第32章 琴与剑

那个老人虽然看起来年迈,但腿脚依旧非常结实。当他靠近石碑,看着碑上“凌光之墓”几个大字,不禁喟然而叹,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他走向前,颤抖的手抚摸着石碑…

“凌光啊…”

……

午时,凌荣又一次来到丘陵下的小宅子。这一次,门竟然开着…

这老人那么随便?竟然开着门?万一有歹徒闯进来可如何是好?

凌荣敲了几下门,发现没有动静,于是进屋看看。

先是经过了一条光线昏暗的长廊,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座四合院,四面的房屋,不高也不矮,围着中间一块露天的空地,其中,四合院里,东西两边挂着各种书画,南北两边则架着各类兵器……

凌荣别有感触:环境不错嘛,没事可以玩刀枪,弄文墨…

这时,凌荣惊奇地发现那位女子就在对面…

这次她没在吹笛,而是盘坐着,双腿支起一架古琴。她的身子还是那么挺直,红润的脸颊,细长的脖子,骨感的肩膀,她的细腰仿佛难以支撑那丰满的胸部。她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凌荣,如同线条一般的手指,开始拨动琴弦,同时,也勾起凌荣的心…

凌荣的双脚似乎又不受控制了,挪动着,向她靠近…

琴声如溪流,缓缓而至,如此清澈,不含半点污渍。而突然,音色巨变,溪流翻涌成巨浪。陶醉中的凌荣,在他侧面飞来一支长枪,从他眼前划过,一瞬间,刺进了另一侧的墙壁上。等凌荣反应过来时,长枪已经像一根弹簧一样,插在墙上振动……

“接招吧!!”

独臂老人一个空翻,从侧面来到了凌荣的跟前。

“什么?!”

“独臂”这一伸手,使得凌荣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老头竟然还有这般能耐!!

没等凌荣反应过来,独臂一脚重击,把凌荣踢飞三尺。犹如一头奔驰的野马撞在胸口,凌荣失去重心,一直退到南边的墙上。墙边的武器架被凌荣撞个粉碎,刀剑跌落下来……

独臂奔往北边墙上,挑出一把长剑…老人那瘦小的手臂,竟然自如地举起一把四十斤重的长剑。

他缓慢地走向前,剑刃指着凌荣,眼里折射出尖锐的光芒。

凌荣捂着胸口,艰难地站起。

“你这怪老头…想干嘛?”

……

老头浑厚的声音亮起:“你要接受我的挑战…”

凌荣大喊:“我不是来打架的!!”

老头眼睛瞟了瞟那位弹琴的女子,说:“你不是想得到这位美女吗?前提是抵得住我三招…”

凌荣简直被刚刚那一脚给吓傻了…什么嘛?!抵住他三招,那我还能活着回去??

从来没见过有人断了只手臂,还那么孤傲…

那位老人轻蔑道:“刚刚那一脚,是第一招,还剩两招…”

独臂吼道:“敢来吗?凌光之子?!”

凌荣大惊!什么?!原来他已经知道我是谁?!

只见那位女子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流露着希望与信赖。音乐始终没停下来,女子的双手在琴弦上跳跃着,就像那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竹枝随风摆动。

好!!来就来!!谁怕谁?!

凌荣拾起地上的武士刀,大步冲过去。正当凌荣挥剑之时,独臂手上的长剑已经挥到了凌荣的脸庞。凌荣连忙弯下腰来躲闪…

这家伙的速度好快…

凌荣趁机俯身,支起刀欲攻击独臂的下盘。不料被独臂一跃而起,空中一个翻身,蹦到了凌荣的后边。

此时凌荣汗毛直立,感觉刀刃快要从背后砍来。他立刻侧身,往后弯腰,独臂的剑,立刻从他的眼前滑落,仿佛带着一阵风…

这家伙!!要杀人啊?!

琴声,如同沸水中的气泡,跳动着。

凌荣振作起斗志,似乎要使出绝招,乱花洒落般快速舞剑,想不到独臂的防御能力如此高超,凌荣的每一击劈斩,他都能单手抬起长剑,迅速抵挡。

刀剑的作响,与琴声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火星的飞溅,更是给这场打斗增添了几分闪亮。

凌荣一下子把他毕生的绝技都使光了,但全都被独臂突破。

什么破玩意?!什么招数对他都不起作用!!

凌荣急了,抬起那轻巧的武士刀,纵身飞跃过去,试图用尽全力作最后的劈砍。

琴声达到了极致,女子仿佛把灵魂给予了双手,跃动的手指,凌乱而不失节奏。望着凌荣飞跃的身躯,她的眼神开始担忧起来,指尖失去平衡,“蹦”的一声,弦从中间断开…

凌荣在飞跃中落下!独臂侧过身,躲过他的劈砍,一个上钩腿!把凌荣又一次踹翻!!

这次,他不给凌荣起身的机会,一脚踏在凌荣的背上,长剑狠狠地朝凌荣的砍去!!

音乐突然停止,古琴“哐啷”地掉在地上,女子惊慌站起,清纯的双眼,快要渗出泪花…

……

时间在那一刹那仿佛停止…

……

我…

死了吗…

……

凌荣根本无法猜想独臂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当他扭过头时,发现架在他脖子上的…

竟然只是…

刀背…

……

“起来吧,你够格了…”

……

怎么回事?独臂不打了?

“喂!老头!这才第二招!还没完呢?!”

……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

凌荣转过头,发现女子眼里含着泪水,充满着喜悦…

那一刻,不仅凌荣以为独臂要杀他,甚至连那位女子也蒙在鼓里了。

“她从来没为任何一个男人,如此担忧…”

……

凌荣惊慌的心依旧没停下。

“你到底是谁?”

老头扔下长剑,单手把凌荣扶起,并拍了拍凌荣身上的灰尘…

“我们进屋聊…”

老头转过身对女子喊着:“倩儿,别愣着,进屋倒茶。”

倩儿?原来她叫倩儿…

凌荣面对眼前这奇怪的老头,一冷一热的,实在搞不懂他想干嘛。稀里糊涂地跟他走进了一间屋子里,坐了下来。

倩儿举着茶壶从凌荣身旁经过…一阵女子的清香扑鼻而来,她屈下腰,清茶从壶口流出,在杯里翻滚,冒着热气。她那直长而又浓郁的秀发,顺着腰部滑了下来,划过凌荣的脸庞。

凌荣第一次和她靠得那么近,感觉全身的温度比这茶还热…

他转过头,身旁的倩儿,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隐约感觉到她那小长的脸蛋,尖尖的下巴,仙露欲滴的嘴唇…

茶满,倩儿挺直身子,纤细的手顺势撩起垂落的发丝,披在后背,白皙的耳朵就像雪莲的花瓣,好想贴上去咬上一口,一双迷离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沿着眼眶波涌而出,明亮的眼眸闪烁着聪慧与灵巧……

此时传来对面老头的声音:“倩儿,倒了茶就回自己屋去吧…”

女子轻轻点了头,转过身,走出屋外,芳香也随之消散。在凌荣看来,倩儿这一切举动都是那么的优雅、大方,哪怕只是一个轻微的点头…

“为什么不让倩儿在这?”

凌荣显然很舍不得那位女子,自从见上第一眼,仿佛就永远离不开她。

独臂老人举杯,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男人谈话,女人不宜旁听。”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吧?”

……

“你父亲,是我的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