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钱

“哈哈,秋山妹妹,你今天这个装扮不错,不错!”苏昊老远就看到秋山涂进门朝这边走来,为了显殷勤,他甚至连秋山涂的装扮都没有仔细打量一下,就对着她谄媚,

“妹子你这打扮和颜值,以后毕业了肯定是进影视圈的。”

秋山并没有特意打扮自己,毕竟这大晚上的,没事儿化个妆出门的,不是搞特殊服务的,就是出来约异性朋友的。

她秋山涂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么贱,尤其是对苏昊这种人,她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见他吗?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脑补呢!

所以,秋山涂登了个破旧的老凉拖,连袜子都没有穿,编了一个蓬松的麻花辫,头皮外露的部位用一些带花发夹做遮挡,拎了一把印花雨伞,就匆匆出门了。

这凉拖有几年岁数了,是表姐送给她的,应该说是丢弃给她的。她表姐一开始鬼迷心窍就想要这双凉拖,但是买回来以后就百般嫌弃这个鞋子,说太廉价不配自己的气质,穿都没有穿就送给她了。

当时她正上高一,看到班上同学都穿一些稍微上档次的鞋子,也是很羡慕,但是除了羡慕就没有其他的了。

其实她不是太在乎这个的,普通的鞋随便怎么穿,坏了都不心疼,越是大牌,越是得护着穿。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奢侈品都是一次性的,有钱人穿个一两次就扔了,因为他们又看上新的奢侈品了。旧的与其去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打理,不如直接扔掉。

那是富人的世界,她秋山家也顶多算是超了一点小康而已,买一双两三百的鞋,她都要计算一下,家里的印花机器要印多少版印花才能挣这么多钱。

当时表姐送鞋给她的时候跟她吹得可响了,说这是思加图的凉拖,别看它普通,这一双打完折也要六百多了。

认识思加图这个品牌的人会觉得她穿了个宝,不认识的人会想,这哪里的地摊货啊,好平凡,好普通,款式还有点小丑。

所以她从来不穿到学校去,也就偶尔在这种节假日,惬意的氛围下穿穿,能欣赏的人,自然欣赏,不能欣赏的人,她也不在乎,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在乎这些品牌。她最喜欢的还是她五叔杨谷设计出来的东西。

听到苏昊这么吹捧,秋山涂心中一阵恶寒,觉得有点恶心,她得先去里面的洗手间一趟,哪怕吐不下来都没事,她不能这么直接去见苏昊。

她需要调整好心态再去见他,顺便把二折卡给要过来,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古怪的脾气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她绕过苏昊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秋山涂对着公用洗手间的镜子做着表情,张嘴、微笑、不漏齿,顺便眨一下眼睛!嗯,不错,可以,尽量控制情绪。

这时旁边男厕所出来两个人,一时间公用洗手池显得非常拥挤,秋山涂全当没看见来人,眼睛仍旧盯着镜子说:

“你们等一下,我再照着调整一下就走,谢谢!”

她对着镜子又重复做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只不过这次她多做了一个动作,她把她胸前那块一言难尽的石头挂坠给拿下来了,还自言自语道:

“幸好没有忘记,麻烦你先在口袋睡觉吧,苏昊那人痞里痞气,歪门邪道多着呢,千万别让他看上你了,我得让他看不出来我身上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苏昊这头真是郁闷极了,刚才还见到秋山涂往这边走的,哪知道这妹子竟然绕过他改去厕所了。

真是,原来女人不光嘴巴会说谎,行为也会说谎,还是自家娘们儿实在,像秋山涂这种邪里邪气的,谁跟她接触,谁倒霉。

“苏摄影师,久等,不好意思,个人原因必须去厕所解决一下。”秋山涂不失礼貌地对他说。

“哪里,哪里,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可以了。所以秋山妹子,我那个账,你怎么说呀?”苏昊很客气,心里一直祈祷,“求你,别砍价就好了。”

因为他心大极了,只顾着闲玩,忘记翻看一下聊天记录,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苏曜是用什么办法把秋山涂给约出来的。

“很好说,2000块钱一分不少,都给你呀!”秋山涂很爽快地答,顺便死皮赖脸地对苏昊说,

“可不可以请我吃个套餐,你看外面刮那么大的风,我还赶过来就为了给你送工资,没功劳也有苦劳的!”

苏昊一脸震惊,这就好了,一分不少他的,还亲自送过来,苏曜是怎么做到的?

“好,你想吃什么,哥请客,随便点。”

他怕秋山涂反悔,所以立马同意,至于请她吃点零食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秋山涂还不罢休,开始提醒苏昊:“刚才你说的二折卡呢,不是说送我的吗?怎么说,卡放家里了?”

啥二折卡,苏昊一脸懵,确实有会员卡,但是他这个是冲一千块钱,送五百的卡,已经算是内部优惠价了。

二折卡,这鬼话绝对是苏曜说出来的!

说到苏曜,苏曜……妈的,苏曜这小子去哪里了,怎么去了个厕所死里面了吗?

苏昊头都快裂了,他正想扭头求助苏懿,哪知道这小子也不见踪影了,感情自己被这两个小子坑了?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苏曜来了,很殷勤地递上自己的卡,对着秋山涂说:“那个……那个……涂……秋山……”

“老二,你上了个厕所上傻了吗,连声音都变了,说话也结巴了?这是秋山涂,跟你一样大。你搞得她跟你长辈似的,吞吞吐吐地,你就喊他秋山妹子就是了。”

苏昊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

“哎呀,老大是我呀,阿懿,二哥走了!”隔着口罩,苏懿悄悄纠正苏昊。

原来如此,就说这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苏曜嘛!算了,他可不管苏懿为什么要带着苏曜的口罩和帽子了,赶紧把眼前这个霉鬼给打发走是王道。

“秋山妹子,你看二折卡,怎么样,够意思吧!”

“那我得确认一下是不是二折呀!”秋山涂不放心,万一被苏昊给骗了呢?

“这还不简单,你刚才不是说要我请你吃甜品吗?你现在就去前台点餐,你看看最后需要付多少钱,我来帮你付。”

“可以,那你跟我来吧!”秋山涂立马去前台点了一个甜品。

“我说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趁着秋山涂点餐的空隙,苏昊拉过苏懿问。

“二哥说马上梓美的财务要来核算营业额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他,所以提前要走。

正好刚才他约秋山涂的时候说到二折卡,我也以为他是说谎的,但是他竟然真决定把这卡给她了。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来这边用这卡,做个顺水人情,帮大哥渡一次劫也好。”

“那你帮他转交卡片,用得着连他的口罩帽子都要带吗?”苏昊觉得苏懿真是多此一举,财务又不会把苏懿误认成苏曜。反而他这遮头遮面的打扮,才会让人产生联想吧!

“我是怕呀,我小时候不是跟秋山涂打过架嘛,还把她吓傻过一段时间,不是都说那段时间,她天天钻狗洞吗?

而且刚才上厕所,在洗手池旁边,我看她把那石头收进口袋的,我怕她还记恨这个事情,所以不敢露面……”

“那是多久的事情啦,再说这么多年模样都变了,她还认得你吗?以我这几天对秋山涂的理解,我敢保证这姑娘特别没有心的。

她可能真的记恨那件事情,但是她只记恨跟她打架的那个苏懿,但是现在的苏懿不一样了不是么?而且她根本早就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苏昊觉得苏懿没必要把秋山涂太当回事。

“是吗,是吗?”苏懿有点后悔跟苏曜借口罩和帽子了,因为刚才在厕所旁苏曜对他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果真好用,一共7.6元,麻烦结一下吧。卡收到了,谢谢,非常感谢,这是你的工钱,2000块,数好出了这个店,少了就不负责,顺便写个收据给我吧!”说着,秋山涂把卡收进口袋,顺便从另外一边掏出一个红色封子,交给苏昊。

苏昊也毫不客气,立马接过来就是一阵撵撮,几十秒后,他转过来对秋山一脸感谢地说:

“妹子,辛苦你这么晚给大哥送工钱了,一分不少,哥这就给你写个收据!”

苏昊立马跟服务员借笔去了。秋山涂端着刚出炉的甜品,找到一个没人的位置,不急不慢地开始享受起来。快吃完的时候,她发现有个人一直在看着她。她抬头与他对视,那人立马囧了,缩起目光。

“你就是那个苏二,苏曜?刚才听他叫你苏曜的!”吃饱喝足,秋山涂心情大好,自然就喜欢拉人闲聊。面前这人还挺奇怪的呢,大热天的,还带了口罩帽子,学明星么?

“误……误会,不……不是,我不是苏曜,苏曜刚走了,我是……”

“妹子,你的收据!”还没有等苏懿自我介绍完,苏昊就来了,顺便把收据恭敬地递给她。

“你本来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艺术家的,字写得真好看。”秋山涂是个实在人,看到好的就夸奖,看到不好的就抨击,苏昊的字确实好看。

苏昊很满意地接受了秋山涂的夸赞。他苏昊其他本事没有,写得一手好字,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就跟人天生长得好看一样,他这一手好字,真的是天生的。

他上学那会儿调皮捣蛋,书法课根本也没有好好上过,却写得一手好字,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卡和收据。”

“好的,妹子以后常联系呀!”苏昊的客气话说得很到位了,秋山涂也懒得当场揭穿他的虚伪。反正过了今晚之后,她和苏昊也不会有多少交集了。

她去前台要了一个小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那张二折卡和自家的钥匙一起放进去,外面已经开始下大雨了,她得把这些贵重的物品护好。

只是出了梓美甜品店之后,秋山涂就后悔了,这雨来势凶猛,她好纠结要不要冒雨回去。

尽管她带了一把雨伞,但是这伞更多的用途是遮阳的,要想挡住暴雨是不现实的了。

不过她家就在高速旁,离梓美甜品店也就两公里左右的距离,这点路程不算太远。现在是夏天,总比冬天好,湿就湿了,回去洗洗吹吹就是了。所以最后她还是撑开了伞走向了这漫天的暴雨中。

“大哥,你看都下大雨了,你怎么不送送人家姑娘的?”苏懿对苏昊一脸不满。

“送什么送啊,她家离得这么近,淋湿了就洗澡呗!”

“那要是生病了呢?”

“她生病不生病关我什么事情。你这不是多管的闲事吗?这秋山涂不像孟瑶那种小家碧玉,这丫头糙得狠呢!放心,我生病了,她也不一定会生病。”

苏昊的满不在乎,苏懿都看在了眼里,大哥怎么可以这样呢,当年那个特别喜欢同情弱者的大哥去哪里了呢?

这又是狂风又是暴雨的,秋山涂的小伞很快就撑不住了,她找了个遮雨的地方停了下来,把伞收了起来。

这伞可是她的好朋友周萍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她可不能把这伞给撑坏了。估计现在跑到家也就几分钟的事情,她宁愿冒雨跑回去,都不想再让伞受伤了。

到家之后她浑身都湿透了,好在家人这时候都已经各回房间休息了,没人会质问她去了哪里。

她迅速地冲了一下澡,洗好衣服,吹干头发,入睡之前还不忘把石头挂坠重新带到脖子上。

她已经习惯带着这个石头了,不带反而觉得睡不着。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与预想的不一样的是,这个梦不是那么地美,硬要评价一下的话,那可以用“无厘头”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