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眼药水吗?借我用用。”任白跟高锟然说。
高锟然递给任白一个小瓶,任白仰头就往眼睛里滴了不少,又还给了高锟然。
突然,任白带着哭腔大喊一声:
“爸!我对不起你啊!”
这一喊不要紧,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这边。任家强也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泪流满面的任白。
任白可不管要脸不要脸这一说,自己的名声都被败坏成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儿?
“爸!你得了肺癌怎么不告诉我啊!你说你,我当年不让你抽烟喝酒你不听,现在你就要害我没有爸爸了!”任白继续带着哭腔大喊,喊得任家强都难为情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放不下面子的人,想出这一招实属下策,但为了能继续剥削控制任白,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以为自己让任白的名誉扫地,任白就会投降乖乖听他的话。谁知光脚不怕穿鞋的,任白拿准了自己好面子这事儿,竟然先声夺人了。
任白抽打了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任家强的手机,任家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任白按住手指解了锁,任白竟然直接给自己的上司打电话,还在电话里嚎啕大哭:
“您,您就是我爸的领导吧,他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让他工作,我是谁?我是他女儿啊!从今以后,我们不稀罕你什么工资奖金福利,也不稀罕什么社保,我自己的爹我自己养!”
说完还摔了电话,任家强这样听着,心如刀绞,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喊了几嗓子之后,任白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突然又抽出任家强的病例来,她知道任家强抽烟喝酒得肺癌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的状况来看,他绝对没有得癌症,哪个真正得了癌症的人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闹事儿的?
“爸!我看看你的病历吧,说不定还有救呢!”周围人已经开始议论,这任白似乎也不是自己亲爹所说的铁石心肠,毕竟哪个铁石心肠会哭成这样呢?
没等任家强站起来夺回病历,任白抢先退一步,让任家强扑了个空。
只一眼,任白就瞧出了病历的蹊跷:
这上面写的事任家强不假,是肺癌不假。但是血型、生日和年龄却都不是任家强的真实信息,这应该是一招狸猫换太子,任家强改了别人的病历当作自己的。任白假装看见肺癌四个字心如刀绞:
“爸!我不相信!这一定是误诊了!这一定是一家莆田系!他怎么能说您是AB型血呢?您明明是O型血啊!难道得了肺癌会换血型吗?爸!我一定要带你去最好的医院,做最好的治疗!”
如果任家强认了,那任白也豁出去,他要治疗任白就带他化疗,这化疗的苦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如果任家强不认,那便是自己瞎说哗众取宠。
任家强当然不能当面说自己是装病,又碍于人群不好发作,只能告诉任白:
“爸爸真的病了,这病历是真的,是借着别人的名挂的号,确实是我的病历啊!”
任白看着任家强上钩,便伸手就拉着任家强走:
“今天晚上就住院,明天上化疗!爸!走!”
任家强彻底绝望了,自己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周围人看着父女俩这场“大戏”,也纷纷开始了议论,但是大舆论却慢慢导向了任白,有的人说任白虽然夸张,但是却能看出来孝心,父亲得了大病自己不敢相信也是情有可原;还有人说任家强既然都已经肺癌晚期了,还是不要拖累还在上大学的女儿,女儿尽孝道,但是做父母的也得理解子女的不容易不是?还有人说这人应该是在哗众取宠,不然医院检查怎么可能把血型搞错,这人怕不是在装病榨女儿……
高锟然混在人群里,看着任白这样哭天抢地,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这是谁,前一秒还说害怕,后一秒就戏精附体的?
任家强正愁着自己扯出来的大旗该怎么收场,听见任白说去医院,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好,都听你的!”
先逃出去再说不是,这姑娘,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让自己的脸面丢尽,还让自己丢了工作,等着出去我再收拾你!
“我这就给您叫车!”任白掏出手机,手随便划了两下,就叫了一辆出租车来拉任家强。这任家强愿意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自己和黄勤,自己当然也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就走了。
出发地是东政大学行政楼不假,但是目的地嘛……呵。
不到三分钟,车就到了,高锟然和任白连拖带拽地把任家强送上了车,又嘱咐司机务必送到目的地,还在系统上给司机又封了一个大红包。
看着任家强走远,人群也慢慢散去,高锟然终于憋不住了,坐在楼下的花坛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可真是太能演了哈哈哈哈。”
“别说了,我现在正害怕呢,我整了任家强两回,现在不知道他想怎么整我呢。”
“对了,你把他扔到哪儿了?”
“当时我和章顾处对象的时候他不同意,借着亲家之间喝茶聊天的名义把黄阿姨扔到六和区以外的荒郊野地里,我只是把他放在上高速的第二个出口东和镇服务区就是,服务区有吃有喝,我算是善良了。”
“我怎么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么档子事儿?”高锟然觉得,任家强和任白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父女之间的矛盾,怎么还要把外人牵扯进来,而且黄勤本身眼睛不好,这不是致人于死地吗?
“你不知道的多了,不然我和任家强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人家家里父亲对女儿都是宠得不行,儿子与父亲之间才有矛盾,你不觉得父女关系造成我这个样子,肯定是是一件非一日之寒的事情吗?”
“唉,你是不是也听过挺多让你和父亲和解的话了。”高锟然说。
任白点点头,确实,她听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