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只有一句话:
“你可真聪明。”
任白直觉感到,这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你出来吧!”任白试着喊了一嗓子,想把这个人喊出来。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周围安静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人不在?
任白继续往前走,发现排水管的后面夹着一张纸条:
“我们明天这个时候见吧!”
任白越发确定了,这人应该是看着自己回了宿舍,才把这封信放进来的。只是现在,她不想见面,任白也没有办法。人在暗处她在明处,怎么样都没有一个优势。
任白攥着两张小纸条回到了房间递给敬美筱,敬美筱有点嫌弃地看着:
“这什么人啊,电视剧看多了吧?神秘兮兮的。”
“不知道,可能只是一个喜欢搞事情的人吧,又或者,她没办法名正言顺地把信递进来吧。”
远处一个黑影,正看着任白房间虚掩的门,门外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黑影似乎感觉很满意,便离开了。
任白反复思考着这人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把消息传递给自己,左不过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她没办法用正常的渠道递给自己,她可能不住在这个宿舍楼进不来,所以只能想办法从露台进来;另一种可能就是,这露台本身,也是她想传递的内容之一。
任白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能作罢,这一切都只能交给24小时以后和这个人见面了。
刚刚躺上床,任白和敬美筱同时收到了海琳娜的信息,通知两个人明天去学院办公室做心理测评。
“你说,我就在做这种心理问卷的时候能感觉到近水楼台先得月,别的学院要过来做个认知测评,那不得先预约,再缴费,你看咱,刚回学校就被通知。”敬美筱看着海琳娜发来的消息,忍不住感叹。任白和敬美筱学的都是心理学,整个东政大学的心理咨询中心、朋辈心理辅导室、创伤应激认知测评都是从自己专业找的老师和学生运作的,她们作为心理学专业的学生,这也无形中变成了一大福利。
不仅心理学专业能够享受这个福利,整个社会科学学院都能享受到这个福利。东政大学社科学院虽然不大,但是却特别盛产王牌专业,比如心理学,是一个实打实靠着质量不靠数量杀出一片天地的学院,所以各种各样的福利和学术资源在东政大学都是首屈一指。
所以社科学院每个学生出去做了调研、实习回来之后,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都会去做一个认知测评,视情况再决定是否要接受定期的心理辅导。就比如任白和敬美筱目睹他人坠楼自杀这样的事件,肯定是跑不掉认知测评的。
等等。
那章顾呢?
为什么章顾没有接受认知测评?
任白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敬美筱给吓了一跳:
“你诈尸啊?”
“章顾……”任白的声音有点发颤,“章顾,没接受认知测评。”
“啊?那就是梁鹏志没给他报上去呗。”
“我说的不是那一次,”任白说,“是章顾上大学的时候,霍茗给他吃了假药那一次,那时候章顾还在上本科,没上研究生,他不归梁鹏志管啊!为什么那次,我除了上课就是陪着他,但我根本没有印象他去作了测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啊!快说啊!”敬美筱也着急了。
“当时我也刚上大学不久,很多事还不知道,心理辅导,章顾是找的校外的辅导,一小时600块的那种。”任白说。
“啊?那时候他不是在还债吗?”敬美筱说,何苦这么舍近求远,放着学院里免费的不到不做,非要花钱去找外面那些不知道有没有资质的?东政大学的心理学不敢说是全国权威,但是在东宁市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啊。
“对啊……”任白越想越觉得不对。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章顾他自己不想在学院里接受辅导,所以宁肯花钱找水平低的,也不愿意享受高端又免费的?”敬美筱猜测。
“又或者,学院把他挡出去了呢?”任白说,左不过就是这两种可能,只有去查证,才能知道真相。
“这样吧,你也别想了,”敬美筱说,“咱明天反正也要去,不如去问问。”
任白想着,这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办法了,便点了头躺了回去。
一座高档公寓,里面的人都是中产以上阶级,有一家人今天刚刚乔迁了新居,男人意气风发,女人温柔可人,挽着丈夫的手臂,正挨个给家人朋友敬酒表示感谢。
深夜了,客人渐渐都离开。男人微醺瘫坐在沙发上。女人一声不响地收拾着杯盘狼藉,收拾完之后又脱下了自己的礼服裙,散下了头发,卸下了精致的妆容,露出了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女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换上了一件破旧的睡裙,踩着一双拖鞋,做着电梯来到了自己家的车库……
女人下楼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见。
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第二天清晨,任白和敬美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曾经忙忙碌碌但是也平静的生活,两个人起床洗漱,找衣服化妆,准备去找海琳娜销假做测评。东政大学校园很大,承载着几万师生的日常生活,从宿舍走到办公室是一段不断的路程,清晨的空气很好,任白就当散步,顺便欣赏周围的美景。
当然流言和议论还是不会少,但是敬美筱和任白权当看不见。
又堵不上别人的嘴,那何苦让自己劳心劳神破坏心情呢。
海琳娜早早地坐在办公室等两个人回来,说实话,她对自己这两个学生还是很满意的,任白干活不惜力,敬美筱每天都活力无限,看着好像自己都年轻了。
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