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了?”许靖轩站在那不说话,我抵不住心头的疑虑开口问了出来。
“嗯!”
“怎么了,那天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怎么还关机了呢?”他越是不说话,我的问题像是一股脑地都涌了出来。
“发烧而已,死不了!”他看着我皱起了眉头,还要往下说,我却等不及地用手去摸他的额头,竟然还很热!
“你怎么回事,都不吃药的吗?”我“噌”地一下子就上火了,手刚离开,却又被他攥住。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顿时心如擂鼓,就那么一下子被他抱在了怀中。
“许靖轩?”我们平时几乎没有过什么太亲密的动作,更何况,这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啊!也许是因为发烧的原因,隔着厚厚的西装,我都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我的脸也热得发烫,抬眼甚至不敢直接看他,余光看到他的表情依然冷峻。
“许靖轩你放开我,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在这个霸道的大男人面前我的泪腺就特别发达,声音也弱了半拍,“明明就是你不对,你还想怎样啊?”
“出差连个电话也不打吗,不怕走丢了?”他的口气也就那么突然软了下来,竟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你才会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是孩子又是什么?”他无奈地叹着气,纠结的目光看着我,半寸也不肯离开。
我撇撇嘴,认真地对他说:“许靖轩……你不能把你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我知道也许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会很辛苦,很有压力,会慢慢变得再也不是我自己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给你添任何的麻烦,尤其是因为我的过去,我的家庭……你明白吗,请你以后做事留给我应有的尊重,否则,我们就真的只能是演戏的关系了。”泪越来越多,他抱着我,伸不出手来,就在他的西服领子上蹭了蹭自己的眼泪。
看我这个动作,他竟一下子笑了,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快乐般,笑的声音不大,可是却那么开怀。
于是把我抱得更紧:“我明白,你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女人,我以后不能随便惹你,否则后果很严重……这次教训很深刻!”
我破涕而笑,看着他宠溺的目光忍不住得寸进尺:“你得道歉!”
“你……”他抿了抿深刻嘴角,皱起了眉头,又像是要发狠的样子。
“道歉很困难吗,那我以后做错了事情,也绝不道歉!”观察着他的脸色,话是强硬的,可我的口气却是弱弱的。
他叹了口气,可随即表情也认真下来:“对不起,这次是我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以后不会了!”他简单地保证着,我知道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多日来所有的郁闷一下子全散了,冷战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也不对,不该把卡就扔在你身上,冲你大吼大叫,可是你的做法实在是太气人了。”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气。
“女人就是小气的动物!”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天啊,他还好意思说我小气,我就没见过比他小气的男人了。
撇着嘴看他,他也正在看着我,俊美的脸就在我眼前数寸,笑意渐渐消退,越来越认真的表情更显暧昧,他像是不由自主般,脸渐渐地靠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许行,会议室的人都到齐了!”是美女秘书的声音。
许靖轩像是回过神来,懊恼地松开我,一脸尴尬,甚至还咳嗽了一声,每每他这个样子,我就会觉得他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许先生,更像是十八九岁的青涩少年,甚至有了想要捉弄他的念头。
“晚上早点回家,我回去吃饭……”开心时候,他的命令听起来也是悦耳的,冷战的时候,他看我的时候,我也觉得是在瞪眼。
呵呵,走出汇丰银行,只觉得眼前所有的景物,一时间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苏茜茜,你或许应该该遵循自己的感觉,重新爱一回,你敢不敢?
回到公司,海伦探过头来,小声地问我:“亲爱的美女,许行找你干什么啊?我怎么看他有点面熟呢,是不是那天早上送你上班的极品男啊?”
“什么什么啊,你还十万个为什么呢!”我们两笑做一团。
“干什么呢,还上班吗?”于总怒气冲冲在我旁边吼着,我两个赶快地下头,做工作状。
“这个季度的奖金还要不要了?”我和海伦对着吐了一下舌头。
于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瞪了我们一眼:“今天交给你们两人一件好事。明天晚上8点,海泰生态城项目启动前的联谊会,咱们公司的顾总会亲自去,另外你们是这次合作的两个设计师,也可以去,打扮得漂亮一点,别给公司丢人。”
“那买衣服、首饰、化妆品,公司管报销吗?”海伦不怕死地争取着。
“打车费可以报!”于总扔给我们两张通行证,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想走开,又被海伦叫住:“头,请回眸!”
于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
“我和茜茜已经加班好久了,六日都没加班费的,今天人家茜茜刚出差回来,现在离下班还差3个小时,放我们3个小时假,去买衣服为公司形象做贡献好不好!”
“准了!”于总说完就走。
“小的们,领旨谢恩了!”海伦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我们像出笼的小鸟飞也似的跑去坐电梯。
“这个联谊会我早听说了,请的都是新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很多外国的媒体,听说最后还有化妆舞会,很好玩的。八成今天的许行也会去,你说怎么会有那么极品的男人啊,原谅我吧,我真的花痴了!”
刚刚发了半个多月的工资,我想了想,太贵的肯定买不起,也没有必要,可是又要有特色,那首选就是穆亦宸那家店了。我和海伦说了一下,她也慕名已久,毫不犹豫地跟着我一起去。
我们打车到了穆亦宸的店外,正好从窗子里面看到了一个女孩和他交谈着,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李兰馨,手里拎着一个放衣服的袋子……
我和海伦走进去听穆亦宸对她说:“希望这条裙子希望能帮到你。”
“亦宸,谢谢!”
“谢什么,我们认识这么久了,都是应该做的!”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她从另一个侧门走了,没有看到我们。
穆亦宸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迎了上来:“苏小姐!”
“穆先生你好!”
“帅哥你好,我们明天要参见海泰集团的酒会,有没有便宜又出彩的衣服,介绍一下啊?”
“哦,两位小姐明天要去参加海泰的酒会?我在网上看到了报道,有媒体称这是新港房地产业的一件盛事。”
“是啊,我们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呢,帅哥给我们算便宜一点啊!”
“当然,我这里的衣服会自己选主人的,客人穿出感觉就不浪费我的设计,价格无所谓!”这个穆亦宸简直就是天使美男啊!
说着他从里间拿出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样式并不特殊,平时穿在街上不会觉得夸张,但是出席隆重的场合,也不会觉得简单。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它的裙摆上,绣满了黄色的玫瑰,和这间店墙上的黄玫瑰如出一辙。
“苏小姐,这条裙子我觉得很适合你,穿上试试吧!”然后另外又拿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给了海伦。
顿时爱不释手,换上之后,身材的优点全被展现出来,海伦在一旁大赞着:“茜茜,你可真漂亮啊!帅哥,这件衣服是不是只有一件啊?”
穆亦宸温婉地笑着:“我设计的衣服都是限量版的,衣服都是选适合自己的,至于是不是只有一件又何必在意!”
镜子中的我完全像是一个陌生的自己,一头长长的头发像锦缎一样垂下来,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肩膀,长长的裙摆微微颤动,像是有无数的黄玫瑰竞相开放。
“很好看呢!”我真的很喜欢,我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就像是灰姑娘一下子变成了美丽的公主。
穆亦宸走到了我的身边,从我的身后细细地打量着我,嘴角噙住一丝温润的笑意:“苏小姐的气质很适合这条裙子!”这样说着,眼睛里却有了一丝怪异的神情。
海伦对他推荐的衣服也很喜欢,当下决定买了,她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我忍不住问穆亦宸:“刚才离开的那位小姐也经常来你的店里买衣服,她和你们很熟吗?”女人的直觉让我不得不对李兰馨有更多的探究欲望。
穆亦宸的眼中笑意更深:“不常来,她与我和靖轩都是朋友!”
显然他并不想多说,而且也会是一个嘴严的男人,我之前还想要找机会提醒他不要在海伦那个大嘴巴面前提及我和许靖轩结婚的事情,根本是我多虑了。不再深问,我进试衣间换衣服。
穆亦宸给我们算了很便宜的价格,但是对我来说还是不小的一笔。可是太喜欢了,我决定这次穿过后,珍藏起来。
我从小就是极爱臭美的,虽然上班三年,但也很少给自己添置衣服,就算买也大都是商场里过季打折的,这件衣服就算是我送给自己奢侈的礼物吧。明天许靖轩会去吗?我想先不要告诉他,但是还真希望就那么穿着这条裙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每一个女人对美丽都像吸食大麻的瘾君子一样,有着永无止境的欲望,更想让自己的美丽展现在特定的那个人面前。
回家很早,我去市场上买了新鲜的鲫鱼还有豆腐,另外买了青菜和水果。回到家里发现自从我住进来以后,许靖轩的卫生责任心就越来越差了,虽然也比一般的男人喜欢干净,可是比起我之前认识的许靖轩明显不自觉多了。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卫生,把干洗店送来的衬衣送到他的衣柜里去,发现里面多了一个我之前没有见过的小箱子,像是刚收拾出来的,箱子上还上了锁。放在衣柜的最里面,显然是不想让别人触碰。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我像是对许靖轩相关的事情都特别的敏感。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又觉得自己特别好笑,神经兮兮的。时间不早了,赶快跑出来做饭。
一个鲫鱼炖豆腐,一份清炒豆芽菜,一份耗油生菜,半个小时,新鲜的鱼香味从锅里弥漫出来,整个厨房里都是生活的味道,平淡又香甜。我看着锅里冒起的烟雾,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往事,心里又暖又涩。
咚咚地听到有人按门铃:“谁啊?”打开一看竟然是许靖轩,他穿着上班的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才按了几下门铃而已,脸上就有了不耐烦的神情。
“你怎么不自己开门啊?”按门铃,这是从没有的事情。
“刚才看你在露台上晃荡,知道你回来了!”露台?那起码是半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他那么早就回来了,却现在才上来?
“你该不会一直在楼下相面吧?”
“家里有人,用钥匙太浪费了!”他脸上有些发窘,随手还把脱下来的西装上衣递给了我。我接过来替他挂好,再看他时,只觉得他的眉毛眼角都是笑意:“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家庭主妇!”说着,还坏心地拽了拽我围裙上的蝴蝶结。
“家庭主妇怎么了?家庭主妇也是一个职业,不是谁想做就能做好的!”去厨房关火,可以开饭了。
“我就是觉得家庭主妇很好,我们家的女人都不会下厨做饭,我一直对家庭妇女这个职业有着很崇敬的情节。”也就是这么说说吧,女人忙忙碌碌地工作后给男人做饭吃,他们会喜欢,会习惯;但要是真拿这个当了职业,他们就会觉得应当应分,有些事情,我很早就想得很清楚了。
女人绝不能完全依附任何一个男人,无论他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如果经济条件不允许,只能和男人一样奔波于生活,虽然辛苦,但是日子是热乎乎的,会有成就感价值感,这家谁也离不开谁。如果经济条件允许,不必为吃饭奔波,那就把工作和自己的兴趣联系起来,从中找到乐趣,让自己享受有了追求的快乐。
“我家的女人都是女强人,从不做饭,我从小到大要不是保姆做饭,要不就是自己做,或者去外面吃!”
“你姑姑也不做吗?”
许靖轩点点头:“所以你可千万别做女强人,我有阴影!”心里一顿,他这是再和我打算以后吗?
其实女强人和家务又有什么关系呢?工作再忙也不能成为不做家务的理由,赚钱再多也不能疏于教导孩子。也许是很多人幸福来得太容易了,如果是我,一定会加倍珍惜,凡是家里的事情都会放到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饭菜很快摆了上来,鲫鱼熬豆腐,蘑菇白菜汤,耗油生菜,清炒豆芽菜,两碗白米饭,对面桌上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如果时光可以在这一刻停留下脚步,我觉得生活就是圆满的了。我要的一向不多,只是命从来吝啬给与。
只求夫妻之间互相爱护,不需要太大的一间房子,不需要大富大贵,但是可以通过自己努力一天比一天变好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转眼就是白头到老,一生一世。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许靖轩已经喝过了一晚汤,细心的替我把勺子送到手里,不得不说他不发脾气的时候,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
“想起了小时候父母和我一家人吃饭时的情形,那时妈妈也是每天亲自下厨,家里条件有限,可是妈妈也能变着花样地给我们做好吃的。鲫鱼炖豆腐是我和爸爸都爱吃的一道菜,每次爸爸都喝两盅酒,妈妈坐在他旁边有时也陪他喝一点,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相互望进眼里的神情,就是我最早对爱情的理解……”
“好端端地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最美好的总是在记忆力,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幸福呢!”拿起筷子,夹了鱼肚子下面最嫩的地方给他:“这里最好吃了,以前小时候,只要是吃鱼,爸爸都会第一筷子加给我。”
许靖轩没有讲话,默默地吃鱼,这个男人吃东西的样子可真好看啊。
拿起筷子喝汤,觉得连米饭也格外的香甜!
“你怎么不吃了?”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吃饭,会消化不良的。
“还经常想起你的妈妈吧?”他那么注视着我,像是要望进我的灵魂深处。我拿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多少年了,关于妈妈的话题就是一个雷区。自从接受了妈妈和爸爸离婚这个事实后,我就被要求在爸爸的面前表明立场,指天发誓地说妈妈回来也不会搭理她,更不许想她……在继母进门之前,我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是在那以后,我便没法再服从,虽然心里也觉得妈妈是不可原谅的,但是觉得爱与恨都是自己的权利,父亲管教我认了,可是继母他们没有权利干涉我。连几张妈妈和我们的合影,也是好不容易才偷偷保留下来的。
可是有一种感觉已经根深蒂固,潜意识里是以母亲为耻的,那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谈过我的母亲,哪怕是徐斌。
“其实也没有,我只是想有机会问问她,当初怎么可以做到那么决然地就把我抛弃了!不是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吗?不是说这个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抛弃你,唯独妈妈不会吗?
11岁那年一次发烧的时候我在日记里写到:我以后再也不吃任何会发胖的零食,我学跳舞的时候再也不耍脾气,弹钢琴一定不偷懒,妈妈一定是嫌我不听话,生气了……等我改掉所有的坏习惯时,妈妈就会回来。
如今对她已经没有了期盼,也不再会奢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母爱,不需要她的钱,也更不想看到她过得不好从而得到报复的快感,但是她欠我一个答案,否则这一辈子都会觉得迷茫。”
“一直都没有联系过?”
“上高中的时候只远远地看过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从最深刻的痛苦中寻出这么一句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苏茜茜……”
“啊?”
“算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这个愿望我会帮你实现……”他夹了鱼细心地剥好鱼刺,放到我的碗里:“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你的母亲既然离开,就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人的一生这么长,不到最后谁也不晓得自己的结局,她虽然是你的母亲,但从她离开你的那一刻开始,在她心中就已经有所舍弃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为了一些人让自己苦恼,并不值得!”
“我知道,以直报怨嘛,你的话我没有忘记!”他给我剥鱼刺的动作,像极了小时候的父亲,我不会吃鱼,可是嘴却很馋,无论多大多小的鱼,父亲都一点一点地替我剥好刺,夹给我,看着我吃完!
“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自己亏欠别人的就一定要想办法去还,别人亏欠自己的,命运也早会有安排,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兑现,言出必行,这是原则问题!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许靖轩看着我,目光里的温柔慢慢地,慢慢地渗入到我的心里。而他整个人就像暖阳自内而外的温暖缓缓地感染着我。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今后的幸福是和他一起缔造的吗?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脸上的忐忑,那是沉淀了许久的孤独。
“因为这里已经习惯了你做的饭菜!”他指了指自己的胃,“现在它已经越来越挑剔了,回家的时候窗前亮着一盏灯,所有的疲惫就会消失,看不到燃灯的时候就会莫名奇妙地生气……”
我默默地看着他,好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欢喜着,眨眨眼睛,低声地笑着说:“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啊!”顽皮地“哼”了一声,替他补充说完,“是不是回家以后看到饭没做好,屋子没有收拾,还想要发火?男人都想关门做皇帝!”
“我回家早也可以做饭的,你又不是没吃过?”
“那要看你的心情,一个月偶尔那么几次,全被男人当作生活情趣了,可要是让你们天天做饭,脸还不黑得比包公还甚?”
他吃着饭就笑了,可并不反驳我,算不算被我说中了他自私的心事。
“经常看到一句话:女人要想抓住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可我却不怎么认同。女人心甘情愿做一日三餐,为的是男人的身体,家人的健康,可要说抓住男人的胃,殊不知很多男人天天喝酒到喝胃穿孔,连胃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因为你的饭菜而离不开你呢?所以说女人天生爱做梦,大抵如此。”
许靖轩叹了口气:“苏茜茜,你表面温柔谦让,其实骨子里脾气又臭又硬,险些就被你的表象给骗到了!”
我也不甘示弱:“许靖轩,我以为你是谦谦君子,绅士风度,没想到你不仅霸道,有时更不讲理,自以为是死要面子,小气得要命!”
说着我也笑了,他没什么好气地瞪着我,嘴角却是收不回去的笑纹。
我收拾桌子,许靖轩去厨房刷碗,然后我们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
韩国家庭伦理肥皂剧,四代同堂,男人上班,女人全部在家不工作,每次出门都打扮得端庄得体,约会的地点都是高档咖啡厅……男主与女主邂逅充满了戏剧色彩,仅仅是一次相遇,就足够回味半生。
我偷偷地打量着身旁的这个男人,狗血的相逢却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想起了白天买到的那条美丽的裙子,或者我们应该“萍水相逢”一次?
他看了一会好像觉得很无聊,不怎么耐烦地换了体育频道。我小声地问他:“明天晚上你有事情吗?”
“要去参加一个酒会,不过应该不会太晚,最近应酬太多,有点吃不消了!”
“是海泰集团的那个吗?”
“是!”他简单答了一句,完全没有要邀请的意思。
“你也带女伴吗?”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或许他该带我今天看到的那个女秘书。
见我这么问,他低笑了一声,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让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我是独行侠,任何交际场合都是一个人。”
“那你岂不是很闷,会和很多人玩不到一起去?”
“他们习惯了!我其实最烦那些场合,有时间还不如早点回家!”我撇撇嘴,真的假的啊,把自己说成了居家好男人一样。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明天会去呢!
电话响了,许靖轩站起来去餐桌上拿起接听。
“爷爷。”
“几点的飞机?”
“好,我知道了!”
“我会安排好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家人给他打电话,我看到许靖轩放下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向我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的表情甚至让我感觉他是有些紧张的,这种神情在他脸上可是不容易出现。他重新坐在我的身旁,用手再次揽住我的肩膀:“爷爷后天会过来!”
“哦!”这个也不算意外,婚期临近,他的家人来新港也是正常的。
“定好酒店里吗?”
“我明天让秘书安排,但是我们婚礼后,他会住到家里来!”
住到家里来?
我脸红的同时,看到许靖轩的表情也很尴尬,我是想要试着开始一份新的恋情,可是这样子也太快了,我想我没法接受!
“爷爷的身体不太好,而且是越来越不好了,所以他来家里的时候,尽量迁就他一些,不要惹他生气,他的脾气很大,但是一个讲道理的老人,到时你多费心了!”
许靖轩无奈地用十分郑重的口气嘱托我,我一下子有些明白了。
“是不是因为你爷爷的身体不太好,所以你才要假结婚的?”许靖轩说过,爷爷是他最亲的人之一,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家里逼婚,爷爷病重所以他才肯妥协。难不成怕他作假,要来家里“验货”?
“其中的原因之一吧!”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肩头,好像很对不起我的样子,那种复杂的眼神,我真怕他会说“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我不知道许靖轩以前是不是真如崔校长说的那样一直抗拒女人,所以认为现在和我在一起习惯、舒服,所以就觉得可以拥有婚姻。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基础太脆弱了,就即便是我和徐斌4年的感情不也最后无法载负婚姻的重量吗?打破心中的自卑和过去的惶恐,我不抗拒认真地谈一场新的恋爱,但是结婚还言之过早。
“我还有工作没有作完,先去洗澡了!”
第二天早上,许靖轩很早就吃了早饭上班去,我在家里接到了李美旭的电话,她兴奋地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也替她激动不已:“孩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啊?”
“明年年初吧,到时让我孩子认你做干妈啊!”李美旭激动地哭了。
“哎呀,你干什么啊,孕妇的情绪还真是古怪呢,你小心影响宝宝!他在你肚子里有感觉呢!”
“嗯,我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表面上开心,其实背地里压力有多大?顾为民是个孝子,他妈的话比圣旨还管用,我从小到大被我妈宠惯了,有时和他发几句牢骚,他也不怎么高兴。自从他妈迫切地让我们要孩子开始,我们其实没少打架。那时我真怕我不能生孩子,每天做梦都在担心。人家嫁入豪门的女人每日为这个担心,我嫁的就是个家境不错点的男人,也得受这个气,窝囊死了!”
“你想得太多了,现在有了宝宝什么矛盾都解决了,每天开开心心的,做个美丽的好妈妈!”李美旭像个孩子似的,我和顾为民经常哄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我现在辞了工作,天天和保姆在家,无聊死了!”
“你辞职了?”我十分惊讶,电视台的工作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进不去,这姑奶奶说辞就辞了?
“一直请着长假呢,单位来催正好怀孕了,我婆婆说‘不许去’。人家电视台也不是我开的,总请假领导脸色也不好看,我婆婆建议辞职,顾为民也没什么意见,我何必跟两人唱反调,反正家里也不指着我这点钱。”
心里特别惋惜,要是我早知道了一定会劝劝她的,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行啊,你现在养胎最重要,过几天我去你那看你!你想吃我做好了给你带过去!”
“不用了,我们家小保姆天天换着样的给我做,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看见你!”
“还是那个保姆吗?”
“嗯,我婆婆不放心别人,特意又把她找了回来,我以前穿不了的衣服都送给她,挺感激我的,对我超好!”李美旭呵呵地笑着。
“有人照顾就好,我上班去了,回头去看你!”
夜色迷离,灯光闪烁。下班后,我和海伦直接来打车到了酒店,老总要晚些时候才回到。远远地就看到了海泰国际生态城的广告标语:
以人为本,还原自然。
酒店整整两层都是酒会的现场,之间一座蜿蜒的楼梯把两个会场连起来。很多俊男美女,打扮得体的人在二楼凭栏而立。还有很多国内外的媒体,在一层守候着。
场面很是盛大。
我仔细地打量着那些名媛淑女们,一个个笑靥如花、云髻飘香。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这就是人人挣破头颅也想要挤进的上流社会吗?比如徐斌,比如我的母亲。
正这么想着,居然真的活见鬼一样看到徐斌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手中拿着一杯洋酒,一脸落寂的孤身一人,而他前面不远处的卢晓倩正和她的父母围着一个人亲热地交谈着。
我这么看着那种情形,不由在心里感叹,傍大款的女人在这种场合可以做花瓶,可是男人呢,人家有心不让你进入这个圈子,你能怎么样?
“苏茜茜!”我一回头,竟然看见何仲康从大厅的右侧喊着我。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神色西装,棕红色的领带,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挂在他的身上。看到我,他的眼睛一亮,用手轻轻拉开那个女人的胳膊大步向我走过来。
“美女,几天之内遇到几次,你说是不是缘分呢?”何仲康从上到下一寸寸盯着我看。
“何总,这么巧!”
“一个人来的?”他狡黠地看着我的身后,海伦去洗手间补妆了,现在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不是,和同事一起的!”
“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
呵呵,何仲康笑得更加灿烂,没有了之前公司里的虚伪狡诈,连雪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我又不是洪水野兽,你不用对我那么戒备吧?”
“我没有啊!”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没有戒备他,可能是之前他留给我的那种需要敬而远之的感觉太深刻了,现在一时改不过来。
“如果苏小姐是一个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请到您做我今晚的舞伴呢?”何仲康的脸上笑容完全收回,说得一本正经。
我惊讶地看着他身后刚刚被抛下的那个美女,正一脸习以为常地看着我们。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待会还是一个人,恐怕会有麻烦的,和我在一起,就没人敢骚扰你,而我也可以在这次舞会上赚足了面子,这个交易怎么样?”我这才听出来,何仲康是在拐着弯地夸我呢!
“何先生,谢谢你总是这么关照我,不过我今天我并不是一个人!”红着脸说出这句话,好像还有些底气不足,透过他的肩膀四处张望,却哪里也没有许靖轩人影。
今天我是特意打扮过的,除了身上的这条裙子之外,还用心地化了妆,不怪何仲康会客气夸奖我,连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比平时漂亮很多呢。面对这些人我都没什么感觉,但是只要一想起呆会要这样出现在许靖轩的面前,心里竟是又紧张又期盼。
“他还没有到吗?”何仲康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好像还真像是失望似的,这些富二代的公子哥们,假戏也能逼真地演。
“就快到了!”我客气地回答着,想去找海伦。
“男朋友?”他仍旧不死心地追问。
“嗯!”干脆地点点头,我想我和许靖轩现在的关系,虽然不是夫妻,但是也可以算作正在交往的恋人了吧?
“这样吧,我陪你等一下你的男友,省得又有人一会过来缠着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二楼努了努嘴,我抬头看去,果然徐斌正从上面望过来,已经看到了我的存在。
再次相见,我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对他没有任何的恐惧感,之前的愤慨,之前的无措,是因为我没有完完全全看清徐斌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我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正在一点点变成路人的前男友,可是现在我已经把他定义为一个坏人,所以他会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奇怪,更不会慌张。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卢晓倩一家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徐斌跟在她身后的几步,每走一步,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落寂。
“何总,老远就看见你和茜茜在这里,前天给您打电话,您秘书说您有要紧的公务出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
前天,那不就是何仲康和一大帮损友一起玩乐的时候?看见何仲康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啊,那几天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他说完这句话用手捏了捏额角,手掌下的眼神偷偷地对着我笑。
这个人说瞎话不带打草稿的。可我心里觉得解气啊,果然应了那句话,恶人还需恶人磨。
“何总,我们和耀扬集团合作的那个标书,何老先生是怎么批示的?”
“圣意自古不可轻易揣摩,您还是直接问他吧!”
圣意?把自己老爹比作皇上,那么自己不就成了太子了?
“谁不知道何老先生对何公子寄予厚望,过不了几年,整个耀扬还不是要靠何公子驾驭,您的建议,何老先生自然是会听的!”
“也许吧,可是我为什么要推荐你们公司呢?没多久前,你女婿对我朋友做了那么过份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我这心里还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呢!”
说着何仲康脸色就真的立刻冷了下来,再没有半点笑意,好象是变色龙一样:“我还想着是不是从此以后凡是你们公司的生意都不要做了呢!”
“何总,何公子……”何仲康与卢晓倩年龄相仿,卢父对着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何仲康,吓得差点跪下来,无奈地唤了半天,终于怒气冲冲地对着身后的徐斌冷声道:“徐斌,过来给苏小姐道歉,苏小姐是何先生的朋友,你有那么大的面子得罪吗?”
看着这个曾经要和我结婚的男人,我心里猜测,他绝不会和我道歉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八成会甩手离开会场,然后卢晓倩哭哭啼啼地追出去。
可是我没有想到,徐斌的目光平静地看着我,好像我真的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走上前几步,“真诚”地说:“茜茜,那天是我过份了,抱歉!”
我看着这个令我完全陌生的徐斌,久久地说不出话来。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倒是卢晓倩气得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未婚夫,眼圈发红。任由她的母亲,安慰地抚摸着她的肩头。
这个时候,我究竟该说什么,说没关系,原谅他吗?
我做不到。
正好这个时候,海伦从洗手间补妆回来,老远朝我摆手,我礼貌地冲着何仲康点点头,转身离开。
远远地我再次回头看过去,一干人已经众星捧月般地又将何仲康簇拥在中间,卢父也凑过去,贴不上边,仍旧一脸媚笑。
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卢晓倩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徐斌,而她的妈妈正在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徐斌背对着我,可是连背影都显得那么无奈。
我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有觉得有些凄凉,当然不是为了徐斌,我想我是在为那些已经逝去的一万多个日日夜夜里,我和那个穷小子一起为了未来打拼,流过的汗,做过梦而惋惜悲哀。
“茜茜,我们去那边转转好不好?你看好多帅哥啊,随便吊上一个这辈子不用上班了!”
我随着海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四处张望,仍是没有看到许靖轩的身影,我心里有些发慌,要是他临时有事不来,那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喂……你在哪里呢?”让海伦先过去,我给许靖轩拨了一个电话。
“在路上,银行临时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到家了?”我刚要回答,哪知酒会已经正式开始了,主席台那里有人开始致辞,我赶快捂上电话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那你路上小心,我先挂了!”像是做坏事被他抓到一样,我心虚地不等他回答,赶快挂掉了电话。知道他马上就要到了,心中既期盼又忐忑。
“何总,您一个人在这儿?”我发呆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露台上有人在讲话,像是卢晓倩的声音。
“嗯,这里人少一点,出来透透气!”
“像您这种青年才俊走到哪里都被人追逐着,有时也很郁闷吧?”
“呵呵,没什么。怎么卢小姐不用陪未婚夫吗?”
“感情不顺,就想听爸爸的话,多学学公司里的事情,父母年纪大了,早晚也得我接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了。”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何必那么辛苦,让卢总直接把公司交给徐先生不就行了?做生意的事枯燥又费神,不适合女人的。”何仲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话里的真实意味,这条变色龙,谁也看不出他本来的颜色。
“唉,谈何容易!”卢晓倩哀哀地叹息着,“父亲说,何先生年轻有为,雏凤清于老凤声,比起当年的何老先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同龄人,我就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一样,父亲让我有机会和您多多请教!”
敢情是卢父自己没辙,改让女儿来求了。不过卢晓倩这柔声细语任是女人听到,心也跟着化成水了。听到脚步声,我赶快躲到几株高大的绿色植物后面,透过茂盛的叶子看到何仲康眼中盛色正浓:“卢小姐莫不是要向我拜师学艺呢?”
“何先生要是肯教,当然求之不得!晓倩一定铭记于心,将来好好酬谢您!”
何仲康开怀地笑出声来,忽然回头玩世不恭地说:“哦,我这人小气得很,不知道晓倩小姐是要怎么谢我呢?”
何仲康突然的回眸,英俊的脸突然在卢晓倩眼前放大,本来有些拘谨的她,一下子脸变得通红,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这时何仲康哈哈地笑着,人已经离开了。
我猜卢晓倩过来找何仲康多半是被父亲逼的,可是被这个公子哥调戏了一回确实始料未及。她似乎并不恼怒,一下子完全呆了。
好一会才等到她离开。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想走回大厅去,哪知徐斌竟然从远处向着我走来,避开已经来不及了。既然避无可避,我干脆昂着头走向前,准备就从他身边不躲闪地走开。
“茜茜!”比起之前对我的恨之入骨、歇斯底里,徐斌的声音平和了很多。站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他穿着昂贵西装,头发打理得也很帅气,可是却给人一种无端的落魄之感。我从头到尾地打量他,终于发现落魄的原来是他的那双眼睛。
“徐先生找我做什么,难道又是想设计让你的未婚妻大骂我勾引你,让我身败名裂,再也嫁不出去?”我冷笑着,“徐斌,其实你很傻!相信我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议论我的不过是陌生人,我也根本不在乎。倒是你,让你的未婚妻丢尽了脸面,早晚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你知道吗?永远不要仗着女人爱你就任意去做伤害她们的事情,即便是爱得再深,她也不可能一次一次永远地原谅你。”
“茜茜,你真的放下了,否则你不会和我说这些了,即便是我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你也不会有感觉了!”徐斌竟然笑了,“也许你说得对,以前是我太不珍惜了,现在我只想和晓倩好好地过日子,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发展自己的事业。你知道吗,不久前我已经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也许我也会成为耀扬集团那样知名企业的老板,走到哪里都享受万人敬仰的目光。茜茜,以前我们活得太贫瘠了,奋斗一生就是为了市区的一间房子,算计着柴米油盐一年攒不下几个钱,结婚后做做爱、吃吃饭,庸庸碌碌一辈子。”
“那样又有什么不好?”
我还没有说完,徐斌就抢白着打断我:“当然不好!如果我比许靖轩有钱,你会舍得那么容易离开我吗?如果我生下来就是何仲康那样的富二代,你会这么对我横眉立目吗?
你口口声声的爱情就是在我有了别的女人后,毫不争取,扭头就走,然后立刻投入另外一个人的怀抱!
苏茜茜,晓倩确实比你爱我,而且她能给我的,你根本给不了!等我事业辉煌腾达的那一天,让许靖轩站在我面前也黯然失色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当初的放弃是多么可惜!”
“徐斌,我真心地祝你成功!”
转身离开,却又听到他说:“茜茜!”
“还有事吗?”
“如果你以后遇到困难,希望你能想起我,我以前说过要照顾你,保护你的话,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怒意一下子无影无踪,像是不想就这么让我离开。
“是吗?可是我已经全部忘记了!”
新港政界的领导们上台致辞,接下来是海泰的董事长发言,再后来我看到了那个我等待多时的男人,从容不迫地走到台前。
虽然经常见到许靖轩,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的样子。此时的他好像浑身上下散发着沉稳干练的气质,几句话压住全场掌控了全局,叫人不自觉地仰视崇拜。他的神态自信而优雅,每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掷地有声,不容假想……
直到掌声再次想起,我才回过神来,他的发言已经结束了。
“许行真的来啦,真是帅呆了!”海伦在我耳边小声地嘟哝着。又有人上台发言,而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许靖轩,看到他和很多人在交谈,时而皱眉,时而浅笑,时而沉思,时而严肃,举手投足之间莫不是王者之气。
“许行是很好,可是今天这里最被人追捧的却是那个何仲康何公子!”估计是看到了我专注的目光,八卦的海伦在我身边消息灵通地讲解着,“许行今天是作为合作方上台发言,赚足了名媛佳丽的眼球,可惜这个男人再好,身份也没法和那个何公子比较。你看多少人前拥后挤地追捧着何仲康,他自己是还不错,可有个更出名的老爹,听说从他太爷那辈,家世就是赫赫有名。爷爷创办了耀扬集团,在他父亲手中发扬光大,他是耀扬未来第三代掌门人呢。许行再好,也不过是个分行的小高管,地位没法比啊!”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许行是我的朋友,那个何仲康根本没法比!”不知怎的,她这么一说,我竟然生气了,我不是这样的人啊!可就是听不得她说许靖轩不好。何仲康有什么啊,不就是个纨绔不羁的富二代。唉,算了,他毕竟救过我,我不能这么不厚道。
“茜茜小姐,别告诉我,许行真是你男朋友啊?”
“是又怎么样?”
“真的是啊?”海伦捶胸顿足,大吼,“羡慕、嫉妒、恨……责成你半月之内给我介绍一个美男,否则推出午门斩首!”
她真的重重地照我后背就是一巴掌,痛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海伦,你怎么又发疯了!”
心情因为看到了许靖轩无比愉悦起来。耳边响起了音乐柔美的旋律,海泰集团的董事长和夫人开舞,一曲终结,许多俊男美女相携步入舞池。
海伦也正和旁边的一个男子交谈,我看见许靖轩正站在楼梯的左侧和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认真地交谈着,他手里拿着一杯洋酒,表情很愉悦,一饮而尽后,又从侍应生的手中的托盘上拿了一杯,再次像对面的老人敬酒,两人同时满饮入喉。
我拎着裙裾缓缓地向他走过去,心像揣着一只小兔子般砰砰地跳着,猜想着就这样走过去,许某人会是怎样的情形?
又是一舞曲终,大厅的一角缓缓地响起了钢琴曲,悠扬琴声环绕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让人的心像浸在清澈的溪水中荡漾,慢慢地像是又看到了眼前冰雪消融,百花齐放。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从二楼的扶梯处拎着裙摆缓缓地走下来,一头锦缎般的黑发,发梢随着她下楼轻盈的身姿一点点地飞舞,她白色的裙裾像跳动的海浪,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我一下子像雷击电掣一般,数秒钟被点成了化石。
这个美丽得足以令人震惊的女孩子是李兰馨,她身上的长裙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
“希望那天这条裙子可以帮助到你!”穆亦宸对李兰馨的话清晰地浮现在耳边,他那时指的时间就是今天的舞会吧。
把和李兰馨一模一样的裙子卖给我,他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呢?
两种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斗争着!
故意的,他明明知道我今天会来参加这里的酒会。那穆亦宸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再一抬头,李兰馨已经走到了许靖轩的面前,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背对着我的男人在一分钟后,牵起她的手慢慢地走入了舞场之中。
这一下我看清了他的脸,依旧是没有笑意,没有表情,可是那温柔的目光我并不陌生,曾经的一个个瞬间,他也向我投来过这样的目光。
崔校长说她家的孩子对女人抗拒,有吗?哪里有一点抗拒的样子,分明就是甘之如饴……
旁边的落地玻璃上印出我今晚的样子,姣好的面庞、玲珑的身材,可是看上去怎么就那么像个傻瓜呢?
心被浸在了酸梅水里,眼睛却不受控制地随着他们翩飞的舞姿移动。这两个人就像是珠联璧合,每一个舞步都是那么默契,我小时候学过6年的舞蹈,也和小伙伴不止一次地参加过市里的比赛,我知道这样的配合绝不会是第一次能跳出来的。
我就那么站在那,离他们很近,可是许靖轩并没有看到我……
“这条裙子穿在你身上比她漂亮!不过你们的身高体形还有头发长度还真是很像呢。”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我从小女人酸涩的感触中拉回现实。我是怎么了,许靖轩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和你在交往中的男人,再说,他也没做什么,不就是跳一支舞吗,苏茜茜,你这是做什么?
回头看着说话的何仲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职场之外的他,恭维女人就是他最大的爱好了?
“那个女孩子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当着她的面你也敢这么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懒得再带着面具讲话。那天几乎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对这个女孩子爱护有佳,何仲康看她摔倒了,不也是急得变了脸。
“不敢?哈哈!”何仲康好心情地笑了出来:“苏茜茜,这才是你的本色,想起你那天为了小狗巴结人的样子,我就又气又笑。”
“何总很好笑吗,您自己在这尽情地笑吧,我失陪了!”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舞场中登对的一双男女,手脚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温度。
何仲康一下子就绕到了我的身前,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作出邀请的动作,绅士般微微欠身:“小姐,有没有荣幸请您跳一支舞?”
“茜茜,你在这儿啊,我刚跳了一支回来,怎么就找不到你了?”海伦向我们走过来,看见何仲康的样子,睁大眼睛的同时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何总,对不起!”我此时真的没有心情跳舞,连礼貌的敷衍都不能了。何仲康的手僵在那,脸色微变。
“何总,茜茜来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您跳一曲呢?”海伦侧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觉得我闯祸了。
我心底苦笑!要是可以,我真的谁也不想招惹,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小市民啊。可是命运有时就像一双无形的手,在你看不到的身后推动着你默默前行。
眼见着何仲康牵起海伦的手去跳舞,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一旁想着今晚想要与许靖轩“萍水相逢”一次的小女人的浪漫情节终究是无聊又无趣,那我是不是该离开了呢。这么想着,可是脚下就像生了根,根本走不开半步。
“小姐,这个给您!”一个侍应生恭敬地递给我一个妖姬状的眼罩。长长羽毛闪着蓝色的光泽,戴在脸上遮住了本来的容貌,镜子里的自己连眼神也妖娆起来。
放眼望去,舞会上形形色色的男女一时之间也都手拿面具,多数已经戴在了脸上,大厅里的灯光也黯淡下来,各色的彩灯纷纷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舞会进入高潮。
这样迷离的光线似乎给了我勇气,又是一舞曲终,李兰馨离开了许靖轩的近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我犹豫的时候,音乐再一次想起了。
缓缓传来萨克斯悠扬的旋律,曲子是蔡琴的那首《一生都给你》。如诉如泣,悠扬婉转,荡气回肠。
总不能白来吧?
我一步一步地向许靖轩走过去,他正在那里拿着一杯洋酒独自浅酌着。看到了缓缓而至的我,整个人完全地愣在了那里。向他伸出手,他好久才反应过来,那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像是极力地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
当他手握住我指尖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了他神情异样,因为我的手现在好冷啊。我带着他走进舞场,人流之中,他慢慢地扶住了我纤细的腰肢,我扶住他的肩膀,他的手很暖,隔着薄薄的衣料,从掌心不断传递给我温暖。
忽然他的大掌微微一使劲,我整个人就靠了过去。这一刻,我几乎要忘记了所有复杂的心情,让自己沉浸在华丽的舞步里,随着他旋转、翩飞。
我有年少时6年的舞蹈功底,大学时也在学校的舞团里帮过忙。所以跳得还是不错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许某人的舞跳得竟是出奇的好。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顺势一个旋转转了出去,他揽着我的另一只手一使劲,我就被他带入了怀中,由于惯性使然我竟直接圈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们彼此靠得更近,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纠纠缠缠……
身体更紧的接触,让暧昧一直升温。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表情越来越专注,我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渐渐滚烫起来的呼吸,还有他腰间那只越来越紧的手……
音乐越来越舒缓高亢,音符被高高地抛起,又缓缓地落下,让人的心也如抛物线一般起起伏伏。
他把我带入了人群的中央,一束灯光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彼此相拥的身影投放在光可鉴人的水晶石地面上,浑然成为一体。能感觉到无数的目光都在看着我们,脸上一阵温热,他的指尖已经触摸到了我的面颊……我突然完全惊醒,立刻用手抓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去拿掉我面上的眼罩。
那样会让我无法面对眼前这个与我共舞的男人。
只是这一刻,我也完全惊醒了,他的柔情,他的滚烫,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他把我当成了那个之前与他连跳两曲的美丽女子。
在我神游之际,他没有勉强,进而轻轻地拥住了我,让我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样的亲昵让我的心更深地沉入谷底,可我却有些欲罢不能地沉溺其中。管他呢,一曲终有限,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又何必违背自己的心。
灯光突然变得更暗,舞曲戛然而止,酒店大厅的最高处传来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一切都结束了,灰姑娘终究不是真正的公主,再不走就只有尴尬和无地自容,或许连我都会瞧不起自己。趁着黑暗的灯光亲亲他,迅速逃到了僻静的洗手间方向。抱住一颗巨大的绿色植物,大口呼吸,伸手摘掉脸上的面具,狠狠地扔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李兰馨从洗手间里补妆出来,不放心地重新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然后把手中的面具戴好,飞快地向舞场跑去。这么巧,她拿着的竟是和我扔掉的那个眼罩一模一样。
从手袋里拿出电话给海伦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我有事先走了,再拿出餐巾纸抹掉嘴上的唇彩。
今晚定格到这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当做了一个梦吧!
“刚才那个人就是你男朋友?”
何仲康今晚怎么这么清闲,偏偏和我纠缠了起来,我们很熟吗,心里无比的烦躁。猛然回头,竟看到了何仲康脸上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神情。
这个男人即便是生气的时候,脸上也会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来隐藏内心的波动。可是此时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的凌厉让人感到害怕。这样的他再也无法和我心中认为的那个富二代,花花公子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说?”一旦敏感起来,反而冷静了,我淡淡地问他。
何仲康嘴角一勾,凑近我:“你会和陌生的男子那样跳舞吗?”
“我……你怎么知道不会?”
“如果你会,我明天就去辞职,再也不做管理,要是连你这个小女生也会看错,我还有什么脸面管人?”
“你们不都是朋友吗,干嘛来问我?”我大概猜测,许靖轩多半也是何仲康这些人其中的一个。
“我只问你?”何仲康冷笑了一声,不知哪来的怒火。
“难道我说错了?”不甘示弱地对上他的眼睛,我不是存心对他不恭敬,只怪他偏偏非要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再地招惹我。
就算我是小市民,我也有生气、不理人的权利,我管他是谁!
“不认识!”他冷冷地说出这句话来,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的反抗让他很快松了手。我就知道,这些男人的绅士风度都是用来包装自己的,骨子里都是清一色的野蛮人。
“对不起!”
和他无关的委屈就那么涌上心头。女人天生爱做梦,女人也天生喜欢浪漫,我和许靖轩是那样尴尬地开始,因为希望能弥补少之又少的浪漫才想着今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现在这里,可是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穿了和人家一模一样的衣服,难道让他认为我是特意模仿来讨好他吗?
或者这个女人与他有着非同一般过去,或者男人就是这样,对待美丽的女子,几乎都没有免疫力,只是我太天真?
可若是他们真的有情,许靖轩就直接娶她不就得了,何必与我要搞这么一幕弄假成真?
“走吧,我也要回去了!”何仲康提出邀请,我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酒店的外面。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刚才的一切不复存在,滚滚红尘扑面而来。
“找个酒吧坐坐?”何仲康的样子有点怪,可说不清是哪里!
“不了,我回家了!”
“那就往前走走行吗?”
夜风轻拂,星月争辉,我们两个人默默地走在林荫路上,我心中有话要问,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兰馨是我们从小长大的朋友,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说的不仅是家世、容貌,最主要的是她的品质和性格。她是那种很坚强独立的女孩子,全无富家女的娇惯任性。曾经一个人自助旅行,从印度一直到埃及,一边打工,一边旅行,回来的时候,又黑又瘦,却把我们这些男孩子羡慕崇拜得五体投地。上学时,她的功课很好,考试成绩总是把我们甩在后面,家里的大人提起她都是我们的榜样。你是想问我关于她的事情吧?”何仲康呵呵地笑着,像是在说自己的亲人一样骄傲,“那时候我们不听大人的话,在学校里瞎胡闹,她就来教训我们,口气柔柔的,却让人拒绝不了。在学校里谁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们这些人就狠狠地教训他。有一次一个男生给她递情书,她不同意,那个男人就在她打工的地方堵她。被东子知道了告诉我们,我们几个把那男人打得半死,后来进了局子,大人来领我们,回家又是一顿好打!”
回忆起往事,何仲康脸上的笑容不再是摆设,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
不过仅此几句,我就清楚地知道了,李兰馨是这些富家子们心中的女神,是真真正正的公主,并且这个公主不骄纵、不任性,是他们这些阅女无数的公子哥们心中认为真正值得去爱去珍惜的女人。
“那要是有一天我和她成了情敌,岂不是被你们给灭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夜还是很凉了,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因为冷,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突然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裹住了我的身体。何仲康脱下了西装给我,穿着衬衫索性连领带也解了下来。
后面的宝马车一路跟着我们,我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抱歉地说:“很晚了,我要回家!”
“苏茜茜你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啊,了解完自己想知道的,连一分钟也没耐心了!”
“我哪有,真的是太晚了!”
何仲康叹息着伸手招呼宝马车开过来,替我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没有拒绝,新港夜间的治安越来越差了,光是飞车党就不知在夜晚做过多少次案。
我坐进去,他却没有跟上来,却在关上车门时说了一句:“放心,不会的!”
说完,车子就已经启动了。
“咦……”他不上车吗?
“小姐,何总还有事情,我先送您回去吧!”
原来是这样,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我才明白,他刚才的那句话是在回答我之前自嘲的问题……
打开门,公寓里的一切让我更加淡去了酒会上的虚无,又重新感觉到了生活的真实。半夜一点了,在我印象中,许靖轩也有因为工作这么晚回来过,如果没有我的突发奇想,如果没有我小女人的浪漫情结,是不是此时的我正在床上安然入眠,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
去卧室洗了澡,换上家居的普通睡衣,往脸上拍了点爽肤水,许靖轩竟然还没有回来。
而我更是没有半点睡意,头很痛,闭上眼睛又格外的清醒,索性到客厅里打开电视,胡乱地拨了几个台,午夜剧场正上演着琼瑶早年的老片子,刘雪华正直青春年少,男主角是刘德凯,两个人山盟海誓、缠绵不休。据说因为这个电视,私下里也有了一段情。所以此时看到二人的对手戏,更觉得逼真。虽然是老套的噱头,依旧让人潸然泪下。
眼泪果然是最好舒缓神经的润滑剂,听着片尾轻轻柔的情歌,我的眼睛开始打架,恍惚间好像是睡着了……
噩梦来袭,我又梦见了那年自己一个人走进光线昏暗的楼道,一扇半开的门,清晰的房门号,1102,我推开了那扇门,刚一迈步,哪知脚下一空,根本不是什么房间,门内竟是万丈深渊,一个激灵,我猛然惊醒。
睁开眼睛竟然对上了许靖轩专注的眼神,他回来了,这么近的距离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清晰的。正用手撑住床沿在床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感觉冷汗顺着面颊流下来,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做梦了!”他温柔的声音更像情人间的呢喃。我想推开他,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噩梦还像蔓藤一样缠绕在我的周围,他的脸却越来越清晰,我微扬的头往下一倾,整个身体躺在了枕头上。
丝绸的触感有些陌生,丝丝的凉意,让我完全清醒过来,也看清了。
这竟然不是我的卧室,而是许靖轩的主卧。床头点着一盏壁灯,欧式大床上的流苏垂下来,我的身上盖着一床红色缎面的丝被,水晶边框的梳妆台,复古风格的美人塌……一切好像童话里的景物一般。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抱你进来的,你刚才缩在沙发上,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他抱我进来的?脸一红,挣扎着坐起来,他却不许。
而我们两个人此时姿势太过暧昧,我因为噩梦急促的呼吸一点一滴地打在他的脸上,而他的呼吸也是越来越近,时间在静谧中流逝……他的唇突然吻上了我的。
我抗拒地推打他,他的目光别有深意,离开我的唇,给我机会让我说出心中想要讲的那句话:“许靖轩,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许靖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咬牙切齿地说:“苏茜茜!”挤出这三个字,再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头重新俯过来,再一次精准的噙住了我的双唇。只是这一次竟然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他发狠地吻着我,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吻也可以这么疼。
他嘴里还残留着酒的味道,有点涩有点辣,我还是在躲闪。但许靖轩一把托住了我的后脑海,使得我只能仰头迎向他。他也并没有给我任何可以逃离的机会,没有嘴唇之间的辗转厮摩,而是直接深深地吻了进去,纠缠再纠缠,然后再放缓,引诱我和他一起互动,强迫我为他放逐自己。
我死命推着他却越发抱得紧。连呼吸也紊乱了起来。那么急促,令我生了一种慌乱。他就这么强取豪夺,令人无法抗拒。直到我呼吸窘迫,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竟又一点一点温柔下来,我浑身不住地颤抖,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他的唇移到我的额头,顺着脸颊一寸一寸地向下吻着,似在轻轻地安慰。
然后再轻轻地贴近我的嘴唇,碰触开始,慢慢的,一点点地触碰着,若有似无的在我的唇际徘徊,每一次都像是叠加着他的渴望。就在我的身体慢慢变软的时候,他又撬开了我的唇瓣,抵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