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正当姜雅倩和高慧英在静安寺露露餐厅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恋爱、婚姻和家庭伦理问题,尤其是涉及到曽香兰和周兴国两人关系的时候,此刻的曽香兰,却和母亲已经通过安检,顺利进入太原机场候机厅贵宾室,静静的等待着MU9824航班,飞往美国洛杉矶。决定陪人生暮年、满头白发的母亲去美国定居,也非所愿。脑海里闪过一系列发生的事…….。
到了叶落归根的年代,最好是陪母亲在自己的老家,坐在紫藤爬架、蔷薇花盛开的庭院里,沐浴着夕阳,喝着加入枸杞、陈皮、山楂的柿叶茶,脚边伴着小花猫,听着鹩哥和小麻雀的对话,那种惬意,是人生最美的一种陪伴老人晚年生活的清福。柿叶茶是山西独产的对患有高血压且睡眠不良的母亲具有良好的辅助作用。佛系母亲也是习惯了浓郁风情的家乡生活,初一、十五,常去崇善寺敬香,偶尔会去晋祠,匋一口难老泉,清冽爽口。周围的邻居们也都互相熟悉,时常照应。但是,久居三藩市的大姨妈,年岁已大,丈夫去世,其爱徒、收养的美籍菲裔儿子仲海却在菲律宾行医经商,自家经营的唐医馆,没人打理,只好委托他人代管。大姨妈淑贞今年春天在盥洗室滑倒,伤了脚踝,仲海就请菲佣梅姨赶回三藩市,照顾母亲,然后打电话给香兰,要香兰帮忙。香兰犹疑不决,一方面有自己的公司要经营;另一方面自己的母亲也在腰疼。结果舅舅来劝香兰,要香兰去三藩市帮助照顾一下。最后在母亲的催促下,香兰无奈去了趟三藩市。
到了三藩市后,才知道大姨妈拜托帮忙的事,出乎意料之外。
“香兰啊,你现在还找对象吗?也老大不小了。即便是在三藩,华裔的女孩过了三十,就有点麻烦了,不像美国女孩,不论年龄,不图孩子。”大姨妈淑贞斜躺在床上,笑眯眯的望着香兰说道。
“姨妈,不急。没有合适的,就慢慢来。”曽香兰说道。
“香兰,婚姻还是头等大事,你还是要抓紧了,你妈一直在惦记你,有时和我通话,也是唠叨这件事。姨妈现在先跟你商量一件事,这件事与你舅舅和你妈都说了,他们没反对,主要还是想听你的意见。你姨夫离开的早,我也没孩子。就把你姨夫的徒弟仲海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的生父母都在菲律宾。去年,他的唯一的一个亲弟弟,在长滩岛缉毒,不幸殉职,家里有父母,自己有两个男孩,弟弟还留有个女孩,弟媳跟人跑了,家里一大摊事,都要他来承担,而且,他生父经营的医馆还需他来打理,因而他可能短时间里回不了三藩了。”大姨妈说道。
“啊,大姨妈,仲海哥回不来了,家里的事怎么办啊?”曽香兰问道。
“我是想请你暂时来帮忙。”大姨妈说道。
“啊,我?那怎么行啊?”曽香兰感到突然。
“不急,听我慢慢说。我们这家医馆也经营了七八十年了。还是你太外公时代创办起来的,当时也只有三、四个人,到现在为止,也有三十多人了。从太外公传到你外公,我和你姨夫、你妈都跟着外公学医的,你外公走的时候,想把医馆传给你舅舅,但你舅舅不愿到南洋来,而且也不学医,这样,这家医馆只好我和你姨夫来接手。现在你姨夫走了,我也老了,仲海又回去了,我和你舅、你妈商议,暂时只好你来接班。你妈也决定来这里定居了,这里的条件可能要比太原好一点,绿化空气好,交通、购物方便,而且看病容易,自家有医馆,养老有保险,况且还可以互相伴老。你表妹玲玲今年二十岁刚毕业,没经验,你舅舅想让他锻炼锻炼,也一起跟过来。你搞过经营,懂管理,由你帮助带一阵,过几年她就能适应了。你的公司由你舅舅帮你暂时照料,你就放心好了。倘若你想真的留下来,也完全没问题,不想留下,把玲玲带出来,也可回去。还有个办法,就是你这里再注册个化妆品公司,两头兼管,都可以。我们这个医馆不能关门了,要世世代代传下去,我们老了,就靠你们年轻人了。”大姨妈说道。
“我妈同意到这里来?她可没跟我说起,我舅也瞒着我,大姨妈我觉得压力有点大,我可能干不好,英语也差,美国的法律又不懂,且对医道完全是门外汉,是外行啊,到时候,大姨妈你会失望的。”曽香兰说道。
“香兰没关系,只要你肯学,慢慢就能适应,你姨夫来的时候,也是跟你的外公从头学起。而况,我们这里有阿金帮你,他是医馆的总管,是你姨夫的徒弟,本地的美籍华人,年龄略微比你大二岁,单身未婚。加州大学旧金山医学院毕业,既懂西医,又懂中医,他可协助你管理。整个医馆的业务一直是他在负责,即便是仲海在的时候,具体业务也是交给他的,在这里服务二十年了,情况很熟悉。怎么样,没什么问题了吗?”大姨妈说道。
“我妈真的能来?”香兰还是有点不信。
“这能有假?我已经让阿金到移民局版申请去了,估计问题不大,你妈在这医馆有股份,你外公去世前,将医馆的财产、不动产折成了三份,你妈、我、还有你舅都有份,所以你妈要到这里来,移民局办手续是方便的。还有问题吗?”大姨妈盯着香兰看。
“这些我妈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起过呢?我思想准备,也从没有打算在这里,只知道你住在这里。”香兰说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妈差一点就离开了部队。好在你爸家里的背景比较靠谱,而且你爸在部队也很努力,所以,也没实质影响到你爸妈的前途,但是出于谨慎,你爸妈一直没敢告诉你实情。现在,你也长大了,你爸和你姨夫都去世了,我们这个家总要有个接班的。现在。仲海已经明确放弃继承医馆了,那我们家下一代,只剩你和玲玲两个了,倘若你真的不愿意,那也只好交给玲玲了。”大姨妈说道。
曽香兰还是沉默不语。
“我知道可能感到突然,也可能有压力。但是年轻人总要闯荡,总要为家族打拼。或许你还有顾虑,我们大家都理解你,现在尚没有成家,接下去会遇到恋爱、婚姻、家庭问题,我们大家的想法是,不管你是在国内找,还是在这里找,或者这辈子不想找,都支持你的决定,婚姻问题绝不来干涉,完全尊重你个人的意愿。”大姨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