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要去了,公司怎么办呢?”周兴国说道。
“公司暂时就有我舅舅打理,今年上半年刚刚注册到开发区,也蛮可惜的,也是我苦苦创办了十年的心血了,而且已经开始走上了正轨。”曽香兰说道。
“那是有点可惜,不过你妈有了落脚点,而且是美国,总比我们太原好,养老有保障,空气也好,医疗条件更好。”周兴国说道。
“是啊,这样一来,我妈和大姨妈两人可以互相照顾,姨夫过世后,一个人很寂寞孤独,又没有孩子,身边没人照顾。本来我表哥仲海可以帮忙,但是仲海的弟弟死了,弟媳妇跟人家跑了,仲海不得不回到菲律宾去照顾双亲还有自己家庭和侄子,所以,我也没法,只好陪母亲了。我实在也是不想去,那个地方生活也不习惯,语言不通,可是有什么办法,母命难违,行孝为大啊。”曽香兰有些伤感。
“那看样子,你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了,今后打算在美国成家立业了?”周兴国小心翼翼问道。
“也有可能,不确定因素很多。咱俩还是没缘分,如果我们成家的话,我们家就不会逼我去美国了,也不会是间接的逼我结婚了,虽然她们没明说,但我心里明白。你想,我太外公是云南韶通人,早年行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军医,死在滇缅战场,就剩我外公,抗战后期去了三藩市。外公三个孩子,结果到我们一代,就剩我和玲玲两个女孩,因而大姨妈、舅舅都希望我能够继承香火,绵延家族,但是我迟迟不动,你想他们有多失望啊。还有我爸这一族,也只有我叔有个儿子,也是人丁稀少,所以我在BJ上学时,就有压力。当时,我爸先给我介绍了一位同事的儿子,家在BJ通县,是个篮球运动员,个子挺高的,我不太喜欢;后来又介绍一位在BJ航天航空大学的研究生,白净温和,性格内向,相处半年后,派遣去了法国进修,后来没有了音讯;我舅帮我介绍一位咱山西籍、在BJ中关村的研修生,人倒挺实诚,就是酒量大,烟抽的多,我妈不喜欢,总之,后来不了了之,我爸很失望,我也心灰意冷。”曽香兰叹了口气。
“这些我都不知道啊,你没有告诉我。”周兴国说道。
“我到哪里去找你,怎么告诉你?你到了上海就跟我失去了联系,手机又不通音讯,当时要是有你的联系电话和地址,我肯定会去找你,我爸妈也不会责备我的,我妈曾对我爸说,‘咱这闺女的心思还在周家的儿子’身上。”曽香兰说道。
“那以后直到大学毕业,就再也没谈恋爱吗?”周兴国说道。
“大学四年,是不想再谈了,也没再相亲。当时我们班里与我上下铺的女同学李新兰,有个亲戚在韩国光州领事馆工作,正好我们也想去韩国光州女子大学学习研修美容化妆专业,而这个专业也是世界上大学里最早开设的专业,我们想回来可以自己创办美容化妆公司,于是一毕业就到了光州,先是学习了一年语言,后来在那里学习了不到三年。那段期间,也有男士追过我,是在首尔认识的,他叫鲁刚,青岛籍,在日本首尔大学学法律,非常不容易的,即便是在韩国,要考上首尔大学,是要非常努力,而学法学,更是出类拔萃,那个小伙是真不容易的,家里倒是教书世家。不过后来也黄了。”曽香兰摇了摇头说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呀?”周兴国感到好奇。
“那个男的,与李新兰好上了,所以还没毕业,我就一气之下,回到了山西,自己开了美容公司。”曽香兰说道。
“那是可惜了。”周兴国也叹了口气。
“是呀,我也感到可惜。为此,我还差点就没命了。当我知悉他俩好上后,我一气之下到首尔去找他们,找了一天,也无踪影,而且那天又是绵绵细雨,我淋着雨,漫无目的,直到了汉江大桥,泪流满面,徘徊良久,正要纵身一跃时,被韩国巡逻的警察一把抱住了。最后,被送到中国大使馆,三天后,我爸来接我,才回了山西。自那件事后,家里也再不逼我找对象了,我爸从韩国回来,一进家,就对我妈说,‘闺女的事就随她吧。差一点,我们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真是太瘆人了’。自此,我也对恋爱望而却步。所以当我看到怡红时,有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倘若我们要结婚的话,也该有怡红一样的孩子啦。所以今后不管我成不成家,有没有孩子,怡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你…..你,不会反对吧?”曽香兰有些哽咽了。
“香兰,你讲哪里去了,怡红有你这个干妈,是她的福分。你遭遇到这样的不幸,都冤我,对不起了,是我没好好珍惜,你不要再难过了,我的心也不好受。”
周兴国的内心泛起波澜,没想到自己的离开,会给香兰带来怎么多的曲折,本以为香兰既有颜值,又有条件,找什么的对象不成问题,倒是自己的家庭背景与曾家天壤之别,周家与曾家门不当户不对,为避免人家以为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麻雀攀高枝,所以自己才远走高飞,可是事与愿违,香兰的心里还有自己。因而婚姻不顺。觉得心头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儿窒息,隐隐作痛。
“兴国,你也不必自责,也不是你的错,而是我这个人命运多舛。不过算命的说我,早年曲折,中年折腾,晚年幸福,还真有点意思。那个鲁刚和李新兰最后也没成,鲁刚在首尔出了车祸,提早回到了青岛,而李新兰却继续留在了首尔。去年夏天,我在青岛还见到过鲁刚,很巧,是在金沙滩海水浴场偶尔遇到的,他瘸了条左腿,坐着轮椅,当了名律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倒很同情怜悯。要是他当初和我好,遇到这样的事,我是绝不会离开的,命运就是这样作弄人。你说,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啊。”曽香兰说道。
“也许是吧,人生不可能永远坏,也不可能永远顺。因缘和合,善恶分明。五台山的智度和尚也这样跟我说过。”周兴国说道。
“我也相信因果,也信缘分。情场失意,商场顺风,这几年,公司还是很顺利,越办越好。我得出一个结论,凡事只要坚持,熬过了痛苦,就是快乐,走过黑暗,就是黎明,关键是要忍住、挺过去。上次去了上海,见到了你的媳妇,还真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曽香兰说道。
“你是指哪方面?你又没有与她深交,光从表面上接触,就能得出如此判断,该不是敷衍说好话吧,言不由衷,不是你的风格啊。”
周兴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