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河死了。
连小伢的顾新河死了。
死透了。
“顾新河怎么死的?”她的好闺蜜麻鸡问。
连小伢面无表情地说:“被雷劈死了。”
“难怪这些日子都联系不到你人。”麻鸡虚伪地叹一口气,“……唉,节哀顺变。”
连小伢瞥了她一眼,并不指望她能跟自己产生共情,麻鸡这厮是不可能对男人有半点同情心的。
反正对于麻鸡来说,不管活的死的顾新河都是一副死样,死了更好,死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大男子主义。
麻鸡是第一个问起顾新河去哪的,后来还有其他的朋友也来问,每有一人问起,都会在连小伢的心上狠狠划上一刀。
她心情沉重地将顾新河的死讯告诉他们,所有朋友都安慰她,叫她节哀顺变,还客套地问了葬礼什么时候举行,说届时一定到场。连小伢说葬礼已经办完了。
只有一个人非常耿直地说了句“这雷劈得好”,这人就是韩昭,连小伢养父养母的儿子。
“连小伢,我正式警告你,我这么好的男朋友全世界只有一个,错过就没下家了!”
韩昭挡在她门前,不让她出去。
连小伢一把抄起包往他脑袋上砸:“姐我要为我男朋友守寡三年,有你什么事,中二少年!”
“那我呢?你不对我负责了?”他抱头自我防卫,小声嘟囔道,“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她扔下包,直接用上手和脚,对他拳打脚踢,“说什么呢你!那都是意外!再敢提那件事,看我不到你爸妈那里告你的状,说你在学校戏弄女生感情!”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戏弄谁了?”
“我!”
“你还知道你是女生啊,对我下手轻点!”
连小伢绕开他走,韩昭在身后问:“你真不考虑和我谈恋爱啊?我做男朋友一定会做得比顾新河好!”
“小屁孩,好好学习吧!”
“切,你就大我三岁,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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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新河死了快有一个月了。
这是在他死后连小伢第一次来到他们合租的小屋。
她怕自己会触景生情,当初连她和顾新河养的狗,都是让韩昭帮忙来这里带走的,她自己根本没勇气踏进这个小家。
除了阳台架子上的衣服被风吹掉下来了几件,还有他们狗儿子的狗窝和玩具,家里所有物件的摆放位置都和她最后离开时一模一样,东西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曾经这个温馨热闹的小家,落到如今处处布满灰尘,毫无一点生气,只是经过了一个月时间而已。
这里有太多她和顾新河的回忆,每一样家具、摆设,都是一个故事,写着连小伢与顾新河的故事。
比方说放在玄关处的黑色保温瓶,这是在高三鏖战高考期间,顾新河送给她的。
那时候,她不仅在精神上饱受各种模拟卷的摧残,还要在身体上承受女生生理痛的折磨,可以算是她人生道路上最大的一道坎。
许是学业压力大造成,高三时她的痛经来得尤其生猛,于是顾新河每天都会煮姜枣红糖水,用保温瓶装好带来给她。
那些姜枣红糖水都是他亲手煮的,连小伢一直没告诉他,其实她觉得红糖水很难喝,往死里的难喝,但她每次还是喝得干干净净,因为不想让他失望。
后来她向他讨来了这瓶保温瓶,爱的供养起来,即使到现在保温效果已经大不如前了,她还是舍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