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湖纷争几时休

明月容颜是故人,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

——序

和阿霖兵分两路后,晓陪着她一路奔波,按照雪鹰的指引来到了传说中麒麟神居住的神山。

阿霖已经确定了晓变灵的身份——这次的猜测意外的准确,晓并非雪狼一族,他是施展变化之术的灵,会变成狼形完全是心理因素。想来,在和雪狼一族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晓对狼族这个大家庭产生了很深的依赖,再加上对雪尹的感情,使他对变化成狼产生了很强的动力。

风灵遇到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失去了自主意识,也许,只有风灵见到的才是他本来的面貌。

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施展能力的前提——晓后来尝试着变成暮吟的样子,却不是很成功。

暮吟说他变出来的像她和阿霖的结合版,晓无语!看来要得心应手施展变化他还需加强练习。

在得知九眼天石由麒麟神保管后,暮吟心里轻松了不少。难怪在到达雪域的当天山上会出现麒麟状的云彩,想来是山神好意给的暗示。

不过麒麟神究竟住在哪个山头,却是不得而知,总不能一座山一座山慢慢找吧,那得找到何年何月?好在阿霖能召唤飞虫帮忙,为节约时间,晓还通知雪尹带着狼群前来帮忙。

雪尹记挂阿霖,来见了晓一面,把带来的族人交给暮吟差遣就匆匆离开了,只身前去寻阿霖报信。

看着晓恋恋不舍的憋屈样,暮吟由衷地感叹阿霖的魅力太大,把雪尹个小丫头迷得...啧啧...连情郎都不要了!

晓满头的黑线,回头瞪了暮吟一眼——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虽着急寻找天石,一路上他们还是忍不住惊叹雪域圣山的壮美景观。有道是“笙歌起,天山飞雪。雪雾朦胧掩不住,柔情明眸。玉人添酒笑问:君能再饮否?”

阿布很快和狼群打成一片,有了雪狼的陪伴,心情大好,天天吃在一起睡在一处,除了暮吟,谁也别想把它和狼群分开。有了雪狼助阵,办事效率确实大有提高,虽然吃饭人数增加,但完全不影响用餐质量,打回的猎物甚至时有剩余。

晓也不介意狼群暂时把阿布当成了首领,雪朗星不在,有了雪獒的帮助,他也不用为狼群的安危操心了。他唯一牵挂的就剩下雪尹和风灵了。

又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阿霖失眠了,天空划下的几道闪电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风灵和暮吟都不在身边,没有谁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对于暮吟的情况,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九眼天石终于露出了踪迹,封印的完成算是有了眉目,阿霖为这事高兴了许久。对暮吟的能力,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但是,太久了,虽然暮吟有捎来过信息,说是一切顺利……

可是,真的顺利吗?

阿霖把玩着那把风灵送给她的小刀,她最近研究兵器谱,终于知道了阴阳刀的秘密——所谓阴阳刀,既是专为医者打造,由医者最先使用的刀,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以活血开刀便可活死人,肉白骨;而如果刀沾死血,煞气横生,便可诛恶鬼,屠妖魔。这把刀刀身薄而小巧,刀柄短而顺手,还另外镶嵌了宝石,不愧是风灵的手笔,深知阿霖的喜好,一把刀也能做成艺术品!

来不及多想,阿霖继续赶路,眼前是一个洞窟,不成想这悬崖底下还别有洞天。

阿霖毫不犹豫地进了洞,窝在她怀里的小狐狸睡醒了,窜到了阿霖肩头上,好奇地东瞅西瞧。

离开雪尹他们已经七八天了,也不知道晓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不过尹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她照顾,阿霖还是放心的。再者,晓也不是普通的雪狼,有灵力护体,恢复起来应该很快。

阿霖甩了甩头,想把杂乱的思绪赶出脑海,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暮吟,在她彻底失去控制能力之前。思及此,阿霖握着小刀,顺着潮湿的隧道一路小跑起来。

洞里十分昏暗,阿霖点了个火折子,边跑边竖起耳朵捕捉细微的动静,然而除了哒哒的滴水声和她自己的脚步声,一路上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阿霖一路畅通地出了洞,眼前豁然开朗,隔着一片深绿可以看到远处的湖泊。

湖的中央凝结着一层薄冰,靠近湖岸边的外围却是微波荡漾,晨光照上去闪着粼粼水光,煞是好看。天气已经转暖,湖面却依旧冰封,想来湖中应有寒玉一类的珍宝。

不过阿霖没工闲夫去关注这些了,暮吟的安危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让她再也无暇注意其他。

这边厢,暮吟清醒后,一个人风餐露宿,还要强行压制着翻涌的灵力,几经波折终于寻到了山神的踪迹。神仙虽然来去自如,难得一见,但终是有仙迹可寻,真要找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暮吟一袭白衣翩跹,落在一个山头上,四下望去,好一片湖光山色。山中有湖,自成仙境,湖面氤氲的仙气让暮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白衣一起一落,湖心岛上多了一个女子的倩影,暮吟在一株古树下坐定,耐心等待着。

就在暮吟以为要枯坐一夜的时候,四周终于有了些许动静,空气中多了一丝灼热的气息。盘着腿静心凝神的暮吟警觉起来,如此强劲的灵力波动,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其实暮吟也知道,她的力量太过霸道,光靠封印并非长久之计。

封印术说白了就是暂时压制,时间久了就会失效,就像阿霖之前被封印的记忆,一解除封印一切就又复原了,等于做了个无用功——虽然对阿霖来说,封印记忆是权宜之计,但对暮吟来说,封印灵力却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因为她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强,最有效的法子是直接散去部分灵力。

但这个方法也是比较冒险的,散去灵力最直接的做法就是自损,通过伤害自身来达到目的。

麒麟神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女子,“你想好了吗,要放弃自己半数的灵力,用我的九眼天石做引,把你的灵力化到圣湖里。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想必是清楚的,而且整个过程会很,嗯,很血腥,很不好受的。”

“很不好受?呵呵,总比发狂入魔来的好吧。”暮吟淡淡地笑了笑,想起自己把晓打成重伤的经过就心里发寒——这次是晓,下次会是谁,阿霖或是阿布?

她不敢再想下去。于是没有丝毫犹豫,“请上神作法,小女子感激不尽。”

麒麟化身的山神看了看一脸淡漠的女子,心下一动——要知道,放弃半数的灵力并不是闹着玩的,对血灵来说,一半的灵力对应着一半的灵血,谁都知道放掉身上一半的血会对自身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不过,得到血灵之血对施术者来说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于是也不多说,黄衫男子淡淡一笑:“没想到传说中的血灵竟是如此豪爽的女子,到让本君刮目相看,你的忙我帮定了!”

说完,平地一正风起,飞沙走石中一头火麒麟仰天怒吼了一声,吼声震得人心口发麻,连湖水都跟着波动起来,看来山神也是爽快之人,暮吟淡淡一笑,闭上了眼睛。

水汽升腾,湖水开始沸腾,巨大的灵力波动下,湖水形成了通天的水柱。

火麒麟腾空而起,跃到湖的上空,围绕周身的火焰发出赤红色的光。九眼天石从火麒麟口中飞出,直接击中了暮吟的眉心,石头融化成血滴状,然后融进了皮肤。

几道血气如同刀刃环绕在暮吟的周围,鲜血顺着几处大穴的伤口流下来,染红了暮吟的白衣。

暮吟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拼尽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惨呼出声,火麒麟又变回了山神的样子,召唤出结界把暮吟送到了水柱中央。

生灵为祭,以血祭湖,灵有所归,诸神佑之...无边的痛苦袭来,暮吟听不到念咒语的声音,连那通天的水柱也变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