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把校队选拔标准定的太高了？”
周日下午，也是开学的前一天，刘振远和高程一起在操场边看着球场里训练的队员们。见老同学有点闷闷不乐，刘振远问道。
“那倒没有。”
阳光晃眼，高程一直紧锁着眉头，看起来还真是一副愁苦模样，“降低标准把那些根本没希望走足球特长生道路的学生按在替补席，那样的话我才会后悔呢！”
“跑起来！别偷懒！”
他突然冲着球场里吼了一句，里头的队员正在做折返跑训练。这项训练强度不小，有队员熬不住磨起了洋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刘振远感叹，“我听说啊，市级高中联赛很可能要采取单场淘汰赛机制。十六支球队，只有两支有资格参加省级选拔赛！全省一共八支晋级球队，争夺唯一一个全国大赛的参赛席位。哎！老高！任重道远哪！”
“你觉着咱们能走到哪一步？”
高程问这位老同学。
“先晋级省级选拔赛吧！”
刘振远看着球场上奔跑的十四个人，顿了一下，继续道，“咱们替补席板凳太窄了，一旦有后防球员受伤，怎么办？想要走得更远，现在的阵容深度根本不够。”
“所以啊老刘，我现在有个任务派给你！”
高程转过头，笑眯眯的盯着这位体育组长。
“啥任务？”
刘振远抱住胳膊，警惕地看着身边一脸坏笑的男人。以他对高程的了解，这样的表情语气，准没好事。
“让你手下的体育老师们别再把体育课让出去了，将体育课的科目都改成足球。两周内，给我选出三到四名后卫来！”
高程目光炽热起来，他的目标，可远不止省级选拔赛。
“这事儿啊！好办！不过选出来的能不能合你的意就不敢保证了！”
刘振远松了一口气，这事对他这个体育组长来说不难。
“嗯？你以为是啥任务？”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万年单身狗是不是直的！”
“呸！瞅你这一身肥肉，老子就是弯的也瞧不上你！”
“……”
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兀自在球场边打闹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咱这教练不靠谱！”
张宇培趁机歇了口气，跟秦磊吐槽，“像个小孩似的，哪里有点教练的样子！”
“这叫赤子之心！”
秦磊为高程辩解道，“不过咱这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小腿都要抽筋了！”
“好了！大家停一停！”
高程缓步走进场中，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四点一刻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高声宣布，“明天早上八点，大家伙都穿的精神点！现在球衣还没做出来，但也要体现出咱们球队的精气神！”
“是——”
队员们齐声道。
“解散！”
“喂喂！小培！”
张宇培走到校门口，就见徐刚正在门外急切地朝自己挥手。
“你咋来了？”
张宇培犹豫着接过徐刚递过来的可乐，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嗯……”
徐刚跟着张宇培一路走，吭哧了半天似乎难以启齿。
张宇培心里一凛，想起徐刚那位发小说起过的事，莫非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到底咋了？你说呀！”
“嗐！就是有件事……想麻烦你帮个忙……”
徐刚表现出了与他外形截然相反的扭捏，细声说道。
“啥事？我可没多少钱啊！”
张宇培虽然也很想帮徐刚一把，但自己还只是个学生，几百块还拿的出，再多就没有了。
“不是钱的事！”
徐刚连摆手，“对你来说其实就是举手之劳……你会帮我吧！”
一米八几的壮汉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张宇培看不过去，连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
“好！好！够意思！”
徐刚挑起大拇哥，咧嘴笑了，“明天早上我在校门口等你，到时你一定得帮我啊！”
说完这句，徐刚一溜烟钻进胡同奔城南老区去了。
“到底啥事啊……怪神秘的……”
张宇培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回家之后，小胖子找出了背后印着数字1的巴西国家队球衣，现在看当初合身的衣服有些肥大了。
不过穿上之后他又犹豫了，最初选择1号球衣是因为他不得不踢守门员位置。可现在不同了，他是前锋，自然没理由再偏执这个号码。
“先将就着穿吧！”
高程还没向他们统计球衣号码，但他初步想要9号或者10号，这可都是属于传奇的号码。
第二天一早，例行训练结束之后，张宇培直接穿着球衣球鞋就去了学校。
走到校门口，就见徐刚果然已经在等了。
“到底啥事？你赶紧说得了！”
正式开学之后，学校除校队比赛日对外开放，其他时间不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学校，因此两人只能站在校门口说话。
“就是这个！”
徐刚说着，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件衣服。捏着两边衣袖抖开，就见白底T恤正中心印着张宇培减肥前后的照片，照片四角四个红色加粗大字“刚哥减肥”异常醒目，衣服背后则印着徐刚的电话和地址。
“你……你什么意思……”
张宇培看着徐刚兴致勃勃的摆弄着衣服，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我听我外甥说你们校队队员今天有一个亮相仪式，你就穿着它，保证闪耀全场！”
“拉倒吧！我会变成全校的笑话！”
他好容易摆脱了王克军整日的欺负和嘲笑，哪里还肯做这种傻事。
“你昨天答应我了！男子汉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徐刚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扯着张宇培就把衣服往他身上套。
张宇培哪弄得过身高体壮的徐刚，三两下，这件浮夸的T恤就被套在了他的巴西队球衣外头。
“不错！”
徐刚满意地打量着自己设计的第一件服饰作品，这广告，绝对足够醒目。
“哎呀！烦死了！”
张宇培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周围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打量着胖子偷笑。
“算了，大不了进去再脱下来。”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张宇培也不想再跟徐刚耗下去，不如就先应了他，等到了学校里穿与不穿还不是自己做主。
“诶！等会！”
眼看着小胖子要走，徐刚又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不是我不相信你啊，还是保险一点好。”
说着话，他又动手帮张宇培脱起了衣服。
小胖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徐刚摆弄着，很快上半身就脱了个精光。
徐刚将巴西队球衣摘出来塞进包里，又把印着广告的T恤套在张宇培身上，这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可以了！走吧！一会该迟到了！”
“徐刚！”
张宇培怒吼一声，但这不过是“无能狂怒”而已，眼看着开学典礼时间就要到了，他也只能把书包挡在身前快步跑进了学校。
“嘿！我就不信这下还没生意！”
徐刚站在校门打量着高中生们，其中的胖子还真不少。
“哈哈哈哈！胖子怎么把你自己穿身上了！笑死我了！”
因为要举行亮相仪式，校队队员们被单独排成一列，现在主席台一侧等待着。
王克军这下可开心了，这胖子虽然瘦了不少，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犯傻嘛！
“小培……哈哈……你还真听那个大哥的话……哈哈哈……”
秦磊扶着张宇培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穿着这件衣服亮相，收他点广告费不过分吧！”
王燊玖也笑着打趣。
张宇培又羞又怒，真想脱了衣服光膀子亮相算了。
“好的！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第九中学足球校队的队员们！”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环节，主席台旁的老师引着排成一列纵队的队员们有序上台。
在部分老师的带头下，场上学生们的掌声一直持续着，直到穿着“奇异”衣服的小胖子走上台，这掌声就有点乱了节拍。
“那是啥？刚哥减肥？”
“这不张宇培吗？瘦了这么多？还入选校队了？”
“诶？胖哥，你不考虑一下这个减肥班？”
“哈哈哈哈！这衣服可真帅！”
“……”
掌声逐渐被议论声和笑声取代，正慷慨陈词讲述校队进取目标的主持人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才发现队伍里站了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家伙。
“大家安静一下！”
他朝着台下摆了摆手，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学生们兴奋起来的神经哪那么容易冷却。
回头看看台上坐着的校长，倒是悠哉地和身旁的老师聊着天。
无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原本背得流畅的词结结巴巴的说完。
“好了……让我们欢送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