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变动

夜晚,总是如此安静。虽然我家比较接近市中心,但大晚上的,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我正倚在窗口,看向窗外的夜景。

虽然说是夜景,但我能观察到的事物的确有限。只能观察到亮着路灯的大街和个别明亮的高楼,其它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如此静谧的夜晚,为何我不会入睡呢?因为实在是太热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与其在床上受热,不如在窗边偷偷享受一下夜景。

自从六月二十五日那天,我查完成绩,向赵雨欣写完信后,已经过了六天,来到了七月一日的夜晚。

盼望了六天,虽然知道信件寄去和送回不会那么快,但还是满怀着期盼。

看够了大街上稀疏的车辆,我便看向深夜的天空。我发现月亮半掩着身子,星星可是满天遍布。

月光与星光倾泄而下,从身边与远处的黑暗中,勾勒出树木与高楼的身影。再加上四面传来的蛐蛐叫声,我竟然产生了一丝睡意。

古人夜晚睡不着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呢?

是欣赏月光,思念故乡呢;还是饮酒作赋,抒发情怀呢;再或者是,咬咬牙,忍一忍就睡着了呢。

那些诗人和文学家,应该会选择前两者吧,并且有时候,是两者共同进行的吧。

突然想起,苏轼的《赤壁赋》和《水调歌头》,李白的《月下独酌》和耳熟能详的《静夜思》,这些诗歌或文章,都是关于前两者的吧。

想到这里,想到这些高中课本里的背诵内容,我便困意连绵。

果然,睡不着的时候,回想一下学习的知识,真的可以强力助眠呢。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就不再观赏夜景了,于是乖乖地回到了床上,开始睡觉。

明天用不着上学,想睡到几点都可以。所以,安心地睡觉吧......

“世界,晚安,我要睡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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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是哪里?”

粉色与橙色相间的天空中,飘荡着彩色的云朵。

与其说是云朵,不如说是各式各样的食品,飘荡在天空之中。

棉花糖、棒棒糖、冰棒和各种形状的小面包,都在天上漂浮着,并且散发出阵阵香味。

低下头来,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游乐场。游乐场地面的颜色,也是粉色与橙色相间。我自己没有站在游乐场的出口或入口,而是好像站在了游乐场的中心。但我发自内心的感觉到,这个游乐场没有边际。

各式各样的,可爱的游乐设施,充斥在我的视野中。在我正前方的,是一个旋转木马设施。

旋转木马在独自运行着,粉白条纹的大棚下,旋转着各式可爱的卡通小马。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喜欢玩这种东西呢......”

说完这些话后,我察觉到了周围的安静,应该一个人也没有。

“既然没有人会知道,我还是去玩一会儿吧。”

我骑上一匹小马,随着机器的转动和起伏,我在游乐场里自娱自乐起来。

在玩完旋转木马后,我又接着体验了摩天轮、过山车、海盗船和跳楼机。

玩完这些娱乐项目后,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但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可能是体力消耗过多,我居然感到饿了。

我躺在游乐场的地板上,看着天空。

“这个游乐场这么大,好像也没有卖食物的地方嘛。”

突然间,一个小熊状的面包,从我眼前飘了过去。

对了,天空中的这些食物到底能不能吃啊?

我站起来,望向天空中的食物。

我朝天一跃,居然飘了起来,飞到了一颗糖果上。

我撕开巨大糖果的包装,扯下一块来自己吃着,这个糖果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美味。

正当我躺在糖果上吃糖时,这个糖果竟然载着我,撞到了粉橙相间的天空上。

“什么?这片天空竟然是实体吗?”

天空像棉花糖一样柔软,但是比棉花糖更有弹性。

“不知道天空好不好吃......”

我扔开手中的糖果,双手共用地撕下了一片天空,接着又亲口尝了尝。

“好吃哎!”

尝了一口之后,我便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吞噬着形成天空的糖果。

“咚!”

没想到吃得太多,自己竟然飞不起来了,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

“我怎么飞不起来了......”

我本应抬头看向天空,却被地面的颜色吸引了过去。

“地面也是粉橙相间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对准地面,狠狠地啃了一口,发现地面也是出奇的好吃。

正当我准备大开吃戒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到底在干什么蠢事啊?”

我站起来,转过身去,站在我面前的,是穿着初中校服的赵雨欣。

“赵雨欣......”

就在我看到赵雨欣的这一瞬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紫色与蓝色的闪电纠缠在一起。

无尽的游乐场,褪去了可爱的颜色,变成了一片广阔的坟场。一望无际的黑色土壤上,分布着由游乐设施变成的密密麻麻的坟头。黑色的土地与黑色的天空链接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里是边界。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在我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小湖泊,和一片枯死的树林。

这个湖和树林,好像从哪里见过......

湖的远方,穿过树林,居然是一片锯齿状的山脉,山脉上方,居然是金色的夕阳。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

赵雨欣的声音,把我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她的身上。

一阵大风吹过,把雨点全都打在了我的身上。我正准备发出声音,回答赵雨欣的话,却察觉到:刚才被吃进嘴里的糖,竟然变成了泥土!

我立刻把泥土从嘴里吐出来,坟地里的泥土,居然被我含在嘴里,真的是太恶心了。

“这是什么恐怖的地方!额......雨欣,刚刚这里是游乐场,还有许多糖果,我玩得很开心后,就吃了些糖果,来填饱肚子。”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里一直都是坟地,至少在我眼里,是......”

赵雨欣说完后,便望向天空。

真的是奇怪,明明这里先一直是游乐场,再变成坟地的。

“儿子,好久不见了。”

父亲突然从赵雨欣的身后走了出来。

“爸......”

不知道为何,这次见到父亲,没有特别心痛的感觉,特别想哭的感觉也很少。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激动。即使是在如此恐怖的地方,见到父亲,这种恐怖感也会顿时全无。

“爸,今年高考,我考了个不错的成绩。现在,我正在考虑该报什么大学和专业呢。”

“太好了,儿子,我真得替你感到开心。你妈妈她,也感到很开心吧......”

“嗯......”

父亲走到我的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儿子,在你小时候,我就出车祸去世了。这么多年以来,你都长大成人了,而我却没给你一点父爱与帮助,就早早走了......你的心里......是不是记恨着我呢?”

“记恨?到也算不上,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父亲您太狠心,舍弃我们娘俩,一个人去了极乐世界。想向你抱怨,诉说一下这样的情感。到后来,这种感觉就慢慢变化了,变化成了思念与悲伤。时间是改变这种感受的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您是一个英雄,为了救闯到马路上的邻家小孩而牺牲自己的英雄。”

我稍微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是我上六年级时,母亲告诉我的,当时的我也开始懂事了。虽然我知道了您是拯救别人家庭的英雄,但感觉不到丝毫的开心与荣誉,反而更想念,更悲伤了。我一直都不恨着你,我一直都爱你,父亲......”

说完后,我便热泪盈眶,父亲也激动地拥抱住了我。

在我们父子俩拥抱许久后,父亲化作了一道尘雾,穿过了湖泊与树林,飞向了夕阳。

在我感动完后,擦干了眼泪,赵雨欣便走到了我的面前,与我四目相对。

“话说,雨欣,你为什么和我父亲都在这个世界里呢?这里都是坟墓,如此的恐怖。”

“我......”

没想到赵雨欣刚一开口,我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我的眼睛里,也充满着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天空边缘泛着微微的红光,看样子快要天亮了。

我坐起身子来,擦干眼角的泪水,看向窗外的天空。刚刚所做的那个梦,不知道做了多久,好像前半部分是美梦,后半部分是噩梦吧......算不上是噩梦,只是场景有些恐怖而已,我终于在那个恐怖的场景里,见到了父亲,解开了心结。好像,里面还有赵雨欣吧......只不过她呆呆的,说的话也不多,最后那句话,她还没说出口,我就离开了梦境。

这样的梦,虽然有些奇怪,但可以解决心事,的确是不错的呢。

我趁着还记得梦境的内容,便努力回味了一下这个梦。回味了没一会儿,我便又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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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时间太久了,导致醒来时,大脑不能立刻清醒起来,只是觉着阳光有些刺眼。

换下睡衣,穿上居家服,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走出卧室门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工作了,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人。

“表呢......”

我盯着闹钟看了一大会儿。

“这是几点了呢......早知道昨晚不该熬夜的。”

“额......”

“十点了!我居然一觉睡到了十点,有史以来第一次啊!”

好了,不要慌了,反正母亲不在家,不会责怪我。

我看向一边的餐桌,发现母亲为我准备好的早餐。

额,煎的馒头片,煮的鸡蛋和一杯牛奶。虽然早餐已经凉了,并且快到中午了,但我现在还有点饿,还是吃一点吧。

“话说......”

我咬了一口鸡蛋。

赵雨欣的信,什么时候会寄到我家?今天是七月二日,已经是第七天了,应该快到了。

不然,等一会儿,我下去看看。看看赵雨欣的信,有没有送到我家信箱。

“吨吨吨......”

将牛奶一饮而尽,正式结束了在午间的早餐。我也正要换衣服,准备下去看一下信箱。

对了,别忘了带上信箱的钥匙。

我换上衣服,准备好之后,便出门,向楼下走去。

如果在最快的情况下,赵雨欣的信,现在大概已经送到了。

满怀着期待与欣喜,走到了信箱面前。

伴随着开锁声的,是沉默了许久的尘埃。信箱的门被我打开,阳光斜射了进去,躺在里面的,是泛着金光的信件。

褐色的信封上,居然发出了金色的光,经过我的再三确认后,认定这是赵雨欣写给我的信件。

“太好了,终于送到了,这次的速度太快了!”

我拂去信封上的灰尘,锁上信箱,把赵雨欣写给我的信,贴在胸口前,仿佛接通了两个人的心声。

满怀喜悦地冲上楼去,上一次这么开心,大概是在我查到高考成绩的时候吧。

回到家之后,锁紧防盗门,没有换下衣服,便冲回自己的房间。之后,再锁上房间的门。虽然家里就只有我一人,但还是要做好这种防护措施。到底是在防护谁呢?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单纯的想占有赵雨欣与我交流的时光。

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然后亮起台灯,并且把信件放在桌面上。

“我要开始看了!”

这封信里到底写着些什么呢?但愿赵雨欣给出确切的时间与地点,好让我们相见。两人异地分隔,好久没有见面,我已经太想念她了,不知道赵雨欣有没有这种感受呢?不管这么多了,抓紧打开看看吧,我觉着十有八九是接受我的。

我拿出自己的小刀,细心地割开了信封,抽出了信。

我将折叠的信平铺开来,平铺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便认真阅读了起来。

“亲爱的苏云:

你好。

在上一封信里,你跟我说,你已经瘦下来,可以来实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九年级时我们许下的那个约定,没想到你记得还那么清楚,并且还为之奋斗。

我知道你迫切的希望,我能与你在一起,因为我们之间有个约定。但是,那种约定,你居然还当真了,真的是太幼稚了呢。我一直以来都没把那个约定放在心上,当初草率地编出了那样的约定,没想到你还认真了。

你的胖瘦与我无关,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咱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那种幼稚的约定挂在心上。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交到男朋友了。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

这是怎么回事......赵雨欣居然拒绝我了。

我直勾勾地盯着皱巴巴的信纸,整张纸,就像淋过雨,又被晾干了一样。

我这是被耍了吗?

一种莫名奇妙的悲伤涌上心头,为了抑制住这种感觉,我猛地锤了一下我的书桌。

难道,这几年来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幼稚的约定,而我却在傻傻坚持?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内心戏足够丰富,自作多情的下场?难道,赵雨欣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滴在了信件上。

“可恶!”

怎么会这样?

赵雨欣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找了一个其他人做男朋友。难道,我们数十年的交情,还是被两地分隔而击碎了吗?

不,这不是真的。

“赵雨欣,为什么要违背约定,抛弃我?”

不,我不能哭,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冷静下来,不要无能狂怒。不能单凭这一封信,就断定赵雨欣违背约定,不再喜欢我了。在我的心目中,赵雨欣不是那种人。

我擦干了眼泪,仔细的思考着。

我觉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肯定另有隐情。正常情况下,赵雨欣是说不出出这种话的,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对呀,这才对嘛。我不应该凭借着感觉,就向赵雨欣发着脾气。我应该理性的思考,客观的判断。

我收起赵雨欣写给我的信。

“看来,为了弄清背后的真相,我得回文程市一趟,见赵雨欣一面了。”

我相信,我们两个人的约定是不会被打破的。我相信,我们的心里,还是有对方的。我相信,我能再见你一面。我相信,我一定会搞清真相的!

看来,我有必要回文程市一趟,见赵雨欣一面,解决心中的问题了。

我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这样,等到今天晚上母亲回家后,跟母亲商量一下,我再去文程市。不能现在就去,不能这么急。要先做好准备,跟母亲谈好了再去。可能这一次去,要在文程市待上一两天呢。所以,先跟母亲商量好,做好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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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要出发了!”

我背着背包,准备离开,包里面装的,是我所有的零花钱和可能用到的必需品。

由于我告诉母亲,我要和几个男同学去文程市玩,可能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所以,我就不用顾虑母亲会担心我了。还有,也不用担心母亲会突然过来找我什么的。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文程市大胆地展开调查了呢。

“再见!”

我离开了家,走出小区,来到人行道上,向城南汽车站走去。

在路上行走着,我也想过,到了文程市后该怎样展开调查。

先询问一下我的那些朋友和初中同学吧。他们与赵雨欣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就算上了高中后可能不在同一所学校,来往可能也很少,但他们也有可能知道一些关键信息。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就来到了车站,坐上了客车。

现在是七月三日,上午,天气与昨天截然不同,是阴沉着的。好像,随时都要下雨一样。

我坐着客车,在阴沉的天空下,穿过似曾相识的风景,来到了文程市。

距离上次来到文程市,就隔了几年,街边的风景变化不多。文程市也是阴着天,跟莒城市的天气一样。

我走出车站,与上次不同的是,此次的我,没有清晰地看到青峰山。因为它被云雾缭绕着。

走到公交站牌下,等一会儿坐上公交车后,行动就算开始了哦!就在我等待的途中,我听到身边有人喊我的名字。

“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