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共处一室

待闵玥走远了后,霍去病嘴边的弧度才轻轻扬起,紧接着他双唇轻启几乎耳语道:“星儿还伤哪了?让我瞧瞧。”

“你——还不快点回去歇息,免得让有些人担心!”

小星醋意大发道。

“看来星儿已无事了,那我走了。”

一听闻霍去病要走,小星立马就认怂坐了起来并且大喊道:“你这老古董!星儿疼,星儿浑身都疼,不仅肉疼心还疼!”

小星撒娇道。

“那星儿且随我来。”

霍去病一本正经的说道。

“去哪?”

小星不耐烦的问道,她的心立马从热腾腾的最高点降到了冰点。

她心想:自己已然表现的非常明显了,此刻的她最需要他的安慰而已,哪怕一句话也行。

“来我房间。”

霍去病扭头说道。

“哈?这么快?这不太好吧!”

小星捂着脸害羞的说道。

“去拿被子垫在你床上,或许能舒适一二。”

霍去病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一向冷若冰霜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暖意。

“若是你的被子给星儿了,那老古董怎么办?”

小星心疼的说道,霍去病则一语不发的径直往他房间走去。

“话说,老古董那屋怎么那么远啊!”小星嘴上嘟囔道。

他们一直往深处走着,夜色很黑,越往里走四周就越发的寂静。

直到小星的眼前出现一团光亮,她走近才发现这间屋子坐落于圆形的庭院之中。

小星非常的确定这间房间的主人就是霍去病,他一出门就是庭院,庭院四周放置了各式各样的兵器,而在他屋正对面就有个比他那屋规模更大,更气派的房间。

“咦?这屋子是谁住啊?怎么乌漆麻黑的,是没人住的吗?那星儿可以住这屋吗?”

小星苦苦哀求道。

“为何要住这屋?”

霍去病正儿八经看着她问道。

“因为星儿想今后的每一天第一眼看的人就是你,其次也是因为——因为方才那屋隔壁都没有人住,老古董是知道的霍府本来人就不多,而且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星儿一个人在那边住会害怕的。”

“本将军一向不喜热闹,你这如此聒噪,而且这屋……”

霍去病的话语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脸上却透露出不经意察觉的些许惊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星儿就想住在这屋,一句话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房间都是用来住人的,你钟意住哪就住哪。不过,若你不懂收敛自己,后果你懂的。”

“耶!星儿向老古董保证绝对不发打扰到你。”

“小孩脾性,世间罕有!”

霍去病邪魅一笑道。

“老古董这一笑真是太瘆人,不过星儿就当你方才是在夸我,人生苦短,本就应该知足常乐!”

小星乐呵呵的说道。

“言之有理,在这件事上你我二人也算是能达到共识。”

霍去病连忙点头道。

“那就更证明你我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啦!”

小星嬉皮笑脸的说道。

“恬不知耻,本将军就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在乎名节的女子。

你说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整天囔囔着有辱名节的事,你害不害臊啊!就冲这一点,就证明你我二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霍去病义正言辞的说道。

“名节于星儿而言还不如老古董重要。

不过,老古董有一句说对了,你我二人确实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或许——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星儿真的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从此就与大汉毫无瓜葛,就与老古董不会再有任何毫无交集……”

小星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一席话既是说给霍去病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又或许星儿一辈子也不回不去,留下大汉与你凑成一对呢?”

小星嬉皮笑脸的安慰道。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小星都会失去了最爱且深爱着她自己的人,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孰轻孰重又该如何抉择,又或许上天眷顾给了她第三条路呢?

“讨厌,老古董又把星儿惹哭了!活在当下,让星儿先来好好瞧瞧霍大将军的房间吧!”

小星满怀期待的推开房门,大声惊叹道:“这哪像是房间?这简直是兵器房!”

霍去病的房间除了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外,墙上挂的,地上摆着的都是兵器。

“你这口味也大重了吧!”

小星唏嘘不已的说道。

“兵器对于战士来说就是生命,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霍去病振振有词的说道。

小星本就对各式各样的兵器毫无兴趣,但爱屋及乌,所以对于霍去病视若珍宝的兵器,小星自然样样都小心呵护着观察着。

“啊——”

小星惨叫道。

说实话,对于霍去病房间的布局本就已经够让小星触目惊心了,看到地板上以及兵器上的一团血迹更加让小星毛骨悚然。

小星开始直冒冷汗,这些血迹让她想到了这些兵器上可能残留着无数的亡灵和冤魂,再想到了战场上血流成河、横死遍野的场景,她甚至害怕到窒息。

霍去病见状,后脚也跟着小星跑出了房门,她出来的时候身体一直在发抖,且嘴上还絮絮叨叨的念着:“有血!有血!地上有血——”

霍去病试图伸手擦拭小星额头上的虚汗,却让小星出于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

此刻的小星已吓得言语不清,手心淌汗,脚掌头皮甚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麻。

霍去病见状后立马将小星紧紧抱在怀中,她的耳畔传来他那低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星儿别怕,有我在!”

小星紧紧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虽然他只说了七个字,但于她而言已胜过千言万语。

“老古董是星儿在大汉唯一的依靠,星儿只有你,除非星儿不要你,但若是没有星儿的允许,你不可以不要星儿。”

小星奶声奶气的说道,而后一脸宠溺的看向他。

霍去病见小星的情绪趋于平静后便说道:“好,全都依了星儿,不过星儿真的在地上见到血了?”

“嗯,好大的一团血迹……”

小星连忙回应道。

“星儿不怕,我这就去瞧瞧。”

霍去病镇定自若的说道。

“别——星儿怕!老古董不要丢下星儿,万一这……反正星儿不要离开你!”

小星惊魂未定的说道。

“星儿不怕,星儿只需闭上眼睛搀扶着我就是。”

霍去病严肃认真的说道。

“嗯,星儿相信你。”

小星坚定不移的说道,说完,她立马乖乖的闭上眼睛,在她闭眼的那一刻霍去病知道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不管他承不承认。

霍去病小心搀扶着小星进了房间一探究竟,小星虽心有余悸,步子步子也跌跌撞撞,可是她也毫无退缩之意。

“星儿莫怕,这并非人血,只是一只被我兵器划伤的猫血。”

“当真只是猫血?”

小星依旧忐忑不安说道。

“千真万确,这只畜生现今还躺在这,死相难看,星儿莫要睁开眼,我怕星儿会害怕。”

霍去病心如止水的说道,说着,他便领着小星出了房门。

“也好,还请老古董让这只猫咪入土为安。”

小星睁开眼恳求道。

“也罢,依了星儿就是。不过如今夜色已晚,星儿还是早些歇息吧!”霍去病不忍直视的说道。

“星儿今夜恐怕难以安睡了吧!这一天过得简直度日如年,一波三折、惊吓连连。”

小星哭笑不得的说道。

“不可!”

霍去病雷厉风行的说道。

“星儿无事,大不了明天大白天再补上一觉就是,老古董每日日理万机,所以你还是去歇息吧!”

小星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可!”

霍去病依旧不肯罢休道。

“这不可那不可,难不成老古董愿意屈尊陪星儿睡觉?”

小星口无遮拦的说道。

“这——这——”

霍去病欲言又止道。

“星儿就知道这也绝对不可!”

小星无奈的应答道。

“既然星儿没意见,本将军暂且陪你一宿。”

霍去病干净利索的说道。

“老古董当真答应陪星儿睡一宿?”小星惊恐失色的复述道,她还狠狠的掐了自个的脸蛋,疼痛万分,但也惊喜万分。

霍去病没有作答,只是往对面的屋子走去,小星自然一步不差的跟上。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在此就将就一宿。”

小星娇羞无措的说道。

他前脚推开房门,她后脚就点燃蜡烛,房间既靓丽又宽敞,比起他们二人那屋简直就是天壤地别。

“星儿就该是这屋的女主人!”

小星喜不自胜的说道,她那副欢喜的摸样让他瞧见了后心里也乐此不彼,可他的面容依旧不苟言笑且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星儿暂且一人呆着,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星儿来不及询问缘故,他就火急火燎跑出了房门,至于急促的脚步声去了哪,小星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会儿,霍去病就抱着两张被褥出现在小星面前。

他先是把两张被褥放在了桌上,然后将本就在床上的被褥整齐铺开,试了试硬度后,又拿了桌子上的一张被褥按方才的操作铺上。

看到这一幕,小星早已热泪盈眶、感动万分。

她何曾想过眼前的这个冷酷无情的大将军,竟然能如此认真且亲力亲为的为小星铺床。

小星情不自禁的从他的后背将他抱住,她泪眼模糊且深情款款的对他说道:“老古董,星儿果然没有看错人,星儿爱死你啦!”

“床已铺好了,你且试试。”

霍去病面不改色的说道。

此时的小星早被他的一举一动感动的稀里糊涂了,什么床硬不硬的小星早就无所谓了。

此刻小星觉得就重要的就是能与霍去病在一起,如果满足以上条件,就算让她露宿街头她也是毫无怨言,她傻笑道:“不硬,一点儿也不觉的硬。”

“罢了,”

霍去病转身笑道,他的笑从来都是刻意掩饰的,只是这一次他实在难以抑制住。

”夜深了,早些歇息才是,这床委实太小,难容二人,我且将就在这卧榻睡上一宿。”

他抱起剩下的被褥就往卧榻上一放,说完便立马躺下就寝。

“老古董——这长椅睡得还舒服不?要不——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上床来。

放心!星儿绝无占你便宜哦想法,咋们可以楚河分界。”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哪里还能比在床上睡觉更舒适的呢?

“星儿且安睡,若是在战场上一连打上几天几夜的苦战,别说是在卧榻上,就连在马背上本将军也能睡着。”

霍去病的推脱之理使小星信服不已,但却更让小星加心疼不已。

是啊!在战场上,每天过着生死一线的生活,睡觉也成了奢侈之事。正处于花样年华的他,就背负着国家安宁的重担,他的不辛既是他的万辛。

小星陷入了沉思,眼睛呆呆的看着夜色里耀眼的烛光。

“是——这烛光是太亮了吗?”

霍去病担心的询问道。

“哦不,星儿希望它能一直一直就这般亮着。晚安!意思是祝愿对方有个好梦。”

小星斩断思绪,怀揣着对明天的期待说道。

夜很深、也很静,但她却能安心入睡,因为他在,便心安。

”晚——安!”霍去病像牙牙学语的小婴儿模仿说道。

呜——

半夜三更,小星无奈还是抵挡不住梦魇的侵袭。

小星撕心裂肺的抽泣着,在她的梦中她发现有天早上一挣开眼,这个有他的世界就不复存在,而她自己掉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她还梦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霍去病最后死在自己怀里,血肉模糊,而她却在狞笑着。

“不——要——

(深情的哭喊着)

老古董,不要离开我!

(声音已沙哑)

不——要——离开星儿,不要抛下星儿……”

睡梦中惊醒的霍去病连忙来到小星床边,他边擦拭着的源源不断泪水,边抚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怕星儿,有我在,我在,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霍去病那浑厚有力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被她紧拽不放的手也一直牵着,直到天亮。

天微亮(寅时左右),而她却因昨夜的折腾,饥渴难耐,睡眼惺忪的她惊讶的发现霍去病坐在她的床前正熟睡着。

他就这样席地而坐陪了她一整晚,全身都冰凉,唯有右手还存留着她的余温。

她知道自己昨夜噩梦连连,却不知他竟整晚守候在身旁。小星本就泪线浅,见到如此情景,怎能不叫她热泪不止。

“啪”,一滴热泪很不巧地滴在他五官分明的侧脸上,泪水慢慢的晕开,她想要伸手将它擦拭,却又怕将他吵醒。

小星就这样如痴般静静地看着他,看他那连睡觉还禁皱眉头、那深邃的眼眸、那高挺的鼻梁、那对深藏不漏的小酒窝、那色泽红润的唇以及这张爱到骨子里去的脸。

可这张俊俏的脸似乎不乐意这样被小星觊觎,所以选择下一秒叫醒他的主人。

“你——不是我昨晚——不不不——是星儿吵醒老古董了吗?”

小星语无伦次的说道。

“没有,星儿昨晚做噩梦了,一直在哭还紧拽着我,于是我就睡在了这。”

“无需多言,星儿谢谢你。”

小星傻笑道。

“天还没亮,星儿还是再多睡一会吧!”说完,他起身就把被子给小星盖上,而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