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劫匪对银行的门径是那么清楚。难怪他们找的时间是那么准确。原来工商银行的保安员里,就有他们的人!
云夜凌想到这里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可怕了....
云夜凌在往回赶的路上,就跟墨陌联系,把情况汇报上去,要局里赶紧行动,去工商银行抓那个姓郑的保安员,该人的其他特征是:河南人,外号大龅牙,而且真的长着一双引人注目的龅牙。
待云夜凌赶到城里,回到工商生后院的那间“指挥室“,夕玖邪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向他汇报了:“接到你的情报,墨老师就带着我们三个人去银行的保安宿舍抓人。结果到那儿一问才知道,那个姓郑的保安员早就辞职不干了,而且是去年年底就走人,已经有大半年没人见到他了。那宿舍没有他的任何东西。”
这完全出乎云夜凌的意料。
“怎么会这样?”云夜凌好像还不服气。
正在这时,白夜貘来电话了,说是在南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相貌特征跟所说的那个郑大龅牙差不多。
“又给他们抢先了一步!”云夜凌大怒。
“怎么?”夕玖邪问。
“他们知道郑大龅牙暴露了,因而杀人灭口了。”
云夜凌刚要亲自去查看,银行的马总有急事求见。云夜凌便打发江弥去一趟,并且把那个老蔡的地址给了她,让她找老蔡对证一下
马总一进门便哭丧着脸,好像是刚刚死了亲娘老子。
“听说是我们的保安员里有坏蛋?”他揉着肿得快烂了的眼睛问。
“现在还不能肯定。”云夜凌不知为什么,不想跟他多说话。此时,云夜凌的心情是那么恶劣,既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他只要独自待会儿,好好地把整个的事情想个透彻,找出它的来龙去脉。
但是马总坐在那里,一时半会儿没有走的意思。
“真想不到,我们的内部会出这样的败类....难怪,难怪银行那么一下子就被……唉……他坐也坐不住,站又站不起,一个地叹气。
“你真的一直没想到吗?”云夜凌忽然问。
“哎呀云夜凌先生啊,这样的事谁能想到呢?”
“我听说,香港和国外的银行遭劫案里,内部保安出问题要占很大的成分。”
“那是香港,是国外呀,咱这可是大陆的帝都啊,我的云夜凌先生!”好像是说出了一条重要的世界定理,他大眼珠子红红地转动着,脸上竟显出了某种得色。
“对了,我正想问您呢,那个晓阴芙女土把东西交保时,那保单上的总价值有多少?”云夜凌问。
“啊,一千万美元。”
“保单上没有注明所保的是什么东西?”
“当然没有。要不怎么还叫保密呢?
“您也没得到任何的暗示,使您猜想过那是什么东西?比如珠宝,或者文件之类?”
“没有。我们的职业习惯是,即使自己想到了那里,也马上得打消念头,真正做到什么也不想。”
“真是奇怪。”
“为....为什么?”
“啊,我是说你们的职业习惯。”
“是啊,在外人看来,我们有时候是有点怪兮兮的呢,”
“依我看,您的那个阿明小姐更是怪中之怪。”
“阿明?啊,您可错了,她点不怪,只不过是有点出严肃罢了。那也没办法,是性格使然嘛。”
“我想斗胆问一下,那个阿明小姐没有成家吧?,云夜凌的声音变得认真了。
“这个,怎么说呢,”马总显出了为难的样子.好像这是一个他一直在小心保护的秘密,一直在竭力躲避的问题,现在,终于不相不面对它了,“阿明的命其实是好苦的啦。”
“命苦?怎么个苦法?”云夜凌毫不放松。
“她呀,以前在美国念书,不知怎么嫁给了她那个老师。不半年人家就把她给甩了,她一个人过日子,还生了一个孩子呢。来回到香港,在一家金融公司做了一段时间,便转到了工商银行在香港的时候跟一个地产商有关系,也是不美满,听说也生了一个孩子。工商到帝都开这家银行,便把她派来了做贷款总管。她性子,我看都是命苦造成的,其实呢,人倒是蛮好的呢。”
“她生过两个孩子?”云夜凌问。
“听说是这样。不过呢,这种话,从来没跟她本人谈过”
“云夜凌先生开玩笑啦?我跟她只不过是工作关系哪有什么密切不密切呀?”
这个阿明在云夜凌的印象里变得更加神秘了。
“马总,您想过这个问题没有:除了那个姓郑的保安,贵行内部是否还可能有其他的人?”云夜凌忽然问。
“什么?“马总被吓了一跳,“你是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云夜凌严肃地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马总变得像一只烤乳猪那样红了,脑门上渗出了汗,'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看不会。我看不会吧?”他的话到最后,已经是不再肯定,不那么自信了。
“而且我怀疑,这个内奸不仅有可能存在,还有可能比一个保安员要高级些。”云夜凌的声调,听上去有些可怕。
“啊?这个....这个.........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啊!”马总的脸顿时吓得灰白了,“先生这样说,一.....一定是有什么证据了?”
“不,一点也没有。”云夜凌轻轻地摇头,“我只是在推想。”
“啊,可吓死我了。”马总长出了一口气,“就是这么一想,也要把我吓出心脏病来了。不得了哇,云夜凌先生。我是说您的脑筋事是灵光得很啊,很有想象力啊,不像我,只能老实巴交地按个计算器,绝对想不到您那么深远啊。”
“你为什么那么怕阿明?“云夜凌出其不意地问。
“什么?“马总给吓了一跳,我不明白”
“啊,好了,没什么,我是随便说的.”云夜凌一笑,把马总给送去了。看着他笨拙的背影,回味着他对阿明的番介绍,云夜凌陷人一种带有苦味的思索之中。
不知为什么,云夜凌想到银行的三楼去看。他知道阿明就边上班。他就是想见见她。此时比以往任何时候,云夜凌都对这人更深感兴趣。
来到贷款部,一个穿着一身名牌西装的精明强干的年轻男子接待了云夜凌,说阿明不在。
“已经有两天没来了。”小伙子不住地推着眼镜说。
“两天没来上班?”云夜凌颇觉意外,立刻想到:“怎么马总刚才没跟我说这事?
云夜凌立刻,他忆起了马总讲到阿明时.眼中所显现出的种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有什么事瞒着我?是关于这个阿明吗?为什么我提到银行的上层可有会会出坏人,他就马上显得那么不安,跟我在提到阿明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云夜凌没有搭理那小伙子字正腔圆的送客套话,低着头出了办公室。
“他看上去怕阿明怕得要命,为什么?难道这个阿明跟什么人有关系?
云夜凌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人,具有如此大的威力。
“会不会是香港的黑社会?”云夜凌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里。是那会儿跟马总说话时,受到了什么启发吗?还是从马总的表情中,云夜凌得到了某种暗示?“什么暗示?是不是在说到阿明的经历时,他的语气,他的眼神带出了一种不可言喻的东西?正是那东西使人马上想到了一种地下组织,或者种帮派阴谋?”
云夜凌知道,在香港商界跟黑社会打交道已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
问题是这个阿明到底有什么样真实的身份?
她在生活中到底是在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云夜凌刚一回到自己的屋子,江弥也几乎同时跟进来了。
“向你汇报,南河里所捞出的男尸,经过银行保安科长和北鸣乡老蔡的亲眼认证,确是郑重发,外号郑大齙牙。该人原在工商银行当保安,七个月前突然辞职,从此去向不明。经老白鉴定,该人是被人击昏之后,投入水中而死,死亡时间当在今晨三点钟到五点钟之间....
正好是他们三人逃离火葬场下山之时。
云夜凌表面看毫无表情,内心中的惊诧与气恼却如火焰山挨假芭蕉扇,再也难以控制了。
云夜凌刚要再看一看江弥写好的报告,借以压住马上要喷发的怒火,忽然,腰间的手机响了。上面打出这样两行字:“如果你真的想破案,请在1: 30分于银行斜对面的麦当劳餐于与我见面,有重要情报。我将手拿一本《求是》杂志。
这是谁?
云夜凌心中一悚。
难道是某个劫匪想倒戈?或者是一个真正的知情人,一个内线人物,为了某种目的现在要跟他讨价还价?
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但是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圈套。反正云夜凌凭感觉,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
“要不要我们派几个人?”江弥问。
“不要。”云夜凌一笑,心想:“连火葬场都人去了,麦当劳餐厅又何足道哉?”
准时准点,云夜凌来到了那个麦当劳,正好是餐厅里顾客稀少时。远远地,他便看到了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人,用一本杂志挡着脸在看。细瞧之下,正是一本《求是》杂志。“你好。”云夜凌悄悄地坐到了他的对面,小声说。
“你终于来了。”那人用一种怪怪的粗音道。
“有何见教?”云夜凌想看看那人的面目,却无从看起。
“你准备出多少钱买我的情报?”那人的声音倒像是一个老特务。云夜凌愣了一下,“要看你的情报值多少钱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人把杂志放,便露出了一张孩子气十足的脸。“是你,小马....马克?,云夜凌叫了起来,身子不由得往后靠,像是要躲避什么危害。”
马克带着调皮的恶作剧成“怎么,没有想到,是吗?
“你开什么玩笑?”云夜凌有些生气,“这种事,也是你小孩子.....
“首先,我不是什么小孩子,我不喜欢人家这么看我。其次,我没有开玩笑,尽管我确实想看一看您吃惊时的效果。最后,我有真正的情报要向您透露,而且是完全免费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云夜凌被这一席话给顶住了。
“你有什么情报?”云夜凌真不愿意用这样的语气跟这孩子说话。
“看看吧,您已经感兴趣了,对吧?马克乐得大笑
“快告诉我。”云夜凌有些不耐烦。
“您很好奇,是吧?“马克用一种心理医生的口气问
啊?是……是的。“云夜凌不得不承认脸红了,一半是气一半是不好意思。
“我要是不告诉您,您就得睡不着觉,对吧?
“啊,对。”
“吃不下饭,对吧?”
“对.”
“我要是偏不说,您就得急个半死,生场大病,对吧?”
“快说!”
“对不对呀?”
“你.....对”
“那么,您得求我。”马克摆出了一副气死牛的架势。
“什么?”云夜凌要给他一个嘴巴。
“否则我不说。”马克的嘴果然紧紧地闭上。
“”我.....我”云夜凌站起要走,最后又重重地坐下了,喘着粗气,“我……我求你了。”
“这还差不多。”马克大笑随即又把声音放低,脸上出现了诡异无比的表情,“跟您说吧,我找您来,是向你告发一个人。”
“告发?....告发谁?”
“就是他,我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