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凌呆立在屋中,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重物的装击,头脑昏沉,无法进行思考了。
实际上,云凌的心里在翻腾着沸水,在愤怒地进行着推算:“老太太是什么人?难道她就是杀死侏儒的凶手?这么说,也是她把那个老外从饭店里劫持走的?那个黑影人,那个身手矫键,如同飞龙一般在黑夜中行动的,难道就是她,一个八旬老妪?!”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云凌都经历过了,以此为最。
“难道这屋里还有什么地窖?否则,她怎么进来就消失了?那个老外是不是也藏在了地下什么地方?”
云凌把桌子搬开,柜子移走,地毯掀起。最后墙上、地上的每块砖、每一尺水泥都敲遍了,还是无所获。
这间屋子没有地下密室。
云凌站在屋中,有一个东西碰了一下他的头。他仰脸一看,见是灯绳。原来屋子的正中棚上垂下来一只灯泡。看上去,是只普通的电灯泡。云凌却盯住了它,看得像是呆了。
云凌伸出手去拉灯绳。灯亮了。再拉,就听到了一个如间某人咬牙切齿做重梦的动静。没等他明白过来,就见在那灯的底座处掀起了一道缝。
云凌再拉一下灯绳,那道缝便开成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孔,而且从孔中垂下了一条软梯,跟侏儒在地窖中所用的那种一模一样。
云凌再不犹豫,一手握枪,一手抓住软梯,迅速爬了上去。
上面原来竟是房顶,平平展展,铺着厚厚的沥青。云凌在上面来回走了几遍,把各处都验看了一回,再没有发现可疑迹象。
因为很明显,从房顶朝北,便可以通达那墙头。跃过不高的围墙,就到了大街上。老太太肯定就是这样溜掉了,很可能还带着那个老外。
现在可以这样推理:那个老外负有一种特殊的使命,戴着假手,手中装着钻石,特别是那枚怪异的红宝石戒指。
来到帝都,他忽然牙痛,痛得要命。于是他坐出租车到了职工医院,被人介绍到了这里,找到了侏儒医生。
医生给他治了牙,同时也下了那种危害中枢神经的药物。结果,那老外便忘了一切,尤其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身上的一切证件,也就被侏儒和他的一伙(是的,他肯定有同伙)偷走。然后他们把老外送进了爱迪饭店。
但是,他们没有拿到真正有用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老外有一只假手,而在那手中藏着真正的秘密。
后来他们发觉了这一情况,到饭店再潜伏侦看,便发现了是云凌在饭店,跟那老外在一起,也是云凌找到了那假手中的东西,还有那枚闪光戒指。
于是,他们精心策划了一个行动。先是引云凌出去追人,接着又把老外连同戒指弄出了饭店,弄到了这里。
想到此,云凌的后背直冒冷汗。
有几个疑点云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第一,那老外为什么要到帝都来?
第二,那枚红宝石戒指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第三,他为什么要去职工医院看牙?为什么不去别的大医院?在爱迪饭店旁边,就有好几家大医院呢。
第四,他失去了身份是怎么住进饭店的?后来又是怎么被弄出饭店的。
想到这里,云凌激灵灵打了一个大冷战。
饭店里一定有他们的人!
只有内部的人才能安排老外住进去,才能无需前台登记。面且这个人必须在饭店里是极有身份的,绝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员。
也只有这个人才能自由进出饭店,哪怕带着一个老外也可以而且他走的一定是后门,是工作人员走的地下通道。要知道,一般的大饭店都有这种通道。
那么现在怎么办?
先去职工医院!因为不用推理云凌也已明白:那个医院里定也有他们的同伙。很可能就是那个给出挂号单的人。就是那个传达室的老头儿!
一到那传达室门口,里面出来一个人,正捂着腮帮子直呼叫,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挂号单。云凌一见,心中一动,问他:“是老头儿给的吗?”那人把眼一瞪:“给?哪有白给的东西?”云凌问他是不是去西皮胡同。那人茫然地摇头:“啥西皮?是去前门!”
云凌有点奇怪,进去,发现一个满脸怒容的老头儿正在喝锅头酒,吃猪耳朵。
“你要干吗?”他问,“要是牙痛,我这儿可没号了。”,“啊,....我只是想补牙。”云凌说。
“那你拿五块钱给你这个,到后进胡同找老吴。”
云凌拿着那挂号单出来,心中有些不解。不一会儿,又有人从那里出来,都是在医院挂不上号,因而去找那个传达室老头他的手里也拿者张挂号单。问他是要去哪儿,那人说北海后门条叫红茶胡同的妇科诊所。
“妇科?“云凌不解。
“啊,是给我女朋友挂的。”那人脸一红,“这里看不上病,太多了,只好到别处。要不是老头儿给介绍,这别处也找不着。
云凌这才明白了.原来那老头儿不过是利用挂号难之机,给江湖医生们拉生意,自己挣点外快。
他叹了口气,离开那里,朝饭店赶去。
医院的线索,看来就这样断了。
云凌直接奔向饭店的后门,发现那里有一道铁栅栏把后街店隔开。要从后门进入必须走一道厚钢焊成的门。在那门边本个岗哨,穿着制服挂着警棍,看上去比真正的警察还威风。云凌示了自己的证件,才被放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从这里看去,便可以见到条长长的地下道,直通到饭店的下层。也就是说,从饭店的任何一个房间,都以乘电梯下到底层,再经由这条通道出去。
问题是,如果不是饭店的人可以经过这个后门吗?
“绝对不成。”保安处长说。
这时,云凌已经在他的办公室,就在那后门的边上。
“你能肯定?”云凌盯着他。
“拿脑袋担保!”
保安处长有一个很好的脑袋,梳着光光的头发,长着红的健美的方脸,云凌看得真眼气,心想:“要是让我拿这样的脑袋打赌,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还有一个问题。”云凌谢绝了处长递过来的烟,“前天晚上,还有昨晚,你们这后面是谁在值班?”
“就在您面前坐着呢。”处长得意地摇晃着头。
“啊,是您?”云凌点头,“是赶巧呢,....
“来听可乐?
“不了。”
“那我可喝了,这是美州最新产品,听说能滋阴壮阳呢。”
“请吧。”
“实话跟您说,这些日子我们饭店换了新老总,本人是为现得好一点,好能弄个重奖什么的,因此呢,就天天晚上带班。来出了1287的老外的事,饭店里气氛紧张,本人就更要比谁都比谁都兢兢业业了,否则还不把咱炒了鱿鱼?
言之有理,只是太油滑了一点。
云凌对这个处长立刻没了好印象。
“那么,有你值班的时候,是不是如果有人从后门走,都得有你的同意呢?
“当然,我必须得先看看证件,才能按下那个电钮,那门才能打开。”处长指了指身边墙上一个红红的按钮。
“不用门岗开门?”
“在晚上八点以后,门就锁上了,不再有门岗。我坐在这里,隔着窗户看着门。有人进出,必须朝这边出示证件,然后放行。”
“那么,你见没见过有人,我是说很可能是饭店的人,在前天和昨天晚上,带着一个老外出这后门呢?
“啊,没有!
“真没有吗?一个外国人,身高有一米八,长脑袋,短黄白头发,五十多岁的,没看见?”
“你是说1287房的那个老外吧?我听说过他的事了,可是,真没看见。事实上,自从我值班以来,运这后门还从没有过老外进呢。他们都走前门。”
云凌看了一会,从处长的眼睛,见那眼中清白,便叹了一口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朝饭店里面去
云凌经过地下通道时,正碰到了几个人推着平扳车轰轰过来,一边走边喊着:“让开让开!“显然车上的东西很沉。车上是一个的大尼龙口袋,上面污迹斑班,好不恶心。
是什么东西?”云凌一边让路,一边朝一个工人问。
“还能是什么?脏床单,拿出去洗!”那人喊道,把云凌差点推了一个跟头。
好粗鲁的人。云凌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
“天啊,原来如此。’
云凌低叫一声,顿时,眼睛明亮了。
云凌刚要转身,再去问保安处长:这两天夜里,都有什么人往外运床单或任何别的东西。忽然,他觉得在地下通道的黑暗处似乎闪过了一条人影。
那个人影是如此灵活,如此诡异,又是如此熟悉!顿时云凌忘了一切,一纵身朝着那边追了过去。人影不见了,只有地下室的黑暗。
“那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云凌心里问道,脑子无比清醒。
“先不管他,去找处长把情况弄清楚。
云凌抬起脚来就要往回走。但是前面出现的异情又使他呆住。
好像是在地狱一般的幽冥角落里,闪出了一道身火般的光。
一红……一黄……一绿……一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