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谈

云凌看着那戒指,先是一惊然后就笑了。

“您笑什么?“常虹问。

“因为您在跟我开玩笑”

“怎么?

“这不是那枚红宝石戒指。”

“咦,您怎么知道?’

“如果是真的,当您把手放在桌子下面.也就是放在暗处的时候,它就会发出七色光来。”

“发光?

云凌把那枚戒指的奇特光彩讲了,同时更紧地盯着常虹的眼睛。他还说随着那老外的失踪戒指也被偷走了。

“啊,我本想跟您开个玩笑的,没想到您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看来那枚戒指真是非同小可,不是凡间物品。您有把握找回来吗?”

“当然。”云凌意味深长地说,“有一件事,我还想跟您说一说。

“啊,请讲。

“这个案子发生在您的饭店,老外也好,戒指也好,都是在店丢的。可以肯定,饭店的内部肯定有什么人参与了作案。”

“是吗?”常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她的胸脯起伏不定了,您能肯定?上帝啊,太可怕了

“虽然用排除法进行了调查,但是还远不够。我也知道,仅仅那样不可能抓到罪犯。所以我请您帮个忙”

“无不从命。”

“是这样:我的推理是那个老外从国外来,带来了一堆钻石,那是他走私用的,很可能是另外一个故事。”

“同时呢,他也带来了一枚戒指。这枚戒指却有一种特殊的用途。在机场他没有留下记录,说明他不是经由机场入境的,很可能是从一条外国海船上下来的。

“然后他就碰上了接他的人。

“那个人就是贵饭店的人。他本想拿到东西就干掉老外,可是这时老外忽然牙痛起来,痛得要命。

“那人就通过关系给老外看牙,同时跟老外要东西。老外不知为什么对那人起疑了,没有给他。于是他就给老外下了药。然后凭着关系他把老外安排到了1287 房间,没有办任何的手续。

“此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为了拿到东西,把老外干掉,杀人灭口。

“可是,东XZ在了什么地方,他始终没概念。

“正因如此,他本该当天夜里动手,却拖到了早上。他找东西一定都找疯了。正在这时,服务员进屋了,发现屋里住进了人,就奇怪了,一见是一个不知自己身份的老外,便更奇怪了。

“我想,当时那个人肯定也在房间,因为他没有时间逃出去。很可能躲在了衣柜里。如果那服务员当时看了衣柜;没准就遭了毒手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您都知道,我也不用细说了。

“我现在跟您说的,不是我们对案子是如何安排、如何进行,而只是给您介绍一下大概的案情。

“为什么?因为我要您相信:那个老外很可能没有离开饭店

“什么?”

“对,这就是我要和你进行调查的主要目的,要证明我的这个看法。

“那个凶手为什么要把老外弄进饭店?就是因为他对饭店熟悉,而饭店又是最复杂的一个地方,可以很容易地藏一个人,也可以很容易地杀一个人。”

“我的天啊。”

“因此,我请你动员全饭店的员工,来一个大清查。不要明着说,却以大检查或者别的借口,把整个饭店彻底地搜查--遍能找到那个老外。”

“彻底搜查?”

“怎么样?可以吗?”

“”当.....当然可以。”

“好。那就谢谢了,再见。”说着云凌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

可是,云先先您还没喝这杯茶呢。”

云凌微微一笑,已经下楼了。

这个办法行吗?是云凌灵机一动想起来的,还是他的整个推理的一个必然结果,是云凌下一步行动的一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云凌对自己都不想回答了,因而苦笑了一下,急急忙忙赶回了饭店的1287房,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今天晚上还不能回家。

接受了妈妈的责骂和抱怨,得到了最后的理解和威吓(“明天要是再不回来就取消你的户籍!“)。他把电话刚放下,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是那个姓秋的翻译。“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云凌问,请他坐下。

“啊,是常总刚刚呼了我,让我到这儿来,跟您汇报下情况。”

“汇报情况?”

“是这样:”秋翻译有点脸红。云凌现在才注意到,他是一个十分内向、十分腼腆的年轻人,长得眉目秀气,像是个刚出阁不久的小媳妇。

“今天下午我处理了一件旅客投诉,是一对挪威夫妇抱怨说他们的衣服被偷了,又有一个澳大利亚客商也来总服务台报案,说他的护照和机票都不见了。当时我负责接待客人,跟他们解释,向他们保证要尽快把东西给他们找到。本来我以为利用本店的保安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没想到,快到下班的时候,事情出了一个意外的变化。”

“什么变化?

“是餐厅的一个女服务员报告的。她说,在五点钟左右她看到了一个老外在餐厅吃饭,样子很是奇特。”

“奇特?

“他神情不正常,不知自己要吃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刚从昏睡中醒过来似的,连他那走路的姿势都像是在梦游。”

“梦游?”

那服务员还发现,老外吃饭的架式之怪,是她从未见过的。既不会用筷子,也不会用叉子。这时,她才看到,原来那老外的一只手是假的。”

“假手!”

“是啊,我又让她说了一下那老外的长相。她说,五十多岁,白卷毛,蓝眼珠。

“正是他!”云凌跳了起来。

“我当时也觉得太像了,要上来找您汇报,刚好您不在。于是,给大堂经理留了一个电话,便回家了,刚刚总经理知道了此事一定要我赶来向您汇报。”

“那老外后来哪儿去了?“云凌急得不行,

“我问了一下门卫。刚好有一个门卫说,他像是见过这样一个老外,在五点半左右出了饭店大门。”

“什么?离开了饭店?!

“我问他怎么能记住:他说,那老外一出门便伸手

这时他的一只假手就掉了下来,还是门卫帮着他捡捡起的,所以印象特深。

“那么他还在吗?”云凌坐不住了。

“不知道。”

“快走,到门口看看去。”

云凌一边跟小秋往外走,一边想:“难道是我判断错了?那老外是自己溜出门的?那么这两天他一直待在什么地方?道偷衣服,偷护照,难道他的神志已经恢复了?现在他溜出了饭店,莫不是要出境?那么钻石和戒指的事呢?难道他点也不记得了?总之,我要常虹在饭店彻底搜查,看来是不必要的了。”

到了大门口,小秋眼就看到了那个门卫,叫声:“哎,小高:便有一个穿着一身红呢制服、戴着大盖帽、戴着肩章绶带的高个青年走过来。

“这是云凌同志,”小秋介绍,“公安局的,要跟你了解下那老外的事。”

“啊,那个家伙,太他妈葛了!”

小高满嘴粗俗的土语,显得有点油腔滑调。

云凌看着他的一身制服,真想笑。现在什么人都穿制服,而且越来越花哨艳丽,个个都想把自己打扮成大元帅,可给人的印象经常是画虎不成反画犬。这个小高穿着如此庄重的像是联合国仪仗队般的大礼服,却挤眉弄眼,摇头晃脑,真像是只马猴子戴上眼镜装成了大学教授,而且真的站到了讲台上,你以为他要开口给你讲一讲“心理分析之原理“了,可是他突然屁股一调,朝你脸上喷了一泡猴儿尿!

“怎么葛?”云凌问。

“一出这门,他就摔了个跟头。我把他扶起来,还吓得他直退,就这孙子样。”小高学着。

“还有呢?

“他想打的,又不知自个儿要上哪儿。正好那是我一哥们儿,人家都想拉甜活儿,多挣点,谁跟他耗得起啊?问他上哪儿,他就是不说。后来一急,还把一只手弄掉了下来,吓得哥们儿眼儿都绿了!”

“后来怎么办的?”

“还能怎么办?先上车,拉他转一圈再说,反正他得给点美子!

“那你那哥们儿,还能找着吗?

“嘿,这小子,这会子一般都在朝阳门搓饭呢”

十五分钟以后,那辆出租车就给呼来了。

开车的是一个黑脸小伙子,叫王东。他说话结巴,神情凶悍,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油了的一个主儿。一听打听那老外的事不知为什么他犹豫了起来,最后还骂了小高几句,好像很不高兴给卷人这件事情中。但是是办案子的,他又没有别的选择余地,只好说了。

原来,那老外一上车,突然问了王东一句话。王东老拉老外、能“大概齐”地听懂英语了,听出那老外是问他:“你知道苇子沟儿在哪儿吗?”王东当然知道,那是东郊的个小区,挨着通县中经很近了,王东家就在朝阳门]外,距那个地方只有几站路远。他常拉客人奔那里,因为那里最近已经成为一个很有名的经济开发区了。

当即,王东便拉老外奔向那里。快到地方时,那老外忽然害怕了,要王东拉他回去。王东有点生气了:你小子折腾人哪?当时就向老外要钱。老外给了他,然后,又要下车,说是憋不住尿了。谁知,他这一下去,再也没上来。

“怎么了?”云凌问。

“死了。”王东说,忽然显出一脸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