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访白宫

加拿大在战争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第二战场和第三战场——非洲和意大利战场上的战役——与罗斯福总统在华盛顿聚首——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重要作用——史末资将军对战争计划与进展发表评论——进攻意大利的趾形地区——庞德海军上将因病辞职——我在白宫主持另一场全体会议——英美历史上的一件大事

魁北克会议于8月24日结束。随后，我们那些尊敬的同僚们便离开魁北克，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他们像炮弹的碎片，飞向了四面八方。经过一系列的调研和讨论，大家都渴望享受几天假期。我的加拿大朋友克拉克陆军上校受自治政府的委派来到我这里工作，他曾在会议期间与我联系。他经营着一个牧场，该牧场坐落在约七十五英里外的山岭和松树林间。那些指引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前行的报纸，就是用这里的木浆印刷的。这里还有一个雪湖，湖水被拦截抬高，出现了宽阔的水域。人们都说这里的鳟鱼又大又多。布鲁克和波特尔热衷于钓鱼，且钓鱼技巧高超。除了要实施在魁北克会议上的那些计划，他们还有一个计划，那就是分别施展他们的钓鱼技巧，一决高下。我曾答应他们，如果有时间就会与他们一起去钓鱼，然而，我要在8月31日发表一个广播演讲。这个广播演讲就像天空中的秃鹰一样，在我的头顶盘旋。情况十分紧急，亟待解决。我在堡垒逗留了些许时日。这些天的每个下午，我都会去城墙边散步一小时，俯视着圣劳伦斯河壮丽的全景，细细回想有关沃尔夫的故事和在魁北克发生的惊险过往。我曾承诺乘车巡视全城，在那里，我受到了当地群众的热烈欢迎。我出席了魁北克内阁会议，给他们讲述了有关魁北克会议和战争中那些他们不知道的故事。我很荣幸宣誓任自治领内阁的枢密顾问官一职。麦肯齐·金先生是与我有四十年交情的老朋友，更是我值得信任的同僚。在他的举荐下，自治领内阁才如此认可我。

在这次广播演说中，我有很多要讲的东西，也有很多不能说的内容，我一直在思考哪些内容可以说，哪些不该说。我的思绪时不时飘向雪湖，因为那里的人已经发来了引人入胜的报道。我想我还是白天去钓鱼，晚上再来准备广播演讲事宜吧。我决定听克拉克陆军上校的建议，与夫人乘车前往雪湖。我发觉庞德海军上校并没有和其他两位参谋长去雪湖，现在我建议他和我们一同前往。他的参谋官却告诉我，庞德海军上校在会议结束后还有很多校正工作要做。这次海军作战讨论会涉及的论题很广，但庞德海军上校在讨论会上沉默不语，这让我感到十分惊讶。当得知他不来钓鱼时，我更加隐约地感到事情进展得不是那么顺利。从战争初期开始，我们便一起共事，且关系亲密。我了解他的才能和勇气，也很清楚他的习惯。只要一有机会，在家时他早上四五点就会起床，就是为了挤出几个小时“在去海军部之前钓鱼”。然而，现在他一直在宿舍里待着，出发前我都没有看到他。

我们沿着河谷驱车而至，度过了愉快的一天。在中途的客栈休息过后，我和夫人终于到达了雪湖边上宽敞的小木屋。布鲁克和波特尔次日就会离开。但这样也好，不然他们每人每日能钓到百来条鱼，照这样的速度，雪湖水位就会明显降低。我和夫人坐上了不同的船，每天都钓上几个小时，虽然我们夫妇都不是钓鱼专家，但还是能钓到不少鲜鱼。有时，渔夫会给我们的鱼竿装上三个分开的鱼钩，我曾一次就能钓上三条鱼。我不知道这样是否公平，我只知道每一顿美味的饭中都不能少了新鲜的鳟鱼。罗斯福总统也想亲自来此地，可惜他有要事在身。而我的侍从官玛丽受邀前往奥格尔索普，要在美国妇女陆军队员的一次重要集会上发表演说，于是她坐飞机去了。罗斯福总统给我发了一封电报，内容如下：

罗斯福总统致沃登上校：

首先从各方面来讲，星期三很适合（前往华盛顿）。如果侍从官（玛丽）准备前往奥格尔索普，要是她提前一两天出发，那么她就能在华盛顿待得久一点。我希望你和沃登夫人都能休息好。我也希望你已去过“只有一条鱼的湖”，一定要钓到大鱼，到时让麦肯齐·金称一下，并作个证明。

1943年8月27日

我把我钓到的最大的鱼拿到海德公园送给他。广播演讲稿事宜有了一定的进展，但是起草工作比辩论和钓鱼更累人。

* * *

我们于29日当晚返回魁北克，并出席了加拿大内阁的另一场会议。在我前往华盛顿之前，也就是31日当天，我向加拿大人民和盟国发表了演说。此处我引用演说中的一些内容：

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加拿大与英联邦国家和大英帝国勠力同心，他们的付出深深感动了英国，也打动了盟国及其各族人民。

从最艰苦的那段日子开始，日渐强大的加拿大军队一直在保护英国领土不受侵略的战争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如今，加拿大军队在更广阔且日渐扩大的战场上，正出色地战斗着。帝国空军训练机构就设在加拿大，目前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它那宽阔的飞机场迎来了来自英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最优秀的青年，这些青年与加拿大英勇的战士并肩作战。

在这期间，加拿大成了重要的航海国家，它建造了大量战艇和商船。加拿大水手勤劳勇敢，不远万里地运送其中一部分战艇和商船，用以护卫大西洋舰队以及保卫这条横跨大西洋的重要生命线。加拿大的军需工业在战时经济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最后一点，但也是重要的一点：加拿大还免除了英国超过二十亿美元的军需费用。

当然，加拿大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出于任何法律的规定，也不是出于任何条约和外在契约的约束，这完全是自发地出于其内心对祖国的情感，对传统的信仰，以及挽救人类未来的决心。我很荣幸能代表大英帝国的人民在加拿大的领土上，向伟大的自治政府致以真诚的谢意。尽管我肩负重担，我真切希望有机会深入战地，然后当面告诉澳大利亚人民、新西兰人民、南非人民，对于他们的付出，我们有何感受……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听了很多关于在法国北部开辟第二战场对抗德国的言论，每个人都渴望发动大规模的作战行动。苏联人在其战场上承担着攻打德军的重任，不断地督促我们在法国北部开辟第二战场对抗德国，但是之前我们并未执行这一任务，他们自然会抱怨甚至指责。所以，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苏联的作战能力极强，重创了德国的军事力量。他们真诚地批评我们的战略或者指出我们在战争中所发挥的作用，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我们仍然肯定苏军的英勇及其取得的成就。我们曾在法国开辟了一条得天独厚的新战线，但是在希特勒的集中火力下，该战线四分五裂，易毁难修。我期待，有朝一日英美联军全力横渡英吉利海峡并逼近侵法德军的营地……就我个人而言，我同样重视第二战场和第三战场。我总认为，西方的民主国家应该要像一个拳击手那样两只手战斗，而不是畏首畏尾或者保存实力。

此次侧翼包围进攻北非的大规模行动是由罗斯福总统和我代表英国政府授权的。事后，我认为这次大规模行动在当时的情形下是一个有效的举措。当然，该次行动的确取得了丰富且具有实质性的成果。盘踞在非洲的敌军势力得以清除，德国以及意大利所有的驻非军队均得以歼灭，并且我们还俘虏了超过五十万敌军。西西里战役持续了三十八天，且轴心国部队在该战役中投入了不下四百万的兵力，但是最终我们还是获得了胜利。墨索里尼政府由此覆灭，因此，意大利战争的动力得以摧毁。这个不幸的国家，在错误和罪恶的向导之下，一步一步地误入歧途，如今正在自食其恶果。意大利想要与德国狼狈为奸是多么容易，但是想要独善其身就并非易事了！为了尽可能使战争长期不触及德国领土，近日，大量德军调离法国，用以压制意大利人民，并开辟意大利战场。目前而言，德军最尖锐部队已撤离苏联前线，事实上，在英美以及加拿大三国空军夜以继日的袭击下，德军已经高度紧张而且损失惨重。不仅如此，我们已在大西洋和地中海地区掌握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并拥有潜在的作战力量，如此一来，敌人既无法估摸这些主动权和作战力量的影响力，也无法预见我们何时作战。

根据苏联前线传来的最新情报，斯大林确实把握好了时间。斯大林在这次夏季战役，以及在奥勒尔、哈尔科夫和塔甘罗格三地的战役中大获全胜，收复了大片领地，并歼灭了数以千计的侵略者。大英帝国为此表达了对斯大林的敬意。

我突出强调了任命蒙巴顿一事。

英美中三国一致同意蒙巴顿任亚洲东南前线最高统帅。事实上，路易斯·蒙巴顿阁下只有四十三岁，他如此年轻就取得这么高的成就，这种情形无论是在当前环境还是在军事行业中都不常见。如果一个人投身于军事行业之中，但是到四十三岁还不了解战争，那么四十三岁以后也未见得他会了解得更多。作为海陆空联合作战司令官，路易斯阁下有过人的组织能力和智谋。不论“老学究”会怎么说，我斗胆称他为“全能的三栖作战专家”，也就是说，他精通海陆空三栖作战技术，并且熟知枪支弹药。我们共同期待这个新司令部及其统帅能够顺利完成各种前所未见的艰巨任务。

* * *

我乘火车离开了魁北克，并于9月1日抵达白宫。在魁北克举行会谈期间，意大利方面的局势已取得一定的进展。我在前文有提到过，在这个关键时期，我和罗斯福总统指导了该次与巴多格里奥政府商讨停战协议的秘密谈判，还密切关注着在意大利本土登陆的军事安排。在处理意大利事宜的关键时刻，我还特意在美国逗留了些时日，以便与美国朋友保持密切联系。在我来到华盛顿当天，我听到一条确切的官方消息，即巴多格里奥已经接受了盟国拟定的投降条款。在魁北克商讨的战略布局是为了应对意大利军溃败的可能，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

我在华盛顿出席了几次美国内阁会议和其他类似性质的会议，并与美国政要保持着密切联系。可怜的霍普金斯在这时已经疾病缠身了，不得不病退在海军医院休养。罗斯福总统迫切希望我能长期接受任职，并接受哈佛大学的荣誉学位。这将是一个好机会，借此机会可以向世界公开宣布，从此英美团结一致，和睦相处。9月6日，我发表了演说，演说内容摘要如下：

我对英美两国青年说的话是一样的，我对他们说：“你们不能停止前进。”这个节骨眼并没有我们驻足的地方。如今，我们的征程已到达一个不能止步的阶段，我们必须砥砺前行。世界杂乱无章抑或是井然有序，且看今朝。正是这些严峻磨难和艰苦奋斗，造就了我们的年代特征，而且，你会在英联邦国家和大英帝国找到值得你信任的战友，而你和他们合作，除了需要国家政策和共同目标这两个纽带，更需要其他纽带。很大程度上可以说，他们是由血缘和历史联系在一起的。当然，作为新旧两个世界的后裔，我十分清楚这些关系的由来。

法律、语言和文学都是联系两国交好的重要因素。无论是追求是非的共同理念、重视公平竞争（尤其是重视与弱者和贫者竞争的公平），还是坚持公正审判，最重要的一点是追求个人自由，换一句话说，就是追求吉卜林所说的理念：“人应在法律的保护下生活而不是任由其他人主宰”，这些都是大西洋两岸英语语言民族的共同理念，也是我们必须坚守的理念。

起初，我们的主要敌对目标并不是这些种族，暴政才是我们的敌人。无论暴政伪装成什么样子，讲哪国语言，对内还是对外，我们都应该时刻警惕，枕戈披甲，严阵以待，扼住暴政的咽喉。对此，我们要共同进退。在这个时刻，无论是面对敌人在战场上的炮火还是空袭，我们不仅要并肩作战，而且对于那些捍卫人权与尊严的思想，我们更要同心合力，互通有无。

随后，我谈到了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

我代表英国战时内阁，与罗斯福总统共同直接领导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近段时间，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正采取持续有力的行动。委员会在各级执行参谋的运作下，谋略得当，合理分配人力物力。委员会实际投入使用的英美部队、舰船、飞机和军需品，就像是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的资源，共同使用，不分彼此。我不会说这些高级专业委员之间从不产生任何分歧，如果没有分歧才是不正常的。因此每两三个月举行一次的首长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今各个首长相互了解，相互信任，彼此欣赏，并且他们中大多数人一起共事已久。开会时，他们真诚坦率地通过讨论解决问题。虽然他们讲话很直白，但是几日之后，我和罗斯福总统总能收获中肯一致的建议。

这是一个完善的体系，上一场战争中并没有类似的制度，两个盟国之间也没有类似的组织。地中海战场是艾森豪威尔将军总部的所在地，这种制度在那里所体现的形式甚至更加紧密。因为在总部，一切事务都统一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处理，最高司令官或副司令官亚历山大将军派士兵参战，丝毫不会因为士兵是英国人、美国人还是加拿大人而加以区别对待，他们调兵遣将仅仅依据战时的需要。

如果战争一结束，我们其中一方或者双方政府就退出这种平稳且非常强大的运行机制，那么我认为这样的做法是最愚蠢且没有远见的。为了两国的安全，也为了世界其他地区的稳定，我们要竭力使该机制在战后持续有序地运行。或许要等到若干年后，那时我们不但已经建立起某种维系世界和平的组织，而且这种组织也足以保护我们远离危险和侵略，我们才能退出这个运行机制。我们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因而不得不寻求这样的保护。

可惜，眼下这种愚昧的言行却在兴风作浪！

* * *

按照惯例，我将一份正式的会议总结交到了各个自治政府总理处。但是陆军元帅史末资对我们规划的战争规模感到失望。他认为我们给他们安排的时间表不够紧凑，对我们的安排也甚是不满。正如读者所知，我一直很欣慰我们的想法是合拍的。在这个转折点，我们之间来往的电报真实详细地阐明了战争中的主要问题。用我做国家首领所获悉的全部知识给一个我如此了解的人做全面的阐释，对我来说不是一种负担，反而是一种解脱。

史末资将军致首相：

我想私下和你谈谈我对战争进展情况的疑虑。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观点，请你忘掉我的牢骚。但是如果你认同我的观点，那就烦请你主动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在中东拉开了战役，从阿拉曼到突尼斯边境，士气明显高涨。但是从那以后，我发觉作战行动开始松弛懈怠。在突尼斯和西西里岛之间登陆就耗费了我们几个月的时间，而西西里战事正值紧迫之时，我们却停止了攻击。尽管英美两国拥有大量的资源，但是与苏联在同一时期的付出相比，我们所做的还相差甚远，因而其他国家也必定会向我们提出这些令人不愉快的问题。与苏联相比，我们的作战速度不尽如人意。我们常常吹嘘英美两国的生产成果，尤其是夸大美国所取得的生产成果。经过近两年的战争，美国的作战部队理应十分强大，然而，苏军却是陆地作战攻击德军大部队的主力。航运以及其他问题解释了产生这些差别的原因，但这些只是部分原因。令我不安的是，英美两国的陆地作战规模和作战速度都不尽如人意，大有改进之必要。好在我们的海军始终奉行高标准作战，并且空军战功累累，但是苏军几乎包揽了所有陆地作战的荣誉。我们看一下苏联的陆地作战规模和速度，及其在宽阔的前线所采取的宏大战略，就会发现苏联所得的荣誉的确是他们应得的。

无疑，我们的陆地战绩还可以有所提高，那么与苏联比较时就不至于相形见绌。在普通人看来，苏联才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如果这种观念再继续传播，与苏联对比，我们战后的国际地位将会如何？战后，我们的国际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苏联将掌握世界外交的主导权。这样的局面不是我们所期待的，尤其会对英联邦国家产生恶劣的影响。但是只要我们从战争中崛起，与苏联平起平坐，我们就可以避免这样的局面，否则我们战后的位置会既尴尬又危险。我尚未得知魁北克会议会有何计划，但我猜想我们已经制订并通过了最好的方案。但是这些方案的执行进度如何？事实上，我方行动迟缓拖沓，这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1943年8月31日

史末资将军致首相：

在上一次的电文中，我批评了我方的战争进展。而对这次魁北克会议上所做的计划，我必须坦率地表示失望。战争已经进入了第五个年头，尤其是近年来我们战争的境况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这样的计划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增加了我对未来的顾虑和担忧。因为这样的一个计划的确没有体现我们真正的实力，并且会严重打击大家的士气以及严重影响将来与苏联的关系。我们可以更努力更勇敢地面对当前的局势。

事实上，这个计划只是继续实施当前的轰炸和反潜艇战，并增加实施次数，以此攻克撒丁岛、科西嘉岛和意大利南部，并从意大利南部一直向意大利北部推进轰炸行动。随后，我们要越过地势险峻的山地，以此继续将我们的战役向意大利北部推进。在这场战役中，在抵达意大利北部和德军主要防御阵地之前，我们或许会耗费很多时间。如果法国的陆空状况对我方作战有利，那么明年春季我们就有望横渡英吉利海峡。只要德军防守空虚，我们就可以从南部攻占法国。我们将巴尔干地区交给游击队攻克，并调遣空军援助他们。

这就是关于西部战场的全部计划。在东部战场上，我们采取跳岛战略，在明年年底直逼敌军驻加罗林群岛的主要根据地。虽然敌人利用了我们留在荷属东印度的资源，但是我们竭力打通缅甸战线，并且尽力空运资源援助中国。对于攻打缅甸所采取的两栖行动中的一些不确定要点，该计划均给予指示。

对于我们来说，轰炸只是该计划中唯一的大规模行动，其余的行动与我们在过去两年所实施的类似，都是小规模的行动。无疑，轰炸行动并不是这个战争阶段的重要成就，也没有正确利用我方大大提高的作战地位。如若在1944年末，我们依旧只是在敌人的主战场上小打小闹，我们会遭受舆论的倒戈，但在这种情况下，舆论倒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大众会将我们在战争中的表现与苏联的艰苦卓绝和巨大成就相比，如此一来，对我们是最为不利的，苏联也会认为他们对我们的猜忌是合理的。

由于缺乏参谋委员会的内部消息，我无法向你提出其他方案，但是我坚信我们能够做得比魁北克计划还要更多更好。由于实施魁北克计划会过度拖延战事，引发上一条电文中所提及的那些潜在的危险及增加其出现的可能性。我同意实施轰炸政策，发动反潜艇战，以及横渡海峡实行大规模攻击。但是针对地中海地区，我们应攻克撒丁岛和科西嘉岛，并直捣意大利北部，而不是在半岛上一直从南部打到北部。我们应迅速攻下意大利南部，随即进军亚得里亚海，接着，我们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向巴尔干半岛发动一次猛烈的攻击，然后再在巴尔干半岛恢复我们的势力。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解放土耳其，并且可以将我们的舰队驶进黑海，以此联合苏军，向苏军提供人力物力，并从东部和东南部攻打希特勒的堡垒。苏联前线战况变动之大，我认为我的想法并不是异想天开的。

1943年9月3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给史末资复电，内容如下：

首相致史末资元帅：

你的两封电报，我均已收悉。

1．当然，如今开始向意大利趾型地区发动进攻，只是为我们即将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做准备。此举若成功，将极大改变战争的形势。我们希望现在可以横跨意大利，开拓一条重要的战线，并努力使该战线向北延伸。这条战线十分重要，需要从地中海地区调遣二十个师防守，若该战线被敌人选中作为反攻前线，那么该战线还需要增援部队。

2．由于此前准备工作进行得当，我一直急于攻进巴尔干地区。在寻求突击队、特工人员的帮助以及物资供应之前，我们本应观察意大利的战况，但如今，整个意大利战火绵绵，且散布在巴尔干的二十四支意大利军队叛变，他们无心应战，意欲解甲归田。如此一来，德军就很可能被迫退到萨夫河和多瑙河一线……

3．我认为现在并不是要求土耳其介入战争的绝佳时机，因为调动驻地中海的军队投入战斗会更加有效。我们可以在今年年末再思考如何动员土耳其加入我们的阵营。

4．尽管地中海地区作战和各种行动的迫切需要会对我们全体人力物力造成压力，但是为了能在1944年春季实施“霸王”作战行动，从今年11月起，我们就要从地中海战场抽调七个师。出于这个目的，除了在太平洋由美军分管的舰队，其余所有能够集结的舰船，都用于不间断地运输美军部队和空军。我们今年没有一艘船是闲置的，然而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美国师驻扎在英格兰。若是要在11月开始集结更多军事力量，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我们或许可以派遣兵力大致相等的英国师来配合美国远征军的行动，但在首攻结束后，“霸王”作战行动的组织工作都要由美军完成。因为到那时我方已兵力枯竭，甚至连现在我都必须请求美国人中止调运作战部队，改为派遣数千名工程人员援助我们建造各种军事设施和营地，以便我们集结从大西洋彼岸调来的军队。

5．为了实施部署在欧洲的计划，加上空战和海战，几乎耗尽我们的兵力和运输力量。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事实。我们也无法将我们的情况与苏联的情况相提并论：苏联大约有两亿士兵，并且在战争中损失甚少。这些兵力已发展成为一支强大的国家军队，现正部署在一条两千英里的陆地战线上。这又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客观事实。

6．我认为在战后，苏联势必会发展成为拥有最强大陆军力量的国家。拥有如此强大的陆军力量，苏联必会大败日本和德国这两大军事国家，因为在战争时期，苏联曾遭到日本和德国的猛烈攻击。不管怎样，我都希望英联邦和美国的“兄弟联合”以及我们强大的海军和空军力量，可以帮助我们与苏联和睦相处，至少将这种友好平等的关系维持到战后重建时期。之后的事情我就无法预见了，我还没了解到有什么“天文望远镜”可以预见未来（因为我无法把握将来更加遥远的局势）。

7．英国在东方战场上兵力充足，但是我们遇到了和美国在大西洋和太平洋作战一样的困难，我们很难再投入战斗。舰船条件制约了全部的海上和两栖行动，此外，缅甸多丛林和山地，我们的舰船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季风雨淹没。然而，我们还是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击。我将年轻有为的温盖特带到了魁北克，并将他从陆军准将提拔成特种部队司令官，命其用最快的速度组建一支战斗力强的丛林部队，用于来年1月份向敌军发动进攻。蒙巴顿走马上任预示着我们可以实施一次形式新颖、规模空前盛大的两栖作战行动。我将在该次行动中倾注所有精力，促其成功。关于这次行动的细节，待我见到你时，我会向你娓娓道来。

8．请相信我，我亲爱的朋友，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发来的那两份批评的电报。我相信，如果你和我相处上两三天，我就可以消除你的顾虑，因为那些顾虑并不是不可动摇或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分昼夜，以此加快行动，减少冗余组织人员。我在大西洋彼岸期待看到意大利发起政变及其政变的结果，到时我回国参加议会，我希望那时你也在赶来英国的途中。

1943年9月5日

看到这份详尽的声明，史末资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你发来的电报，”他说，“真是让我放松了不少。你的电报详尽解释了这二十个意大利远征师将遍布整个意大利半岛，并将建起另一条真正的战线。”但是次日，史末资又发来电报：

我提议，在取得地中海的胜利后，我们应随即进攻意大利和巴尔干半岛，而不是采取横渡英吉利海峡的策略。若是横渡英吉利，即意味着我们要转向新战场，如果没有更多空军来援助，那么我们需要调用大量军队并且可能卷入更大的危险。我们应放慢横渡英吉利海峡的准备工作或暂时将其搁置一段时间，以此加快轰炸行动，为最后的军事反攻做好准备。

1943年9月9日

如果我们两人想要在各自的立场上继续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我必须立即更正最后这项建议。史末资一人孤身在外，远离华盛顿，并不知道是什么氛围和局部环境左右着我们的集体智慧。

首相致史末资陆军元帅：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中断与美国一起为筹划“霸王”作战计划所做的准备工作。得益于潜艇战战事缓和以及意大利投诚，我们空出来的多余舰只也许可以帮助我们扩大“雪崩”作战计划（及远征意大利的计划）的兵力规模。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英国对于实施“霸王”计划的拥护度是维系英美合作大门的关键基石。我个人认为，只有英美双方力量雄厚，才能双管齐下。我认为这才是正确的战略。

1943年9月11日

* * *

与此同时，我们开始进攻意大利。9月3日黎明，分属第八集团军的英国第五师和加拿大第一师横渡了墨西拿海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没有遇到敌军阻挠。我们迅速攻占了勒佐，并沿着卡拉布里亚狭窄崎岖的山路进军。亚历山大于9月6日来电说：“德军负隅顽抗，他们多采用破坏的方式，少采取正面交火……然而，今天早上在勒佐并没有听到一声警报，也看不到一架敌机。相反，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和煦，各单位海军舰艇往返于西西里岛和大陆之间，来回运送士兵和物资。”

在随后几日内，第八集团军的前锋部队抵达了洛克里和罗萨诺。当其中一个步兵旅经海路登陆皮佐时，只发现撤退中的德军殿后部队。双方几乎没有发生打斗，但是由于当地自然条件的限制、敌人的破坏行为以及其指挥得当的小规模后备战，严重耽误了我军的行军进程。

首相致亚历山大将军：

1．感谢你在电报中告知我关于在意大利趾型地区进行的作战计划。请你确切地告诉我，空降师夺取罗马的行动包括什么，以及指出这一行动的哪方面符合你的计划。尽管我们不得不深究细节问题，但是我们十分赞同你所提的这个大胆的策略。

2．对于你所提及的塔兰托计划，我也非常感兴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

3．我依然很关心实施“雪崩”计划之后的军队编制问题。当然，假如你能将那不勒斯港口的秩序恢复正常，你就能每周登陆两个师。请让我知道你计划安排我方军队登陆意大利的次序。新西兰师、波兰师、第四英印师、第一装甲师以及其他高级师何时加入行动呢？看来，你将要坚守前线，至少要将其控制得如突尼斯最后阶段的战线一样宽——大概是一百七十英里——假如时间允许，谁也不敢保证德军会不会真正攻打我们的战线。

4．我正在这里与罗斯福总统一同等待“雪崩”作战行动的结果，才好做评价，随后再返回英国。不过，我希望10月上旬去你那里，到时马歇尔将军也要从美国过来。我想到时和你说一些重要的事情。

1943年9月7日

亚历山大在复电里说到，虽然意大利目前还不能宣布停战协议，但是我们必须要求意大利做出一些改变。由于意大利没有做好迎接美国第八十二空降师的准备，因此该师无法飞入罗马领空。他认为德军已占领了罗马领空。“雪崩”作战行动应该按计划进行，但无须空军部队参与。第一空降师大约三千名士兵已经乘海军战舰向塔兰托出发，预计于9月9日抵达目的地。我们不能断定他们将会受到何种待遇。通过早日开放塔兰托港口，他希望可以向意大利增派编制部队。

与此同时，我们要着手竭力夺取罗得岛以及爱琴岛的其他岛屿。下面的章节会详细叙述。

* * *

用过晚膳后，我和罗斯福总统在其白宫府邸的书房里聊天，庞德海军上将过来和我们讨论海军方面的问题。罗斯福总统问了他几个关于总体战况的问题。我信赖的这个海军朋友已经不像往常一样实事求是、精益求精了，要知道我原先就是欣赏他这样的品质，我感到十分痛心。罗斯福总统和我都深信他患了重病。次日清晨，庞德来到我的住所，说了一番让我感到很意外的话：“首相大人，我是来向你请辞的。我中风了，我右边的身体大部分都麻木了。原本我以为这个症状很快就会消失，谁料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不能再胜任现在的工作了。”我立刻接受了第一海务大臣的辞职申请，并对他身体不适表达了深切的同情。我告诉他，从这一刻起，他就无须再为自己的职责操劳了，并敦促他好好休息几天，之后再随我一同乘坐“声威”号军舰回国。他当时完全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的言行举止始终毕恭毕敬。他刚迈出我的房间，我就立即致电海军部，要求他们派赛弗雷特海军上将暂代庞德的职位，直到下一任第一海务大臣走马上任为止。

* * *

9月9日，我们与罗斯福总统在白宫召开了一场正式会议。前几日，帝国总参谋长和空军参谋长已乘飞机返回伦敦了，陪同我出席该次会议的是迪尔陆军元帅、伊斯梅和三个英国参谋委员会驻华盛顿的代表。罗斯福总统携李海、马歇尔、金和阿诺德出席会议。我们就数份关于意大利舰队归顺我方的电报，愉快地拉开了此次会议的序幕。在会上，我表示无论意大利舰队到达何处，盟军都应该对意大利舰队以礼相待。

在筹备这次会议的过程中，我准备了一份备忘录给罗斯福总统，并在前些日子交给了他。他让我在会上将备忘录内容读出来，并将其作为我们此次会议讨论的基础。

1．在分别之前，我们将召开一次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全体会议。此时召开这个会议再适合不过了。此次会议旨在观察世界的新形势。基于这个新形势，我们可能会得出这样的猜测，即当前在那不勒斯和罗马拉开的战役会取得胜利，并且德军会撤退至亚平宁山脉地区或者波河境内。

2．假设我们得到了意大利舰队，那么我们得到的就不仅仅是意大利的舰只了，实际上，我们还得到了英国舰队，因为英国的舰队早已控制了意大利舰队。如此一来，我们的海军力量就会得到加强，攻打日本指日可待。我已经安排了第一海务大臣与金海军上将协商，派遣一支配备巡洋舰和辅助舰的强大英国作战分队，途经巴拿马运河和太平洋进入印度洋。在来年的两栖作战行动中，我们需要一支以科伦坡为基地的强大东方舰队。若在抵达印度洋基地之前，这支舰队能服役于美国太平洋司令部，并且投入有效战斗的时间能达到四个月，那么我会感到十分欣慰。我们无法提供多余的舰只。我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后援部队的到来是否会增加原先美国太平洋舰队所负责的任务。撇开战略问题，英王陛下政府也期望加入太平洋战争中，力图在能力范围内援助美国同盟，此举更是出于对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义务。我们的舰队横跨太平洋，无疑会严重打击日本的士气。日本现在一定已经意识到我们会对它实施沉重的海军打击了。此外，美国对这个行动也会非常满意，因为这证明了英国决心积极主动抗日，直至战争结束。

3．我们必须逐渐引导群众了解我们以及联合参谋委员会的全部想法，也就是将意大利变成一个积极抗德的国家。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并未认同意大利是我们的盟国，但是我们同意意大利将功补过；同时，意大利对抗德国对我们是有益的；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们不但对其实行援助，而且还要使意大利劳有所获。若是意大利与德国之间的战争打响了，群众的偏见很快就会消除。待到时机成熟，我们若是能把控局面，意大利就会公开对德国宣战。至于意大利舰队悬挂意大利国旗的问题，以及在英美控制的舰只上安排意大利船员的人事问题，我们还需要再三斟酌。处置和充分利用意大利海军力量是一个宏观的问题，所以我们眼下需要高度重视这个问题。

4．假设我们取得了在那不勒斯地区的决定性胜利，基于这个大前提，我认为我们会一致同意：在攻打德军主阵地前，先向北行军至意大利半岛。若是我们所到之处，意大利人民都拥护我们，他们的军队也都前来援助我们，那么部署十二个以上的意大利师，对于防守整个意大利前线以及分担盟军的压力都是十分有利的。假设那不勒斯战役结束以后，我们在德国主战场前线上没有遭遇顽固的抵抗，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再长期以轻型的部队对抗敌军，相反地，我希望在年底以前，我们应该全力抗敌，越快越好。我们切不可压缩“霸王”作战计划的规模。在这个关键的节点，我们必须牢记我们曾经的协议：从11月伊始就要陆续撤离那七个师。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促使意大利师与我们统一战线，并且我们的国家政策要适时调整以实现该目的。

5．鉴于这些新的可能性，我一直在计划着1944年的战役。我始终坚信，在意大利半岛狭窄地区以外向北行军，需要小心谨慎。当然，假设德军撤退至阿尔卑斯山脉地区，那么就会出现另一种情况。但是，假如战况没有这样发展，考虑到“霸王”作战计划的需求，我们就无法将战线展开甚至延伸到伦巴第平原以外的地区。我们也一定要考虑到，德军是在内线作战的，他们可能会在意大利前线部署一支部队，这支部队或许比我们在今年年底驻守在那里的还要精锐。我们不能排除德军对我们实施猛烈反攻的可能性。我希望大家思考一下，我们在攻打德军主阵地时，是否应该修建一条深度适当且坚固的防线。为了达成此目的，我们可以大量使用意大利军工。当然，意大利也可以参与防御该战线的工作。因此，待到明年春季敌军势力薄弱之时，我们就可以在该战场发动进攻，并且起到震慑敌军的作用。或者是利用我们的空军力量保住防御的地位，那时候我们的空军力量就已经可以在防线后方组建起来，我们还可以调遣一部分军队前往其他地区作战，去东部或者西部都可以。希望大家可以研究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6．我们双方都深刻认识到巴尔干地区局势的重要性。我们还应该明白的一点是，地中海最高指挥部已经全力投入当前的战争，但他们并没有忽略巴尔干爱国武装部队的需求。我们必须马上研究意大利的军队问题。驻中东的总司令威尔逊将军下达了命令，这些命令充分考虑了当前的局面，但是我们要确切了解这些命令的意图。假设意大利加入抗德的战争中，那么就会对战局产生深远的影响。当然，我们没有必要从巴尔干南部向其北部进攻。如果我们能与巴尔干半岛爱国者和意大利军队之间达成协议，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在达尔马提亚海岸迅速开辟一个或者多个优良港口了。如此一来，军火和军需就可以用船运进来，并且，听令于我们的所有军队都会因此提高作战能力。德军尤其苦于物资问题，因此在这个战场上的处境就会变得岌岌可危。只有横贯意大利北部的防线完成以后，我们才有可能抽调一部分军队到地中海战场作战，由此，从达尔马提亚港口出发向北部和东北部的进军队伍实力才得以加强。当前，我们应全力组织军队打击整个巴尔干半岛地区的德军势力，并为该次作战派遣间谍人员、提供武器以及做出正确的指示。

7．最后，我们是时候讨论这些岛屿问题了。我预测撒丁岛很快就会投降，但是我们还需要给意大利方面派去支援，才能促使当地的德军缴械投降。在科西嘉岛，德军或许已经战败，但是那里仍然是法国远征军的基地。就算法兰西民族委员会只调遣一个师，科西嘉岛也会很快得到解放。毋庸置疑，我们可以从当地壮丁中再招募至少一个或者两个师。威尔逊将军发来了一封电报，他在电报中表示：目前在罗得岛和多德卡尼斯群岛中实施的作战计划均取得较好的进展。但是就当前驻中东的军队情况来看，我不确定军队是否得以充分利用。对于所有营级以上的部队，我会立即展开调查，以期在各种小规模的军事行动中可以调遣这些临时组建的远征部队和卫戍部队。

8．我们期待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对目前的局势做出正确的回应，这会对局势产生深远的影响。那么就算我们不向他们提出任何请求或者要求承担任何责任，他们都会再次在土耳其地区展开军事行动。针对所有的工作，高层军官需要从军事和政策方面着手考虑。假如你愿意，我们不妨今天下午就开始着手初步的调查。

1943年9月9日

根据以上文件所提到的内容，我们双方基本上达成了一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参谋长们针对必须采取的行动进行商议。

次日，罗斯福总统离开了华盛顿，回到海德公园的家中。他和我说我不但可以将白宫作为住所，还可以在白宫举行任何会议，不限于是和聚集在华盛顿的大英帝国代表开会还是和美国军事首脑开会；只要我认为有必要，我可以毫无顾虑地召开全体会议。我充分利用了罗斯福总统慷慨地为我提供的这些便利。意大利的局势迅速发展。那不勒斯地区的战役激烈且关键，并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由于我们希望对以上两件事进行评估，于是我于9月11日在白宫召开了另一场会议，会议由我亲自主持。美国方面由李海海军上将、马歇尔将军、金海军上将、阿诺德将军、哈里·霍普金斯、艾夫里尔·哈里曼和卢·道格拉斯等人代表出席。而我则携迪尔和伊斯梅以及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三名代表出席了该次会议。

我们在会上讨论了当前遇到的所有问题。马歇尔将军向我们汇报了那不勒斯地区的情况，以及德军迅速增援的情况。阿诺德将军提及，目前我们有三千多架飞机在意大利领空参与作战行动，他还说，我们的飞机数量比德国所有前线的飞机数量还要多。我将会议的焦点集中到棘手的提议上，即在意大利本土建立我们的武装力量。我说道，对于截至12月1日我们只能集结十二个师这个事实，我曾经非常担忧。每一个师都对组建意大利的军队势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便是早些派遣一个师到前线，情况都会大有不同。马歇尔将军完全认同我的看法，并说应尽力执行增派援兵一事。

随后，他告诉我们，美国空军部队已经成功着陆南太平洋战场。由于美国空军降落在马克汉姆河谷，再加上他们在海上展开突袭，实际上已经迫使拥有八千到一万兵力的日本卫戍部队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美军炮轰萨拉马瓦，并兵临莱城。很快地，我们就会占领机场，而敌军的飞机场就会变得不堪一击。由此一来，整个海上战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日本在新不列颠岛的地位也许很快就会瓦解。同时，也有迹象表明，日本已从所罗门岛撤离。

能在白宫议事厅主持该次由联合参谋长和英美代表参加的会议，我感到十分荣幸。而这次会议也似乎成了英美历史上的一次重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