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六岁的愿望

她不停的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看着叶煦的背影，李希若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哼着小曲往回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李希若掏出徽章摸了摸，发现上面都是土。

“等等，土......埋仓鼠，完蛋了！！！”李希若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孟恬恬的电话。

“搞什么啊？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都不接！还以为你出事了！”电话那头，孟恬恬像个连珠炮似的不停说着。

“抱歉抱歉！”李希若连忙道歉着跑下了楼。

直到孟恬恬抱着仓鼠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她才冲着孟恬恬吐吐舌头，和她继续埋那只仓鼠。

“怎么样，保安走了吧！”

李希若撇撇嘴：“我被当场抓住了！”

“什么？！那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啊？”

“当然是和大叔解释清楚了，我们都被保安大叔当成了贼，他还差点报警。”

“怪不得你现在才回来。等等，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孟恬恬这句话让李希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起暖黄色路灯下叶煦温柔的侧脸，还有他知道真相后忍俊不禁的样子，有点慌了神。

“就......就不太方便接电话，随便和大叔聊了两句现在才回来呗。”

“这倒是挺难得的啊，你平时连和小区的大爷大妈打招呼都嫌尴尬，今天居然会主动找小区保安聊天。”

孟恬恬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眼李希若，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刨了十分钟，直到树根沾着土暴露在她们的视野下，孟恬恬才恋恋不舍地将仓鼠箱子放进坑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若若，我觉得我再也遇不到一只像lucky一样的仓鼠了，我的幸运死了，明天高考不会凉了吧。”

孟恬恬伸出沾着泥巴的手抹了抹脸。

李希若举着手电筒心不在焉的回她：“也许下一只更好。”

“什么？”

李希若用手扒拉着土往坑里填，许久后才回答她：“没什么，我们总要往前走，恬恬，回不去的。”

李希若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等到坑填平了，她们才站起来跺跺已经麻木的脚，简单告了别。

当晚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李希杰正开着球赛在客厅吃全家桶。见李希若狼狈的样子，丝毫没有吝惜他的嘲讽，扔下手里的鸡腿笑着在沙发上打滚。

“你不是去遛狗吗？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李希若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回到：“关你屁事，这也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

“行行行，我不管，我不管。”李希杰笑得已经喘不过来气，见馒头伸着舌头凑到了他面前，连忙端着炸鸡桶举过头顶，“喂，李希若，你再不来，你的那份就要被馒头吃光啦！”

倘若不是站在衣柜旁的镜子前，李希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衣服上沾满了馒头的爪印，花丛里的花粉，刨了的土，还有孟恬恬的眼泪。她摸了摸脸上的泥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丢死人了，这么狼狈的时候偏偏又遇到他了。”李希若懊恼地碎碎念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了个澡随便扒拉两口饭就瘫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馒头也累坏了，默默趴在她床边睡得正香。

再过三天就要高考了，可是她心里却没有底气。

“馒头你说，N大法律系那么高的分数，我这次是不是彻底凉透了啊。”

馒头这次连哼唧都没有回给她，翻了个身，趴在地毯上睡得舒服。

她又忍不住拉开窗帘看看窗外，小区里几乎漆黑一片，然而卧室对面那扇窗户依旧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叶煦现在一定在努力复习吧。”

李希若拿出那枚天秤图案的金属徽章看了又看，拇指轻轻拭去上面的土，将它和那颗糖视如珍宝收了起来。

她打开笔记本，随手翻了几页，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在最后一页写下了“叶煦，高考加油！”。

即使她知道，叶煦也许根本不需要她的加油。

自那天之后，到她高考前，李希若再也没有见到叶煦。

一直到他们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她才在考场附近见到了他。

一如她记忆中疏离冷清的样子，那挺拔的身影混杂在人群中，仿佛有一层天然的隔离罩，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恬恬，我感觉我这次凉透了，N大法律系可能与我无缘。”走出教室，李希若举着手机有气无力的接起孟恬恬的电话。

“别说丧气话，还没出成绩呢，你怎么知道不行。”

电话那头的孟恬恬反而很兴奋，满腔热血的给她加油鼓气。

“嗯，也是。”

听着孟恬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们考场的事，许久后李希若才又开口：“恬恬，是不是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们大家就都要分开了啊......”

“嗯......你想要和我分开吗？”

李希若没有回答她，而是缩在考场教学楼下的角落里看着面前乌泱乌泱的人喃喃道：“明明那么讨厌高中，却还是忍不住期待它不要结束。”

电话那头的孟恬恬沉默许久才说道：“别多想，若若，大学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总要往前走的，这可是你说的。”

“嗯。”李希若轻轻回应了一声，又忍不住补了句，“恬恬，毕业快乐。”

六月份的天还不算太热，海风里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凉意。李希若平静的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手心里全是汗。

明明所有的高考生都在庆祝高考的结束，李希若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看着N大的校门逐渐出现在面前，她鬼使神差的中途下了车。

记忆倒带回16岁那年，李希若家的露天阳台上，夜晚远处的霓虹灯一闪一闪，李希若高兴的捧着叶煦送的水晶天秤，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因为你每次路过那家店都会进去，盯着这个天秤看好久。”叶煦笑得温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是吗，我自己都没发现。”李希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天秤。

“若若，能告诉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吗？”

“这个嘛......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笑我。”

“嗯，不会的。”叶煦靠在阳台栏杆上微微一笑。

“因为法徽上面是天秤啊，所以不自觉的就喜欢上天秤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因为蒋珊的事耿耿于怀，我想帮她，想帮所有和她一样的人，想要考N大法律系，以后当律师，是不是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