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胜丽再次树敌

周一,胜丽偷偷询问梁小斌是谁,结果遭来一群同学鄙视和嘲笑,梁小斌是整个初中部学习的模范,父母更是县城里的大人物。严格的家教、良好的素养、文质彬彬的气质,还是篮球队主将,好多女孩做梦都想和他同班,三年了从未听过他要谈恋爱的消息。这位村姑只不过是刚刚转来的乡巴佬,都啥年代了,脚上还穿着布鞋,连打听都不配。

胜丽见他们戏弄,一说在东,一说在西,最后在二班见到梁小斌,果然名不虚传,整整高她一头,腰板挺得笔直,透出一脸正气,肌肤白皙,和庭亮的地痞像完全相反。她的手放在衣兜里,揉了揉信,没拿出来。她想梁小斌也是个高傲之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会主动写信给她,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样的好同学不能和她做朋友,被带坏她难辞其咎。可又不能像对待庭亮那样粗鲁伤了他自尊,于是伪装成不知所措的样子,低头,脚在地下画圈儿,半天没开口。

梁小斌见到她,反而有些心虚的羞怯,旁边的哥们起哄,以为胜丽是和其他女孩一样,主动结交梁小斌,冷嘲热讽的说她不自量力,丢人现眼。

特别是一个叫余惠音的女生,整个年级的大姐大,见到胜丽来找她的偶像,立刻就有收拾她的念头。她和小斌同住家属院,除了她谁都不能主动靠近他,几乎每天上学放学都默默地跟在身后。

梁小斌在信里说了他那天见到兄妹俩的场景,穿着朴素的两个人却有着感染周围万物的笑容,从此挥之不去。经过打听才得知是和他同一个年级,希望可以做一个朋友。

“那,那个,我给你算了一卦,你的高中生涯将在安康度过,快要考试了,多一个朋友就会多一份心里负担,祝你金榜题名!”小斌愣在那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她转身离去,那个背影又显得高傲和冷漠。胜丽的话引来其他同学哈哈大笑,土包子进城,愚昧得不可理喻。惠音在不远处看着,恨不得一脚踹了她。小斌几乎是她的全部幻想,进这个重点班可是花了不少父亲的人脉,他们的父母又很友好,怎么说也是门当户对。

在教室里,余惠音见她的偶像小斌不知所云的坐在座位上,这个仇一定得报,一个乡下土妞竟敢如此撒野。小斌脑海里的胜丽是单纯、善良、可爱的女孩,可今日话一出,透漏着野蛮和戏谑。他要去安康读书的事无人知,她究竟如何得知,太恐怖了。

胜丽又悄悄问室友,不是庭亮那一伙才是学校的二百五吗,怎么又冒出个梁小斌,好像他是神,连打听的资格都没有。室友说黄少虽然风光,但很快成为过去式,小斌才是后起之秀,方方面面赛过他。胜丽叹气,遇上这些人是她的荣幸还是不幸。见他文雅端正,温和有礼,确实是人中龙凤,高贵不可冒犯。

昨天洗了晚秋鞋没干,今天只能穿布鞋,这布鞋如果不是怕雨,天天让她穿都行,舒服不磨脚,身轻如燕。可城里的同学表现得那么不屑,他们可以嘲笑她的人,但不可嘲笑她的布鞋,那是母亲熬夜做了很久才做好的一双,而且是唯一的一双。

记得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母亲送她一个自制书包,她以为是独一无二的漂亮,却遭到很多同学的耻笑。当年不懂事,为此还跟同学打了一架,后来老师在全班安慰,说她的书包包含着浓浓的母爱,就是最漂亮的书包,这才平息。

母亲白天干各种杂活,针线活只能在下雨天或晚上做,昏暗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来回穿梭,在她身边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如今发现,那背影是何等的伟大。

她刚才低着头,也不知道小斌是什么样的眼神,但有注意到余惠音一堆女生对她仇视的目光。这余惠音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壮实的身体走路落地有声,由于嗓门大,碰上广播坏了的时候由她喊早操。她能进重点班,证明学习成绩非常棒,这样的猛女,要么是死敌,要么是死党。

课间,胜丽在厕所里竟然听见几个女生在议论她拒绝梁小斌的事,说她不要脸,欺人太甚。恨不得冲出去理论,她只是为小斌好,这样也算伤害的话,那和强子之间岂不是不共戴天了。说来城里人那么骄傲,心胸却如此狭小。

她们说余惠音已召集了十几个人周六在她去滑冰的路上收拾她,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必须来硬的,让她长记性。个个都想看她出糗的样子,胜券在握。有人嘻嘻哈哈爆粗口说好久没打架了,趁机过过瘾,想想场面就很期待。

她蹲在里面,直到她们离开了才起身,二哥让她乖乖的,她已经收敛了很多,可忍一次还会被欺负第二次。以一敌十,这阵仗,不好好筹划,定会输得认不出爹娘。按照梁小斌猜想的,她是个温柔的小绵羊,如果知道她以少胜多,估计再也不会有和她交友的想法。换个角度想,才跟他说一句话就招来嫉妒,幸亏是拒绝,否则以后不知树多少敌人。

周五,胜丽在五金商店转悠了一圈,发现了伸缩拐杖,不锈钢制品,她专门选了一个又粗又结实的一根,放在书包里,重量还不轻。有了工具心中就有了底,她不是叫不来帮手,只是怕连累其他同学受罚。还可以让庭亮叫人,可这又是女孩之间的战争,怕胜之不武。

这种事,在汆籴干得不少,除了强子和张剑,对付比她高几个年级的曹喜和赵平都没怕过,何况是一群城里娇生惯养的碎娃娃。这也算来县城的第一“战”,为自己正名,也为汆籴正名。乡下,其实县城也在山坳里,就是房子多点,人多些,有什么可炫耀的呢!

可到了晚上,她心底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出事,家人都不知因何出事,找谁讲理。以防万一,拿起笔,写下事情来龙去脉,夹在课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