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新冠病毒感染与心脏损伤

郭强(3月6日)

除了流感病毒以外,还有其他病毒都会对心脏产生影响,比如肠道病毒、细小病毒。所以病毒并不是器官特异性选择,特别是新冠病毒,初步观察BNP和超敏肌钙蛋白与患者重症转危重症有关。我们的研究在前期关注了人感染H7N9禽流感住院患者的心脏损伤情况,经过严格筛选,在321例患者中,发现有63.2%(203例)的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心脏损伤。心脏损伤的发生率与住ICU时间(天)、住院病死率、病毒转阴率直接相关。初步比较两组临床特征及结局,显示与无心脏损伤患者相比,发生心脏损伤患者的病情更重,脏器替代治疗比例更高,病毒转阴率更低;其住ICU时间更久,住院病死率更高。在这些心脏损伤的H7N9禽流感的患者中,没有发现病毒血症阳性,也没有在现有的心肌细胞中明显检测出有心脏病毒的阳性,这点与新冠病毒不同。多因素分析校正混杂因素(包括年龄≥65岁,APACHE II≥21,PaO2/FiO2≤200mmHg,AKI以及心脏基础疾病)显示,心脏损伤与住院病死率升高独立相关。

对于新冠病毒而言,现在还存在很多未知的领域,只能说可能部分早期死亡患者存在暴发性心肌炎合并脓毒症心肌病,部分病程长的患者仅仅合并脓毒症心肌病。暴发性心肌炎的主要特点是心肌细胞水肿,需要IABP和ECMO维持才能稳定;而脓毒症心肌病是细菌感染引起脓毒症的心肌改变,有左室扩大、EF下降等特点。2020年Intensive Care Med发表的文章揭示了新冠病毒感染导致心衰的比例高达40%,大部分患者从症状出现到死亡的时间是12~24天。这和合并暴发性心肌炎的推断不相符合。病程长,治疗滞后、混合感染后继发脓毒症心肌病的可能性更大。第七版诊疗指南介绍了尸体解剖的心脏病理,心肌细胞可见变性、坏死,间质内可见少数单核细胞、淋巴细胞和(或)中性粒细胞浸润。第一时间看到这个病理结果,我并没有很震惊,因为做尸检的时候,尸检的时间间隔会有一定影响,我觉得大部分患者可能都会有一些变性、坏死,所以我推断可能不一定完全是由病毒引起。心脏病理结果还发现部分血管内皮脱落、内膜炎症及血栓形成。所以从心肌本身来讲,我认为这样的病理结果没有特异性改变。反而心脏的病毒检测,我了解到的都是阳性表现。从病毒血症、心脏的检测结果来看。新冠肺炎还是区别于其他流感,特别是在细胞的种类上,新冠肺炎以单核细胞和巨噬细胞为主,也完全区别于流感。所以很多人认为新冠肺炎是一个新的疾病,新的疾病一定是有新的病理生理,这确实值得我们重视。新冠肺炎患者中发现部分心肌肥大并伴慢性缺血改变,这可能是个别患者有冠心病的表现;病程越长的患者,低氧血症维持的时间必然越长,心肌慢性缺血的改变越明显。我们初步观察到,绝大部分死亡的新冠肺炎患者中高敏肌钙蛋白和BNP都曾升高,在部分病例中发现高敏肌钙蛋白升高在病程各阶段都可出现,可数千到数百,与预后的关系尚在研究之中。它与组织灌注密切相关,初步发现,血乳酸高的较高,且超敏肌钙蛋白和BNP无直接相关。

王辰(3月8日)

我们看到有1/5~1/4的患者出现了心肌损伤,当然,尸检的患者往往病情很重,心肌损伤或心肌炎的比例相对更高,因此,COVID-19第一容易攻击的是肺脏,第二容易攻击心脏。所以,对这些患者一定要在心电图上给予监测,一定要在心肌酶学上连续监测,在BNP上要给予监测。

有时,医生往往会认为这种患者心脏突然出现了问题。其实,对于这种所谓的“突然”,如果我们在会诊时追问一下,经常会发现在过去三五天都没有监测过病人的心电图、心肌酶、BNP,甚至也没有对其心率等情况的描述,那何谈突然呢?因此,所谓“心肌损伤”确实有突然变化的情况,但它往往在前期是有临床表现的。重复一遍,从心电图、心肌酶、BNP上可以发现病情发展变化的一些征象。这类患者需要给予监测,给予动态的评估。严重情况到来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阶段,是我们在提高注意力、提高监测水平的情况下就能够发现变化的时机。

当然,这种患者由于高龄的原因,可能合并出现急性心血管事件。比如我们遇到好几例合并急性冠脉综合征(ACS),他们有相应的表现,需要给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