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容寰清傲的面容上染了一丝愠怒。
“你若敢动她，我便让你的妖魂永世不得超生。”
贺兰誉也不甘示弱，不过，正当他要与容寰辩驳僵持，北宸却拉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身后轻轻呢喃，淡淡地唤着：“法师……不要……你快走，你打不过烛龙的。”
法师？素雅的身影一愣，想到自己正占着淇言的身体，公子应该是没认出来他是谁，“我是小妖，我是贺兰誉啊。”
“小妖？贺兰誉？”北宸喃喃，恍若未闻，脑海里竟然没有一丝记忆，一丝因记忆带动起的情绪。
他只听说过小妖是谁，停留在小妖是妖帝忠仆这一层上面，其他的，他想不起来，想不到他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听到这个名字，就好像听到古书中没有灵魂的人物，好像那些经历都与他无关。
从饕餮之境转生，他其实没有与容寰成婚那一世的记忆，所有的所得，他都是听别人说的，或是从书中看到。也就是说，他不记得容寰与他大婚，更不记得小妖。
贺兰誉颤了颤，没想到公子竟然完全忘却了，但贺兰誉想到，忘掉了那些事也好，起码不那么痛了，他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护住北宸，要与容寰周旋。
北宸站在贺兰誉身后，望着他素雅而又单薄的身影，他知道，淇言身体里的是另外一个人，可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北宸看过古书，他作为妖界皇子时，确实是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并且和容寰纠缠很深。
为何北宸偏偏忘记了与容寰纠缠最深的那一世？那是因为恨吗？
他既然忘却了，又为何紧抓着不放呢？他抓得到底是什么呢？
北宸看向容寰的眼睛，这一回他无所顾忌地直视了她，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但在他再看到容寰手里慢慢生长的莲火时，他已经有了答案。
眼底积郁的恨意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红莲再现，原来他并非爱着容寰。
那他爱的是谁？
从前，她一身紫衣，铿锵烈焰，手指如雪，浑身是光，忽然就在这一瞬间，她暗淡了，不过是这天地间的一粒尘埃，北宸努力想起容寰浑身是光的样子，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才发现，他爱得是那朵圣焰，爱着她君临天下时，烧出得那片火海，是那片火海让她有光。他惦记了几世的，竟只是那片炽焰。
为了那朵圣焰，那片火海，他可以奋不顾身。
浅淡的银色眼睛只为更清晰地看那红莲。
也许，这就是九羽琉璃凤凰的宿命。
只是他有些怅惘，他竟然连自己被什么吸引的都不知道，活到现在才知道。好在也不算太晚。
北宸感觉自己眉间轻快了许多，虽然他不记得小妖是如何忠心的，但他知道小妖对他忠心耿耿，是时候放他自由了，小妖又更广阔的天地。他对小妖说：“贺兰誉，你快走！暗火燎原会伤到你的。”
淇言不是那么高，可她身体里头贺兰誉的阴影足够高，足以笼罩着北宸。
贺兰誉回眸看了他一眼，他摇头，他不走。
“远走高飞。容寰不会计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