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有些事注定不变

无限宇宙深层的地方，一隅净土恍如仙宫琼楼，绽放璀璨夺目的神光，散尽周遭一切阴影与黑暗。

偌大的宫殿并立数百根玉柱，玲珑剔透，雕龙画凤。它们栩栩如生，鳞爪凰羽分毫可见，就好像下一秒将脱离而出，遨游天地间。

金色地毯从外面台阶下展开，经过重重玉柱，一直延伸至大殿最深处。那里有大块阴寒的玄冰，淡蓝中略带乳白色，却很清澈，雕成了一张王座。

纯白丝帘自上方垂下，遮掩了外界视线，让来到大殿中央的人，难以看清王座上的身影。

这里很宁静，没有半分嘈杂。

突然间，一个半身染血的人，被墨色绸带裹挟着，像垃圾一样从虚空中跌落出来，重重的砸在大殿的地毯上，胸口还插着几根金色神链。

“老黑！”

这个人落地的瞬间，大殿深处传来了女子的惊呼。

空无一人的玄冰王座上，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一道窈窕身影从雪花中出现，她的面容笼罩着迷雾，一步跨越空间，来到重伤之人身前。

当如玉纤指触及，墨色绸带极为灵性的松开了黑九，独自飘去一旁，把自己挂在灯架上。

“老黑！你撑住，我马上救你！”

女子扶起黑九，移除他身上所有的神链，掌心吞吐大量生命光华，顺着口鼻渡入他体内。

时间过得很漫长，女子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银色发丝，她却仍然不管不顾，继续输出自己的生命光华。

黑九身上的伤口很深，肋骨大部分折断，五脏破碎，脸上苍白一片，呼吸也几乎停止了，性命岌岌可危。

好在女子的生命光华补充及时，异常浓郁的生命本源，源源不断地注入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这才险之又险地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见黑九呼吸恢复正常，面容逐渐有了血色，女子松了口气。她托起他的身体回到自己寝宫，将其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静静等待。

“方不邱竟敢把你伤得这么重，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女子看着黑九熟睡的面庞，咬牙切齿道。

画面一转，回到斗气世界。

“胡希，要不坐下歇会儿？”

慕容芸站在山间小屋门口招手，清凉的衣着使人心情大好。

“嗯。”

河边的胡希应了一声，提着桶衣服快步回走，到屋里找了椅子坐下，端起海碗闷了一大口凉水。

两人在山野间生活，每天花些时间捕猎采药，日子倒很清闲。

“还没想起来吗？我们的过去？”

慕容芸来到胡希身边，提起裙摆款款坐下，拿着支发钗在手里把玩，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

胡希摇头，放下碗叹息道：“我只记得我的名字，还有你叫慕容芸，这间木屋是你家，至于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吱吱吱~

慕容芸正要说些什么，衣领处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耷拉着长耳朵，毛茸茸的身体乱拱，逗得少女咯咯直笑。

“呵，差点忘了还有你这只白毛兔子。”胡希微微一笑，想要伸手摸摸白毛，可它龇牙咧嘴直接炸毛，坚决捍卫自己的领地，他只好作罢，尴尬地挠挠头道：“当日在帝都时，如果不是它，你或许就醒不过来了。”

“我也忘了许多，记忆模糊不清，没想到居然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慕容芸把兔子从怀里提出来，捧在手里，轻轻地摸头，小东西很享受的闭上了眼。

“不过，现在悠闲自在的生活也挺不错的，你不这么觉得吗？”

少女看着乖巧的白毛，本是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静下心来想想，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保持现下的生活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是啊，活得很轻松，但我总感觉有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抚摸着白毛的手停顿了一瞬，被慕容芸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她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拥有无比复杂的情绪。

“好吧，那你回帝都看看吧。我们从那里醒来，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但一定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问问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回失去的自己。”少女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轻声道。

胡希笑着点头道：“确实如此，今晚休息之后，明天一早我便出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照顾好自己。”

少女细不可闻的声音散于风中，没被某人听见。

加玛帝国，云岚山。

“桀桀桀……云宗主，伤成这样，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突破至斗宗？”

黑雾中传出让人浑身难受的嗓音，听起来就像刀叉刮在玻璃上。

黑雾面前，一道身影端坐，青色斗气缭绕，他的身体有细微的颤抖，不细看难以察觉。

“蛇人族，那该死的女人！”端坐的身影捏紧拳头，指节发白。

这人正是云岚宗宗主，斗皇巅峰强者——云山。

当日帮助皇室围攻胡希，他不遗余力出手，一身斗气几乎耗尽，偏偏在最虚弱的时候，一名蛇人族女子避过众多长老，一掌击中他后背。

那一掌，令这个加玛帝国最大宗门的掌权者险些当场毙命！

“区区一个斗王……区区蛇人族……还有皇室冷眼旁观的那老东西！”云山满脸怨毒，再也没有曾经温和的模样。

“老师——老师你在里面吗？”

紧闭的大门外，响起小女孩甜甜的呼喊声，云山听到这声音，眼里流露出极为罕见的宠溺，对黑雾使了个眼色。

“桀桀，本护法便暂且避一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话音落下，黑雾就像被滚油泼中的残雪一般，迅速消散于半空。

“为师在呢，韵儿，进来吧。”云山退出修炼状态，散去萦绕周身的斗气，来到木椅上坐好。

嘎吱——

门开了，豆蔻年华的女孩欢快地跑进屋，扑到云山怀里。

她扬起头，眼里如同倒映着星光，嘻嘻笑道：“老师，我已经突破到斗师了，我很厉害吧？”

“韵儿，你是下一任宗主，要有气度威严，不可再这般性子了。”

云山被她笑容感染，久经沧桑而沉寂的心重新焕发了活力，但身为云岚宗宗主，多数时候都不能喜形于色。

“老师，你为什么不夸夸我，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云韵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失落，小手攥紧衣袖，带着哭腔道：“可我已经很努力了……”

没被表扬就哭哭啼啼？

云山哭笑不得，只好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微笑道：“韵儿真厉害，这么快就成为斗师了，那……这样吧，老师给你一个奖励。”

他的手指拂过纳戒，从里面取出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软甲，放在云韵手里，解释道：“此物，名为海之心甲，是由六阶海魔兽，三尾蓝鲸肚内所产的一种奇异金属所制。”

云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再次按在纳戒上，可很快又摇摇头，放开手接着道：“你现在身为斗师，穿上它之后，大斗师的攻击便对你再无威胁。”

“谢谢老师！老师你最好了！”

云韵接过海之心甲抱在怀里，小脸红扑扑的，这次突破斗师，不但有表扬还有奖励，可把她高兴坏了。

“好了，小机灵鬼，快回去好好修炼吧，可不要让我失望。”云山笑骂道，却是很享受这样的场景。

“嘻嘻，老师再见~”

云韵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抱着海之心甲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女孩走了之后，云山静坐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出来吧，鹜护法，我们……可以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