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远远的等着白啸父子。
“法师,你没事儿吧?”
白啸的脸色有些苍白,白泽的脸色也是同样如此。
刚才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了李老汉匮乏的想象力,他无法理解一个凡人如何能够斩杀那庞然大物,能够斩杀那么大的龙神,那他一定是神仙或者法师。
“事情没那么复杂,一些精怪讨要些吃食罢了,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说完白啸给白泽招呼了一声,白泽提气勉强将千尘剑运起,在龙神庙的柱子上斜着在同一处连斩十几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给那些人留个记号,免得再生事端。李老哥,莫要说是你带我们过来的为好。”
白啸不愿理会勾心斗角的琐事,看猪婆龙耿直憨傻的样子,怎能是浸泡在官场多年的李吉昌的对手。
正午的阳光驱散了阴霾。一父一子飘然远去。向着南方继续前行。
……
顺流而下,江水滔滔。
一艘小船在江涛中浮沉。
几只猪婆龙潜伏在江底,伺机而动。
白啸与船家对酒当歌,一个唱着大江东去,一个唱着老鼠爱大米,虽不合拍,却也自得其乐。
青玉葫芦里的醇酒醉人,白泽鄙夷的撇了一眼放浪形骸的老爹,刚要说些什么,船行至江心,变故突生。
船下水流形成一个大漩涡,漩涡中隐约见几只猪婆龙的身影在盘旋。
小船在漩涡里打转,白啸紧张的抓着船帮,脸色惨白。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白啸都是一个旱鸭子。
水不可怕,可怕的是水深过顶。
白啸慌乱的抱住儿子,紧张的跟船家询问:“船家,怎么回事儿?”
船家正趴在船头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客官,这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说完,船家继续叩头,白啸这才听清他嘴里念叨的原来是:“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圣人保佑,太上老君保佑,霸王保佑”。
佛道儒武一家都没落下。
白泽害怕的钻进老爹的衣服里。
只听得“咔嚓”一声,船受不了水流的拉扯,顿时断为两截。
此时离江边甚远。
白啸抓起儿子,极速的说道:“泽泽,一会儿爸爸把你扔出去,你抓住千尘剑,让它带你去岸边。”
话刚说完,身体已经开始随水流打转。
白啸紧咬牙关,克制着对溺水的恐惧,双目紧盯远方,可离岸极远,只能隐约见到青山。
当水流漫到下巴的时候,白啸心知不能再拖,对着自己双手高举的儿子嘶吼道:“记得让千尘剑带你到岸边,将来爸爸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人欺负你,就……”
话未说完,双臂凝聚真气,内力上涌,白啸将自己能够调用的全部力量瞬间爆发,用力将儿子朝自己记忆中岸边方向掷去。
自己却被水流吞噬。
白泽在船沉时的哭喊,在被巨力掷出时的哭喊声声刺痛白啸的心,但此刻他正沉入水底,本能的挣扎扭动。
人在危机时刻,尤其是在溺水的时候会拼命去抓救命稻草,所以一般救溺水的人的时候,有极端的会将被溺之人打晕,或者从背后搂住被溺之人,防止溺水的人将自己拖下水去。
白啸此刻就在拼命,拼命去抓那根救命稻草。
手好像碰到了一根极为粗壮的木头,双手环抱不过来,幸好树身疙疙瘩瘩的。
双手扣在凸起处,用力固定身体。
许是木头在水里泡糟了,一直往水底沉。
白啸此时的慌乱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江水从口鼻进入,呛到肺里。双眼紧闭,黑暗中,耳边“咕噜噜”的声响如同沸水,自己就是那沸水里的饺子上下翻滚。
一只贪功的猪婆龙想要偷袭溺水的白啸,却被他擒住,白啸的十指如同鹰爪一般死死扎进身体,疼痛之下,猪婆龙拼命往水下游,想要淹死白啸。
猪婆龙拼命下游,白啸的脑袋浑浑噩噩,肺里涨的难受,想要呼吸却又喝了不知多少江水。
筋骨百骸无不难受,似乎周身百穴都被几百根冰针刺入,酸麻胀痛寒。
他自小便被血鹰门培养,修行的内功也多以瞬间爆发为主,又经历了内力高深至消磨殆尽,再重修内功,现如今内功已经后天圆满。
但未经名师指点,只自行暗中摸索,体内积蓄的真气越储越多,却不会导引运用冲破后天先天的隔阂。
本来,不加引发也就罢了,又喝了掺有龙血的醇酒,龙血性寒,若是时间拖久也就化了,但此刻却被猪婆龙拉进江底,光不抵达,声不传递,目视黑暗,脑中混沌,五感尽失。
真气顿时异动,却无处宣泄,反过来冲击自身。
此时他正经历练武之人一生所求,也是最艰难、最凶险的关头,生死成败,悬于一线。
水火共济,龙虎交汇,后天返先天。
此时白啸体内真气越发充沛,竟似全身经脉涨的要爆裂开来,每一根发丝都好似涨大了几倍。
体内真气流转,肺里的水被真气挤出体外,真气鼓荡,竟生生在体外形成了一道真气罩。
却不料猪婆龙见白啸竟能将江水逼开,更加心急,不管不顾的朝更深的江底游去。
真气罩被江水重压,四面八方浑身受力,如同鸡蛋一般被挤压变形。
此时的白啸头脑混沌,口干舌燥,体内的真气已涨到即将破裂。若是冲过生死玄关,外息转为内求,则能脱困,若是真气罩先破,势必身死道消。
另外三条猪婆龙见白啸沉入江底,急扑直下,此时已经赶上,见真气罩古怪,张嘴就咬,岂料真气罩如同圆球一般弹开。
白啸接连不断的乱翻跟头,胸中气闷,竭力呼吸,此时水下压力过大,真气罩已经鼓胀到尽头,想要呼一口气已是越来越难。
受伤的猪婆龙左右摇摆,终于摆脱白啸双爪,此时真气罩已经贴近身体,众龙皮糙肉厚,并且江中生活多年,早已适应水下压力。
众龙纷纷出爪,撕咬。并不断的将白啸推的更深。
受伤猪婆龙见牙咬爪撕不见成效,恼怒的甩动尾巴如同拍苍蝇一般将白啸拍向江底深处。
白啸如火箭般扎进江底裂缝淤泥,此裂缝远甚于江底,猪婆龙围着裂缝游弋了几圈,确定没有动静,便兴高采烈的去水面调戏落水的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