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登陆，阿格里亚（昨日补档）

<数十分钟后，阿格里亚临时难民基地的附近...>

运输艇受到紊乱气流影响而导致的一阵剧烈颠簸在几乎让人忍无可忍之前戛然而止，这正是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的证明。

凯尔略微不爽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屁股被嘎吱作响的硬板座位颠得生疼。幸运的是，他很快就领悟了用上些许幽能就能保护好屁股的小技巧。

尽管他已经在海伯利昂号的军械库中就换上了自己那身幽灵专用的敌对环境作战服——这次是全副武装，一整套都穿在了身上，他还是在贴身的战术服外面披上了自己的那件棕色长风衣。

对于幽灵来说这是一种挺不伦不类的打扮，而凯尔这么穿是出于习惯，因为这几天激烈的出生入死让他养成了从大衣兜里掏弹夹的毛病，一时间强行改变不仅不舒服，还容易出事故。况且他并不需要敌对环境战术服来辅助进行幽能偏光隐形——他9.5的幽能指数足够让他做到超越一般幽灵的自我隐藏。

现在，凯尔和其余的四个的家伙一起端坐在这艘运输艇的船舱里等待登陆：迈尔斯是其中一个，另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火蝠和两个医疗兵。

最终，迈尔斯口中那“两只暴躁的海狮”（因为他们的胡子，凯尔认为非常形象）还是在游骑兵领袖雷诺一口独断的“仲裁”下决定采纳斯旺的重点攻击方案：他是老资格，而且他的改良原理和游骑兵们配合起来驾轻就熟的战术相匹配。

不过甲片的替换的确是个问题，好在雷诺和麦特经过对于撤退沿线的战术研究最终规划出了可行的地堡战术解决这件事。对此好生安慰了愤懑的老教授一番的凯尔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他的记忆和抽象印象里也有部分与此情景相吻合的内容。

两位套在医疗兵铠甲里的年轻金发女士似乎是见惯了类似的战前场面，亦或只是足够勇敢，显得非常的镇定。当凯尔向对面看过去的时候，她们甚至还有着足够的好心情给他一个微笑。不过他可并不敢随便去猜测她们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二十出头这个年纪，大多数边缘地区殖民地的移民们都早已结婚，孩子都可能有两三个了。

这倒并非是什么义务，只是个习俗。居住在新兴边境星球的人们因为恶劣的生活环境总是老去的很快，所以才有这种早慧早熟的风尚。

现实是极为残酷的，凯尔这些年总是无比清楚地这么觉得：对于这个星区绝大多数的人们来说，如果不想在各种糟糕恶劣的意外中什么都无法留下就不声不响地死去，早些养育下一代总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糟糕的因素总是很多：比如饥荒，比如疫病，比如…虫灾。

黑色涂装的运输艇最终颠簸着，将五人卸载到了一条和凯尔记忆中差不多的柏油马路上。

蓝天白云的美丽天空很容易让人感到愉快，空气也很清新。阿格里亚不愧为农业行星：不仅比赤贫的玛尔萨拉荒原要显得苍翠和富有生机，就连路边的胶囊式民居附近都种植着一片片成熟的黑麦（Triticale ray）。不过在生死攸关的现在，那些丰收的田地却并没有人打理，事实上附近整个地区的居民们都已经被集中聚集了起来。

宁静，虽然有些病态的死寂，但确实是属于此时的阿格里亚的氛围。

仅仅是看上去，这片土地还没有被大举蹂躏和入侵的迹象。

但凯尔知道，这仅仅是个可笑的假象。

抓起自己的狙击步枪，他跟随着两位抬起双臂小心警戒着四周的火蝠第三个跳出了了运输艇。贴近地面的运输艇引擎喷涌出阵阵狂风，而狂风吹起的这些无处不在的飞沙走石则让他很不舒服，不仅是眼睛，还有呼吸。他缓缓地拉动枪栓，小心地吸了吸气，一侧头，将右眼凑到了狙击镜前。

“砰！”

最后一位医疗兵的双脚落在地面上时，凯尔端着的C-10狙击步枪也在一声轻响中同时开了火。

百米外一只向他们冲来的跳虫的左“脸”上鲜血喷涌，子弹在那里洞开了一小个孔洞，让它猝不及防地挣扎着栽倒在了地上。

对付一只跳虫，他并不需要给子弹灌注幽能来彻底打爆它的头。

“真是个便宜的开局猎物（Opening game），”迈尔斯闷闷的声音从凯尔左前方的身侧传来，“我原本期望着能猎到些更大个的。”

“大的没有，但是小的…”凯尔闭上眼，静静地感应着四周的情况，然后才再次睁开眼，“我只能说烤BBQ管饱。”

“哈，那闻起来一定很美妙！”

拆掉了四年以来时刻禁锢着大脑的枷锁，再次回到战场之上，凯尔只觉得最后的那一点似有似无的束缚彻底消散无踪，一种久违的解放感：那种彻底的耳聪目明，头脑清明的感觉让他迷醉。

那是长久以来战战兢兢，求之而不得的，真正的自由。

它同时也代表着与过去一切阴霾彻底的告别。

随着运输艇的飞离，阳光照射在了凯尔等一小众人的身上。而那些埋伏在公路两侧或是游荡在田地里，先前就已经敏锐地注意到了运输艇到来的跳虫们，则更是因为同伴的死而激发了斗志，发出了阵阵嘶哑的低吼。它们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地聚集着，汇成了一股多达二三十只的进攻潮流。

“所以我们是被扔到前线了吗？”迈尔斯高举起双臂的喷火器低声问道。

“雷诺先生大概是希望咱们把战线推进到难民营，缓解他们阵地这一侧的防御压力，”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举枪又狙杀了一只跳虫，凯尔模棱两可地回答，“这一路上的人都被紧急疏散了。注意沿途两侧的居民区，虽然没侦测到幸存者，但我想总会有些他们撤离之前没带走的东西，比如晶矿和高能瓦斯这类的资源。”

“但愿吧，除了那些麦子。”烧死了两只冲来的跳虫，迈尔斯瓮声瓮气地回答。

五人小队沿着干道前进着，一路上不断地击杀着不知疲倦袭来的零散跳虫和小型跳虫群。期间，他们真的从社区里的一个能源供应站显眼的大个仓库里找到了不少的高能瓦斯和晶矿，运气好得很。

“这些应该有用。”

一位护士和两个火蝠警戒着仓库外围，凯尔正和另一位护士将这些资源搬上一台完好无损的蒙塔纳平托货车。

“没错，”凯尔回应道，然后按下了右耳上的耳机，“凯尔呼叫海伯利昂，你们听得到吗？”

“棒极了，孩子。尤其是听到你还活蹦乱跳的…”

那头传来的低沉男声让凯尔心头不由自主地咯噔一震。

“呃…那啥，相信我泰克斯，我真的是…”

“好了，好了，孩子，”泰克斯的话听上去漫不经心，“老泰克斯就是想发发早上起床的牢骚而已，但是这次行动记住千万可别再把自己弄丢了。你不知道…我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吉米发那么大脾气。”

“呃，关于那件事，”凯尔对于身边微笑的医疗兵的反应感觉有些羞赧，这老流氓绝对是故意用的登陆小队的公共频道，“那什么，我们在目的地附近的能源站仓库找到了些可用的遗留资源，正在准备把它们装车带去难民营。”

“准许，特工，”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耳机中传来的是年轻的男声，那是麦特·霍纳的声音而不是泰克斯的，“那些资源会我们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会非常有用，但是前进时注意警戒沿途埋伏的异虫，阿格里亚难民营没有足够的兵力接应你们。”

“收到。”

将能搜刮到的全部资源装上货车，车上的空间尚且有不少富余。凯尔听迈尔斯说了几句战术计划就应声钻进了货车驾驶室里，发动了这辆车况不错的半新货车。

两个火蝠分别警戒在货车不远的斜前方和斜后方的两个对角，各自跟着自己辅助的医疗兵。凯尔把车速压得很低，他还在随时感应着四周并对队友们下达着指令。虽然并不怎么害怕敌人的压力，但开着一车载满易爆的高能瓦斯的货车让两个火蝠护送还是让人有点心有余悸。感觉身上的汗水渗入战术服里，害怕队友“走火”的凯尔觉得这一路上的经历格外漫长。

构造幽能护盾这种星灵技巧是很复杂的，所以凯尔就算想，也很难做到。

不过释放出足够的幽能抵消爆炸倒是可以，他的幽能足够保护他毫发无损，但是弄巧成拙可就是丢面子了。

不过万幸的是，阿格里亚本地的幸存者们在公路尾端搭建的临时阵地已经近在眼前了，而且凯尔能感应到四周潜藏的异虫生命信号也越来越少，现在眼前尖啸着向他们袭来的这些牙尖爪利的小恶魔应当是最后一批了。

“后方清除完毕，七只跳虫，前方十点钟方向！”自从仓库开车出发开始十五分钟后，紧握着方向盘感应着四周的异虫，话音刚落凯尔听到耳机中传来通讯提示音“…我是凯尔！”

“加把劲，小子，”这次在海伯利昂号上的指挥中心和他们联络的是雷诺，“目的地就在前面，你们已经快到阿格里亚的基地了。”

偶像的声音和鼓励让凯尔感到非常振奋，他努力地保持着冷静。

“看到了，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两批游骑兵会从海伯利昂号上直接降落到阿格里亚基地里去，还有一些新加入的雇佣兵朋友。我们会和当地人一起合作，沿着难民营的干道公路建立一条稳定的防线一直到撤离地点的星际港，在那里，有足够多的泰坦级殖民船会带他们撤离这里…见鬼，又一个星球毁于异虫。”

又聊了几句，凯尔便切断了通讯。货车如他期望地顺利地到达了阿格里亚的难民营，凯尔在五个白色涂装，平平安安地在带着白色十字标记的持盾陆战队的引导下开着货车绕过路障进入了基地内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