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冲动的决策

<半小时后，亡人港的废铁山中的一处回收站...>

“嚓！”

响尾蛇战车势如破竹地杀入了守护在巨大的废铁回收吊臂所在的回收厂中，无视着佣兵陆战队员们徒劳的呼救通讯，以及装甲崭新的掠夺者们射出的集群震撼弹。

原因很简单——响尾蛇车阵的队伍最前端，一台秃鹫战车上叼着烟的风衣青年在车阵外展开了一片半径大约二十米的金色半球形力场护盾，阻挡了每一发震撼弹与钢钉，让它们就像蒸发掉了一般消失了。

然而那个金色的力场却并没有阻碍响尾蛇战车上的双管电磁炮放射出的致命光线，五台响尾蛇战车肆无忌惮地切割着奥尔兰佣兵们的金属铠甲和血肉，在十秒钟不到的功夫便夺去了这支二十人小队的生命，结束了屠杀。

而这里，是奥尔兰麾下的一处较大的废铁回收站。

“全部清除，没有活口。”

鲍利的声音从凯尔的耳麦中传出，让秃鹫车悬浮着停住，左脚踩在了满是血迹的金属地面上，凯尔撤去了保护着众人的金色立场。

“就像我们应该做的那样，老板。”

“...原地警戒——D4小队，接手这片区域！”

凯尔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气，下达了对响尾蛇战车小队的命令，同时将自己的意识展开，向着身后的指挥中心中下达了命令。

响尾蛇战车中的鲍利心情复杂地抽了抽眼角，按下了战车控制台上的按钮，暂时隔绝了与凯尔的通讯。

“你们觉得老板是不是还在生气？”

现在，鲍利的通讯只会被身边四台战车中的同伴收取。

“…看起来杰瑞的背叛对老板来说真的是个打击。”

回信的是谢拉，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反正肯定不是对咱们，否则他又何必带着咱们继续干呢？”

这一次的声音是史考兵，但是看起来他并不是很在意，听上去有些轻佻。

“…总之，他的心情很差。”

莫尔有些沉闷地表态了，坐在战车中，他悄悄地转过头去观察着坐在秃鹫战车上的凯尔。

“我觉得…似乎是这次任务的问题。”

最后的一个声音来自希维尔斯，他一直是鲍利的伙伴们中话最少的——因为他最年轻，而且作为死神，他的战斗经验最少——他几乎被鲍利当做了自己的子侄和后辈。

“...继续说。”

鲍利挑了挑眉，从战斗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只石楠鼻烟壶放在了鼻子下面吸了吸气。

“你们没发现吗，老板他…似乎有些心急。”

响尾蛇战车中的每个人闻言都是有些恍然。

的确，这不符合凯尔一以贯之的稳妥和谨慎——他们年轻的老板总是喜欢确保一切安全，在战术上，他的拿手好戏就是预测敌人的动向和进攻方式，提前部署好防御措施和迎击手段，以万全的姿态消灭敌人。

然而到现在为止的半个小时内，凯尔已经率领他们突袭了亡人港上奥尔兰的三个废铁回收站了。

不仅如此，他亦没有像平时那样调度大量的资源和人力，确保每一个夺得的据点的防御万无一失，只是在对指挥中心传达的命令中指派了小队前往这些回收厂中布防，几乎无视了任何防御设施的建设和具体的防御调度。

“的确，这非常的反常。”

鲍利点点头，收起了鼻烟壶，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噗。”

秃鹫战车上的凯尔眯着眼睛瞥了身后的鲍利一眼，吐掉了嘴上几乎没有吸上一口的烟头——他们的对话和情绪在他的幽能感应下一览无余，隔绝了与他的通讯只是徒劳，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跟他们斗嘴或是聊天，而是抬起了头，转向了左侧遥望着亡人港满是金属废铁山的天边。

那里是米拉的佣兵基地所在的方向，而那个让他心神极度不宁的幽能信号正是从那个方向微弱地传出。

闭上眼，凯尔强迫着自己镇定下心乱如麻的内心，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拧了拧秃鹫战车的握把，轰鸣的喷射引擎声让响尾蛇战车中的鲍利等人收回了思绪。

“没工夫闲聊了，出发！”

秃鹫战车再度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留下了一路灰色的微弱烟尘，而五台响尾蛇战车亦连忙加速，将油门踩到底，一门心思地追赶着秃鹫战车喷射出的火光。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凯尔等人继续毫无阻隔地深入着亡人港金属平台的敌军阵地。

沿途零星的雇佣兵在响尾蛇的电磁炮下毫无还手之力，而那些幸存下来躲起来的，也没有莽撞到去为了钱硬撼这支死亡队伍。

‘大量的人类信号…是基地吗？’

满是金属垃圾泄漏出的燃料气息的风吹拂在凯尔的脸上，让秃鹫车全速前进着，凯尔闭上了眼睛。

近百个人类生命信号集中在正前方的一处，似乎是一个防御阵线或者基地。同时，天空中亦有三个信号正在急速向他们的车队接近。

“一个基地近在眼前，准备战斗！”

向着耳旁的耳麦沉声说道，凯尔减慢了秃鹫战车冲锋的速度。

同时，一个金色的半球形立场再度笼罩在了这个绝尘而来的车队外侧。

“轰！”

迎接他们的不止是面前富有佣兵风格，由废铁和尖刺构成的指挥中心，还有攻城坦克震耳欲聋的炮声。

然而毫无损伤的车队却并没有减慢速度，任由那炮火轰击在金色的护盾顶部。

鲍利的响尾蛇战车有恃无恐地冲向了二十五名战地豪猪组成的第一道防线，尽管身处于护盾中，那些钢钉打在响尾蛇战车的坚硬外壳上也只是能徒劳地留下一些弹痕罢了。

他的目标是战地豪猪的阵线后面由铁锤安保所组成的掠夺者阵线，没有冲动地冲入掠夺者群，鲍利小心地减速，让响尾蛇战车留在凯尔的金色护盾立场中，用双管电磁炮瞄准着那些掠夺者坚硬的铠甲，撕裂着他们的身体和甲片。

鲍利小队的默契即便是在操纵着响尾蛇战车时亦没有减弱半分，谢拉和史考兵很快就加入了对掠夺者小队的炮火攻势中，而莫尔和希维尔斯则留在了箭头阵靠后侧的两翼，收割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战地豪猪。

“嚓！”

驾驶着秃鹫战车的凯尔向前探身，伸出的右手中耀眼的金色闪电轰鸣着冲向了奥尔兰的基地后侧，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一台架起的攻城坦克，并如同刀锋一般向着右侧平移，扫灭了第二台刚刚又开了一发炮火的第二台攻城坦克。

金色的闪电顺势撕碎了五名掠夺者，这些精锐的铁锤安保身上的铠甲迸射出电弧，铠甲内的血肉却早已被电成了焦炭，随着分崩离析的金属碎片暴露在了空气中，升起了丝丝焦臭的白烟。

在佣兵的指挥中心前一个回环刹住了秃鹫战车，转向了左侧的凯尔收回右手握住车把，将左臂曲起，虚抓的掌心中瞬间凝聚出了一个金色的雷电球。

在他的正前方，金属废铁山上的低空中，三架十字形的怨灵战机掠过低空，如同鹞鹰般冲向了凯尔的秃鹫战车。

“轰！”“轰！”“轰！”

三团金色的闪电云雾毫无征兆地笼罩了三架散开的怨灵战机，噼啪作响地遮蔽了它们的身影。

而当它们再度出现的时候，却是冒着黑烟，向着下方划出了三道黑色的弧线，随着爆炸声坠落在了金属废铁组成的小山上，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有点浪费啊，老板。’

击杀了最后一名仍然不甘地射出了震撼弹的铁锤安保，鲍利的内心暗暗说道。

同时，另外的两台响尾蛇战车亦冲到了失去了防线的指挥中心后方，用双管电磁炮收割着那些徒劳地向他们冲来的SCV。

“烦躁…”

看着几个穿着个性的男女从佣兵指挥中心的大门颤抖着举起双手走了出来，停住秃鹫车将左脚踩在地上，凯尔再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抓出了攥扁的烟盒，掏出了一根褶皱的香烟叼在嘴上。

然而再度摸了半天兜，凯尔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火机，干脆气急地发泄似的吐掉了弯折的香烟，让它掉落在了满是金属碎块和血水的金属地板上。

“伊芙…”

鼻翼微微颤抖，凯尔闭上了眼睛。

“官…长官…”

嗡嗡作响的大脑还是在两三秒之后捕捉到了耳机中传来的女声，凯尔这才再度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我在。”

“你们已经深入了敌军基地，长官。”

雷诺游骑兵指挥中心中陌生的女军官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座挖掘基地已经投降了。”

“啊…是的！收到，长官！我是说…”

“砰！”

灌注了幽能，右脚上缠绕着金色电弧的一脚重重地踢在了秃鹫战车上，让它如同玩具一般向着凯尔身边的佣兵指挥中心的金属外壳墙壁上飞去，在已经投降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佣兵俘虏的尖叫声中爆炸成了两截，掉落在了巨大的指挥中心墙边。

抓起了耳朵上的耳麦，凯尔恶狠狠地狰狞着脸，让它随着一阵金色的闪电彻底报废。

“告诉米拉·汉…”

远在几公里之外的雷诺游骑兵指挥中心中，耳机中传来了一阵噼啪的盲音，坐在通讯台前的女军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脑海中回荡着凯尔的声音。

“我没有耐心去过家家了…多少钱让她和雷诺自己开！”

“长…长官…”

“我管他们干什么！我要去灭了奥尔兰的基地！”

“什么！”

女军官大喊了一声睁大了双眼从座位上突然站起，惊吓到了身边工作中的同伴。

“告诉他们，”凯尔粗暴地从头上扯下了护目镜，一把丢在地上，“在那之后，我要亲自去拜访米拉·汉的基地，我说到做到！”

“长官！这太危险了！雷诺…”

“别拦我！”

身体周围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了金色的电弧，凯尔眼中蒸腾而出的金色烟雾前所未有的浓烈。

切断了与游骑兵女军官的通讯，凯尔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从响尾蛇战车中下来，一脸错愕的鲍利和谢拉。

“...你们在原地待命，清点那些战利品…保持警戒，别送了命…”

“老…”

看着凯尔缓缓走去，远去的背影，鲍利张着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拉突然地从身后捂住了嘴。

转了转嘎巴作响的脖子，凯尔愠怒地皱起了眉头，一步一个脚印向着奥尔兰的基地所在的高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