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雄传
  • 王青
  • 6191字
  • 2020-08-29 08:04:38

扬雄的早期创作——《蜀王本纪》与《蜀都赋》

扬雄早年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写作。从他学会作文开始,他就不断地尝试写作各种文章。据扬雄自己说,他刚会写文章的时候,曾经写过《县邸铭》《王佴颂》《阶闼铭》《成都四隅铭》这些铭颂类文章。正是因为这些文章引起了成帝的注意,让他在承明殿待诏。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上面提到的这些作品都已经失传了,我们看不到它们的具体内容,但从题目上看,当与扬雄的家乡与官邸有关。据说,扬雄还创作过一篇《绵竹颂》。而绵竹虽属广汉郡,但距蜀郡并不远,应该是对家乡的歌颂,类似于《蜀都赋》。

现在留传下来的题为扬雄所作的作品中,以蜀地为题材的还有不少,比如记录蜀地历史的《蜀王本纪》和铺陈蜀郡地理、物产、习俗的《蜀都赋》。当然,关于这些作品的作者有些争议,而且它们的写作时间也很难确定,我们姑且把它们作为扬雄居蜀时期的作品来介绍。

所谓“本纪”,通常都是按年代编次的历史著作。有的是按人物来系年,是为人物本纪,《史记》中的《秦始皇本纪》《高祖本纪》等都属于人物本纪。有的是按国别来系年,比如《史记》中的《秦本纪》,就是编年记录秦始皇之前的秦国历史。而《蜀王本纪》则是按地域来系年,实际上是蜀地的编年史。我们推测,完整的《蜀王本纪》应该是有年月等时间记录的。

除了扬雄之外,蜀地有很多学者都编写过类似《蜀本纪》这样的书。《华阳国志·序志》记载:“司马相如、严君平(遵)、扬子云(雄)、阳成子玄(子张)、郑伯邑(廑)、尹彭城(贡)、谯常侍(周)、任给事(熙)等,各集传记,以作《本纪》。”即是说,有八个学者都写作或整理过《蜀本纪》,但除了扬雄所撰《蜀王本纪》因为所辑较完备,曾传于世外,其他的《蜀本纪》均散佚无考,仅见于《隋书·经籍志》、新旧《唐书》等著录。

《蜀王本纪》是最早记载古蜀神话与历史的地方性史料。从现存《蜀王本纪》的佚文来看,此书记录了蚕丛、柏灌、鱼凫、杜宇(望帝)、鳖灵(开明)这些传说时代的蜀国君主的相关神话,后人把它称为蜀国历史上的五帝时代。另外还记录了五丁开山、秦惠王伐蜀、老子出关、李冰治水等著名的史实或神话,还有其他流传于当地的民间传说和历史掌故。最后一条记录是宣帝年间的:“宣帝地节中,始穿盐井数十所。”“地节”这个年号共有四年,是在公元前69年到公元前66年,正是扬雄出生前十多年之事。

后世众多关于巴蜀的著作都是以扬雄《蜀王本纪》为蓝本的,如常璩《华阳国志》、左思《三都赋》等均是在《蜀王本纪》的基础上,参照《汉书》《史记》以及其他原始资料的基础上撮辑而成。唐宋后,扬雄的《蜀王本纪》也佚散了。到明清时,有郑朴、洪颐煊、王仁俊等学者从《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太平御览》等类书以及《史记》《汉书》《后汉书》及《文选》等书注家的引用中辑出《蜀王本纪》。这些引用文字各异。清朝人严可均在《全汉文》中辑录整理的《蜀王本纪》是目前较为详备的辑佚本,但也只有一千多字。尽管因为散佚而变得零碎,但它是现存关于古蜀历史的最可靠的文字。尤其是其中关于古蜀“五王”、大禹为汶山郡广柔县人、老子为关令尹喜著《道德经》并相约成都青羊肆、蜀守李冰作石犀等史料,对今天研究古蜀史、大禹与夏史、老子与《道德经》、李冰与都江堰等古史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不过,现存的《蜀王本纪》的文章风格和扬雄其他文章风格差异很大。扬雄的绝大部分文章在文字上都是惟艰惟深、晦涩难懂,结构上却整饬有条理,但《蜀王本纪》文字浅显易晓,结构上却似乎没有统一的布局。因此,四川有些著名的学者如蒙文通、徐中舒都怀疑此书不是扬雄所作。他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但因为我们没有更多的材料,在此也只能存疑。

《蜀都赋》的创作年代我们现在难以确定,大部分学者认为是扬雄入京前、居蜀时的作品,也有学者认为是扬雄到了长安之后所作。此赋开中国文学史上都邑大赋之先河。它首先介绍了蜀国的历史名称、分野、地理环境。为了便于大家阅读,这里采用袁海宝的白话译文:

蜀都在古代被称为梁州。大禹曾在此地治理江水,满眼望去全是沿江的平原旷野,草木苍翠茂盛,土地肥沃宽广。从天象的分野来看,它正处于井宿所覆盖的精华地域;按地理划分的原则来讲,其属于坤宫所在之处。蜀都东面有巴族和族,再往前便是百濮族,有铜梁山、金堂山,也有火井和龙潭。

然后以极其繁富之笔,铺陈了蜀地的地形与物产:

此地高峻的山上布满玉石,还有层层丹砂和青癯,有可以制作手杖的邛竹和可以用来编织席子的桃枝,以及石和水螭。南部则有犍为郡和牂柯郡以及黔中郡的少数民族,有昆明湖、峨眉山,有作为边界的嵣山,高峻险要,其山势如飞舞起来一般。灵山在成都的西面,成都东部则是离碓山。近处出产瑕英、石芝、玉石和琥珀,远处出产白银、铅、锡、青绿色的石头。还有马、犀牛、大象和僰族人。成都西部有盐井、冶铁的工场、橘树林、铜矿山。邛池和泸水相连,水面起伏延展,回荡着层层波纹。它的旁边有犀牛、牦牛,还有金马碧鸡之神。成都北边有岷山,那儿有白马羌族。有细角羚羊、麋鹿、罴、牦牛、大熊猫、猪獾、、鹿、麝、户豹、能黄、胡、蜼、玃、猿、鼯鼠、猱、犹、豰、毕方等珍奇异兽。

然后开始描绘蜀地的群山:

青翠的山峰直插云霄,群山险峻,回环丛簇,高下参差,山峦层层叠叠,高大陡峭,即便在夏天,高处的山峰上依旧有积雪,叩击岩石时发出岒嶙寒声。山峰连绵起伏,参差有致。五矹山高低错落,湔山高大威严,观上山巍然屹立,龙阳山山高势险,这么多的高山,或前或后,相互交错,连在一起。有些山峰挺拔,峻险陡峭;有些山体绵长,艰险崎岖;有些山石形状高大怪异,犹如精怪;有些高山人迹罕至,山峰相互连倚、遮隐。彭门山双峰对峙,两峰均是高峻陡峭。旁边地势倾斜,群峰林立,山石挺立突出。

接下去描绘蜀地的水流:

这些山北面和昆仑山脉的边缘相互连接,地下涌出了甘甜的泉水,泉水渗透、汇聚,形成了河流。成都的东面有沈黎郡,西面则是羌族聚居的地方,漆水从成都的胸前流过,都江则流经其胫部。水渠中的江水都溢了出来,大浪滔滔,千山万壑的小溪流汇成了大河,激起漩涡,冲荡一切,急流涌下,波浪拍击崖石,涛声和拍击声回荡着,波涛击碎大石,冲裂大山,纷纷扬扬,冲刷一切,吞没了不少冤魂,并将峭拔的岩石、曲折的河岸一起淹没。水势汹涌浩大,漫过了堤岸,和坑洼不平的道路浑然一体,水流冲击的声音汇集起来,比雷神的轰鸣还响。水流滚滚不息,水流之声响如雷,水流之速急如电。江水水势凶猛,流向远处,就像士兵从山上跑到山下一般,急流而下,几条小河一起流进了大河,最后在江州这个地方汇拢。

铺陈蜀地的各种树草植物:

此地的树木有楩、栎、豫章、榜、檐、櫖、椫、柙、青稚、雕梓、枌、梧、橿、枥、楢、木稷、椰等,这些树木枝叶舒张,自然生长在一起,树干高大挺拔,凑在一起。杫、挤、楬一棵紧挨一棵,无边无际,相互掺杂推挤,枝叶随风摆动。森林宽广,树密林深,向四野观望,全是繁茂的林木。竹子有钟龙、 以及繁茂的野生小竹子,这些竹子一窝一窝地生长,十分茂盛。竹林深广茂密,枝叶随风而动,竹海上下起伏,沿着江岸和山坡连绵丛生。竹子根与根相连,竹竿高大挺拔,竹子一直延展下去,长满了远处的原野。像这样的情况,往往达到方圆数十乃至上百里。湖泊大水茫茫,人们堆起了土石,筑起了高高的大堤。在那些浅塘中长出了绿色的芦苇、蒋、蒲、藿芧、蘋、野草、莲藕、荷花、菱等。

以及各种动物:

在那里生活着翡翠、鸳鸯、袅鸬、鹢、鹭、鹤、鶤、鹧鸪等鸟。在深水处有猵、獭、潜伏的鼍、水豹、蛟、蛇、鼋、蟺、鳖、龟等动物,这里的水生动物种类繁多,数量庞大。

介绍成都这座城市的布局和物产:

成都的城门有十八个,城内有四百多个闾里,两条江河从城的旁边流过,河流上横跨着九座桥梁。武儋山是成都城边上的主山,山势陡峭,草木丛生。蜀侯始于蚕丛,他创立的王者基业已经陵夷。先民们用石头垒成房屋,住在倚靠小山的石室当中。秦汉年间,开始有一批崤山以东的居民迁徙进来。从那时起开始开垦梯田,山中富饶的物产,比如收获的麻和竹子,通过水路运输,顺流而下,像浮在水中的龟、浅水中的沙石一样。像杜若和蝎子这类刚柔相济的药材,数量众多,百姓也不去掩藏。像、 、鸲、 ,还有那些因风而孕的鸟,因雨而孵化的鸟,以及让人见所未见、惊叹不已的物产,都不知道数量有多少。

蜀都园圃中的各种果木:

蜀都的果类分布在各个果园之中,果园的四周都已经围了起来。其中有黄柑、甘蔗、柿子、桃、杏、李、枇杷、杜梨、榛子、栗子、柰、棠梨、荔枝,还有高大的橙树,同时还有樱树和梅树以及木兰树,林檎果并生在树枝头,名叫般关的梨子结得亮晶晶,它们枝条婀娜,果木之花盛开林间。在春天,风吹动着桤树、杨树和柳树的枝条,枝叶相连,随风摆动,枝叶从弯弯的树干生长舒展开来, 貕、螗蜩、子规鸟在树上鸣叫。

各种农产品与鲜花:

蜀都的五谷非常丰盛,瓜瓠等蔬菜也十分繁多,到处都长着姜和栀子树,出产附子、巨蒜,还有嫩艾、花椒、江蓠以及蒟子酱和酴醾,最多的是薯蓣和荠菜,在寒冷的冬天还生长着竹笋。除了以上的蔬菜,还有一种便是茄子。百花在春天竞相绽放,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遍地是茂密的茶树,各种花朵翠紫青黄、五颜六色,那绵延不绝的鲜艳美丽的花朵就像舞动的锦缎,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蜀地的织锦和商业盛况:

蜀都的百姓可以织出各种花色、品种的锦缎,有、 、 、 等品种,都是深红色的边,中间染成黑色,色彩艳丽亮目,这些品种从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至今不绝。这个地方出产布匹,有细都、弱折两种,丝绵的衣服质地非常细腻,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都可以穿着。这些丝织品的经线和纬线都像蜘蛛丝一样,仿佛经不起风吹。筩中和黄润这两种布帛,一端长的就值数金。还有那些刻镂的镶金嵌玉的器物,那是由无数工匠制作出来的。蜀地是天下商旅和货物的汇集之地,商人从四面八方乘坐马车赶到这里相聚,而后又散往各地,有时候他们并驾齐驱,同进同出,车声隆隆,尘土飞扬。无数珍奇的物品以及大量的货物在这里流通,在集市上周转进出,齐、楚的商人在市门内外喧哗争售,嗓门都嘶哑了。随着四季的变换,无数不同的商品被运到这儿;既无折价之货,也无滞销之物;财物丰饶,蓄积备具。

详细记述了蜀地的祭祖仪式:

蜀都的孝子贤孙十分尊崇祖宗先辈。为了祭祀鬼神,选择时日。祭祀之前需要先沐浴更衣,戒除荤、酒,表示诚敬。他们穿着明衣,献上黑黍,选好吉日,分别拿着清酒与浊酒,根据人员的亲疏远近,安置好众人的次序,让善于烹饪的人调和五味,做出可口香甜的食物,以及酸甜辣兼备的肉汤。席上有江东的鲐鱼、鲍鱼,陇西的牛羊,关在涤宫以米喂养的猪,以及狩猎而得的小鹿。除此之外,还有大、乳、 、鸧鸹、爆炒的猫头鹰、活剖取出来的豹胎、山獐的脑和髓、最好的水产品、大猪、肥雁、鹑、清晨捕获的野鸭、刚下蛋的野鹅、 、正在交配的鹤、春天的羊羔、秋天的竹鼠、切得细细的鱼、龟肉、田中的小锦鸡。不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准备好众多的肉食和蔬菜,那些除了腥臊之气,可以提精凝神、补养血气的食品,没有一样不陈列上来。

最后描绘蜀地的家族聚会:

说到蜀地的风俗,在立春有一个迎春送冬的仪式,那些富贵人家会抽干池塘水,排干河边的地,去江边观赏人家捉鱼。

蜀地百姓在美好吉祥的日子里会举行盛大的聚会。春末夏初,侯、罗、司马、郭、范、畾、杨等大户人家就会在荥水畔的别墅大摆酒宴,在宽大华丽的厅堂摆好席位。竖起帷幕,帷幕一直延续到山岗边上。各种器物都雕刻、绘制着华美的花纹,璀璨华美,绘画用朱漆缘边,色彩绚丽,光泽鲜艳。画中有盘踞的龙蛇以及隐藏在山林之间的珍奇异兽,还画着各种神话故事,有上天降生的治国安邦的蜀王杜宇,也有曾是江面浮尸、后来成为蜀国丞相的荆人鳖灵。宴席中间有女子起身唱歌,歌声低沉悲痛,伴乐激切嘶哑。除了周代的大濩舞,该舞蹈中的音乐出现了六次变化,也有舒缓的夏乐,乐工的歌声妙入幽冥。在望帝鳖灵的庙中,人们尽情地吟唱旧时乐曲。跳舞的人和着节拍跳动着,舞蹈队伍中的美女一个接着一个,微风吹动着她们的衣衫,看上去十分惬意自在。她们跟着《凄秋曲》的节拍而歌,还唱着《阳春曲》。那位善歌的罗姓儒生引吭高歌,另一位姓吴的高手也跟着歌唱。那些美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们,也和着唱,她们的歌声缥缈、悠扬。

喜欢游玩、渔猎的人,以及像郗公那样的豪侠,一起去濒临大泽的平原旷野,大家约定集中住宿,上百辆车并排在一起。岸边站满了观光的人,水中的行船相互追逐,水面上一片纷乱嘈杂,有些隐约不清。湖面上到处是渔网,密密麻麻,像蔓草一般。水下有许多张口的捕鱼用的竹笼,水中还多处布置了用来抓鱼的柴,百姓们撒出了渔网,射出了系着丝线的箭。弓箭射中了鸟儿,它们纷纷跌落下来,奔跑的野兽被人们用网子抓了起来。飞禽被剁成肉泥,鱼儿被切成薄片。人们吃饱喝足之后,相互告别,四散离去。

这篇赋辞藻极为华丽,写景状物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它开启了都邑大赋这一类型。都邑赋可分为京都赋与地方都市赋两类。在京都赋这一类型中,东汉的班固创作了《两都赋》,张衡创作了《二京赋》,西晋有左思《三都赋》,都是京都大赋中的名作。再后来,唐朝李庾的《两都》,宋代周邦彦的《汴都》,元代黄文仲的《大都》,明代金幼牧的《皇都大一统》、顾起元的《帝京》、陈敬宗的《北京》、桑悦的《两都》,清代乾隆帝的《盛京》诸赋,都属于京都大赋。论地方都市赋,则继扬雄以后有魏徐幹的《齐都》、刘桢的《鲁都》,晋庾阐的《扬都》,宋王十朋的《会稽风俗》,元赵孟頫的《吴兴》,明黄佐的《粤会》,清褚邦庆的《常州》、程先甲的《金陵》,等等。都城题材浩大,特别适合大赋这种文体,是赋家最为喜欢的题材。清初陈元龙奉敕编纂《历代赋汇》,“正编”载录历代都邑赋10卷计70篇,“补遗”又录2卷计13篇,数量是比较大的。

但《蜀都赋》的作者同样有争议。在唐以前的文献中,对《蜀都赋》并没有明确的记述,直到《艺文类聚》和《文选》的注文中才有引录;完整的文章最早见于《古文苑》。《古文苑》一书来历不明,我们不知道谁是最初的编定者。据《书录解题》说是“唐人所藏”,“世传孙洙巨源于佛寺经龛中得之”,听上去颇有些神秘色彩,后世的目录学者认为此书真伪不明,因此,《古文苑》中收录的文章真伪也莫得而明。此外,左思在创作《三都赋》时,曾广泛搜求资料,却未明言对《蜀都赋》有所参考。萧统《文选》不曾收录《蜀都赋》,明代张溥在编纂《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时,也没有收录《蜀都赋》。历史学家徐中舒先生认为,蜀地称都从班固始,西汉时,蜀郡尚未称都,因此,“此赋非杨(扬)雄作,不辨自明”(《论巴蜀文化》,第16、148页)。著名文史专家郑文先生也说:“此《赋》行文既乏条理,韵又不叶,以与《甘泉》《校猎》诸赋相较,又复不侔。纵非伪造,亦属残缺。”(《扬雄文集笺注》,第306~307页)

但有更多的学者反驳说,东晋王羲之《蜀都帖》、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中,都曾提到扬雄的《蜀都赋》。此外,《北齐书·司马子如传》中,还提到司马膺之曾为扬雄的《蜀都赋》作过注。《史记·司马相如传》中已经有“蜀都”之称。此赋押韵的部分符合西汉四川地区的语音特点(见熊良智《扬雄〈蜀都赋〉释疑》,《文献》2010年第1期)。根据我们上述的梳理则可以知道,这首赋实际上是较有条理的。只是,此赋和扬雄后来的四大赋相比,没有曲终奏雅的讽谏部分,但这和写赋的目的有关。总之,怀疑者的理由并不充分,如果没有更为有力的证据,我们姑且还是将其视作扬雄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