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契诃夫文集(1-16卷)
- (俄罗斯)契诃夫
- 32105字
- 2020-08-29 06:32:48
题解
《感受》
心理研究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旁观者》杂志第一期上(一八八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安托沙·契洪捷”。
《不得已而为之的骗子》
新年的小花招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旁观者》杂志第一期上(一八八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无脾人”。
《不平的镜子》
圣诞节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旁观者》杂志第二期上(一月五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副标题是《圣诞节幻想故事》,署名“安·契洪捷”。契诃夫晚年自编文集,一八九九年至一九〇一年由玛尔科斯出版社出版,作者将该小说收入文集第一卷。
作者的小说原稿现在保存下来两份:一份是草稿,一份是誊清稿,与草稿大不相同,经过重大修改。小说初次发表时又做过文字上的修改。
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以杂志原文为基础,重又加工,删掉副标题中“幻想”一词,删除一切有损于小说严肃语调的字句,取消当代人姓名。
例如,小说开端,在“而且是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呀!”之后删去一句:“像这样的爱情故事,宝贝儿,不论是《海外通报》,还是阿赫玛托娃,还是《欧洲丛刊》的普希卡烈夫,都没发表过。”《海外通报》于一八八一年十月到一八八三年三月在彼得堡由柯尔希主持出版。阿赫玛托娃(1820—1904)是俄国女翻译家,译成俄语的外国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集以及其他类似出版物的出版者。普希卡烈夫(1841—1906)是俄国发明家,诗人,剧作家和若干杂志的出版者,长篇小说译文杂志《欧洲丛刊》也在其内。
作家运用细节深入刻画丈夫和妻子的形象。例如,原句“最后医生宣布说,她快要饿死了,我才勉强克制住恐惧,取来曾祖母的镜子拿给她”改为:“她痛哭,扯着脑袋上的头发,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医生宣布说她可能会死于精力衰竭,她的情况极其危险,我才勉强克制住恐惧,又跑到楼下去,从那儿取来曾祖母的镜子拿给她”。又,杂志本文中的原句“如今已经过去十年,她的眼睛却一次也没离开过那面镜子”,在全集中改为“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她却还是在照那面镜子,一会儿也不肯离开它”。又,原有短短的道白:“叫我丈夫滚开吧!他配不上我,配不上!”后改为独白:“人们都说谎,我的丈夫也说谎!啊,要是我早点看见我自己,要是我早知道我实际上是什么模样,那我就不会嫁给这个人!他配不上我!我的脚旁边应当匍匐着最漂亮和最高贵的骑士才对!……”
小说以新的结尾结束,从“现在我俩”起,以下都是新添的。
《化了装的》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旁观者》杂志第二期上(一月五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无脾人”。
契诃夫在一八八六年一月一日《彼得堡报》第一号上发表短篇小说式小品文一篇,其题材和标题与这篇相同,署名“鲁威尔”。
《喜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旁观者》杂志第三期上(一月八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题名是《光宗耀祖》,署名“安·契洪捷”。后来作者将这篇小说修改后,收入他的文集第一卷。
契诃夫为文集修改这篇小说时,更换题名,将全文大加修改,压缩篇幅,消除外部喜剧因素,添加较为准确的字句。例如,小说开端原句为“米佳·库尔达罗夫神色激动,披头散发,蓬蓬松松,跑进他父母的住宅,快得犹如身后追来三百个魔鬼似的,在各个房间里跑来跑去”。契诃夫在该句中删去“蓬蓬松松”一词和“快得犹如身后追来三百个魔鬼似的”这一比喻,“在各个房间里跑来跑去”改为“急急忙忙在各个房间里走进走出”。又,原句“那几个中学生醒过来了,伸懒腰,用惺忪的睡眼盯住他们的哥哥”,在修改时只留下“那几个中学生醒过来了”。作家表达米佳的故事所产生的印象时,添进新的细节。杂志原文是“爹脸色发白。娘瞧了瞧爹,也脸色发白。中学生跳下床”,修改时这一段改为:“爸爸脸色发白。妈妈看一眼圣像,在胸前画十字。中学生们跳下床,衣服也没披,只穿着短短的睡衣,走到他们哥哥跟前”。记者的报道在文字上做过大量修改:“面带醉容”改为“业已喝醉”,“被看门人阻止”改为“由看门人拦住”,“撞伤并不危险”改为“脑后撞伤,唯不严重”,“车夫伊凡·德罗托夫”改为“尤赫诺夫县杜雷基纳亚村农民伊凡·德罗托夫”,“从该人身上轧过”后增添“雪橇上有乘客一名,乃莫斯科二等商人斯捷潘·路科夫也”。
《合二而一》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旁观者》杂志第三期上(一月八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草稿已保存下来。
杂志上本文与草稿略有出入。
《自白》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一月十九日《旁观者》杂志第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唯一的方法》
关于彼得堡银行一案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一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根据当时颇为轰动的真事写成:彼得堡银行发生大贪污案,一八八三年一月该案开始审判。
《“夸大狂”病例》
请《医生》周刊注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一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期上,署名“无脾人”。
《在黑夜》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一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未加修改,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在催眠术表演会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一月二十四日《旁观者》杂志第七期上,署名“无脾人”。
《她走了》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一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钉子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五日《花絮》杂志第六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未加修改,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一八八三年二月三日《花絮》杂志主编列依金收到该小说后,写信给契诃夫说:
“……这是真正的讽刺作品。大有萨尔蒂科夫的味道。我兴奋地读了两遍。我还读给其他人听,他们也都喜欢。”
《在理发店里》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七日《旁观者》杂志第十期上,题名是《理发店里的悲剧》,署名“无脾人”,修改后收入作者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契诃夫将它收入文集时,更换题名,将小说全文重新加工,对玛卡尔·库兹米奇和艾拉斯特·伊凡诺维奇之间的对话改动特别多,删除两人话语中的俚语,删掉土语等。
作家添加新的细节,从而改变了小说的调子。例如在杂志原文中,“理发店老板玛卡尔·库兹米奇对艾拉斯特·伊凡诺维奇说:‘……是啊,我给您理发压根儿就没要过钱,还送给您椰子香皂。……我一向给安娜·艾拉斯托芙娜做头发……’眼泪涌上玛卡尔·库兹米奇的眼眶。‘您沾过我不少光。……去年在索科尔尼吉公园,您喝那么多茶,都是我花的钱。……当时您还要吃橙子。……记得吗?我就给您买了橙子。……记得吗?’”契诃夫将这段话改成:“‘我素来敬重你们,简直就把您当成我的亲爹……给您理发素来没要过钱。您一向沾我的光不少,当初我爸爸去世,您拿走过一张长沙发和十卢布,后来没还给我。您记得吗?’”小说结尾的原文是“玛卡尔·库兹米奇沉默下来,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的脸红得发紫,他倒在椅子上,这个下等理发店里响起了痛哭声”,后改为:“玛卡尔·库兹米奇沉默不语,站在那儿呆呆地不动,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小手绢,哭起来”。
《不抱偏见的女人》
爱情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日《旁观者》杂志第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十字》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七期上,署名“无脾人”。
《感恩图报》
心理研究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劝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七期上,署名“无脾人”。
《热心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五日《旁观者》杂志第十二期上,署名“无脾人”。
《公羊和小姐》
“老爷们”生活中的小插曲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窝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后来未经作者修改,收入一八八六年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萝卜》
译自童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八期上,署名“无脾人”。
《胜利者的胜利》
退休的十四等文官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二月二十六日《花絮》杂志第九期上,只有题名《胜利者的胜利》而无副标题,署名“安·契洪捷”,后经作者修改,收入作者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增添副标题,将姓氏库罗察波夫改为库里岑,并大加修改,主要是文字上的修改。
《在我们这个讲求实际的时代……》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五日《花絮》杂志第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的两个抄件,大概供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文集用。其中一个抄件标明第一五四号,已将原标题《在我们这个讲求实际的时代……》改为《未婚夫》。可能契诃夫修改过小说,或有意修改,但修改稿未留存下来。
《聪明的扫院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三日《旁观者》杂志第十六期上,标题是《教训》,署名“安·契洪捷”,后经作者修改,收入他的文集第一卷。
作者为文集修改该小说时,更换标题,并对小说做文字上的修改。扫院人的话语大为缩短,并加修改,删除俚语等。
《傻瓜》
单身汉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九日《旁观者》杂志第十八期上,署名“无脾人”。
《难于命名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哥哥》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审讯中的事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十七日《旁观者》杂志第二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原有副标题《犯罪小说》。后来,作者将该小说加以压缩,删去副标题,收入一八八六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谜一般的性格》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后未加修改,收入一八八六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作者对该小说做过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耍花招的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二十六日《花絮》杂志第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谈天》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三月二十六日《花絮》杂志第十三期上,原题名是《恩人》,署名“安·契洪捷”。目前保存着该小说排印出来的样张,以供作者将它收入文集使用,题名业已更换,原文也已修改(压缩和文字上的润饰)。然而该小说未收入作者的文集。
《正人君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二日《花絮》杂志第十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柳树》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九日《花絮》杂志第十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后经作者略加修改,收入一八八六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盗窃犯》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十六日《花絮》杂志第十六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后经作者稍加修改,收入一八八六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时,开端有两处删削:“如今人人都盗窃。……我无所谓”(在“不过呢,我倒无所谓”之后);“‘你们老是感到寂寞!’高个子说,笑一笑,‘喏,要是多打发些你们这样的人到此地来,我们就会在这儿办一个俱乐部了。……真的!这儿的上流人太少了。’”(在“他盗窃的钱比我还多,问题就在这儿了!”之后)
一八八三年四月十六日《花絮》杂志主编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提到小说《柳树》和《盗窃犯》说:“您的小说《柳树》和《盗窃犯》是精彩的故事,不过对《花絮》来说有点过于严肃。我自己倒读得津津有味。”契诃夫在回信中(四月十七日以后)针对列依金讲到有些短篇小说对《花絮》杂志来说过于“严肃”的问题说:“您顺便讲到我的《柳树》和《盗窃犯》对《花絮》来说有点太严肃。也许是这样吧,然而,要不是因为我在寄稿子的时候受到某种考虑的影响,我原不会把这两篇不逗笑的作品寄给您。我认为一篇严肃的小作品,短短的,只有一百行左右,是不会十分刺眼的,尤其是因为《花絮》的刊头上没有标明‘幽默和讽刺’字样,没有规定非绝对幽默不可。小作品(不是指我的,而是指一般的)只要相当轻松,合乎杂志的精神,即使包含一点深意,加上恰如其分的抗议,照我看来,读者仍旧会乐于读一读,也就是说不会枯燥乏味的。再者,顺便说一句,您的刊物上,在诙谐的伊·格莱克的那些小作品里,偶尔也出现一些力求严肃的小作品,写得细腻,优雅,使人吃过饭后干脆用它来代替水果或糕点了。这类作品并没显得格格不入,而是刚好相反。……再者,里奥多尔·伊凡诺维奇也不是永远插科打诨,不过《花絮》的读者恐怕没有一个放过他的诗不读的吧。一个小作品不管怎样严肃(我不是指数学或者高加索的运输情况),只要写得轻松短小,就不会使人读着而不感到轻松。……求上帝保佑,千万别写得枯燥无味,然而在复活节,对一个已经流放在外的盗窃犯说一点温暖的话,也不至于就把幽默扼杀了。(再者,说老实话,一味追求幽默是困难的!有的时候,人只顾追求幽默,胡乱写出一些东西,连自己看着都恶心。人就不由自主地钻进严肃的领域里去了。)……”
《一张纸》
复活节杂记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十六日《花絮》杂志第十六期上,署名“无脾人”。
《空话,空话,空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三日《花絮》杂志第十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冷荤菜》
愉快的回忆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三日《花絮》杂志第十七期上,署名“无脾人”。
《律师岳母》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四月三十日《花絮》杂志第十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个古典中学生的遭遇》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五月七日《花絮》杂志第十九期上,原名《万尼亚、妈妈、姑母和秘书》,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后来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并更换题名,作了文字上的修改。
《猫》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五月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二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夜莺纪念演出》
乐评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五月二十一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飞岛》
儒勒·凡尔纳著
仿作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闹钟》杂志第十九期上(五月二十一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经作者修改后,于一八八三年收入他的小说集(请参看《写给有学问的邻居的信》题解)。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时,文字上做过不多的修改,原来的名称“美谢尔斯基公爵岛”改为“约冈·果夫岛”,副标题“安·契洪捷译”改为“仿作”。
最初该小说是寄交《花絮》杂志发表的,可是杂志主编列依金把它寄还契诃夫,一八八三年三月一日写信给他说:“我左思右想,考虑很久,可是仍然不得不把您的《飞岛》退还。第一,这篇作品只是模仿儒勒·凡尔纳的风格的戏作而已;第二(这是主要的),这篇作品对《花絮》来说未免太长。这篇作品作为仿作,是精彩的,这没话可说!勃烈特-哈特就是靠了仿作成名的,可是这作品对《花絮》来说未免太长。您的仿作写得很好。如果以后您尝试着按四五个作家的风格写些仿作,每篇二百行左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您不妨模仿包包雷金、卡拉津、丹钦科、列斯科夫、阿甫谢延科、玛尔凯维奇的风格写,而且,不消说,可以夸张得不得了。不过,这是将来的事了。”契诃夫没有照着列依金的建议做。直到一八八四年一月底,契诃夫才按玛尔凯维奇的剧本《乌烟瘴气的生活》写了一篇仿作,一月三十日在莫斯科的连托夫斯基剧院公演,并把这篇仿作寄交《花絮》发表,可是过了几天,契诃夫又请求列依金不要发表。
《代表,或杰兹杰莫诺夫白丢了二十五卢布的故事》
献给里·伊·巴尔明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五月二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这篇小说是献给俄国诗人里奥多尔·伊凡诺维奇·巴尔明(1841—1891)的。一八八六年二月一日契诃夫在写给《花絮》杂志编辑比里宾的信上谈到巴尔明说:“巴尔明是诗人的典型,如果您承认有这种典型的话。他是个富有诗情的人,总是心情激动,脑子里满是主题和思想。……跟他谈话是不会感到厌倦的。确实,要跟他谈话就得喝很多酒,不过另一方面,您可以相信,谈话尽管有三四小时之久,您却不会听见一句假话,一句庸俗的话,那么喝它一醉,也就值得了。”
契诃夫去世那天,列依金在日记里写到当初巴尔明怎样介绍他跟契诃夫相识(见《尼古拉·亚历山大罗维奇·列依金的回忆录和书信》,一九〇七年彼得堡版)。
《贵夫人英雄》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六月四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后来由作者收入一八八六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在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里,该小说由作者删掉一句话(在“我喜欢他,可惜他现在已经去世了”之后):“就是他教给我说俏皮话的,仙女。……”
《我是怎样正式结婚的》
小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六月十一日《花絮》杂志第二十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助理会计员日记摘录》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六月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五期上,署名“无脾人”,后经作者修改,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收入文集时,契诃夫对该小说重新加工。有些情节做了更动,特别是新会计员的任命另有原因。杂志原文是:“我在丧宴上喝过酒后,失礼了。我有点发酒疯,竟然伸出手指,指着长官叫某人看,而且轻蔑地一笑。这一笑就把我断送了。接任会计员的不是我,而是奥皮科夫了。”
《跟爷爷一模一样》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六月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后来契诃夫准备将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其排印的样张已保存下来。
样张上的文字表明契诃夫准备将小说收入文集时,曾在文字上大加修改。但该小说未收入文集。
一八八三年六月十日列依金写信给契诃夫说:“昨天收到您的信和附来的三个短篇小说,谨致衷心的谢意。确实,那些小说写得不大精彩(助理会计员日记除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凑合着发表吧。同一个炉子是会烤出不同的面包的。”列依金所指的两篇不精彩的小说即《跟爷爷一模一样》和《真正的实情》。
《每年一次》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六月十九日《蜻蜓》杂志第二十五期上,原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一八八六年作者将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他那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该书重版时,契诃夫对该小说略加修改,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
契诃夫原准备将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至今保存着该小说排印出来的样张。契诃夫在样张上将该小说加以压缩,例如在“……有她的表哥比特科夫将军和许多其他的人……一共不下二十名!”后,删去一段:“他们会光临,在她的客厅里谈笑风生。哈拉哈德节公爵会唱支曲子,比特科夫将军会要她的玫瑰花,苦求两个钟头。……她呢,在这些先生面前,知道该怎样周旋应对!她一举一动都会流露出高不可攀的气派,庄严的风度、良好的教养。……此外,商人赫土尔金和彼烈乌尔科夫也会来,门厅里已经为这些先生准备下纸笔。……‘人人要守本分’。让他们签个名,走掉算了。”此外作者还删去一些句子,因为它们有损于小说的严肃笔调(“他的头脑里乱七八糟,肚子里起了革命”),或者不符合人物的性格(看门人玛尔科的话:“嗨,您何必伤她老人家的心呢?”)等等。又,小说在排印前大约已经做过某些修改(例如“教养”改为“优雅”,删去两句话等)。可是契诃夫将样张一笔勾销,亲笔在样张上写道:“《每年一次》不收入”。
《每年一次》寄交《蜻蜓》杂志发表,而契诃夫自一八八〇年十二月以来一直没有为该杂志写过稿。《蜻蜓》编辑部收到小说后,于一八八三年五月十五日该杂志第二十期的“邮箱”栏内答复说:“致安·巴·契-夫。您的条件我们接受,请求以后为我们写稿。《每年一次》写得很不错,我们乐于发表。”后来,一八八三年五月三十一日,该杂志主编瓦西列夫斯基写信通知契诃夫说:“您寄来的作品将发表。如承不断赐稿,本刊会感到高兴,但编辑部恳切地请求您按照本刊久已形成的惯例专为《蜻蜓》选用笔名一个,有别于您在其他刊物上使用的笔名。关于您提出的稿费条件,编辑部同意。”从一八八三年七月二十六日《蜻蜓》杂志编辑部的信中可以看出,契诃夫收到这篇小说的稿费十一卢布八十四戈比,是按每行八戈比计算的。
《花絮》杂志主编列依金鉴于该小说未在他的杂志上发表,立刻对契诃夫表示不满。一八八三年五月二十六日他写信给契诃夫说:“从《蜻蜓》杂志‘邮箱’栏内的答复,我看到您又准备为《蜻蜓》写稿了。您在那儿是搞不好的,请您记住我的话。那是些难于相处的人,他们不尊重写稿人。我为《蜻蜓》工作过,这一点我知道得很清楚。您最好还是把您所写的东西统统寄交《花絮》发表。是啊,您似乎不会因为我欢迎您的小说而生气吧。”
一八八三年六月初,契诃夫回信说:“我不是头一次闯进《蜻蜓》。我是在那边开始我的文学生涯的。一八八〇年几乎整整一年,我跟您和伊·格莱克在那儿工作过。也在那一年,由于您信上所写的那些原因,我不再为它工作了。您写道:‘您会后悔的。’我已经后悔过二十五次了,可是……请问,我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我把有的时候在冬季一个美好的傍晚所写的东西统统寄给《花絮》,我那些东西就够您用一个月的。可是,往往,我不是写一个傍晚,而是写出一大堆东西来。那么这一大堆东西我都寄到哪儿去呢?我总是避开莫斯科的刊物,尽量少为它们工作,而在彼得堡我又只认识两家杂志。不管愿意不愿意,我只得给我不愿意闯进去的地方也写东西。这种局面糟透了。您自己也写得多,是了解这种局面的。”
促使契诃夫离开《蜻蜓》的原因,显然是该杂志编辑部对待他的态度。一八八〇年《蜻蜓》杂志“邮箱”栏内发表过下列对契诃夫的答复:
(一)“《呈文》冗长,不自然;我们只登小东西”(二月十七日第七期)。
(二)“《可怕的梦》之所以可怕,仅仅在于完全重复人人看厌的题材。第二篇小文章将发表”(三月九日第十期)。
(三)“《叙述的经验》乱用很陈旧的题材。小说将发表:还可以,不坏”(四月十三日第十五期)。
(四)“这篇速写要推迟到夏季再考虑”(五月四日第十八期)。
(五)“《肖像》不拟发表,它跟我们没有关系。您显然是为别的杂志写的”(十一月二日第四十四期)。
(六)“太长,平淡无味;这东西类似中国人由嘴里拉出来的白纸条”(十一月三十日第四十八期)。
(七)“您还没开花就枯萎了。很可惜。要知道,没有对工作的严格态度,是不能写作的”(十二月二十一日第五十一期)。
在该杂志做过这类评论以后,契诃夫同它断绝关系很久,直到一八八三年五月才把短篇小说《每年一次》又寄到《蜻蜓》去。
该小说发表后,列依金于六月二十五日写信给契诃夫说:“我在《蜻蜓》上读到您的短篇小说,很惋惜它没在《花絮》上发表。这篇小说是您最好的小说之一。您看得明白,现在我为您吃醋了。我在等您应许‘在六月二十九日以前’寄给我的小说,却至今没等到。莫非它也送到《蜻蜓》去了?”
不过契诃夫跟《蜻蜓》的关系果然一直“搞不好”。契诃夫在一八八四年《蜻蜓》丛刊上发表小说《瑞典火柴》后,再也没有在该杂志上发表作品。《蜻蜓》编辑部只希望收到契诃夫的小文章。一八八五年一月七日《蜻蜓》主编瓦西列夫斯基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我很遗憾,您这次到彼得堡来,竟然没有抽空到我这儿来一趟。我除了会对您那可爱的写小说的才能给以应有的赞扬以外,多半还会把您和《蜻蜓》的关系拉得紧密些。假使您愿意顺应《蜻蜓》的原则:不是繁,而是多,这个杂志是十分乐于得到您的殷勤赐稿的。如果我现在的这封信能为双方愉快地效劳,我会很高兴。很抱歉,您的小说在办公室里放了一段合法的时期以后,还是作废了。它的唯一弱点是冗长。”
契诃夫对这种条件显然不满意。
《一个文官的死》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七月二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七期上,原有副标题《事故》,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作者删去副标题,将它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经作者略加改动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作者晚年自编文集时,将它收入文集第二卷。
一八八三年六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主编列依金写信给契诃夫说:“我收到您寄来的《莫斯科生活花絮》,还收到短篇小说《一个文官的死》。前一篇和后一篇都写得出色。”
《真正的实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七月九日《花絮》杂志第二十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坏孩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七月二十三日《花絮》杂志第三十期上,原标题是《恶劣的男孩》,有副标题《为小别墅客人写的小说》,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经作者重新加工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作者曾大加修改,并做过文字上的润饰。他更换标题,取消副标题,对全文力加压缩,通篇修改。《坏孩子》结尾改动很大,在杂志上发表的原文是这样的:
“可是七月间,幸福向一对爱人微笑了。有一次吃饭时候,柯里亚不知怎的特别淘气。他用面包捏成小人,喝干杯子里的葡萄酒,嘴里打呼哨。等到方格片糕端上来,他忽然哈哈大笑,眯细一只眼睛,问拉普金说:
“‘要说出来吗?啊?’
“拉普金和安娜·谢敏诺芙娜低下眼睛。柯里亚没容人答话,转过脸去对母亲讲起来。他当着客人,当着仆人的面讲起来:
“‘妈妈,我正在游泳,一瞧,原来他们在亲嘴呢。……嘻嘻嘻。……’
“拉普金满脸通红,错把餐巾当作方格片糕,放进嘴里嚼起来。安娜·谢敏诺芙娜从桌旁跳起来,羞得跑到另一个房间里去了。饭后,拉普金发窘,好像要钻进地里去似的,然后去找女主人,直认不讳。
“‘我是居心纯正的,’他说,‘现在我正式求婚。……’
“未来的岳母跟他谈了整整一小时,为陪嫁钱讨价还价。如今未婚夫是索价高昂的,后来她同意了。拉普金得到同意后,跑进花园里,开始寻找柯里亚。他找到他,不由得大声吼叫,揪住他一只耳朵。安娜·谢敏诺芙娜也在找柯里亚,终于找到了,就揪住他另一只耳朵。……临到坏孩子愁眉苦脸,这对情人脸上那种解恨的神情真值得一看呢。报复是件痛快事啊!”
《嫁妆》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闹钟》杂志第三十期上(八月六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有副标题《一种狂热病的故事》,署名“安·契洪捷”,经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前,作者曾重新加工:取消副标题,整个小说大加压缩(压缩小说开端关于小房子的大量描写,将讲故事人对小房子的四次访问改为三次等),并做了文字上的修改。例如,关于小房子居民的生活描写,杂志原文如下:“小房子四周是人间天堂,可是里面,唉,天堂的气息却一点也没有。夏天,屋里又热又闷,冬天像澡堂里那么热,乌烟瘴气。小房子四周,生活沸腾,生机勃勃。草木生长,快乐的鸟雀在生活。里面呢,只缺死尸,要不然就可以叫作停尸房了,在里面生活的倒都是活人。”后来这一段改成“小房子四周是人间天堂,树木葱茏,栖息着快乐的鸟雀,可是小房子里面,唉!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像澡堂里那样热气腾腾,有煤气味,而且乏味,乏味得很。……”
《品德崇高的酒店老板》
破落户的哀歌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八月六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由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阿尔比昂的女儿》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八月十三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这篇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里,一八九一年该小说集重版时,这篇小说由契诃夫略加修改,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未加改动。后来作者将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一八八三年八月六日契诃夫写信给列依金说:“寄上随笔(《莫斯科生活花絮》)一篇和小说几篇。有一篇小说(《阿尔比昂的女儿》)很长。我想把它缩短点,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如果这篇小说不合用,请将它赐还。”一八八三年八月十日列依金回信说:“您的小说《阿尔比昂的女儿》长一点,不过我倒挺满意,虽然英国女人毫不害羞的特色被夸大了,这却是一篇好小说,新奇别致。”
《说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八月二十七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三年八月间契诃夫寄出这篇小说时,写信给列依金说:“现在寄上的几篇东西都写得不高明。那几篇随笔苍白无力。小说没有润色,极为浅薄。稍好一点的题材是有的,写出来就会长一点,然而这一次命运却跟我作对。我是在极恶劣的条件下写作的。”(下面写到杂乱的家庭环境,契诃夫就是在那种条件下写作的。)
《查问》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九月三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六期上,原标题是《错误》,署名“安·契洪捷”。后来该小说经作者修改后,收入他编的文集第一卷。
契诃夫把该小说收入文集时,更换标题,改换人物的姓,添写同看门人谈话的场面,做了文字上的修改。小说的结尾也大加改动,杂志上的原文如下:
“‘那么,认真说来,您要查问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想查一查古古林娜公爵夫人的继承人根据什么理由……’
“‘原来是这样。……很好,先生!不过您弄错了!您没到该去的那张桌子跟前去!现在就请您走到那张桌子跟前去,走到别洛勃雷索夫先生跟前去!这由他管!我一点也不知道!’
“文官略微欠起身子,指点一张桌子,那儿坐着个人,棕红的头发,红脸膛,唇髭上抹着油膏。
“‘我,’沃尔迪烈夫走到别洛勃雷索夫跟前,开口说,‘我能查问一下……’
“‘打发谢敏到邮局去了吗?’别洛勃雷索夫朝旁边不知什么地方喊道,‘他给打发到邮局去了,可是邮包还在这儿放着!这班人啊,您瞧瞧!’
“别洛勃雷索夫气愤地撕碎一张纸,跳起来,跑到穿堂里办什么事去了。”
《退休的奴隶》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九月十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印行第三版至第十三版时,未再改动。
契诃夫原打算把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可是后来改变了主意。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排印出来的样张,经契诃夫勾掉,并写明:“小说《退休的奴隶》不收入”。样张上的文字与小说集上的文字略有不同。本书根据上述样张付排。
从一八八三年九月八日列依金写给契诃夫的信可以看出,这篇小说被书报检查机关大加删削:“您的小说《退休的奴隶》和《莫斯科生活》是经删节后在第三十七期上发表的,请您看了不要感到奇怪。这不是编辑部干的,是书报检查官干的。……”
《傻娘们儿,或退役的上尉》
一出不存在的轻松喜剧中的一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九月十七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在敞篷马车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九月二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九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三年十月一日列依金写信通知契诃夫说他改动了小说的结尾:“还要请您原谅,我把您的小说《在敞篷马车上》的结尾删掉了。我不想撒谎。这不是书报检查官干的,是我干的。我加以删削,也不是因为小说对《花絮》来说嫌太长。不是的。然而我觉得,论性格,男爵不会那样跟听差讲话,而且听差也不会那样回答。我觉得这未免牵强,觉得结尾破坏了精彩的开端。我删掉结尾以前,并不是没有反复考虑过,甚至还跟一位同行商量过。”
《在秋天》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闹钟》杂志第三十七期上(九月二十四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一八八五年契诃夫将该小说改写成独幕剧习作《在大路旁》,但被书报检查官禁止发表。
《胖子和瘦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一日《花絮》杂志第四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契诃夫将该小说重加修改,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时,契诃夫对人物性格做过重大改动:在杂志上的原文中,“瘦子”的阿谀行为是由于“胖子”发出长官气派的嚷叫而引起的,可是在小说集中,谄媚却是“瘦子”的性格特征,他固有的奴性的表现,现将杂志原文中的小说结尾转抄如下:
“‘我们好歹也混下来了。我原来在“序言与勘误局”里工作,如今调到这儿同一类机关里当秘书。……我往后就在这儿工作了。听说这儿的长官是个畜生,哼,叫他见鬼去吧!……我好歹会在这儿生活下去的。他跟你同姓。哦,那么你怎么样?恐怕已经做到五等文官了吧?啊?’
“‘哦。……原来您是调到我这儿来做秘书的?’胖子忽然噘起嘴像只雄火鸡似的,用男低音说,‘先生,您报到太迟了。……太迟了。……’
“‘您……您?原来就是您?我,大人……’
“瘦子突然脸色变白,然而他的脸很快往四下里扯开,做出顶畅快的笑容。……他周身缩起来,哈着腰,显得矮下半截。……他的皮箱、包裹和硬纸盒也都收缩,起皱纹了。……他妻子的长下巴越发长了。纳法纳伊尔挺直身体做出立正的姿势,根据反射作用,本能地把他制服的纽扣一概扣上。……
“‘我,大人……很荣幸!您,可以说,原是我儿时的朋友,不料现在这么飞黄腾达!嘻嘻。……’
“‘不应该来迟。……’
“‘请您原谅,大人,我不能按时赶到,因为,喏,我妻子病了……就是露意丝……新教徒。……’
“‘我希望,先生,’胖子说着,向瘦子伸出一只手告别,‘我希望……再见。……请您明天来上班。……’
“瘦子握了握那只手的三个手指头,弯下全身深深一鞠躬,发出嘻嘻的笑声。他妻子微微一笑。……纳法纳伊尔并拢脚跟立正,把制帽掉在地下了。三个人都感到愉快的震惊。”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契诃夫做了文字上的修改。
《悲剧演员》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八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一期上,原有副标题《小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四年该小说由契诃夫修改并取消副标题后,收入他的小说集《墨尔波墨涅故事》(在莫斯科出版)。后来作者将该小说收入他的文集第二卷。
契诃夫准备将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对它做过很多文字上的修改,更换了几个姓氏(将盖莫菲洛夫改为费诺盖诺夫,将斯皮奇金改为西多烈茨基)。人物的性格也做了改动。例如,小说集中的原文是“可是不久玛霞打听到剧团的地址,背着丈夫在外做工,积下路费,然后坐车去找盖莫菲洛夫”,改为“……不料被玛霞发觉,她赶到火车站去,那时候第二遍铃声已经响过,演员们已经坐在火车里了”。又,原文“‘我的上帝,我多么幸福啊!’她呻吟道。这一次她很高兴。自从结婚以后,她还是头一次跟这个小俄罗斯人那么亲近。以前他不但没有拥抱过她,就连对她说一句亲热的话,好意地看她一眼,也没有过。‘我的上帝,我多么幸福啊!’玛霞依偎着丈夫,反复说道。”改为“‘您可怜可怜我吧!’她凑着他的耳根小声说,‘啊,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多么不幸啊!’”
该小说寄给《花絮》后,很久没有刊登出来。还在一八八三年八月初,契诃夫就在信上问列依金说:“我的《悲剧演员》的命运如何?要不是因为字数的限制,这篇小说本来会写得不错。……现在却不得不把精华也割舍了。……用这样的题材本来是可以写成整整一个中篇小说的。”从一八八三年八月四日列依金写给契诃夫的信中,可以看出该小说很久未发表的原因:“您问起您的《悲剧演员》的命运。这篇小说已经排印出来,经书报检查机关通过,而且拟在第三十三期上发表,如果在那以前您另外寄给我一个短篇小说的话。问题在于,在可怕的书报检查条件下,我手边永远得有备用的稿件。这也就是我何以留下《悲剧演员》的缘故。否则杂志可能没法出版。往往,书报检查官把送审的稿件砍掉三分之一。”又,一八八三年十月一日列依金在信上说:“看在上帝面上,请您不要因为我没刊登您的小说《悲剧演员》而惊慌。那篇小说很可爱,可是长了点,我一直没能把它塞进去。”
从列依金的信上可以看出,他留下小说不发表,还因为他按季节的需要来确定发表的时间。例如,一八八三年十月一日他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悲剧演员》已经排出来,拼好版。现在正是戏剧季节,那篇小说发表出来适逢其会,我一定会在十月内把它登出来。”
《商绅的女儿》
爱情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十五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监护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时代的表征》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三期上,署名“无脾人”。
《在邮局里》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经作者在文字上略加修改,并稍加增补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某少女日记摘录》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四期上,署名“无脾人”。
《在海上》
水手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月二十九日《人间闲话》杂志第四十期上,原无副标题,署名“安·契诃夫”。一九〇一年该小说经作者重新加工后,以《夜间》为标题,收入莫斯科“蝎子”出版社的《北方之花》丛刊。一九〇三年,该小说经作者再做文字上的修改,加上副题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十二卷。
发表在杂志上的《在海上》原是模仿翻译过来的“海上”小说写成的。该小说收入丛刊时,契诃夫将它大加修改,消除仿作的格调。现在举例说明契诃夫对小说原文的修改。杂志原文“‘今天,孩子,我和你都交运了,’他对我说,撇着肌肉发达而又没有牙齿的嘴,露出笑容,‘你猜怎么着,儿子?我觉得,我们抓阄的时候,你母亲,我的妻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替我们祷告呢。哈哈!’‘你别提我的母亲!’我说。我父亲浑身打哆嗦。他着急得跺脚,问现在几点钟了。这时候才十一点钟。离他所渴望的时刻还远得很。为了缩短时间,我们就坐下来喝酒。我们像喝水似的喝白酒,说来奇怪,大自然在耍笑我们。我们喝了酒,肌肉倒变得更结实有力,遏制不住的情欲并没有使得我们软弱无力。正好相反,这倒把我们变成老虎了”改成“‘今天,孩子,我和你都交运了,’他对我说,‘听见吗,孩子?好运同时落在你我两人身上了。这里头必是有点什么道理!’他着急地问起现在是几点钟。这时候才十一点钟。”
该小说收入契诃夫文集时,契诃夫重又做了大量修改。例如,在“四下里刮着阴冷潮湿的风”后,删去“风抽打我们的脸,吹透我们的上衣。我们等着下雨,可是雨久久不来,我们感到纳闷”。又,在“新婚的妻子……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地瞧着他那生着金发的头”后删去“我没法描写她的脸。依我看来那像是仙人的脸”。又,在“我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的脸”后删去“我观察她的脸,这是说如果一个粗鲁而迟钝的人居然能观察脸,能领会那么美丽的脸上的表情的话!”又,在“我们这班人发出醉醺醺的响亮哄笑声”后,增添“说俏皮话,有人为取乐而学公鸡叫”。契诃夫修改了某些句子和个别的词。例如,丛刊上的原文“‘他们会一直谈到天亮,他妈的!’父亲嘟哝道”改为“‘鬼东西,我让耗子咬了一口!’父亲嘟哝道”。又,原文“她绝望地绞着手”改为“她站在那儿不动,暗自思忖……”契诃夫对原文做了文字上的修改。例如,原文“英国银行家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钞票,交给牧师”改为“英国银行家从口袋里取出一沓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沓钞票,把它交给牧师”。又,原文“……上边,真正的秋天的暴风雨开始了”改为“……上边已经在下真正的秋雨了。……”
一九〇一年三月十四日契诃夫在写给俄国作家蒲宁的信上讲起丛刊出版者工作的草率,讲起他参与丛刊工作前出版者所登的广告,说:“我收到了‘蝎子社’的校样,可是那校样极草率,而且只贴一戈比邮票,因此不得不付欠资的罚款。‘蝎子社’为那本书做广告也胡来,把我列在首位,我读完《俄罗斯新闻》上的这份广告,就暗自起誓,从此绝不跟蝎子、鳄鱼、黄颔蛇打交道。”
《站长》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一月五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莫斯科的特鲁勃纳亚广场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闹钟》杂志第四十三期上(十一月五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标题是《莫斯科的特鲁巴广场上》,署名“安·契洪捷”。该作品经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该作品收入文集时,契诃夫更改题名和作品的开端,做了文字上的修改,添写新的结尾。在杂志上,小说是这样结束的:“他讲起小金翅雀和灰雀来,总是乐于一连讲上几个钟头,讲起兔子来一定会瞪大眼睛,用力挥动两只手。他是个诗人。夏天,他大概吹着小笛捉鹌鹑,或者钓鱼去了。这个怪人真是好!”
从一八八三年九月十九日契诃夫写给列依金的信上可以看出,契诃夫原来打算在《花絮》上发表这篇作品:“寄上……《莫斯科的特鲁巴广场上》一篇。这篇小说具有纯粹莫斯科的趣味。我所以写这篇东西,是因为我很久没有写过这种所谓轻松的场面了。”可是列依金没有发表这篇作品。一八八三年十月一日他在信上说:“我感到您会生我的气,可是您的短篇小说《莫斯科的特鲁巴广场上》不得不随这封信奉还。您要知道,它带有纯粹人种志学的性质,这样的小说对《花絮》是不适合的。”
《诽谤》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十一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六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删去开头一句话“大家高兴,愉快,欢乐”后,收入该书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第三版至第十四版中未再改动。该小说经作者略加增补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他明白了!》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自然与狩猎》杂志十一月第四期上(十二月三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有副标题《习作》,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契诃夫的雅尔塔住所的书橱内保存着登载该小说的杂志一本,由作者用铅笔和钢笔做过修改,大概是在该小说收入小说集前。
该小说起初预定在一八八四年《蜻蜓》杂志丛刊上发表,可是被主编瓦西列夫斯基退还,一八八三年八月五日他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您寄来的习作《他明白了!》确实不大适合在丛刊上发表。这篇特写几乎缺乏幽默性质,它那不复杂的情节也跟它相当大的篇幅不相称。这本集子需要构思有趣而且文笔比较细致的作品。”契诃夫另写一篇小说《瑞典火柴》以代替退还的小说。后来契诃夫把小说《他明白了!》寄往《自然与狩猎》杂志,一八八三年十月二十三日收到该杂志编辑部的回信说:“编辑部认为您的素描《他明白了!》完全适合本刊发表,而且写得很好,因此,如果您把它交给我们而不索稿酬,我们会乐于发表,本刊资金有限,因此只有提供某些知识的重要论文我们才付稿酬,至于大作,则是优美的小玩意或甜点心:只要这种美食不收费用,我们当然愿意美餐一顿。”
《儿童读物》
最初发表于一八八三年十二月三日和十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九期和第五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瑞典火柴》
犯罪小说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蜻蜓》杂志丛刊上(一八八三年十二月五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附有插图,署名“安·契诃夫”。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在彼得堡出版)。作者将该小说重加修改后,收入他的文集第二卷。
该小说是应《蜻蜓》杂志主编瓦西列夫斯基为丛刊约稿而写的。一八八三年七月十八日,他写信给契诃夫说:“丛刊篇幅极大,因而可以接受并刊登相当大的作品,即使其篇幅达半个印张之多也无碍。不言而喻,由丛刊发表的作品要求一定程度的严整性及完美性,形式方面应尽量仔细加工。”一八八三年七月二十七日瓦西列夫斯基写信给契诃夫,再一次提到对丛刊作品的文学价值的严格要求:“讲到丛刊,该书将附有插图,事先并送书报检查机关批准。您为该书写作小说时,务请注意在文学方面仔细推敲。”契诃夫接受丛刊约请,为它写稿后,起初将他的小说《他明白了!》寄去,但被编辑部退回,认为与该丛刊的性质不合(详见前面《他明白了!》小说题解)。后来契诃夫将他的小说《瑞典火柴》寄去。主编收到该小说后,于一八八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在写给契诃夫的复信上说:“承寄小说一篇,当在丛刊上发表。以后若蒙赐予合作,为我们的杂志寄来主要是篇幅不大的场景和速写,本刊编辑部不胜感激。”一八八三年九月十九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谈到他这篇小说:“前不久我受了诱惑。我应布克瓦(《蜻蜓》杂志主编瓦西列夫斯基的笔名)的约请,为《蜻蜓》丛刊写点东西。……我受了诱惑,就写了一个篇幅很大的短篇小说,有一个印张那么大。这篇小说将要发表。它名叫《瑞典火柴》,内容模仿犯罪小说。结果它成了一篇逗笑的小说。”
契诃夫有意写一篇模仿犯罪小说的作品,可能起因于当时许多报纸竞相刊载长短不等的犯罪小说。契诃夫在他的一篇小品文中涉及这个问题(即一八八四年《花絮》杂志第四十七期上的《莫斯科生活花絮》。请参看契诃夫的中篇小说《游猎惨剧》题解)。
《在圣诞节前夜》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三年《闹钟》杂志第五十期上(十二月二十二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有献给作者的妹妹玛·巴·契诃娃的题词,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取消献词,略加修改和删削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该小说所以交由《闹钟》杂志发表,大约是应一八八三年十二月十日《闹钟》杂志主编库烈平的请求:“《闹钟》编辑部希望您没忘记您的诺言,在十二月中给本刊写点好东西(现在只剩下两期杂志在集稿)。越快越好。不管谁主办这个刊物,只要它没有变坏,就应该得到一切支持。圣诞节或者新年会激起您写作的灵感吗?”
《自由主义者》
新年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一月七日《花絮》杂志第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契诃夫寄出该小说时,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随笔(指小品文《莫斯科生活花絮》)也罢,新年小说也罢,都嫌长,我很抱歉。可是……为了让新年号出得格外好,这次我请求您不要客气,尽可能把它们缩短吧。我自己不想做这种压缩工作,哪些文字切合需要,哪些多余,您会看得清楚些。”一八八四年一月五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回信上说:“无论是有关莫斯科的见闻杂记还是您的小说,都已经加以压缩。不压缩是不行的,精彩的新年作品实在太多,都是些理应登在第一期上的作品。第一期的篇幅已经增加一半,可是就连这样也几乎容纳不下。……”从这封信上的话可以看出,该小说的题名是列依金加的:“……您的小说题名我已经改动,称为《自由主义者》。这样短些,也好些。”
《勋章》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一月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未加改动,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经作者稍加修改后收入该小说第二版,此后在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间第三版至第十四版中,均未更动。契诃夫将该小说略做文字上的增删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七万五》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闹钟》第二期上(一月十三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安·契洪捷”。
《喜剧演员》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一月二十八日《花絮》杂志第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未加修改,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女人的报复》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二月二日《俄罗斯讽刺小报》杂志第四期上,署名“安契”。
《马车夫》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二月九日《俄罗斯讽刺小报》杂志第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家庭教师》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二月十一日《花絮》杂志第六期上,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删去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契诃夫对该小说在文字上略加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打猎》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闹钟》杂志第六期上(二月十一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名《舅舅和狗》,有副标题《有感于狗展览会而作》,署名“安·契-捷”。
《唉,女人啊,女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二月十五日《每日新闻》第四十五号上,署名“安契”。
据作者的弟弟米哈依尔·巴甫洛维奇·契诃夫的回忆录说,有一次,契诃夫打算写一个轻松喜剧《刮了胡子的秘书与手枪》,为此必须写一首平庸的诗,其中好几次出现“拼命地”这个词(米·巴·契诃夫著:《安东·契诃夫、剧院、演员和〈达契雅娜·列宾娜〉》)。在这篇小说里引用了那首诗的前四行。这篇小说中的前四行诗句则与《永诀》一诗的开端完全一样,这首诗是一八八三年十一月二日叶·伊·尤诺谢娃以书信的形式寄给契诃夫的。
《纯朴的树精》
神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二月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七期上,署名“无脾人”。
一八八四年二月中旬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谈到这篇小说:“在这篇神话里我提到我们的育婴堂。我把它的内情考察一番。那儿有些情形丑恶得很。主要的问题在于工作人员对长官感到厌恶。请您要求伊·格莱克在他的一篇小作品里略微涉及这个问题,提一下。……这是当前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
《记者的梦》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闹钟》杂志第七期上(二月十八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名《法国舞会》,有副标题《睡意蒙眬的幻想》,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原准备收入作者自编的文集,至今保存着已经排印的样张。契诃夫在排印的样张上更换题名,略加修改,删去三句话(例如,“他感到他的肠胃里有一种类似无私的柏拉图式爱情的东西”,“可怕的豪华”),添写最后一句话。然而《记者的梦》未收入作者的文集。该小说在准备收入文集以前已经由作者大加修改,因为排印的样张上的文字同杂志上的原文出入很大。此外,该小说的原文提到莫斯科若干记者的姓名,以此突出小说的情节具有当时新闻的性质,可是这些姓名在排印的样张上已经删掉。在本书中,该小说是依据上述样张排印的。
该小说是以当时的新闻为题材写成的,契诃夫还引用了报纸上刊载的通知(一八八四年二月十二日《每日新闻》第四十二号上的广告):“……二月十七日……将由法国慈善协会赞助,由该协会委员会主持……举行盛大的化装舞会。……届时舞厅布置华丽,有花卉、草木、旗帜等。此外还举办盛大的摸彩会,中彩的奖品中有大批珍贵物品。主要奖品为法兰西共和国总统所赠塞夫尔瓷花瓶一个。”关于法国慈善协会主办的这次舞会,契诃夫在他的一篇小品文《莫斯科生活花絮》中也曾描写过(见一八八四年《花絮》杂志第一期)。
《唱诗班歌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二月二十五日《花絮》杂志第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未经修改,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作者将该小说略加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意见簿》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三月十日《花絮》杂志第十期上,有副标题《抄本》,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文集时,重新加工:更换若干姓名,取消俚语,插进新的文字:“卡倩卡,我发疯般地爱您!”在文集里,这段文字后面就是结束全篇的站长题词以及对它的回答:“虽然你是第七,可你也还是傻瓜”。然而在杂志上原文里,上述两段却在小说中部,插在“账房办事员萨莫卢奇谢夫”之后。又,在“尼康德罗夫是社会主义者!”后,删去一段话:“胡说,我不是社会主义者。混蛋,你自己才是社会主义者。大家都知道我,我可没在高等教育机构受过教育。尼康德罗夫。”
《两封信》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三月十日《花絮》杂志第十期上,署名“无脾人”。一九一一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安·巴·契诃夫文集第二版第十九卷补遗,其中所收的都是他自编的文集所未收的作品。该小说在文集中的文字与原文略有出入。
《永恒的运动》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三月十七日《花絮》杂志第十一期上,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作者将该小说加以修改,删去副标题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读书》
老于世故的人的故事
最初发表于一八八四年三月二十四日《花絮》杂志第十二期上,原名《弄火要小心!》,有副标题《“老于世故的人”的故事》,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经作者在文字上略加修饰,更换标题,改动几个人物的姓名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特利丰》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三月三十一日《花絮》杂志第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玛丽雅·伊凡诺芙娜》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闹钟》杂志第十三期上(三月三十一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大约原拟收入作者的文集,其排印的样张已保存下来,并经作者修改过,但该小说未收入文集。
《该说话还是该沉默》
神话
该小说在契诃夫生前未发表过。契诃夫原拟将它交《花絮》杂志发表,并已寄去。一八八四年四月十一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您寄来的小东西都不错,可是我担心其中的一篇,也就是关于克留盖尔和斯米尔诺夫的那篇,也许通不过书报检查机关的洪炉。最近他们把我们压得好苦;他们压我们,掐我们的脖子,要闷死我们。”书报检查机关果然没批准这篇小说发表。一八八四年四月二十日列依金写信通知说:“在这次送审的稿件中,您那篇很好的小作品《该说话还是该沉默》也被扣压了,随信附上该小说校样一份,以供保存和纪念。我好像已经向您预告过这篇小说不会通过。现在果然如此。”
书报检查机关解释说,这篇小说所以被禁,是因为在这篇小说里“我们国家内部的生活被表现得极其丑恶”。
《骄傲的人》
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四月二十四日《莫斯科小报》第一一二号上,有插图两幅,署名“安·契诃夫”。
《照相簿》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五月五日《花絮》杂志第十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作者将该小说在文字上加以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小说原文中有长官对其属员性格的描绘,业已删掉。现将性格描写转录如下:
“‘你,爸爸,把这本照相簿给我吧。……听见了吗?我把它收藏起来。……这么漂亮。……这个瘦子是谁?’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个……克拉捷罗夫。……就是他,诸位先生。……他这个人还不错,勤恳,可是……我受不了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不了他……我就是对他没有好感!……我的性情真怪!’
“‘这个戴勋章的是谁?多么滑稽!看那样子,像是要开枪打人似的!哈哈!这可是个怪人。……’
“‘这个人是我那忠诚的扎库辛……我的得力助手。对,就是他,诸位先生!他是个好人,有道德,信神……眼睛里总带着敬意,可是他完了!完全不可救药了!说句难听的话,他老是醉得像鞋匠似的!我极力挽救他,极力挽救他,可是不顶事。只好把这个可怜人开除了!’
“‘不过这个人的脸倒挺聪明的。……大概他有学问吧。……’
“‘平捷耶夫有学问?哈哈!!求主饶恕我说话刻薄,他简直是饭桶,连话都说不清楚。……这个人还不错,守本分,可是我……受不了!’
“‘还有这个人,脖子好长啊!跟天鹅一样!他的眼睛鼓出来!’
“‘跟这个人开不得玩笑!他是叶肖特金。……怪人!嘻嘻嘻!……他那副嘴脸很阴险,其实他为人没什么,还可以。我老是讪笑他。……简直是怪人!我说:“你一个月只有十六卢布四十三戈比的薪金,怎么异想天开,自己想买马了?”没什么,他倒不生气。他挣三百左右呢,这个坏包。他在欠缴税款科办事,油水不少!油水很多呀!还有这个人,是潘捷列耶夫,诸位先生。……你想想看,他大学毕业,会说十几国语言……懂得各式各样的花招,可是人挺蠢!蠢透了!老是一句话也不说,大模大样的,躲开大家。……应当略微收拾他一下才对。……好。……你把照相簿拿去吧,奥列琪卡。……此外没有别人了。……这些人都没趣味。……全是些小虫子。……你拿去吧,宝贝儿。’”
《自我陶醉》
神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五月十九日《花絮》杂志第二十期上,署名“无脾人”。
《住别墅的女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六月二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同妻子吵架》
巧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六月九日《花絮》杂志第二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民心骚动》
摘自某城大事记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六月十六日《花絮》杂志第二十四期上,副标题是《贫苦城大事记片断》,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删掉两句话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契诃夫将该小说在文字上加以修改,并改动副标题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契诃夫对该小说做文字上的修改时,删去阿基木·丹尼雷奇的骂人话以及一些俚语。
该小说寄交《花絮》杂志发表时,题名原是《民心不稳》,然而用这样的题名却没有得到书报检查机关的批准,关于这一点列依金在一八八四年六月十八日写信通知契诃夫说:“在小说《民心不稳》里,书报检查官到处勾掉‘不稳’这个词,因此有一个地方,为了使读者能看懂,我添上‘民心骚动’几个字,这是在收到书报检查机关签署的校样后我自作主张添上去的,不过总算还好,对付过去,杂志出来了。”除了这个改动以外,列依金还在小说结尾阿基木·丹尼雷奇的信里“……今天我遭受的种种艰难困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这句话后面,添进一句话:“要知道这件事完全起因于一群椋鸟”。显然契诃夫在信上问起了这一点,列依金便在一八八四年六月二十二日所写的信上说:“这是非添不可的。多亏添了这句话,小说才得到批准发表。必须说明这件事是由椋鸟引起的。要不然就会叫人看不懂。再者题名《民心骚动》也容易使人产生误解。否则读者可能认为椋鸟是一回事,民心骚动是一回事,人群聚集起来完全与椋鸟无关,而是另有原因。我本想在那封信以外另找一个地方插进这句话去,可是任凭我费尽心机去找,这样的地方却总也没找到,否则就只得重写群众的全部谈话了。”
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小说集时,删掉了列依金所添的那句话。
《轻松喜剧》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六月三十日《花絮》杂志第二十六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文官考试》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七月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二十八期上,原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取消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契诃夫对该小说做过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做过文字上的修改,改变参加考试的原因,取消加尔金对凡德利科夫的威胁。小说中“他(加尔金)严厉地看一下凡德利科夫,径自走去”一句,在原文中是这样:“‘我要用碱水把你洗一洗!’他一边跑过去,一边恐吓凡德利科夫说,‘我要给你点厉害看看,邮局耗子!往后你才会对顾客客气点!’
“凡德利科夫脸色发白,用央求的眼睛瞧着皮沃美多夫。
“‘您别在意。……他是说着玩的。……’那一个安慰他说。
“不过安宁的心境并没有持续很久。”
契诃夫一八八四年夏季住在沃斯克列先斯克(在莫斯科省),六月二十五日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起这篇小说,抱怨编辑部对小说篇幅的限制:“我在别墅所写的头一个作品似乎不顺利。第一,小说写得不好。《文官考试》写的是日常生活的题材,很亲切,而且是我所熟悉的,可是要写出这篇东西,只花个把钟头赶出来,只写七八十行却不行,而要时间长些,篇幅大些。……我一边写,一边不住地删,生怕写得太长。我删掉了县主考官的问话和邮局收信员的答复,然而这正是考试的关键所在。”随后,契诃夫谈到小说题材的来源说:“……傍晚我到邮局去找安德烈·叶果雷奇(沃斯克列先斯克的邮局局长),取报和信。……安德烈·叶果雷奇给我提供了小说《文官考试》的题材。”
《俄国煤》
真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七月二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三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未经修改,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外科手术》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八月十一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二期上,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取消副标题,在标点符号方面略加改动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此后自一八九一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二版至第十四版时,均未改动。契诃夫将该小说删掉几个字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作家的弟弟米哈依尔·巴甫洛维奇讲过该小说题材的来源。契诃夫居留沃斯克列先斯克期间,常到地方自治局医院去,著名的医师彼·阿·阿尔汉盖尔斯基当时正在那儿工作。契诃夫在那家医院里观察到类似他在《外科手术》里所描写的一件事:有一个缺乏经验的大学实习生代理医师的职务,为一个病人拔牙,结果他没能拔掉病牙,而只夹坏了齿冠。病人骂了一阵,走了(米·巴·契诃夫著《安东·契诃夫和他的题材》,一九二三年莫斯科版)。根据其他回忆录(尼·唐-包果拉兹著《在契诃夫故乡》,载于《契诃夫纪念文集》,一九一〇年莫斯科版),小说的基础则是作者故乡塔干罗格城生活中的一件实事。在上述回忆录中还提到,契诃夫在中学时代常做的一种即兴表演就是模仿医师拔牙。病人的角色由作家的大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扮演。契诃夫手拿夹煤块的钳子,开始“动手术”,引得观众哈哈大笑。
《世人看不见的眼泪》
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八月二十五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变色龙》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九月八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六期上,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删去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此后自一八九一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二版至第十四版时,均未改动。后来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只改动了一句话。
《赶集的“结算”》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九月十三日《娱乐》杂志第三十六期上,署名“无脾人”。
《变本加厉》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九月二十日《娱乐》杂志第三十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契诃夫将该小说做过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在文集里,该小说中律师的姓涅契斯托夫改为卡里亚金。
《适当的措施》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九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八期上,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契诃夫对该小说做了文字上和标点符号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原文中警官有一段话:“……你把那个托盘连同剩下的苹果一起扔掉吧……因为它会传染病菌!土伦!”契诃夫将话中“土伦”这个地名删掉,该地名暗示一八八四年夏季报纸刊载霍乱在土伦流行,当时各幽默杂志发表许多以此为题材的漫画和小说。
《文特》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九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九期上,原名《新生事物》,有副标题《请玩文特的先生们注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在一八九一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二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改用题名《文特》,并经作者稍加修改。后来,作者将该小说略加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一八九〇年,主管戏剧创作的书报检查官做出批示,认为契诃夫的《新生事物》“完全不宜于在群众面前演出”。在书报检查官报告上,写明他的决定:“禁止演出”。
《月食》
内地生活摘录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九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九期上,署名“无脾人”。
《在墓园里》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月六日《花絮》杂志第四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契诃夫修改过小说原文。作者将“名演员克”(大约指当时某演员)改为“演员穆希金”。此外,作者还删削小说结尾原有的一大段文字,其中讲到区警察局长和他对死去的自由思想者的怜悯。现照抄被删的原文如下:
“天色黑下来,他们匆忙地走着,磕磕绊绊,他们抬着的东西微微晃动。……那口棺材后面跟着两个老太婆和一个穿着区警察局长军大衣的男人。
“‘季洪·伊凡内奇!’我往区警察局长跟前跑过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送谁下葬?’
“‘我给格利沙送葬……’区警察局长嘟哝道,困窘地斜起眼睛看我的同伴,不住胆怯地回头看。
“我知道这个格利沙,他住在季洪·伊凡内奇的派出所那幢阴森的灰色大厦的六层楼上,而那幢房子里是住满骗子、妓女和被埋没的才子的。他住在人家的厨房旁边,白天给煤烟呛得透不出气来,晚上跟臭虫和老鼠搏斗。他在某处担任第二小提琴手,写些低劣的抒情诗,参加业余演出,总之他有说不尽的才能,一直盼望这些才能会给他带来如花似锦的远大前程!他在工作之余常到他的远亲区警察局长家里去,给他的妻子灌输种种思想。……
“‘可是您上这儿来干什么,季洪·伊凡内奇?’我想起那是些什么样的思想,不由得惊讶地说。……
“‘为了维持秩序。……’
“他胡说,这个滑头!他跟着棺材走可不是为了维持秩序。他怜惜自由思想者格利沙,非常怜惜,你瞧着他苍白的脸,很难一下子断定是什么东西在他脸上发光:是眼泪还是雨水?可见格利沙的话语也打动了他的心。……可是,既然他的肩膀上披着军大衣,他就不愿意对我承认这一点。……他为他的感情害羞,担惊受怕,于是我躲开他,走开了。……
“‘我们在这儿只溜达了两个钟头,可是我们已经看到这是抬来的第三口棺材了。……该回家去了吧,诸位先生?’”
《舌头能把人带到基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月十三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一期上,署名“无脾人”。
《假面》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月二十七日《娱乐》杂志纪念号上(纪念该杂志创刊二十五周年),原题名是《不要碰我!》,有副标题《摘自内地巨头的生活》,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契诃夫在文字上做了仔细修改(改动方言、俚语、不正确的语法结构),压缩全文,特别是皮亚契果罗夫摘掉假面的那个中心场面。现将杂志原文照抄如下:
“叶甫斯特拉特·斯皮利东内奇立刻就来了,可是他也无济于事。
“‘我请求您从这儿出去!’他声音沙哑地说,胳肢窝底下夹着一个很大的皮包,动了动染过色的唇髭。
“‘哎呀,吓死人!真的,吓死人了!’假面人笑着说,‘居然有这么可怕的人,叫上帝打死我吧!唇髭竖起来像猫似的,腰上挂着一支手枪,天不怕地不怕!嘻嘻。……可要是平心静气讲一句,从一种观点来说,我能收买你,叶甫斯特拉特,把你买过来!……’
“‘我请求您少说废话,请您出去,要不然我叫人把您拉出去!’叶甫斯特拉特·斯皮利东内奇冒火了。
“‘哦。……这样看来,您打算守在这儿,到天亮都不走?行啊!要是您高兴的话,就请坐吧。……我倒不在乎。……不过,如果我当着您的面跟小姐们胡闹起来,您可别生气。……那得怪您自己,谁叫您不出去呢。……喂,你,奴才,跑一趟,去找个音乐师来!你呢,叶甫斯特拉特,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不如出去,到舞厅里选个小姐,带到这儿来。……你与其骂人,不如玩玩闹闹消磨假日的好。……咦,傻瓜,你干吗瞪起眼睛?莫非我说的不是正经话?’
“‘怎么?您说什么?诸位先生,你们听见了吗?’
“阅览室里人声嘈杂。叶甫斯特拉特·斯皮利东内奇脸红得像虾一样,跺着脚,比画手势,口口声声说他不能容忍这种事,说那个人不但破坏社会安宁,甚至敢于在他执行公务的时候侮辱他!热斯加科夫附和他的意见,热斯加科夫的声音又被别列布兴刺耳的男高音压下去。……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大嚷大叫,可是他们所有的声音都抵不过兴致勃勃的假面人的男低音和他那雷鸣般的笑声。由于这场轩然大波,跳舞中断了,男人们从大厅涌进阅览室里来。……
“‘请您摘掉假面,说出您的姓名!’叶甫斯特拉特·斯皮利东内奇声音嘶哑地说。
“为了回答这句话,假面人伸出手来做了两次露骨的侮蔑手势。叶甫斯特拉特·斯皮利东内奇就啐口唾沫,坐下来写呈文。
“‘写吧,写吧,’假面人说,不住把手指头伸到钢笔底下去。‘你写上,我的姓名是二等商人的儿子彼得·巴尔费诺夫·格沃兹吉科夫!现在叫我这个可怜人怎么得了?也许要把我关进监牢吧?我这个可怜虫啊!您何苦断送我这个孤儿?我不了……你们开开恩吧。……哈哈。……嘿,你们这些乌糟的魔鬼!嗯,好吧!呈文写好了吗?全写完了?好,现在你们瞧着!一……二……三!!’
“这个捣乱的人站起来,挺直全身,摘掉脸上的假面。他露出他的醉脸,瞧一眼所产生的效果,往圈椅上一坐,开始哈哈大笑。……那效果也确实非同小可。所有的知识分子面面相觑,脸色发白,搔后脑壳。……叶甫斯特拉特·斯皮利东内奇把自己的后脑壳搔得那么响,连走廊上都听得见。……”
一九〇五年一月沙皇政府国民教育部学术委员会裁定该小说“不适于”放进国民图书阅览室和学生图书馆内,因为“该小说描写富翁的丑恶行为,旁人则因他有钱而无可奈何”。
列夫·托尔斯泰曾把契诃夫的三十篇小说定为契诃夫的优秀小说,《假面》一篇也在其内。一九〇三年五月二十五日托尔斯泰的儿子伊·列·托尔斯泰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我赶紧来履行我的诺言,谈一谈我父亲举出的那些小说。原来除此以外,这些小说还分成两类:第一类和第二类。第一类:(一)孩子们,(二)歌女,(三)戏剧,(四)在家里,(五)苦恼,(六)逃亡者,(七)在法庭上,(八)万卡,(九)太太们,(十)凶犯,(十一)男孩们,(十二)黑暗,(十三)困,(十四)伴侣,(十五)宝贝儿。
“第二类:(一)私生子,(二)哀伤,(三)巫婆,(四)薇罗琪卡,(五)在异乡,(六)厨娘出嫁,(七)一团乱麻,(八)风波,(九)哎,群众!(十)假面,(十一)女人的幸福,(十二)神经,(十三)婚礼,(十四)任人摆布的人,(十五)女人们。
“我没法说明他是根据全部小说还是只凭他记得的小说选出这些特别杰出的小说的,不过,无论如何,我很想知道您对他的选择的看法。”
《在痼疾患者与老人收容所里》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月二十七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谈戏》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三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好事也得有限度》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三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四期上,署名“无脾人”。
《贪图钱财的婚姻》
共有两卷的长篇小说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八日《娱乐》杂志第四十三期上,原名《贪图钱财的婚姻或为人类担忧!》,副标题是《长篇小说,分为同样悲惨的两卷》,署名“无脾人”。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该小说经作者更改题名和副标题并做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小说中电报员的姓(巴尔希甫采夫)和男主婚人的姓(热尔巴丘夫)在文集中均已由作者删去。
该小说没有交《花絮》杂志发表。主编列依金素来不愿意让契诃夫为别的刊物写稿,于是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中旬写信给契诃夫说:“喏,比方说,您为什么把小说交由最近一期的《娱乐》发表呢?那篇小说很精彩。它本来可以留作《花絮》的备用稿。您需钱用,那您只要写一封短信来,办公室就会先把钱汇去。或者,《娱乐》给的稿酬比较多吗?”契诃夫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中旬回信说:“我认为,在《娱乐》上发表的我那篇小说不宜于在《花絮》上刊登。我没把它寄给您,因为它篇幅太长,写得不好,至少我觉得这样。不过,您看见我在《花絮》以外的刊物上发表作品,请不要生气。……我是有家庭负担的人,没有财产……我需要钱,《娱乐》给我的稿酬是每行十戈比。我每月挣的钱不能少于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卢布,要不然我就打饥荒了。”
后来该小说的个别情节由契诃夫用在轻松喜剧《婚礼》中。
《庸人先生们》
两幕剧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十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五期上,原副标题是《两幕神秘剧》,署名“无脾人”。一八八六年该作品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该作品经作者更改副标题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契诃夫在文字上做过修改,删掉俚语,并将消防队长的发言大加扩充(自“我这个人年纪已经不轻……”起,到“在那种地方人才能工作!”止)。这段发言的原文如下:“我是个老人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总要死掉。……多谢上帝,我这辈子过得挺好。……我什么也不需要。……只是我觉得奇怪……甚至愤愤不平。……(委屈地摇手)一个人辛勤工作,只靠薪金过活,安分守己,没有沾染恶习气……黑夜白日地不得消停……可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图什么……有什么好处?我不是说我自己,我倒无所谓。……换了别人,靠这点钱就没法过活。……酒鬼才肯担任这种职务,认真工作的人只会啐口唾沫,甩手不干。……有什么好处呢?(他说了很久,低下眼睛。)”
《演说和小皮带》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从列依金在一八八二年十二月三日所写的信上可以看出该小说早在一八八二年契诃夫就已经写成,也就是在契诃夫最初为《花絮》写稿的时期。然而该小说没得到书报检查机关通过。列依金在信上说:“我赶紧告诉您一个很不愉快的消息。您那篇精彩的小文章《演说和小皮带》,书报检查机关不准刊登。经我提出请求后,书报检查官把它提交书报检查委员会审批,可是那儿也没通过。”然而列依金保留小说的校样,到一八八四年又送交书报检查机关审批,关于这一点,列依金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中旬写信给契诃夫说:“我发觉最近这段时期书报检查似乎松动一点,就把以前没得到通过的您那篇小说《演说和小皮带》送交书报检查机关审批,结果,啊,妙极了!校样发还,准许刊登了。可是我担心您是否已经在《花絮》以外的刊物上发表过这篇小说。校样从一八八二年起就保存在我这儿。”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中旬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回信上说:“这篇小说没在任何地方发表过。我记得它的内容,至于写法,却忘记了。……我读得津津有味,就像不是我的作品似的。……”
《在病人床边》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一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八期上,署名“无脾人”。
《牡蛎》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闹钟》杂志第四十八期上(十二月六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原有副标题《素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做过标点符号方面的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此后在一八九一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二版至第十四版中,又经作者删去几句话。一八九五年该小说未经作者再做改动,收入莫斯科媒介出版社俄国作家作品选《闪光》。后来,该小说经契诃夫修改个别字句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一八八六年一月十八日契诃夫在写给俄国作家和《花絮》杂志编辑比里宾的信上讲起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所收的作品,提到《牡蛎》说:“有一个短篇小说没有随那批文稿一并寄去,现在随信附上。请您把它归并到那批文稿中去。如果您高兴的话,就请您阅读一遍:在这篇小说里我尝试着做一名medicus。”
《有将军做客的婚礼》
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十五日《花絮》杂志第五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列依金收到该小说后,于一八八四年十一月十日写信给契诃夫说:“随信附上您的小说《有将军做客的婚礼》的校样一份。我已经把您的小说改名为《小小的敲诈》。校样已经由书报检查机关签字批准。我把校样寄给您,是让您修改一下,再寄还我。我生怕我们把海事术语用错,而我的藏书里又没有海事辞典。这篇小说写得非常长,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处置它了。”一八八四年十一月中旬他在另一封信上说:“现在我手边只剩下您的《有将军做客的婚礼》。要是到星期一我收不到您寄来的小说作为存稿,我就不能把《婚礼》刊登在第四十七期上,而要留存在我的手边。……”
俄国作家拉扎烈夫-格鲁津斯基在他的回忆录中说,契诃夫写这篇小说,曾使用俄国海军所用的各种名词和外国术语的辞书。
该小说以当时流行的小市民和商人的生活习俗为基础。契诃夫在一篇小品文《莫斯科生活花絮》中说:“如果新郎不乘坐镀金的婚车穿过大街,如果唱歌的不是最好的歌手,教堂助祭的男低音不够低,新郎就会不自在。你得给他雇个将军来参加婚礼,而且这个将军一定得戴着星形勋章,你得让音乐为他轰鸣。……”(一八八四年《花絮》杂志第四十一期)契诃夫在另一篇随笔中说:“商人需要将军和五等文官。不管是商人的婚礼,还是他们的宴会,还是商人的议会,缺了这两种人就不成。……”(一八八四年《花絮》杂志第五十一期)后来,在一八八九年,这篇小说由契诃夫改编成轻松喜剧《婚礼》。
《自由派活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五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可怕的一夜》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娱乐》杂志第五十期上,原有副标题《圣诞节故事》和《献给掘墓人米·巴·富……》,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经作者删去副标题,略加修改后,收入他的小说集《无伤大雅的话语》。后来该小说收入作者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是模仿当时杂志上流行的“可怕的”圣诞节故事。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由契诃夫在文字上加以修改,并重写了结尾。现将杂志中小说结尾照抄如下:
“我们往棺材里看一眼。……这时候巴尼希津抱住头,身子摇晃一下,往长沙发上一坐。……
“‘我受不住,’他小声说,‘再见。……我要走了。……’
“讲故事的人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走出去。……因此关于棺材的可怕的故事,对听众来说,仍然是秘密。
契洪捷。
瓦冈科甫斯科耶墓园。十月二十四日午夜。
“附言:这篇小说已经付排,校样也已经校对过,不料有人来敲我的门,要求我准许他进来。……来人是巴尼希津。……
“‘见到您很高兴!’我叫道,‘快点告诉我:您在棺材里见到什么?什么?’
“‘您老是讲这件事!’他挥一下手说,‘这些讲故事的人就跟娘们儿一样。……你得把种种乌七八糟的底细都给他们摊出来,讲清楚。……我们在那口棺材里见到一封信。……那封信是我们都熟悉的朋友瓦卡·扎耶兹多夫写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波果斯托夫!你知道我岳父的生意亏空很大。他欠下一身债。……明天或者后天他的财产就要查封,这就彻底断送了他家和我家。……在昨天的家庭会议上,我们决定把一切值钱的和贵重的东西都藏起来。……我岳父的全部财产就是棺材(你知道,他是棺材业的巨头,在本城首屈一指),所以我们决定把最好的棺材都藏起来。……我要求你帮我的忙,亲爱的朋友,特送上棺材一口,请你收藏和保管。……缺了熟人的帮助,我们毫无办法。我希望你不会拒绝我,特别是因为这口棺材放在你家里不会超过一星期。凡是我们的朋友家里,我都分别送去棺材一口,希望他们挽救我的家庭免于饥馁。热爱你的扎耶兹多夫。”……您看得明白,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啐!’我吐口唾沫说,‘那么,您这畜生,见您的鬼,那天傍晚您对那些女人讲故事的时候,为什么装腔作势,脸色发白,汗水淋漓,身子摇摇晃晃?那岂不是做戏?’
“‘嗯。……要是您像我一样喝过那么多酒,要是您像我一样提心吊胆,您还不止是脸色发白,身子摇晃呢!我站都站不住了。’
“我啐口唾沫,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听‘圣诞节故事’了。”
《圣诞枞树》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娱乐》杂志第五十期上,署名“无脾人”。
《心绪不佳》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五十二期上,原有副标题《小故事》,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经契诃夫做过文字上的修改,大加压缩,并取消副标题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例如,契诃夫在修改该小说过程中,删去下列句子:
在“应该使劲抽他十鞭子,他就不会太喜气洋洋了”之后,删去“……这种坏蛋。……明明是个乡巴佬,下流胚,居然喜气洋洋,倒好像他真是个人似的。……其实不过是条虫子罢了!”
在“魔鬼叫它来得不是时候!”之后,删去以下两段:
“‘“赶车的坐在车座上,穿着皮袄,系着红腰带……穿着皮袄,系着红腰带。……”’
“‘他,这个粗人,居然穿戴得跟老爷一样!赶车的,酒鬼!大概想要一溜烟混过关卡,免得缴铺路费!系着红腰带。……哼。……准是在哪儿偷来的!应该把那条腰带从他肚子上解下来,抽他一顿:不准你灌酒!不准你偷东西!不准你灌酒!不准你偷东西,混蛋!……想不到克拉芙季雅·谢尔盖耶芙娜偷牌!真的。……堂堂一位太太,居然偷牌!’”
在“吃完晚饭,赶紧走掉就对了”之后,删去“‘……不,我偏偏坐下没走!我没顶住。’
“‘“淘气的孩子冻坏了小手指头……冻坏了小手指头。”……’
“‘手指头冻不掉的,你死不了。……用不着撒娇,乡巴佬。……还算走运:我偷看了安德烈·菲拉狄奇的牌!’”
《训令》
采自偏僻地区生活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五十二期上,署名“无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