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淹死的人》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八月十九日《彼得堡报》第二二六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留有手抄稿一份,内容与发表在报上的小说相同,但上有作者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

《闲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八月二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四期上,原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取消副标题,删去两句话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该小说留有自杂志上剪下的原文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

《家长》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八月二十六日《彼得堡报》第二三三号《短文》栏内,原题名是《替罪羊》,并有副标题《献给许多爸爸》,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作者将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作者更改题名,取消副标题,进行文字上的修改,做了删削。例如,席林(原姓克鲁契科夫)同妻子的谈话略有删削。又,在描写用餐的那段文字中,于“全家人”之后,删除下列几句:“凡是他在没有喝酒,注意饮食,打牌赢钱那种快活的短暂时刻收敛起来的东西,到这时候就统统摆出来了。临到他在桌旁坐下,用餐巾盖住胸口,家里人就预感到风暴要来,屏住气息,低下眼睛瞧着菜碟。”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时,结尾是小说中这一句:“他不好意思去见他的妻子、儿子……”但原句是这样的:“他不好意思去见他的妻子、儿子、安菲萨·伊凡诺芙娜,他羞愧难当,想起吃饭时候那场吵闹就觉得受不了,不过……为了不致在家人眼中失去‘正人君子’的声望,他就继续拉长脸子,唠唠叨叨,一直闹到第二天才罢休。……”该小说收入契诃夫自编的文集时,作者修改了这句话,并添写了最后三段。

《村长》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二日《彼得堡报》第二四〇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死尸》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九日《彼得堡报》第二四七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小画面》,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并取消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该书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起到一八九九年止,该书印行第三版到第十四版,该小说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经作者又略加删削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写于慈文尼高罗德城,一八八四年夏天契诃夫接替出外度假的乌斯潘斯基医生,在那里的医院工作。

契诃夫的小弟米哈依尔·巴甫洛维奇在回忆录《在契诃夫周围》中写道:“他在这儿给患者看病,而且必须代替也出外度假的县医生,遵照本地行政当局的委托,坐车到外地去验尸,以鉴定人资格出庭作证。……契诃夫在慈文尼高罗德获得的生活印象,使他写出了小说《死尸》、《验尸》、《塞壬》等。”

一八八四年六月二十七日,契诃夫在写给《花絮》杂志主编列依金的信上讲到他有一次执行医疗任务的情形:“我到了那个惊恐不安的小村子,看到一些见证,村里的甲长胸前佩着铜牌,那个丧偶的农妇在验尸地点二百步开外放声大哭,有两个农民在死尸附近做看守人。……两个看守人旁边有一小堆篝火正在熄灭。……日夜守护死尸以等待长官到来,是农民的差事,得不到任何报酬的。……尸首穿着红衬衫和新裤子,上面盖一块床单。……床单上放着一块毛巾和一个小圣像。”

《妇女的幸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经契诃夫作过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一八八五年九月五日或六日,《花絮》杂志主编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抱怨说,《花絮》杂志遭到书报检查机关迫害,而且从信上可以看出,契诃夫的小说特别受到扣压,因此急需契诃夫提供“后备”小说稿件,但列依金手头又缺乏这种“后备”稿件,他说:“请问,《花絮》有什么稿子可以刊登呢?这个杂志的经常撰稿人既不构思,也不写作,情愿去钓鱼,到树林里漫游,或者逍遥自在,躺在青草地上,后背朝下,观赏天空!……您会反驳我说,我这儿存着您的小说,我没有拿来发表,可是我不能没有后备稿件,我办的杂志是要事先送请书报检查机关审查的,可是书报检查官夏天住在别墅里,往往心血来潮,动不动就禁止把预定下期刊登的成批小说校样发表。……幸好,有些稿件早先已经由书报检查官批准发表,而且已经由印刷厂排好版,于是我常利用这些后备稿件编出一期刊物来。……您的小说我总留着后备。每逢您的第二篇小说寄来,我总是立刻把您的第一篇小说拿去发表,把第二篇留作后备。主编一个受书报检查机关审查的杂志,只能这么办。……书报检查制度是可怕的。所谓检查标准,是根本不可能有的。今天这篇作品由书报检查官通过了,明天却通不过,反之亦然。这全要看书报检查官的心情而定。……”

列夫·托尔斯泰把《女人的幸运》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厨娘出嫁》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十六日《彼得堡报》第二五四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取消副标题后,收入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该书在彼得堡出版后,到一八九九年止,共印十四版,该小说未再改动。一八八九年该小说由作者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印行的作者的小说集《孩子们》一八八九年、一八九〇年、一八九五年各版。后来,契诃夫将该小说略加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列夫·托尔斯泰把《厨娘出嫁》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墙》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二十一日《花絮》杂志第三十八号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现在保存着自《花絮》杂志剪下的该小说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

《纪念演出散戏以后》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二十三日《彼得堡报》第二六一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上原文相同。

《临近结婚季节》

摘自一个媒人的笔记簿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二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三十九期上,署名“无脾人”。

一八八五年十月十日列依金写信通知契诃夫说:“书报检查官遭到了申斥,因为《花絮》杂志上某些尖刻的作品(正好是第三十九期)是由他批准发表的。……杂志本身也险些保不住。……书报检查委员会主席声称,一般说来,出版管理总署署长是反对讽刺刊物的,认为社会人士并不急需这类刊物。……我接到命令,要我每星期把全部后备稿件送到委员会重新审查,其所以如此,是因为一个星期前能够得到批准的作品,一个星期后却由于接到某些训令而得不到批准了。”

现在留存着该小说的排样一份,内容与杂志的原文相同。

《普通教育》

牙医学的最新结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九月三十日《彼得堡报》第二六八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

《普里希别耶夫军士》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五日《彼得堡报》第二七三号《短文》栏内,原题名是《寻事生非的人》,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时,改换题名,取消副标题,作过文字上的修改和删削。

最重大的修改是军士的供词,特别是压缩了他的独白。从“老爷,多承指教,说赶散人群不是我的事”起到“于是我也打县里的警察”止,报纸上的原文如下:“‘老爷,多承指点,您说赶散人群不关我的事。很好。……可要是乱了套呢?难道能容许他们胡来?要是让老百姓由着性儿干,那会闹成什么样子?他们应当向我道谢才是,因为对他们来说我可是个宝贵的人啊。村子里,除我以外,谁也不懂真正的规矩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个呆头呆脑的庄稼汉,老爷,我在彼得堡当过差,是司令部的人,后来呢,不瞒您说,我堂堂正正退了伍,当了一年消防队员。后来我身子不好,就脱离消防队,在一个古典男子初级中学里当看门人。……所有的规矩我都懂,先生。……庄稼汉自己既然不懂为人处世,就得听我的话,因为我是为他们好。……比方就拿这件事来说吧。……当时我赶散人群,看见河边沙地上有一具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我要请问,他有什么权利躺在那儿?难道这合乎规矩吗?本县的警察在管什么呀?’我就说:‘乡村警察,你怎么没去报官?说不定这个淹死的人是自己淹死的,可也说不定这里头有西伯利亚的气味呢。不是这样吗?说不定这是犯刑事罪的杀人案。’可是本县的警察席京笑着说:‘这家伙有啥了不起的?难道我们缺了他就不会办事?’我就说:‘既然你站在那儿什么也不管,可见你这个傻瓜就是不会办事。’他说:‘我昨天就已经报告县警察分局局长了。’我就问:‘你干吗报告区警察分局长?难道死人的事归区警察分局长管?’我说:‘这是刑事案子,要过堂的。……’我说:‘这可得报告法官呀。……’我说:‘你头一桩事就是写个呈子交到调解法官那儿去。’不是这样吗,老爷?我敢当堂起誓。喏,这个人听了我的话却笑了,那个人也笑了,连席京也笑了。我就说:‘你干吗龇着牙笑?’可是席京居然说:‘这号事不归调解法官管。’我一听这话,简直火冒三丈,‘警察,你不是说过这话吗?’军士转过身去对席京说。

“‘说过。’

“‘大家都听见你是当着所有老百姓的面说这句话的。’

“‘要说“您”,不要说“你”,’调解法官开导说。

“‘大家都听见您说了……你这话是当着所有的老百姓说的。既然我对你称呼您,那你对我也该正大光明。’是啊,我一听这话,就跟让火烫了一样。我就说:‘好小子,你把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他真就又说一遍。……我就往他跟前走去。我说:‘你这个丑八怪,怎么敢藐视官府?’我说:‘你知道吗?调解法官先生只要高兴,就能根据法律上各种条文叫你遭殃!’可是乡长笑着说话了:‘去你的!’他说,‘调解法官不能干越权的事。只有小案子才归他管。要管到大案子,他还没熬到那种官品呢。……’真是这么说的,先生。……大家都听见了。……我就说:‘你怎么敢藐视官府?’我说:‘你是乡长,应当做榜样,你的事就是叫大家有畏惧的心,可是你就像发了疯……藐视当局!’他们非但不听我的话,不领会我的意思,反而龇着牙笑。……我气坏了。我瞧见如今的老百姓放肆,犯上,议论当局,就有气,抡起胳膊……当然,下手并不重,只是随随便便,挺轻地打了一下……不让他们把老爷说成那个样子。……不料本县警察给村长撑腰。我呢,少不得也给了本县警察一下。……这以后可就乱打一气了。……当然,我不对,我不该冒火。……应当报告长官才对,可我动手打人了。”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小说的结尾是:

“‘根据哪一条法律?’

“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这是重新写过的。

起初,该小说写成后,契诃夫没有送交《彼得堡报》发表,原是寄给列依金,供《花絮》杂志刊登的,原题名是《编制外的警士》。一八八五年九月五日或六日,列依金写回信说:“小说《编制外的警士》我也略加压缩。您写得不怎么顺手,太长了。不过,光是长,倒也不要紧,可它又很枯燥,那就让这种枯燥短一点也好。其实我删得很少。”

这篇小说没有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发表。一八八五年九月十八日书报检查官斯瓦特科夫斯基在报告中写道:“查该作品纯属描写因加强警察监督作用而产生的怪异社会现象。该作品措辞尖刻,夸大警察监督作用的危害,不能予以批准发表。”书报检查委员会同意该书报检查官结论,批示:“该文不准发表。”

因此,列依金于九月十六日写信通知契诃夫说:“书报检查官没有批准您的小说《编制外的警士》发表。究竟他在其中发现了什么自由主义思想,我不明白。我已经把小说送到上级书报检查委员会去复审。如果那儿也不准发表,我就把这篇小说的校样退还给您。”

列依金在书报检查委员会疏通,终于无效,九月二十六日他写信通知契诃夫说:“这篇小说在上下两级机关都没得到批准。究竟书报检查官在这篇小说里看出什么危险的东西,我只能摇头叹气。莫非他认为您描写的那个军士是奉派任职的乡村密探?可是要知道,这根本不像嘛。依我看来,他无非是个积习很深原文为意大利语。的寻事生非者罢了。您这篇小说一定可以在《彼得堡报》上发表该报稿件事先不送书报检查机关审查。。只是您不要把校样寄去,您另抄一份好了。胡杰科夫该报的主编。胆小极了。他一旦知道这篇供《花絮》杂志用的小说没有得到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刊登了。”

一八八五年九月三十日契诃夫在回信中说:“您的信和我那篇倒霉的小说的校样都已收到。……在书报检查官审查下,作品的命运真无法预料!我会听从您的劝告,把这篇废稿寄到《彼得堡报》去。”

该小说寄往《彼得堡报》时,契诃夫改换题名为《寻事生非的人》。

一八八五年十月一日或二日,契诃夫在信上通知列依金说,这篇由书报检查官扣压的小说“已经更改题名,送到《彼得堡报》去了”。

《两个记者》

一个未必可靠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五日《花絮》杂志第四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变态心理》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七日《彼得堡报》第二七五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该稿内容与报上原文相同。

一八八五年九月三十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为什么您不肯利用米罗诺维奇的案子写论文?为什么不嘲笑侦讯的过程,嘲笑鉴定人,那些询问证人的蠢材,他们为化验死者的尸体而虚张声势,又为什么不嘲笑辩护人和他提出的要求(例如潜水员),等等?”

《在异乡》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契诃夫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在莫斯科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无伤大雅的话语》。一八九一年,该小说由作者再次修改后,收入他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更动。后来,该小说经作者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作者如同对待《花絮》杂志时期他的许多小说一样,删去作品中的俗语,更换人物的姓氏。

一八八五年十月十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在异乡》经委员会批示,已经通过,在第四十一期上发表了。”看来,该小说初次送审,没有得到书报检查官批准,因而必须向书报检查委员会申诉。

列依金在该信中还对契诃夫讲到书报检查机关对《花絮》杂志的压制,特别是对契诃夫的小说《在异乡》和《野兽》(发表时改名《愤世嫉俗者》)以及他的小品文《莫斯科生活花絮》的压制。一八八五年十月十二日契诃夫在回信上说:“这只好等一阵,忍一下。……不过,我想,文章得缩得短而又短。”

列夫·托尔斯泰把《在异乡》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雄火鸡》

一场小误会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十四日《彼得堡报》第二八二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

《睡意蒙眬》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二十一日《彼得堡报》第二八九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契诃夫取消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作者曾大加修改,除了进行删削外,还作了文字上的修改。

在描绘主人公的沉思时,作者删去了他幻想中出现的某些粗俗的成分,因而整个画面就显得更加阴沉。例如,在“要是人的鼻子都挺长”后面,原文是“……比方说,我能把鼻子捅到那个红头发陪审员的眼睛上。这个法庭本来就狭小,鼻子一长,可就显得更加狭小了。不过现在大厅倒很宽敞,挺好。也许容得下二十对舞伴跳卡德里尔舞哩。应当把乐队安置在如今放审判桌的地方,给地板涂上蜡,生上炉子。现在大厅里冷冰冰,有一股干巴巴的办公气息,不过,如果把枝形吊灯架拴在天花板上,再挂上窗帘,四周摆上丝绒的家具,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像我的书房那样的小房间,这个大厅大约能装下几个呢?”又如,在“……妈妈……抱着第三个产品”后面,原文是“一般说来,我厌恶这些自己给孩子喂奶的女人。她们麻木,愚蠢,野蛮,然而高傲,任性,充满个人尊严感,仿佛有奶给孩子吃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似的”。

作者将主人公有关妻子和岳母的遐想大加压缩,例如,那简单的几句话“她们不停地计算,记在纸上,到头来发现开支大得不像话”,在原文中却很长:“她们拿过铅笔来算账。……把字写对,算不得体面事,因此她们总是写得别字连篇。娜嘉写道:‘即〔鲫〕鱼十五戈笔〔比〕,下人吃的黑面包三十戈笔,付先衣妇〔洗衣妇〕一卢布。’岳母添上几笔:‘付马车弗〔费〕四十戈〔戈比〕,孩子亥〔咳〕嗽糖十五戈。’两人最后发现开支大得了不得。

“‘是啊!’岳母生气地说,‘如果他用的是挣来的钱,倒也罢了,可是他靠你的陪嫁钱过日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刚出嫁没几天,三千卢布就没有了。……都上哪儿去了?对,娜嘉,我的话是对的,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嫁给律师。……’

“随后她们把厨娘找来,责骂就开始了。……节俭是大事,然而他的岳母和妻子在节俭方面却缺乏君子风度。为了区区一枚五戈比铜钱,她们总是大嚷大叫,说出那么多的刻薄话,简直叫人替厨娘难为情。……削减开支的事办完以后,她们就开始收拾房间,搬开椅子,狠命地擦洗地板。”

作者还删掉外来语和一些俚语。

《治疗酒狂症的单方》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二十六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三期上,原题名是《挨打的名人,或治疗酒狂症的单方》,有副标题《取自演员生活》,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契诃夫略加修改,将题名定为《挨打的名人》,收入在莫斯科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无伤大雅的话语》。后来,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作者更换题名,并略作文字上的修改。

一八八五年十月十二日契诃夫将该小说寄往《花絮》杂志,并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今天我接到您的信,知道了我那三篇东西的命运请参看《在异乡》题解。——俄文本编者注。现在寄上小说一篇,不是专为《花絮》写的,而是为能够予以发表的‘一般刊物’写的。这篇小说有点长,不过内容讲的是演员,由于戏剧季节已经开始,倒是非常应时的,而且,依我看来,写得似乎也还幽默。”

十月十七日或十八日列依金在回信上告诉契诃夫说:“您的小说《挨打的名人》已经付排,而且由书报检查官通过了,可是不管我多么出力,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它挤进第四十二期去,于是留下来作后备稿件了。”后面,列依金又写道:“我读完您的信,看出您处境困难。我只想说,应当多写。应当克服自己身上怠惰的倾向,多多鞭策自己。……您说应当读书,研究学问。这不能说明问题。……比方说,您为什么把许多时间白费了?您为什么要把您的小说誊写一遍?现在还有谁干这种事?您要一次写好,不用誊清。您写完,读一遍,稍加修改,就寄出去,所有的杂志撰稿人都是这样做的。”

《低音提琴和长笛》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彼得堡报》第二九六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有意结婚者指南》

密件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二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四期上,署名“无脾人”。

该作品寄往《花絮》杂志时,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答复他“不用誊写”的劝告(请参看小说《治疗酒狂症的单方》的题解)说:“一般说来,我并不誊写手稿。我经常把原稿寄出去,只有供《花絮》用的稿子才誊写,而且那也是偶一为之,在我觉得小说的开端太长,或者在写作当中忽然想起整个原文为拉丁语。改变布局的时候才如此。《莫斯科生活花絮》我倒经常誊写,因为我写得吃力。像我现在寄上的这类作品,我照例是一气呵成的。”

现在保存着该作品的排样一份,其内容与杂志原文相同。

《尼诺琪卡》

爱情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四日《彼得堡报》第三〇三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的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上原文相同。

《贵重的狗》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九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五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七年该小说收入在莫斯科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无伤大雅的话语》。一八八九年,该小说未经作者许可,重新发表在一月五日《蟋蟀》幽默杂志第一期上。该小说经作者作过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作家》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彼得堡报》第三一〇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诃夫”。

该小说收入作者自编的文集第二卷,事先作者曾作过修改:取消副标题,删削主人公的对话和广告内容。

该小说利用了一八八四年八月十八日《花絮》杂志上发表的契诃夫的小品文《莫斯科生活花絮》中的一个题材。

《钢琴乐师》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幽默杂志《闹钟》第四十五期上(十一月十四日该期杂志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发行),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在彼得堡出版)。

该小说在《闹钟》杂志上发表后,列依金在十一月二十日或二十一日写信给契诃夫,责备他没有把《钢琴乐师》寄给《花絮》杂志发表,信上说:“……我今天收到《闹钟》杂志第四十五期,使我十分吃惊和伤心的是,看见了由您署名的《钢琴乐师》。您足足有一年没给《闹钟》写过东西,至少没在那儿用过您的笔名了,不料,恰恰在征求订户之前,您竟然来了这一手!……去年您和巴尔明《花絮》杂志的撰稿人,诗人。恰恰在征求订户之前和征求订户期间(十二月间和一月间),在《闹钟》和《娱乐》上发表作品,害得我一八八五年比一八八四年损失了近四百个订户(请不要向外人说),至少我认为是这样。……请您说说,为什么您没把这篇《钢琴乐师》寄给《花絮》发表呢?这篇东西会立刻发表,绝不拖延,如果您要求赶紧发表,那么这篇东西甚至会跟您的另一篇小说《老年》同时刊登哩。……”

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契诃夫在回信上说:“如果我知道我这篇《钢琴乐师》会成为您责难我怀有恶意的充分理由,那么当然,我就不会写这篇东西了。……如果我知道《花絮》遵循如此这般的章法,我就不会按照自己的规矩跑到别人的修道院里去了,要就根本不把那篇小说寄给《闹钟》,要就请他们用另一笔名发表了。……然而,糟糕的是,您信上所说的办杂志那套奥妙的手段,我一直不知道。……见鬼,现在《闹钟》之所以刊登我的作品,只是因为目前正是征求订户的时令,这我怎么能知道呢?它跟往常那样要我给它一篇小说,我就寄给它了,一点也没想到其中有什么文章,也不愿意那么想,特别因为今年夏天我也给过他们小说,那是夏天,还根本谈不到征求订户。……确实,《闹钟》很少登载我的作品,因为他们嫌给我的稿酬太高,不过我认为,目前这最近一期的《闹钟》似乎并不比七月间的那一期高明。……关于《娱乐》杂志,我也可以这么说。……

“《钢琴乐师》我是在十月间寄给他们的。……我不能不给他们写点东西,因为我从今年夏天起就已经欠了《闹钟》的债。欠的钱数不算多,不过也还是得还清才是。……”

《过火》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十六日《花絮》杂志第四十六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由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该小说未再改动。

该小说由作者更动个别字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失业》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十八日《彼得堡报》第三一七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

《十年或十五年以后的婚姻》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闹钟》杂志第四十六期(该期在十一月二十一日经书报检查机关批准),署名“我哥哥的弟弟”。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杂志上原文相同。

《老年》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花絮》杂志第四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在彼得堡出版),一八九一年该小说由作者略加修改(改换城市的名称,删削对诉讼代理人沙普金的性格描写),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

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并删去结尾的一段:

“‘我老了!’他想,‘老人的唯一乐趣是流泪,不料我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哀伤》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彼得堡报》第三二四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冬季的小画面》,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取消副标题,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又由作者删去个别的句子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一八九四年、一八九五年、一八九七年,该小说连同法国作家马尼埃尔的诗篇一起,由瑟京伊凡·德米特里耶维奇·瑟京(1851—1934),俄国出版者和书商,《俄罗斯语言》的发行人。出版。

该小说由作者加以删削后,收入作者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俄国批评家兹文尼高罗德采夫(波克罗夫斯基的笔名)在《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他的生活和著作》一文中回忆说:“离沃斯克列先斯克两俄里,有个契金诺地方自治局医院,当时由著名医生阿尔汉盖尔斯基主持院务。……不久,他指契诃夫。——俄文本编者注跟阿尔汉盖尔斯基成了好朋友,常在那儿为患者看病,总之很喜欢到契金诺去。那家医院给他提供了很多小说的题材,例如《外科手术》、《巴希卡》、《哀伤》、《逃亡者》等。”

一八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俄国诗人巴尔明,《花絮》杂志撰稿人,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我昨天回家后,读了您的小说《哀伤》。依我看来,在您迄今所写的作品当中,这是最好的一篇。这篇充满生活真实的速写,产生一种奇特的印象:又引人发笑,又使人忧伤。在这篇东西里,和在老百姓的生活里一样,逗笑的东西和阴沉的东西交织在一起。可惜您这篇精彩的小小说没有刊登在《花絮》杂志上。”

列夫·托尔斯泰认为《哀伤》是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唉,公众啊!》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三十日《花絮》杂志第四十三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均未改动。后来,该小说经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作者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列夫·托尔斯泰将《唉,公众啊!》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孱头》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二日《彼得堡报》第三三一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只有其中一句话由作者作了文字上的修改。

《纯朴无瑕》

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九日《彼得堡报》第三三八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

《纸包不住火》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十四日《花絮》杂志第五十号上,原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取消副标题,并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由作者再作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由作者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愤世嫉俗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彼得堡报》第三四五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取消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该小说原是寄往《花絮》发表的,那时的题名是《野兽》。

该小说“由于其倾向性、不合时宜、暴露性质、不成体统”而未获得书报检查机关批准。一八八五年十月九日,书报检查官斯瓦特科夫斯基在呈送圣彼得堡书报检查委员会的报告中说:“查该文倾向不明确,可能使人从另一方面理解,本检查官认为不应批准发表。”因此,一八八五年十月十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大祸临头了。要不是有后备的稿件,这一期杂志我就编不出来了。十足是屠杀。书报检查官把所有的稿子都一笔勾销,连您的《野兽》也在内。……我要他们把《野兽》放过去,再三说那篇小说无可非议,可是书报检查委员会里的人说:‘难道我们不明白小说里讲的并不是野兽!……’现将《野兽》的校样随信附上。您这篇小说不会白写。请您把它重抄一份(务必要重抄),再寄给《彼得堡报》。那儿会发表的。这篇小说无可非议。”

十月十二日契诃夫在回信上说:“《花絮》遭到的屠杀震动了我。……我一方面为我的作品惋惜,一方面觉得气闷,难受。……今天得到批准的东西,明天就不得不到委员会去听候发落,过不了多久就连‘商人’这个品位也会成为禁果。……”

契诃夫将该小说寄往《彼得堡报》时,把题名改为《愤世嫉俗者》,并作了文字上的修改。

《她的丈夫》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十八日《彼得堡报》第三四七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

《长沙发底下的剧团经理》

后台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花絮》杂志第五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并作过文字上的修改。

《梦境》

圣诞节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彼得堡报》第三五四号,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五年十一月二十日或二十一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通知说:“我从去年起就一直保存着您的圣诞节故事《梦境》。这篇小说有点神秘的味道,不过我想试着稍稍改动一下,到圣诞节仍然会刊出。也许您已经忘掉这篇小说了吧,可是它很长。”

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契诃夫在回信上说:“谢谢您发现您那儿保存着《梦境》。如果这篇东西可用,值得在杂志的节庆专号上刊登,就请您把它寄给我。我把它修改后,立即寄上。”

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写道:“我在信上提过的那篇圣诞节故事,不久将挂号寄上。确实,最好还是由您亲自修改。”十二月七日或八日,列依金将该小说寄给契诃夫以便修改。列依金把契诃夫的构思想得过于简单,给他出了许多主意,借以“改进”他的小说。列依金说:“我觉得,整个结尾似乎应该重写,要写得让读者明白估价员为什么会落入法网,为什么他把他犯的罪看成梦境而不是实有其事。您得把估价员写成一个病态的人,常发生幻觉,或者患有月下梦行之类的病,不过月下梦行症现在已经遭到否定了。您得找一本格里森格格里森格·维尔盖尔,柏林大学医学教授,著有《精神病》一书,一八六七年该书译成俄文出版。——俄文本编者注的著作,读一下,给估价员找出一种适当的疾病,使他能够完全不自觉地偷盗财物,把它们交给小说里出现的那些乞丐和真正的窃贼。我觉得恰恰应该这样做,小说才会明白而真实,不过您是作者,看得远比我清楚。”

不过,从发表的小说可以看出,契诃夫没有照列依金的主意做。契诃夫将该小说修改后,寄往《彼得堡报》,在那儿发表了。

《惊叹号》

圣诞节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花絮》杂志第五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由作者修改个别句子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该小说收入作者小说集时,契诃夫在修改中删去《花絮》时期所常用的诙谐语句。例如,关于那个可怜的文官的话,删去了一个句子的后面部分:本来在可怜的文官“感到阴冷,不舒服,仿佛得了伤寒症”后面,还有“或者刚收到法院侦讯官的传票似的”这半句话。

小说中,十等文官在思考那些表现“喜怒哀乐之类感情”的惊叹号的意义时,作者删掉了后面的一句:“嗯……我从来也没有在我们的公文里见过它们。……”这可能是因为作者在下一段叙述文字中对这一点作了较详尽的说明。

《镜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彼得堡报》第三五八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取消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经作者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收入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第二版时,作者作了修改。小说主人公涅丽在镜子里看到她的未来之前,先对自己的婚姻作了一番思考,但是契诃夫把那段描写删掉,大概认为这些思考对一个少女来说过于成熟了。在“……涅丽一清二楚,详详细细地看到了她的未来”后面,删去了如下一段:“泪水在涅丽的脸上淌下来。无法描摹的快乐心情让位给令人透不出气来的痛苦感觉。姑娘看见甜蜜的幻象背后隐藏着一种东西,近似残酷的大骗局。在那灰色的背景上,过去了五六年光景。他跟先前一样英俊,聪明,温柔地微笑,可是……她跟他长期共处,已经习以为常,正如她对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习以为常一样,只有在眼看要失去丈夫的时候才感到他的存在。失去他,就没有人再需要她了,可是有他在,幸福却又体会不到。甚至灰色的背景也仿佛在说,大自然无耻地撒谎,就算他是个天使,绝顶聪明,他也不能构成她的幸福的全部。对个人幸福来说,光有和谐的两部合唱还不够。这需要和谐的三部合唱,第三者就是生活本身。然而生活却怎么也不肯加入这个联盟。她老是孤身一人走着。涅丽没见到幸福。不管他是个多么理想的人,可是她总觉得,跟他一起生活是重担,是苦恼,是沉重的负荷。”

该小说的最后一句也被作者删掉:“她走去睡觉,再也不巴望出嫁了。”

《新年的大苦大难》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四日《花絮》杂志第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今天寄上新年小说一篇,写得不大精彩。我想写得尽量短点,结果写坏了。”

《艺术》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六日《彼得堡报》第五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故事》,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九年该小说由作者作过文字上的修改和删削,并由画家卡扎钦斯基作插图后,刊登在《我们的时代》(《彼得堡报》的免费增刊)第五十二号上。该小说由作者略加删削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该小说刊登在《我们的时代》时,作者作过下列修改:“他磕磕绊绊,不住地骂街,赌咒说他马上下河去,把他全部工程捣毁。他是在找合适的颜料。后来,他一路上碰倒货包和木桶,闯进一家铺子里去了。

“‘快点给我铅丹!’他喘吁吁地说,‘见鬼,你们别再穿面包圈了,把铅丹拿给我。有群青吗?’

“他把种种货物都翻遍,把赭石、群青、铅丹、铜绿胡乱塞进衣袋,一个小钱也没付,飞也似的跑出小铺。他从小铺出来,转眼就进了酒店。他在那儿喝了点酒,摆一摆手,没有付钱,又跑到别处去了。他在这个农民家里拿走用红甜菜做的酸饮料,在那个农民家里要求人家用葱皮熬出汁水,他好用来当黄色颜料。他骂街、挑剔,一个钱也不付,可是……没有一个活人回敬他一句嘴!”

此外,在“剩下来要做的只有把冰凿开了”后面,原文是:“可是谢辽日卡对他的图样不满意。

“‘似乎不整齐……’他嘟哝说,搔搔后脑壳,‘应当往左边移过去点。……啊?对,往左边移点。要不然就随它去。反正我无所谓。我不想管了。又不是我非替你们干不可。……’”

谢辽日卡在讲话中提到的斯乔普卡·扎依金改成了斯乔普卡·古尔科夫。

一八八六年一月四日,契诃夫在写给他哥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的信上告诉他说:契诃夫到彼得堡去过一趟,“跟《彼得堡报》的编辑人员熟识了,在那儿受到的款待不下于波斯王”。他又补充说:“彼得堡对我热诚接待的态度,使我暗暗吃惊。”

《墓园之夜》

圣诞节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八日《蟋蟀》杂志第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功败垂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十一日《花絮》杂志第二期上,原题名是《呜呼哀哉!》,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由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作者更换题名和结尾,作了文字上的修改,并将母亲的名字叶果莎·彼得罗芙娜改为克列奥巴特拉·彼得罗芙娜。

该小说发表在杂志上时,结尾原是这样:

“‘难道这是圣像吗?’舒普金抬起眼睛……心花怒放:原来妈妈百忙中从墙上取下的是作家拉热奇尼科夫的肖像。全完了!书法教师趁他们乱成一团,赶紧逃走了。”

《初出茅庐》

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十三日《彼得堡报》第十二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该小说手抄稿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手抄稿内容与报纸上原文相同。

《孩子们》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二十日《彼得堡报》第十九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删去副标题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该小说由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一八八九年作者在彼得堡出版小说集《孩子们》,该小说列为第一篇,此后在一八九〇年及一八九五年该小说集重版时,该小说均未更动。后来,该小说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据契诃夫的弟弟米哈依尔·巴甫洛维奇在回忆录《在契诃夫周围》中回忆,一八八五年夏季契诃夫在沃斯克列先斯克与玛耶夫斯基上校一家熟识后,常到他家里做客:“在沃斯克列先斯克住着的还有两三个有趣的人家,可是沃斯克列先斯克全部生活的中心仍然是玛耶夫斯基家。他们有些迷人的孩子:安尼雅、索尼雅和阿辽沙。我哥哥安东·巴甫洛维奇跟他们很亲近,后来把他们写在小说《孩子们》里了。”

列夫·托尔斯泰把这篇小说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发现》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二十五日《花絮》杂志第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六年一月十九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最善良的尼古拉·亚历山大罗维奇,尽管我作了很大的努力,要想按您的心意,在星期一以前把小说写成寄出,可是没有办到。各种工作很多,再者小说也写得不顺利。现在把这篇小说随信寄上。”

《苦恼》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一月二十七日《彼得堡报》第二十六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更动个别词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由作者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一八九五年“媒介”出版社出版小说集《闪光》,将该小说收入。后来,该小说再由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收入作者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第二版时,删掉下列一句:“要知道,再也没有听别人讲话更容易的事了。……”(该句在“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的后面。)

作者在描述姚纳时,原用的文绉绉的语言改为朴素的口语。例如,原句“车夫吧嗒着嘴唇,然后像天鹅似的伸长了脖子,微微欠起身子,与其说是由于逼不得已,不如说是根据传统,挥动一下鞭子,”作者将其中的“根据传统”改为“出于习惯”,将“由于逼不得已”改为“由于必要”。

该小说收入契诃夫的文集时,原句“……街上杂乱的闹声达到了强音原文为意大利语。”改为“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一八九二年四月四日契诃夫的大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我不由得想起你的小说里姚纳对母马说:‘打个比方,你生了个小驹子,它死了,你呢,比方说,就是它的亲妈。……你不是要伤心吗?’单引号中的引文与小说原文有些出入。……当然,我常说错话,不过,就这篇小说的这个地方来说,你是不朽的。”

列夫·托尔斯泰把《苦恼》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审判前夜》

被告的故事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一日《花絮》杂志第五期上,副标题是《我做江湖郎中的事迹》,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作者更换副标题,略加修改,收入在莫斯科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无伤大雅的话语》。该小说由作者再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无伤大雅的话语》时,作者改动了结尾的一句。原句是“呜呼,我与其眼看自己落到这般地步,还不如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好!”现改为“结局会怎样呢?”

还在一八八四年十一月,契诃夫曾把该小说寄给幽默杂志《蜻蜓》发表,署名“大叔”。十二月十七日契诃夫在写给该杂志撰稿人谢尔盖延科的信上讲到这件事,告诉他说小说已寄去,准备交给该杂志第一次发表。可是该小说没有发表,因为该杂志编辑部认为该小说对《蜻蜓》来说,篇幅太大。

一八八六年二月六日或七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讲到书报检查机关对契诃夫的小说吹毛求疵时说:“我简直弄不明白书报检查官要怎样摆布我,最善良的安东·巴甫洛维奇。您那篇小说指《安纽达》。——俄文本编者注原定在第六期上发表,却没有得到批准。……”随后,列依金告诉契诃夫说,就连已经发表的那篇小说(《审判前夜》)“也有某些‘暗示非法同居关系’的文字被书报检查官删掉了。”

后来,契诃夫试图利用该小说写成一个轻松喜剧,可是这个工作没有完成。现在保存着这个未完成的轻松喜剧的草稿。

《风波》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三日《彼得堡报》第三十三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爱情故事的片断》,署名“安·契洪捷”。该小说由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该小说收入作者文集时,契诃夫取消副标题,作了多处修改和删削,并添写了结尾的一句。

契诃夫修改该小说时,正如修改其他所有的小说一样,力求极度简洁。例如,有这样一段原文:“看门人米海洛来给她开门的时候,脸红得跟大虾一样,愤愤不平地瞧着他那门房的小门,咆哮道:

“‘好吧!行啊!简直太好了!哪怕来搜查一千次都成!只管来吧!’

“楼上一片喧哗声,就跟人们正在抬走一个死人,或者把一个骗子推下来似的。……金碧辉煌、铺着地毯的正门,显得威风而严峻。”

修改后,这段原文只有短短的几句:

“给她开门的看门人米海洛神情激动,脸红得跟大虾一样。

“楼上传来一片嘈杂声。”

作者压缩了对玛宪卡·巴甫列茨卡雅(小说最初发表时她姓波普拉夫斯卡雅)的感受和思考的描写,删去了女主人公思考中的庸俗味道和作者针对她那天真的梦想的略带讥诮的态度。例如,原文有一段:“‘要是能中彩票,得到二十万卢布,买上一辆马车,堂而皇之地经过她的窗口就好了。到那时候我才不爱理你呢!’玛宪卡在梦想中也没忘记大有好处的出版事业。要是能写一本很厚的长篇小说,在那里面把那个毫无心肝、老是发神经病、爱财如命、喜欢假充贵族的蠢货嘲笑一通,羞辱一番,让全世界都看见才好。‘啊,那该多好呀!’玛宪卡暗想。”这段文字后来改成:“啊,但愿她能得到一大笔遗产……惹得她看着眼红才好!”

作者也压缩了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同玛宪卡的谈话,删去他关于过去的谈话,那段话对小说没有什么重大意义。

契诃夫添写了结尾一句话:“过了半个钟头,她已经上路了。”这样,就使得小说在情节上圆满了。

列夫·托尔斯泰认为《风波》是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醉汉同清醒的魔鬼的谈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八日《花絮》第六期上,署名“无脾人”。

现在保存着从《花絮》杂志上剪下的该小说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

一八八六年二月六日或七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花絮》第六期上没有发表您的小说《安纽达》,我刊登了您的小说《醉汉同清醒的魔鬼的谈话》。”

《演员之死》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十日《彼得堡报》第四十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一八九一年该小说由作者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该小说集第二版,此后自一八九二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三版至第十四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

该小说由作者再次在文字上稍加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安灵祭》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十五日《新时报》第三五八一号《星期六附刊》栏内,署名“安·契诃夫”。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此后自一八八八年至一八八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二版至第十三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再次由作者稍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作者将“不务正业的女戏子”改为“女演员”。

契诃夫将该小说寄往《新时报》供第一次发表时,作者的署名原是他平时的署名“安·契洪捷”。可是二月十四日该报编辑部打电报给契诃夫,要求作者允许该报将小说上的署名改为作者真正的姓。“契诃夫同意了,然而对这种办法不免惋惜,因为他原想在医学杂志上发表文章,准备把他的姓留到发表严肃的论文时使用。”俄国作家格鲁津斯基于一九〇七年在《关于契诃夫》一文中这样回忆道。

一八八六年二月二十一日契诃夫在写给《新时报》主笔苏沃陵的回信中说:“谢谢您对我作品的好评以及很快发表我的小说。……我同意您对我的小说已经删去的那个结尾的见解,而且感激您有益的指点。我写作已经有六年了,然而不嫌麻烦给我以指点,并且说明理由的,您是第一个。”

讲到该小说的结尾已经更改和压缩(可能出于苏沃陵的手),俄国作家和《花絮》杂志撰稿人比里宾于二月十六日写给契诃夫的信证实了这一点,他说:“我愉快地读了您在《新时报》上发表的小说,只是没有找到您告诉我的那个老处女。我等着:大概还有下文吧。”要恢复小说的结尾已经办不到,因为作者寄给苏沃陵的草稿没有保存下来。

俄国作家兹文尼高罗德采夫(波克罗夫斯基的笔名)在一九〇七年于莫斯科出版的回忆录《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他的生活和作品》中说:“一八八六年,苏沃陵在一大群文学工作者中间看出了契诃夫的才能。……二月十五日……《新时报》上发表了契诃夫的小说《安灵祭》。从这时候起,每逢星期六,契诃夫的短小作品就在这家报纸上出现,都是些日常生活的小水彩画,大多是内地的生活故事。”

《愚蠢的法国人》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十五日《花絮》杂志第七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现在保存着从《花絮》杂志上剪下的小说原文一份,上有作者的题词:“不收入全集。安·契诃夫。”

《安纽达》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八期上,署名“安·契洪捷”。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作者略加修改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后来,该小说又经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

该小说收入文集时,契诃夫删削内容,进行文字上的修改,重写了某些段落。

契诃夫主要修改了该小说的后半部。在《花絮》杂志上,克洛奇科夫原是当着安纽达的面跟学法律的大学生克里库兴谈话,现改为跟学绘画的大学生费契索夫(原姓福留索夫)谈话。谈话内容被压缩了,例如在“既然你能帮忙,又何不帮一帮呢?”后面,删掉了下列文字:“安纽达越发使劲地眼,可是不敢再提抗议,于是……于是这个活的人体模型毫无怨言地随着声音沙哑的福留索夫走去。

“屋里只剩下克洛奇科夫一个人,他专心背书。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读完两页,房门却又开了,学法律的大学生克里库兴走进屋来。

“‘该去吃饭了……’他说着,在长沙发上大模大样地坐下,看了看这个小房间。”

在“她一直很忙”后面,还删去下列文字:“‘哪怕就拿安纽达本人来说吧。……哎,您这个人哪儿谈得上审美力!她皮肤既不好,相貌又差,头脑也笨……肮里肮脏!您还算是有教养的人哩!唉!’

“‘这我也很明白,’克洛奇科夫摇一下手说,‘可是我拿她怎么办呢?是啊,要是我把她赶走,她可就没有面包吃了,您要明白!她爱上一个男人,就为他干活,为他挣钱,可是,一旦她失去了偶像,不能再为他贡奉四分之一斤茶叶和糖块,她可就什么事也不干了。’

“‘废话,不用担心,她不会饿死的。……’”

这以后,克洛奇科夫和安纽达的谈话也被删掉,在“我们得分手了”后面原有这样一段文字:“安纽达张开嘴,眨巴眼睛,鼻子和面颊也在动。她的上嘴唇往右撇,下嘴唇往左撇。……

“‘哭什么!’克洛奇科夫惊慌地说,‘你会同意,这是迟早要了结的!不是一定会这样吗?’

“‘我……我不会……会……’安纽达哭着说。

“‘你不会怎么样?’

“‘我会……会听你的话。’

“‘哎,可是问题不在这儿!你漂亮,心好,可是……你要明白,我们一块儿住着不合适,不可能啊!你别糊涂,要明白才是!’

“安纽达的脸湿了,像雨后的窗玻璃一样。她没擦眼泪,面容大变,像是觉得痛似的。她先是哽哽咽咽,后来忽然放声大哭。‘我……我把您托付给谁呢?’克洛奇科夫听见她说,‘难……难道我不在,还有人给您烟吸吗?而且……而且……糖块呢?没有糖……糖块,怎么能喝茶呢?我……我会听话的。’

“‘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医学生嘟哝说,‘哦,也行,他摇一下手说,‘别哭了,住下吧!”

契诃夫通过这样的修改消除了原文中某些粗俗的调子,加深了安纽达形象的意义,使她成为温顺而毫无怨言的牺牲品,遭到把“姑娘”借来借去而且大谈美学的克洛奇科夫和费契索夫的无情压榨。

该小说的结尾,从“大学生拿过教科书来,又开始在两个墙角走来走去”起,是由契诃夫重写的。契诃夫将结尾大加修改,意在显示安纽达在劫难逃,毫无出路,回到小说开端的沉重气氛,并以新的细节使之加强:

“过道上有个什么人扯开了嗓门叫道:

“‘格利果利,拿茶炊来!’”

一八八六年二月三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寄上小说一篇。其中写到大学生,然而并没有什么不符合自由主义的味道。再者现在也不该讲客气了。”

该小说遭到书报检查官的删削。同年二月六日或七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安纽达》已经由书报检查官呈交书报检查委员会,这就无异于说《花絮》已经不能刊登这篇小说了。他们一心要求清教徒作风,希望小说里没有人过未经结婚的同居生活!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十足是昏了头。……我暂时不把《安纽达》的校样寄上。明天白天我要去找书报检查官,同他洽谈。或许这次拜访会有所收获也未可知。关于这次拜访的结果,我自当奉告。”

同年二月十三日或十四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我刚才收到书报检查官发下的文稿一包,其中有您的小说《安纽达》。委员会批准发表了,不过有些删削。删削的地方是有关大学生和安纽达过未经结婚的同居生活的描写,以及安纽达从前跟其他大学生同居的描写。依我看来,这篇小说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害,仍然不错。现将未加删改的小说《安纽达》的校样随信寄上。”

同年二月十六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上说:“《安纽达》中被删掉的地方确实无关紧要。谢谢您救出了我这篇小说。……”

《祸福无常》

谢肉节的布道题材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二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八期上,署名“无脾人”。

《大人物》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一日《花絮》杂志第九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伊凡·玛特威伊奇》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三日《彼得堡报》第六十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六年,该小说由契诃夫改正在报纸上发表时误印的错字和句子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

后来,该小说由作者作了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这些修改消除了小说中某些粗俗的文字。又,小说的结尾一句原来是“……盼望着他来谈一谈毒蜘蛛和捕捉金翅雀而已”。又,作者改动了小说的一个细节:小说初次发表时,主人公原是作家,然而在文集中已改为学者。

一八九九年春天俄国文学家彼尔佐夫听说马克斯取得出版契诃夫文集的权利后,于三月二十四日以读者的名义写信给契诃夫,要求他把那些只收入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第一版而未收入该书此后各版的小说都收入契诃夫文集,其中他提到《伊凡·玛特威伊奇》,并且认为这篇小说“很好!”契诃夫之所以将这篇小说收入他的文集,可能与彼尔佐夫的来信有关。

《巫婆》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八日《新时报》第三六〇〇号《星期六附刊》上。

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作者删去个别细节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此后自一八八八年至一八九九年,该书印行第二版至第十三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由作者略作文字上的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收入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时,作者删掉了报纸上发表的原文中有关萨威里·盖金的脚的两次描写:“带着歪斜的黑趾甲”,在“撩起衬衫的底襟匆匆地擤一下鼻子”后面,删去“因而露出诵经士的灰色肚皮和像环形小面包那么大的肚脐”。

该小说收入契诃夫的文集时,作者删去了个别的词,例如,在“引起她兴趣的,与其说是他的脸,倒不如说是他的整个身体”后面删去“和体态”。作者还改换了个别的字。

据契诃夫的弟弟米哈依尔·巴甫洛维奇在《安东·契诃夫和他的题材》一书中回忆,驿道旁边教堂看守人的小屋的描写来自契诃夫在巴勃金诺度夏期间获得的印象。

该小说的出现引起各种不同的评论。该小说发表后不久,一八八六年三月十一日,契诃夫在写给俄国作家和《花絮》杂志撰稿人比里宾的信上说:“有许多人……不喜欢《巫婆》。……不过,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别的题材可写,而且是魔鬼捣乱才弄得我写出这种东西来的。……”

同年三月十四日,比里宾写信告诉契诃夫说,《新时报》主笔苏沃陵很喜欢《巫婆》。他还写道:“至于我自己,却不能这样说。……我认为不大值得把才能用在描绘极富性感、眼看就要越出常轨的画面……以及‘出界’的画面上。……我崇拜现实主义,可是有关诵经士的脏脚的描写却使我看着不舒服。……其次,一方面是这样的现实主义,另一方面诵经士的形象却又含有纯粹离奇的因素,他居然认真地把他的妻子当作巫婆。这不合式。”

同年三月十二日,俄国作家谢赫捷尔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求上帝饶恕您描写足足有环形小面包那么大的肚脐吧,也就是您让诵经士的妻子以及一切可敬的读者看的那个肚脐。……这简直比左拉的文笔还要厉害几分呢。……”

俄国著名的老作家格利戈罗维奇于同年三月二十五日写给契诃夫的第一封信上也谈到这一点:“真实性和现实主义不但不排除优雅,而且从优雅中得到益处。您极其有力地掌握着塑造的方式和审美感,因此,您没有特别的必要去描写像诵经士的脏脚和变形的趾甲,以及他的肚脐之类的细节。这些细节丝毫也没有增添这段描写的艺术上的美,反而破坏了趣味高雅的读者心目中的印象。”

同年三月二十八日,契诃夫在写给格利戈罗维奇的信上说:“您对我指出的粗鄙描写,我自己在《巫婆》发表的时候也看出来了。如果我不是用一天而是用三四天工夫写成的,我就不会有这种毛病了。……”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他的小说集时,删掉了这些败笔。

格利戈罗维奇和比里宾在他们的信上还提到整个小说在艺术上的精巧,特别是暴风雪的卓越描绘,这样的评价也见于有关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初版的评论(如一八八七年九月十日《彼得堡报》第二四八号上的未署名短文;一八八七年九月二十五日《新时报》第四一五七号——该报编辑人员布列宁的文章《批评随笔。契诃夫的小说》)。

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的另一个评论者奥鲍连斯基,在一八八七年《观察家》杂志第十二期上的文章中赞许地指出:“把年轻而轻佻的妻子看成巫婆的诵经士,具有悲喜剧的个性。”

列夫·托尔斯泰将《巫婆》列为契诃夫的最佳小说之一(请参看本文集第二卷《假面》的题解)。

《毒》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八日《花絮》杂志第十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一八八六年三月四日契诃夫将该小说寄给列依金,在写给他的信中说:“这篇小说我是今天早晨开始写的,思想内容还不坏,而且开头写得也还将就,然而苦恼的是我不得不写一阵停一阵。我刚写完第一页,德米特利耶夫的妻子就来了,要求我开一个医疗证明,等我写完第二页,又收到谢赫捷尔打来的电报:他病了!我得出门看病去。……写完第三页,却开饭了,等等。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无异于脉搏间歇。”

在契诃夫寄给《花絮》杂志的原稿上,原有一个律师,大概小说的主人公去找他了。这个插曲在小说发表时被列依金删掉了。一八八六年三月六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中说:“我跟比里宾一起读了这篇小说,决定把律师去掉。去掉律师,小说更好些,因此您不要抱怨我横行霸道。”

《没有结局的故事》

一场小戏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十日《彼得堡报》第六十七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写作这篇小说,大概起因于一件真事。一八八六年一月十二日,契诃夫在写给列依金的信中说:“基切耶夫(契诃夫的朋友,契诃夫一家曾不止一次在他的庄园上度夏)原本动手自杀,不料子弹失效。前天我见到他,他讲了讲这件事。”

《捉弄》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十二日《蟋蟀》杂志第十期上,署名“无脾人”。

该小说由作者修改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二卷。作者作了很大的压缩,特别是删去一个插曲:男主人公在娜坚卡家吃饭。有许多向读者说的话也被删掉,例如:“可是,诸位先生,女人是善于做出牺牲的。在这方面我准备起誓一千次,哪怕在法庭上或者在新书《论妇女》的作者面前起誓都成。”作者还删去一些陈旧的文学用语。

该小说原来的结尾不同。在“她叫起来,满脸微笑,迎着风伸出两只手……”后面,原文是……“这正是我需要的。……我就从灌木丛中跑出去,不容娜坚卡放下两只手,惊讶得张开嘴,就跑到她跟前了。……不过,这时候,请容许我去办婚事吧。”

契诃夫放弃该小说原来那种大团圆的结局,在该小说的修改稿中添进更深刻的思想内容:主人公对生活不满,对精神方面的虚度青春感到惋惜。作者修改的结果,该小说的文字不但有了更改,连小说的思想内容也改变了。

《阿加菲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十五日《新时报》第三六〇七号《星期六附刊》上。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作者删削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此后自一八八八年至一八九九年印行第二版至第十三版时,该小说未再改动。

后来,该小说未加修改,由作者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在昏暗中》时,契诃夫删去一大段有关男主人公思想的文字,那是出于讲故事人的口,说的是萨甫卡的消极哲学的好处和阿加菲雅的命运,其中有这样几行:“……我渐渐觉得,我似乎理解年轻的萨甫卡的无所作为了。……说真的,何必活动,热望,探求呢?在这种芬芳的夜晚,在多得不计其数的微微闪烁的星光下,永远成为庄严雄伟的普遍安宁的一部分,呼吸新鲜的空气,不停地呼吸,那岂不更好?生活的目标和乐趣,岂不就在于同这种永恒的、意味深长而又不可理解的美打成一片吗?”契诃夫删去这段文字,力求在叙述上保持较为客观的态度,使得小说更为简洁。

格利戈罗维奇于一八八六年三月二十五日写给契诃夫的信中说:“……根据您那毫无疑义的才能的丰富素质,根据内心分析的真实感,根据描写的技巧(暴风雪指《巫婆》中的暴风雪描写。——俄文本编者注,《阿加菲雅》等作品中的夜晚、地区),根据短短几行就能绘出丰满画面的塑造感,例如:晚霞熄灭而转为乌云,‘犹如快要烧完的煤块蒙上了一层灰烬似的’等,我相信您肯定会写出一些精彩的、真正的艺术作品。”

俄国民粹派批评家H.K.米哈伊洛夫斯基于一八八七年九月《北方导报》杂志上对契诃夫的小说作了首次评论,这次是评论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他指出契诃夫的小说带有毫无出路和“阴暗”的色彩。他没有理解契诃夫的复杂诗情的新意,认为他的许多小说没有写出最后结局就足以证明作家对他的人物的命运漠不关心。他特别不满意《巫婆》、《薇罗琪卡》、《阿加菲雅》之类小说的结尾。关于《阿加菲雅》,他写道:“阿加菲雅·斯特烈尔契哈和她的丈夫会面后,怎样呢?他把她杀死了,还是打一顿,骂一通,原谅她了?她都说了些什么?……人在读契诃夫的小说集的时候,这类十分自然的问题,却一个也看不到。”

《我同邮政局长的谈话》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十五日《花絮》杂志第十一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狼》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十七日《彼得堡报》第七十四期《短文》栏内,原题名是《狂犬病》,有副标题《真事》,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本来大概准备收入契诃夫自编的文集,因为现在保存着该小说由作者修改后的誊清稿。本书根据该小说修改稿付印。

契诃夫修改该小说时,将题名改为《狼》,取消副标题,内容已与报纸上的原文大不相同。修改稿中去掉了第三个参与打猎的人,地方自治局医生彼加索夫,狂犬病的种种症候原是由他叙述的。那段叙述已经缩短,并删掉下列一句:“凡是得这种病的人,有一百个就准定死一百个。……”该小说全文都经作者压缩和校订,结尾重新写过。原来的结尾是尼洛夫拜访奥甫钦尼科夫医生后大谈他的感受。

该小说是以下面这段颇有教益的文字收尾的:“一般说来,人的记性很差。前几天,一条疯狗咬了玛克辛老人。彼加索夫没有多想,就动身到尼洛夫家里去了。

“‘我们打发玛克辛到巴斯德那儿去一趟吧,’彼加索夫对尼洛夫说,‘我们来给他捐点钱。您愿意出钱吗?’

“‘啊,遵命!’尼洛夫说完,走出去,过了不大一会儿工夫,他给医师送来了十卢布。”

该小说有一个描写月夜的画面,生动而简洁:“河坝上满是月光,一丁点阴影也没有。河坝中央有个破瓶子,瓶颈闪闪发光,像是一颗星。”这段描写显出契诃夫风景描写的特点。契诃夫极力以最富于表达力的细节代替对风景的详尽描绘。该小说发表将近两个月后,一八八六年五月十日,契诃夫写信给他的哥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对他提出文学方面的主张,说:“描写风景,应当抓住琐碎的细节,把它们组织起来,让人看过以后,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那个画面。比方说,要是你写,在磨坊的坝上,有个破瓶子的碎片闪闪发光,像明亮的星星一样,有条狗或者狼的黑影像球似的滚过来,等等,那你就写出了月夜。”

契诃夫在他一八九六年写成的剧本《海鸥》中,也讲到,作为一种艺术手法,描绘月夜的总画面可以借助于个别的细节:“特利果陵练出了他自己的手法,他省力得很。……他只要写一下坝上有破瓶子的碎片发亮,磨坊的轮子投下阴影,就把月夜写成了。……”

《到巴黎去!》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二十二日《花絮》杂志第十二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发表前不久,巴黎正传来消息,说一家运用法国著名微生物学和化学家巴斯德的方法医治狂犬病的医院开业。一八八六年三月八日《花絮》杂志第十期报道说:“巴黎开办一家医院,用医学家巴斯德的学说医治狂犬病。这家医院向全体人民开放。俄国农民,夏天被疯狗咬伤,就有权利买一张火车票,坐直达车去巴黎,在医院就诊。这个消息是令人快慰的。”

《在春天》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二十四日《彼得堡报》第八十一号《短文》栏内,原有副标题《一场小戏》,署名“安·契洪捷”。

该作品由契诃夫大加修改后,收进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契诃夫取消副标题、作者对读者的交代、作者借题发挥的话,删去对第二个失意者的性格的详细描写,此人在作品原文中是个绘画工作者,名叫费奥方。在作品原文中没有斯特烈莫乌霍夫将军,批评玛卡尔·丹尼绥奇写作的是一个伯爵,玛卡尔·丹尼绥奇就在他的庄园上工作。有些修改足以证明作者如何仔细地校订作品原文,例如,关于花匠潘捷列,原文是这样写的:“他偶尔转过头去,为了吐口痰,或者看一眼蔚蓝的天空,看一眼阳光普照下的大地,看一眼正在争斗的麻雀……在这种时候,我劝您留神他脸上的表情。他带着自负的神情观看大自然,对它有优越感,每逢他的目光落在冷杉、杨树、丁香花丛上,那么……啊,天上的天使呀,救救我们吧!……那时候他的眼睛里总是闪过一种主人般威严的,甚至轻蔑的神情,仿佛他不论是在温室里坐着还是在花园里刨土,他都知道植物王国里的不好的秘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您可别想对他说明大自然是雄壮、威严、充满美丽和秘密,在它面前,人应该低下头。讲到大自然的秘密,他觉得他全知道。……”

契诃夫校改这一段时,把第一句全部删去,第二句中删去“带着自负的神情”。下面从“每逢……”起,到“……他眼睛里”,简洁地改为“他的目光”,后面“他都知道植物王国里的不好的秘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改为“关于植物的王国,他能知道某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下边的“人”改为“骄傲的人”。“讲到大自然的秘密,他觉得他全知道”改为“他觉得他知道一切秘密、魅力,奇迹,简直无所不知……”

《公文成堆》

档案调查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二十九日《花絮》杂志第十三期上,原题名是《猩红热和美满的婚姻》,署名“安·契洪捷”。

该作品由作者作过文字上的修改和添写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作品收入文集时,契诃夫改换标题,把事情的开端从十二月推前到十一月,但作品第一行的“今年十二月八日”却漏掉而未改,现在已将“十二月”改为“十一月”。作者删去了十二月十三日拉杜希内依公函的附白,以及一月二日波德普鲁宁公函上有关售马买羊的附言。

契诃夫添写了二月八日警官波德普鲁宁的公文以及警察分局长随之而写给他的回信等,加强了该小说讽刺的含意。

《噩梦》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二十九日《新时报》第三六二一号《星期六附刊》栏内。

一八八七年该小说由作者略加删削后,收入在彼得堡出版的契诃夫的小说集《在昏暗中》,此后自一八八八年至一八九九年,该小说集印行第二版至第十三版时未再改动。后来,该小说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三卷。

该小说收入小说集《在昏暗中》时,作者删去库宁同教士谈话后独自一人发出的假慈悲的感慨:“‘啊,毁掉的青春!’他喃喃地说。‘被泥浆玷污的美丽,侏儒们的眼睛看不到的巨人!原谅我吧,我的骑士!’”

该小说在《新时报》上发表后,该报立即刊登了一个担任医生的读者的来信,小说中乡村知识分子那种可怜的贫困生活在作者的忠实描写下,使他深为激动。一八八六年四月一日《新时报》第三六二四号刊登的读者来信说:“契诃夫先生的小说《噩梦》里讲到医生的妻子,说她亲自洗内衣。……您大概会觉得这很奇怪。然而这却不会使医生们吃惊……这成了公式:教士的妻子没有衬衫穿,医生的妻子在河里洗内衣……这在俄国已经成为常规,毫无例外了。”

同年四月四日契诃夫在写给俄国作家比里宾的信上说:“我没有期望《噩梦》获得成功。很难投合人的口味啊!”

同年四月四日,列依金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中谈到,由于这篇小说获得成功,他要求契诃夫应许把《噩梦》收入契诃夫的小说集《形形色色的故事》,同时,他在《新时报》的读者来信的明显影响下,把这篇小说称为有关医师的妻子的小说。

该小说本来已经排好一半,准备收入契诃夫的小说集,可是契诃夫坚持不同意,后来就取消了。

一八八六年四月十九日契诃夫在写给大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的信上说:“那些小说本来就已经够杂的了,如果再把《噩梦》和《瑞典火柴》放在一起,那就要杂得令人作呕了。”后来,契诃夫将该小说收入他的小说集《在昏暗中》。

同年五月十日契诃夫在写给大哥亚历山大·巴甫洛维奇的信中讲到,他一八八六年发表在《新时报》上的《噩梦》和其他小说,按他的说法,在彼得堡闹得“天翻地覆”,其结果是他“昏头昏脑,好像被炭气熏昏了”。

俄国批评家梅列日科夫斯基于一八八八年《北方导报》第十一期上发表文章评论契诃夫一八八七年的小说集《在昏暗中》和一八八八年的小说集《故事》,其中提到《噩梦》,说:“这篇小说极其朴素,富于生活气息和细致而恳切的幽默,颇像俄国极有才能的描写日常生活的作家格列勃·乌斯宾斯基的一篇乡村速写。”

《在河上》

春季小景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三月三十一日《彼得堡报》第八十八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

《格利沙》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四月五日《花絮》杂志第十四期上,署名“安·契洪捷”。

该小说由作者作过文字上的修改、压缩、添写后,收入他自编的文集第一卷。

该小说在修改中由契诃夫删去若干比拟和性格描写,特别是删去下列一句:“他穿得那么厚,要是您用放大镜看他一眼,就会看到这样的形体倒满可以用来画一幅《北极旅行图》呢。”

该小说的题材是俄国作家和《花絮》杂志编辑比里宾向契诃夫提供的。一八八六年三月十四日比里宾在写给契诃夫的信上提议说:“……写一个年纪在两岁到四岁之间的小娃娃费佳的心理,如何?(小小说。)”后来比里宾在《花絮》杂志编辑部读到该小说的原稿后,于同年四月二日或三日写给契诃夫的信上说:“《格利沙》很不坏,很不坏哩。”

《爱情》

最初发表在一八八六年四月七日《彼得堡报》第九十五号《短文》栏内,署名“安·契洪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