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洁回到自家后,对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抽烟卷的四生子道:“你今天没事,正好和我上东岭。”
四生子猛抽了一口烟后问:“上那儿干啥?”
李玉洁看着满嘴满鼻子喷烟的四生子道:“给赵守志开转学书。”
四生子撩起眼皮看着李玉洁,问:“哪个赵守志?”
李玉洁回答说:“赵庭禄的大儿子。”
四生子听后一挺身窜到地下道:“他呀,不去!”
李玉洁瞪起眼睛问:“为啥不去?”
四生子哼哼地答道:“赵庭禄家的事就是不去!”
李玉洁半笑着道:“他是你三哥的亲叔丈人。”
四生子晃了一下脑袋:“啊,就是亲爹也不去。”
李玉洁从柜上扯过围巾围到脖子上,直视着四生子说:“去不去?不去就从这儿滚!”
四生子不想从这幢房子滚回自己家里,就嘟囔着说:“我去还不行吗?怎么那么愿意管他们家的破叉事?”
李玉洁半恼半笑道:“不但他那破叉事我管,他那破鸡巴事儿我也管。”
四生子拗不过李玉洁,于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推出自行车驮着李玉洁骑行在路上,前方的半空中是三月初温和的太阳,两旁是尚未融化尽的残雪。
从二孔屯穿过去还未到一里半地,李玉洁忽然感到屁股撴得厉害,四生子也觉察了。
四生子说:“老舅妈你下来,怎么撴圈呢,是不是带扎了?”
李玉洁灵巧地跳下来,站到道边。四生子下车后,一手把车把另一只手提起车子的驮货架,右脚再将车梯儿踢下,之好后弯下腰用手捏着后轮的外胎,说:
“叉他妈的,扎了。”
四生子说话时面带笑容,好像车胎扎了是一件喜事一样。
李玉洁有点儿心急,她对四生子说:“你这屯子有没有认识的人?去借一台自行车。”
四生子嘎巴了一下嘴拨拉了一下脑袋说:“啊,我这屯子没有认识人。你自己去吧,这可不是我不驮你,车带扎了谁也没招。”
李玉洁扬脸看着四生子央求道:“再不你把车子搁屯子头,完后和我一起走。”
李玉洁希望四生子能答应,但四生子却说:“可拉倒吧,走到那得十一二点钟,再回来也不得下午二点啊?家门都锁着呢,彦学他们进不去屋,猪还得喂,还是你自个儿去吧。赵庭禄那个叉事你就管到底,我去算咋回事?”
四生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李玉洁就一个人向前走去。她的身形越来越小,慢慢地融合到天地的背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