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六月以后,天明显地热了许多,风已完全底退居到天的那一边,不来作乱。广阔的大地上,绿色无限地铺展,恰如无限的梦一样。
周静给小鹅捋了几把“银星”菜后就站在用旧墙的塇拱搭成的小矮墙边看小鹅吃食,同时将裙摆向上撩了一下。褪去了黄绒毛的小鹅光滑水嫩,萌萌可爱,她不禁微笑了,像看小孩子一样。
这房后的地方不大,正好可以圈鹅,太阳正热时它们便躲在阴凉处,若是下雨还可以藏进借着墙角搭成的小棚子里。
小鹅是为周老民子养的,长大的公鹅杀掉吃肉,母的留着下蛋。下的蛋和婆婆丁一起蒸熟做偏方,来给父亲治糖尿病。
王德品上城里了,买日光灯和衬衫还有别的东西。所以,现在周静独自一人在家。独处的乐趣不可多得,她便有一点珍惜。
惬意地享受了一阵儿后,周静进屋,坐在炕上,背靠着墙,作沉思状。
这样坐了好一会后,周静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会快手又看了一会小视频后再打开微信,收到了初中同学吕中惠的消息,说她下个周日办事:乔迁。
没意思!
窗子开着,纱窗上趴着一只苍蝇。她抄起苍蝇拍跪走过去,欻地拍下,那讨厌的小东西无声地掉落在窗台下。
下地,转了一圈又坐到炕上重又拿起手机后,周静开QQ,给李晓辉发消息:
你在不?怎么老也不说话?
没有回音,李晓辉的头像灰突突的,不知道是他没在线还是隐身。
她再次打开微信,见初中微信群里弹出这样一则消息:当身体出现这些信号时,我们应该注意什么?
她心里一动,不自觉地,周静咽了一口唾沫。
能让她有如此感觉的不是因为那题目,而是那画面,那画面里两个男女在拥吻。
在以前,她不敢也不能这样做,因为邻家的wifi信号弱而且不稳定,况且她还保有女性的矜持与自爱,更怕被王德品发现后失了颜面。现在不同,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好奇,她想看,她想在画面里获取一种格外的刺激。
但很不巧,在查找方面绝无经验的她费了好多周章却也只找到几张照片,也恰在这时,王德品的脚步声传过来。周静慌乱地关掉手机浏览器,迅速地仰倒在炕上,像是熟睡一般。
王德品一进屋,就故意弄出响动,噼里啪啦地来了一下柜门有拉了一下抽屉。
周静睁开眼睛问道:“都买了?”
王德品答道:“全买了,还买了一袋五洁粉。”
周静坐起,看着炕上摆的那些东西,说“五洁粉擦东西有道子。”
王德品歪了歪脖子,好像有那么一点不满。
周静下地,穿上鞋,看了一眼王德品道:“我上妈家,你等会闷点饭,”
她说完,拢拢头发抹了一下脸后出去。刚才被火烧燎一样的感觉消散了,心绪又回复平静。
周静在周老民子那里帮父亲栽过茄子搭过黄瓜架再吃过饭后,已是五点多。她已告诉王德品自己弄点菜,不要等她。周静回来时顺便带了鲜嫩的小毛蒜,预备明天早晨吃。
周静还没走到自家的后院,就见马春荣掐着一把小葱颠儿颠儿地过来,边走边说:“周静,你栽不栽葱?海洋葱,秋天时能长苞米秆儿那粗。”
周静接过道:“栽,这葱真细,赶上大锥茬子了。”
马春荣撩眼皮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马春荣,你把车钥匙搁哪了?”李晓辉喊道。
“车钥匙,我没搁哪呀,就在车上挂着呢。”她自语道,过了一会喊起来,“在西屋柜上的玻璃杯里。”
她说完,转身跑过去。
周静笑了笑,反身向院里走去。
六月上旬的天长了很多,都七点了,太阳还迟迟不肯落去。
王德品好像有心事,不断地出来又进去,把早上刚穿的浅灰套头格子衬衫弄得脏兮兮的,像干了很久的活儿。
太阳最终还是落下了,听得见王德品锁大门的声音,也听见了他将小鹅赶到前院的声音。
王德品关窗子事,周静奇怪地问:“这么晚关上,那不热吗?”
王德品并不搭话,只管关他的窗户然后进屋顺带将门插好。他要干啥呀?周静心里想。
王德品爬到炕上后站起,哗地将窗帘拉上,再蹦到地上到柜子里把被褥扯出扔到炕上。他的一连串动作把周静看迷糊了,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一直看到他跳到地下跑到外屋喝了水后回来。
“你干啥呢,一会炕上一会地下的?”周静问。
王德品依然不说话,呼哧呼哧的凑到周静的跟前,像狗一样闻了几秒钟后,没有预兆地把周静推倒,再粗鲁地把她轻薄的衣服脱下来。
周静有些兴奋又有点惊恐地看着他,等着他进一步的行为。
王德品坐着双臂交叉抓住衬衫的下摆向上提起,那套头衫衫便被他脱下。
周静明白了,她无限期待地半闭上眼睛。
王德品去城里首先到了二道街那儿的药摊前。他的似看非看欲看还休的情态马上引起了那个老太太的注意,她说:
“卖药,卖药唻。小伙子,买药啊?好使,嘎嘎的,一粒见效,不见效不要钱。”
王德品小声地在嗓子眼里说:“给一个老头捎。”
那老太太神秘地笑道:“没事,谁都行。”
王德品像做贼一样买了药后就逃开,那盒药被他塞进裤兜里。
现在,王德品左手由周静的颈下穿过,嘴巴则吻向周静的面颊。周静浑身颤栗着,准备接纳他的进入。但是,刚刚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王德品却又像受了惊吓似的逡巡不前了。
周静放开环住王德品的双手,内心里无奈失望沮丧。
两三分钟后,周静忽地坐起,将俯首的王德品拉起,说道:“你还有完没完?”
在朦胧的光线下,王德品的目光惊惶愧疚不安,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周静心中哀怜他,也哀怜自己,就说:
“别试了,不行就是不行,唉!要不、要不咱俩离婚吧?我不想守活寡!”
王德品坐起,可怜巴巴地说:“不离婚,离婚了我妈死得就快了。”
“可是,不离婚总这样,我死得也快了。”周静翻身,看着王德品说。
“再不,你搞破鞋吧,我不管你,只要你跟我过。”王德品说。
他的身子惨白,像电视里的白无常一样。
周静吓了一跳,她不知道王德品是真有此心还是说说而已,于是问:“真的?”
王德品答:“真的,我不能耽误你、你的……只要你不离婚。”
周静忽然乐了,话语里有那么多辛酸:“我找谁呀?好男人都被占上了,破烂我也看不上,总不能挖到筐里就是菜吧?再说,我也不是那样人呢!”
“明天我就打工去,你想找谁就找谁。”王德品躺下,仰面说,“只要你不领家就行,别让我看见就当啥事没有。”
周静好像不能再和他说下去了,就躺下,也仰面向上,手搭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