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七八天里,赵守成每到晚上都到这个小广场上,和于凤莲聊一会儿天。这已成了一个新的习惯,这个习惯让赵守成感到有一种新鲜的味道。他甚至想进一步,与于凤莲做肌肤相亲。于是,有一天他打电话给余凤莲说:
“请你吃饭,涮锅子。”
此时正是下午的一点多,赵守成倚靠着路灯。
很快,那边传来犹疑不定的声音:“还是、不去了吧,让人看见不好。要不,你上、你上我家来?”
上她家去?这未尝不可。但赵守成也以犹疑不定的口吻说:“上、你家?不合适吧?”
“哎呀,你就来吧,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家那人在哈尔滨干活。”于凤莲道。她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甜腻。
赵守成听取了她家的单元号楼层后就应了一声,然后旁若无人地向和谐家园里走去。他走得坦然,绝不瞻前顾后回头回脑,仿佛是走亲串友一般。以赵守成这些年的历练,他对男女之事绝不感神秘,一切都是透明的。
赵守成在于凤莲的单元门按响门铃后,只用不到三秒钟,就听门咔哒一响,于是他打开门一层层地向上爬。到四楼的二号门前,他站住,稍平复一下后,就打开虚掩的门。于凤莲在门口等待着,两只拖鞋端正地摆放在地面上。
“这屋真宽绰。”刚把鞋换上,赵守成便夸赞道。
“你今天不上班??”于凤莲问。
赵守成脑袋里飞速地运转着,他记得今天好像是周日,就不做确定地说:“休息,不上班,要不能来吗?”
于凤莲抬头看看门上方挂着的电子日历,说:“周六,正常休息。”
赵守成随口附和道:“对,周六。”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好悬没说漏了,哪有老师不知道周几的道理。细节,注意细节!
坐下说话没有五分钟,赵守成就粗鲁地把臂弯向于凤莲环去。于凤莲手捂着胸口,涨红着脸,颤抖着说道:“哎呀妈呀,可不行,一点准备都没有。
哦?还要准备呀。赵守成一下子看破了于凤莲的内心,他收回手臂,危襟正坐,摆出一副教师的模样,说:“刚才我失礼了,实在是无法自、自、制抑。”
于凤莲手捂着胸口又说道:“可不行,可不行,心跳得厉害。”
可不行?可行。虽然这样认定,但赵守成像是有点尴尬似的把手放到双腿之间,做羞惭之状。
他们的交谈继续。
赵守成真正与于凤莲拥抱在一起是在第二天晚饭后。以后的五六天里,每当太阳西垂时,赵守成都去于凤莲那里。于凤莲试探着说她相中一条裤子时,赵守成很大方地说,买,我那有两千多私房钱。于是,小赵守成四岁的于凤莲很感动,主动地投怀送抱。
赵守成以一个不能主财务的教师身份和于凤莲来往到七月二十号时,他所说的二千多块钱已所剩于几。这天晚上,他没有上于凤莲家,而是到和谐家园的广场上走圈看热闹,然后坐到长椅上。此时,一个高个子大肚皮的男人瓮声瓮气地问道:
“我看不止两次了,你上四楼。啥价?”
赵守成一愣,反问道:“啥啥价?那是我妹妹家。”
那男人又道:“嗯,不对,那指定不是你妹妹家。你都六点多去的,去了就呆一个多小时。”
赵守成心里一动,脱口问道:“除了我去还有人去没有?”
那男人想了想说:“那没看着,好像没有。哎,就她,跳舞的。”
赵守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于凤莲正和一个老头跳舞。
赵守成手拄着椅面紧紧鼻子,说:“不是你想的那种。”
他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和谐家园。
赵守成回到家后和曹平说了一会话后就躺下了。他不断地回想着那个瓮声瓮气的男人的话,忽然不安起来,他疑心于凤莲水性杨花。第二天,他在电话里安排好工地上的事情后,就微信给于凤莲:
我昨天晚上碰见一个老头,他说不止两次看见我上你家,并问我啥价。以后你小心他,他是坏老头。他要按你家门铃,你绝对不能开。咱俩到此为止吧,因为我不想让人指你的脊梁骨,还有我没啥钱,不能让你幸福。
赵守成发完信息后就出来,到小区里的长椅上坐着。头上是树冠,有阴凉遮覆下来,又有清风拂过,在这儿呆着就很惬意。
“你在哪?”微信里,于凤莲问。
赵守成说在外面。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赵守成接受。但见手机屏幕里于凤莲掩面而泣,不说一句话。大约一分钟后,于凤莲把视频挂断。
赵守成终究没能和于凤莲断了联系,在两天后他们来到了郊外的一带树地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做了肌肤之亲后,于凤莲说:
“再不行说那样的话了,多伤人呢!”
赵守成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回应道:“我也不想说,可我真怕你左邻右舍指着你脊梁骨,再说我也真的没啥钱。”
于凤莲道:“我朝你要钱了吗?是不是没要。”
赵守成心里好笑,觉得她在睁眼说瞎话。自己也在睁眼说瞎话,只不过他像是在做猫捉老鼠的游戏,纯粹是觉得好玩。这种游戏被他持续着,他尽力装出囊中羞涩捉襟见肘的情状,谎称自己攒钱不易有点无力消费于凤莲的情感与肉体。
十月末时,赵守成说媳妇控钱控得严,每月他只能攒二百,问于凤莲以后还让不让去。于凤莲说,可以,想了就来,只不过每月一次或两次。这样的答复让赵守成哑然失笑,于是断然拉黑了她的微信和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