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李晓辉认真地洗漱梳理打扮并找出最好的穿戴换上后,只吃了点昨天剩的凉馒头就去了学校。
出大门左转未行十米,迎面撞见了从学校大门里出来的高丽英。她似乎很兴奋,看见李晓辉就喊到:
“呦,李老师上班呀?”
李晓辉代课的事早已风传开,昨天中午他就发现人们用讶异的目光看他,像看怪物一样。
“嫂子,你净逗我,啥上班不上班的,就是去干两天活儿。”李晓辉僵硬地笑着道,显得有点不自然,“你干啥呢?”
“啊,我大姑娘说她有点迷糊,我怕她背不动书包,就送来了。”高丽英抿嘴笑道,同时用手捋了一下头发,“正好你给我大姑娘班代课,以后你就多加照顾了。”
高丽英说完看着李晓辉,眼神有点迷离。
李晓辉意味深长一笑,点头说:“那是必须的。”
李晓辉来得早,进办公室后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却也没看出与自己以往的办公室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一切不过是重新做了排列组合,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架脚踏风琴。
颇有年代感的风琴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默默述说久远的故事。
南排两栋校舍分别用作办公室仓库和一二年纪教室,北排校舍除用来作为四个班的教室外,尚有两间空置。
等老师们到齐后,周校长将李晓辉向众人介绍。虽然熟悉他们面孔,但除王兆阳周校长秦志安外,其余的三个是镇上的,日常里与他们少有接触。
李晓辉随着周校长的引见一一叫过后,周校长坐在椅子上,说:“咱们这个教学点啊,还能坚持多久我也不知道,镇上中心校离咱们这太远,再有就是咱们校班额大,够局势,一半伙并不了。可是,眼看着学生越来越少,并过去也是趋势,到那时我就退休了。”
王兆阳插话道:“你叨叨叨地说了半天,是并呢还是不并呢?”
周校长哈哈儿地一乐,说:“我说并,可你不信。”
李晓辉静静地听着,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这样的场景本来很熟悉,而且他也常参与其中,但现在,他只有听的份儿。他能定位自己,知道自己应该尽量谦和尽量低调不与他们说长论短。
自动时钟打响上课的铃声后,周校长陪着李晓辉走向班级。周校长边走边问:
“要不要听节课?”
他的试探的问话过后,李晓辉自信满满地回答道:“不用,轻车熟路地听什么课?你就擎好吧!”
周校长侧脸转着眼珠问:“你教过?”
“没有没有,哪教过这玩意儿。”他急急地否认着,怪自己一时疏忽,竟走了嘴。
周校长把李晓辉引进班里后介绍了几分钟出来了,但他没走远,就在门后偷听着。李晓辉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又有他时而激越时而舒缓的节奏作衬托,他的课就富含韵味。他听了一阵,满腹狐疑顺着墙向那边走去,然后折了直角弯到办公室里。
下课铃声刚响起,他早早地到门外,迎候着李晓辉。李晓辉走近后,他相面一样盯着他问道:“你怎会上课?”
“天生的,天生的,不奇怪。瓦匠我没学过,我会,喇叭我没学过,我也会,教学没学过,我还会。这世界上有天才,我就是其中一个。信不?”李晓辉说话时努力睁大眼睛,再滑稽地将一只眼闭上。
李晓辉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七月中旬,他就要过上了有规律的生活。这种生活是他熟悉的,但感觉起来却与以前大不相同。过去又回复了?没有。他也将过去的情感延续着,不去过多地亲近高丽英,怕她以为自己在许以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