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拜师

“言过,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是什么货色,我会不知道?”郑不疑道,“皇后娘娘对你们母女那么好,数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你们,你们就算是头畜生,也不能这般忘恩负义吧!”

“大王,您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啊!”言过依旧在惺惺作态,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郑不疑冷冷地笑了一声,收起剑鞘:“你最好祈祷言榕公主没事,不然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大王,言榕是大岳的公主,跟您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对皇后余情未了。”言过试探道。

“这关你什么事儿?”

“北凉大王私自出宫,去解救昔日旧情人的女儿,而这个旧情人还是大岳的皇后?大王,倘若这件事传到我父皇的耳中,他会怎么想?”

“言过,你在威胁寡人吗?”

“言过不敢!”言过嘴角微微上扬,拱手道。

“就算陛下知道,那又如何?我和皇后之间清清白白,自然经得起推敲。”他顿了顿绕到言过身后,“你就不同了,你的存在本来就让陛下觉得恶心。哦,我还记得当年还是皇后劝陛下接纳你母妃的,陛下也不容易了,竟然能容忍政敌的女儿在眼皮子底下十数年,陛下雅量高致,不疑望尘莫及。”

“你!”言过被激怒了,愤愤地指着他。

他却鄙夷地望着她:“我猜测你这般报复皇后,不单单是为了永贵妃上位,还有你的前程,更加是因为你要为你的父亲报仇。我猜一定是有人告诉你,是令狐仲易害死了你的父亲。”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道,“若我父亲还在,他说不定能继承皇位,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嫡公主。”

郑不疑嘲讽般笑了起来,连连摇头:“杀你父亲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寡人!”

“我父亲与你有何愁怨?你竟然要杀他!”言过的心要爆炸,她苦苦追寻的杀父仇人居然是郑不疑。

“我和他不熟识,又怎能谈得上仇怨?”他轻飘飘道,“言爽为了娶南疆公主,就是你母妃,活活毒杀自己的发妻。这样禽兽不如的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寡人只不过是替天行道。但这件事与皇后无关,你要报仇,大可以找我!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言过吗?就是让你永远记住你父亲的过失。”

说罢,郑不疑一闪身变离开了是非之地。

洛木本来想找言明,让言明带他进宫,向陛下臣请。可是回到家才知道,他的父母都落入了言过的魔抓,生死不明!

燃城境外有一处山谷,谷内水流潺潺,静谧幽深,其间各种奇花异草,争相开放。谷内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木屋,屋前的空地上种着各式各样的珍稀药材,一位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一个药架旁边捡拾已经晒好的药材。

走进屋内,一名十八九岁剑客装扮的少年,正坐在火炉前熬药。这位青年身姿匀称,容貌清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

言榕再火炉旁的床榻上昏睡着,她脸色苍白,形销骨立。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一下子被惊醒,她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仍旧胆战心惊。她吃了言过给她留下的食物,居然口喷鲜血,呼吸困难,原来言过最终还是要置她于死地。

青年见她醒了过来,端起热气腾腾的药碗,和颜悦色地向她走去:“你昏迷了好久啊!”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为她切了切脉,“脉息平和,再有两三日,你体内的余毒就可以清了。”

映入她眼帘的男子,虽然没有洛木长相俊俏,但眉宇之间充满着和善。

“这位兄台,是你救了我吗?”她害羞地拉了拉盖在腰间的被子。

“在下辰箫。”他恭敬地抱拳道,“是我与师父救了你!”

“你们如何知道我在那里?”

“姑娘,我是洛木的大师兄啊!”他解释道,“我和师父担心洛木会出事,故而探寻师弟的消息,这才找到你。”

“那洛木呢?”言榕焦急地抓着辰箫的手臂,“洛木在哪?你找到他了吗?”

辰箫遗憾地摇摇头,言榕绝望地仰天长啸,怎么办?洛木一向是个认死理的人,他绝不会低头的,那么言过绝不会放过他的,是她连累了他。辰箫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子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递给她手帕,她也不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古雨端着挑选好的药材,走了进来,嫌弃地看着她:“哭什么哭?眼泪最是廉价,被人欺负了就得奋起反抗,一味隐忍便是懦夫行径。”

言榕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言榕一拜!”她郑重其事地向古雨磕头施礼,眼神充满着真诚。

古雨坐在案前端起一盏茶:“你乃大岳公主,拜我为师作甚?”

“言榕虽然是公主,可是连最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实在有愧。故而想跟师父学习剑术,练就一身武功。”她如实道,辰箫满意地连连点头,满心期待地看着师父。

“你以为练就一身武功,就可以保护你想保护你的人了?”古雨捏着胡须,依旧不苟言笑。

言榕摇摇头:“一身武功并不能怎样,弟子要跟师父学习的也并不只有武功。还请师父看在弟子一片诚心的份上,收下弟子吧!”

辰箫一直在给古雨使眼色,古雨勉为其难地站起身,走上前去:“老朽也不是占便宜的人,既然你叫了我师父,我变收你做我的弟子了!我也没有什么门派,不必守什么门规,只有一点你须谨记,行事无愧于心就好。”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言榕一拜!”言榕道。

古雨亲自扶起她,指了指辰箫,:“这位叫辰箫,南疆人士,也是为师的嫡传大弟子,至于洛木,我就不介绍了。”

言榕抱拳对辰箫道:“言榕见过大师兄。”

“小师妹有礼了!”辰箫回了一个礼,“洛木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昨日我去他府里看了,我让他来找你,他说府上有事赶不过来。让我等你醒过来,送你回宫。”

听了大师兄那番话,言榕简直五雷轰顶,既然洛木早已知道她的下落,为何不来寻她。她身形摇晃了几下,辰箫稳稳地扶着她。

她紧张地望着辰箫:“大师兄,你骗我的对不对,洛木哥哥回来找我的对不对。”

“言榕,你要清楚,洛木是家中独子,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不顾一切!”古雨说罢,便进了屋。

“师妹,别急,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回去,你亲自问他。”辰箫安慰道。

古雨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雕刻精美的长剑,他递给言榕:“这是夫夜剑,为师传给你,你今后一定要好好修习剑术,你记住,何时何地,只要自己强大起来,不用依靠任何人,别人没人敢欺负你。”

“师父,榕儿还得回宫啊!”辰箫提醒道。

古雨没有回答,洛木已道:“不,师父,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师父学习剑术,以前的言榕已经死了。待我学成归来,一定是母后和晏儿坚强的后盾。”

龙延殿

言禛和谨慎对弈,艺姑姑几步而来:“陛下,黄雀司探得言榕公主消息,公主已经拜古雨为师,修习剑术。”

言禛淡然地落下一子:“古雨是个德馨之人,榕儿跟着他没有什么坏处。榕儿受委屈了,就遂了她的心愿吧。谨慎,你去找榕儿一趟,让榕儿写封平安信,给润儿送去,别让她母后担心。”

“谨慎明白!”谨慎道。

谨慎走后,鲁水来报,说南疆的密探传回消息,最近南疆频繁调兵,似要对大岳用兵。

言禛闻言,瞟了一眼里面的书架:“南疆皇帝兵贵神速啊!军机布防图刚刚到手就这般按奈不住,磨刀霍霍。”

艺姑姑为言禛和鲁水斟上茶,鲁水端起一杯,笑道:“南疆新皇不得人心,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成就一番伟业,提高威望。但他非得挑我们大岳下手真的是大错特错。”

“陛下,该如何处置永贵妃?”艺姑姑问。

“下点慢性毒药,让她死的自然吧!”言禛面色如冰,“朕给过她机会,她却要帮着母国背叛朕。”

“陛下,北凉大王前几日遇刺了,刺客好像就是国师?”艺姑姑道。

“陛下,令狐仲易这是要翻天啊!”鲁水惊恐地跪在言禛面前,“陛下想想,倘若北凉大王死在燃城,北凉大岳必然反目,令狐仲易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言禛狠狠拍击棋盘,棋子为之一振,散落一地:“艺姑姑,从今日开始给我盯紧那个道士,不能再让他在宫内兴风作浪。还有,调兵暗中保护北凉大王一行,不可有任何意外。”

“陛下,除去令狐仲易,就在此时。”鲁水陈情道。

言禛又下了另一道旨意,恒正十一年,举行秀女大选,圣旨一下,前朝后宫无不惊愕。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段日子言禛独宠永贵妃,现下又要选秀,是否真的厌弃了清润。

清润得知此消息,五雷轰顶,竟然顾不得皇后的威仪,躲在寝殿里痛哭了一个下午,后来又得知言禛今夜留宿紫宸宫,更加心痛难耐。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寝衣,依着门栏望着浮浮沉沉的月色。她回想起言禛和她在潜邸做夫妻的那些日子,夫君并肩,女儿在侧,那大抵是她这一生最轻松最幸福的时光。

入宫的十年虽然二人感情如旧,但帝后的身份使得他们身心俱疲,再也找不回在潜邸那种感觉了。不知不觉,两行热泪从她的眼角溢出,她赶紧擦去,生怕别人看出端倪。

她是一国之母,怎么能跟得宠嫔妃争风吃醋呢?

一国之母的头衔,压得她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支撑不住。

凌婷筠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娘娘,马上就到年下了,霜寒露重,娘娘得多多注意身子!”

听完,清润触动情肠,抱着凌婷筠抽泣道:“去年年下,我和陛下吟诗赏月,榕儿,晏儿,晗儿在院子里打打闹闹,好不热闹。才一年,就过去一年,晗儿与我阴阳相隔,榕儿也不在我身边.......只剩下我形单影只,面对着漫漫长夜。”

凌婷筠请切地拍了拍清润的后背:“娘娘,公主不是来信了吗?她拜了古雨为师,学习剑术。娘娘,您不是说公主远离后宫,就是远离尔虞我诈吗?再说,公主不日就回来了。”

“本宫余生什么都不求,只求我的榕儿和晏儿平安顺遂。”清润道。

第二日一早,言禛前脚刚刚离开紫宸宫,后脚言过就闯入方唯唯的寝殿质问她为何还没有身孕。这一问,方唯唯登时脸色铁青,只说怀龙胎要讲究缘分,要她不要急。

言晏身边都是言禛安排的护卫,言过再也无法除掉令狐清润这个嫡子。若方唯唯还不能得子,只怕不日陛下册立言晏为太子的诏书就要下来。到那个时候,她们母女苦心计划的一切必将付之东流。言过伏在方唯唯耳畔说了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方唯唯,她一抬手就打了言过一巴掌。

“你个逆女,竟敢混淆皇室血脉!”方唯唯感觉自己的怒气冲出了头盖骨,这个言过居然怂恿她和别的男人苟合孕育子嗣,冒充言禛血脉!

言过对于被打耳光已经习以为常,她一脸平静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母妃,言禛对你好吗?你管是不是他的血脉呢,只有我们有了皇子,才能谋划将来。”

“我绝不同意,皇室血脉不可混淆!”方唯唯咬牙道,“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去陛下面前揭发你,反正我为南疆,为父母,为你,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无愧于你们。”

“母妃,难道您不想做皇后吗?不想成为万人之上的太后吗?”言过眼神充满着贪婪,“母妃,您真的不想要永生永世荣华富贵吗?”

方唯唯依旧摇摇头,言过无奈地背过身子,遇上这个没出息的母亲,她可真的是无可奈何。

“好,母妃,我不逼你,但有一件事,我希望您可以把我达成所愿。”

“你又想干什么呀?”她以为言过又要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痛心道。

“我想让母妃去求陛下,给我和洛木赐婚!”提起洛木,言过脸上难得洋溢起几分少女情怀,脸颊微微泛红,“只要母妃能够促成这件事,过儿便无欲无求。”

“洛木出身商贾,你为何会看上他?”

“我对洛木一见钟情,还请母妃成全。”言过盈盈拜倒在方唯唯面前。

方唯唯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应允了,早些把她嫁出去也能免去不少烦恼。

三个月后,秀女大选圆满落幕。言禛只选了两个秀女,其母家的地位都很低微。

淮西县丞之女黄氏,封美人,赐居紫宸宫偏殿。

右安县丞之妹于氏,封美人,赐居皓月宫偏殿。

这两位美人长相并不算出众,却很知书达理,两个人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十分灵动。她们的到来,为迟暮的后宫,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机。

新晋妃嫔第一次到凤仪宫向皇后行礼请安,依次见过永贵妃,睦妃,肃妃,易嫔之后便落了座。到底是小地方的人,于美人和黄美人尽情地流连着宫里的金碧辉煌。

“到底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易嫔小声地对前面的肃妃说,语气夹杂着几分落寞,“不过她们年轻,甚至比桦儿还要小很多。”

“随便,反正咱们横竖得不到君心!”肃妃低语道。

清润今日穿了一件橙色的风袍,胸前的那只凤凰的眼神坚定,不怒自威。

“于美人,黄美人,你们二人初来乍到,应该多和后宫姐妹走动走动,互相熟络。”清润一脸祥和,挥手示意宫人们端出六件木盒,“这些东西都是些小玩意,是本宫赏赐众位姐妹的,还望众位姐妹能够团结一心,为陛下分忧。”

睦妃兴奋地打开面前的木盒,里面是一个做工精良的宝石簪子,她视如珍宝地拿在手里:“谢皇后娘娘赏赐,臣妾很喜欢。”

“姐姐喜欢就好!”皇后道,“只要咱们姐妹和睦,就是陛下最坚强的后盾。”

于美人和黄美人,一人收到一个玉镯,她们马上戴在手上,对清润再次行大礼表达感谢。

易嫔收到的时最喜欢的珊瑚手串,可见皇后对每个人都很用心。她这十年来对皇后总板着一张冷脸,可是皇后却不计较,每时每刻都热情相待。她总以为,是因为皇后,她才会失宠,可是转念一想,皇后没嫁给陛下的时候,她也不得宠啊!

就在此时,她泛起了泪花!

“易嫔,你怎么了?”清润问。

“回皇后娘娘,臣妾很担心桦儿,桦儿三胎都是女儿,驸马想要个儿子,可是,桦儿年纪已大,早就不适合生育了。”她急道,最近她的确因这件事伤神好久了。

“你放心吧,桦儿是公主,没人能欺负她!”清润道。

“可她婆婆一直催促,不仅三番两次找桦儿麻烦,还说桦儿不生,就给驸马纳妾。”易嫔的语气越来越急促,“总不能,总不能为了生孩子,不顾桦儿的性命吧!”

“那是自然,桦儿是陛下的女儿,金枝玉叶,岂能受这般委屈。”清润想了想,笑道,“本宫娘家府上有一个舞姬,长得甚为美艳,那本宫便做主,将她赐给桦儿的公公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