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樱俏皮可爱的走了过去,挨着绿桔坐下了,两人小声的说说笑笑。
严宽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二位美人分明是认识,又联想着那会李管事说的不知所谓的美貌者,面色正肃的摸了摸下巴,难道…,今日举办这个新奇抽奖的玩意为的就是这二位?
没等他再细细思索,楼梯又传来脚步声,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看,心里有些复杂,不止两位?又是一个美人?
严宽瞪大了双眼。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莲步婀娜,每一步似踏着浮云,边走着边扬起雪白若凝脂的柔夷轻抚帷帽,一摘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来,秀眉像是仙气太过而藏匿隐入鬓中,一双似花非雾的清眸,精巧的琼鼻,粉而柔润的樱唇…
严宽心中暗叹,好一个清丽出尘的美人!
然后那白衣女子也坐到了先前两个女子那一桌,轻声细语的说话很熟悉的样子。
莫非今日是他的桃花运来了,竟撞见了一堆绝色佳人,选哪个好呢,他还是最喜欢那个红衣服的…
这念头刚升起来,就被掐灭了,严宽冷静的喝了口奶茶,视线飘在了话本子上,这接连而来的美人让他一个字都未看进去,如今视线扫在本子上,心里却捋着前因后果。
他今日是来看话本子的,顺便来探一探得到一些消息回去,没承想正好碰上新木斋耍戏捣鬼,将二楼空出来等什么人来,掌柜本是很为难他要来二楼,管事却同意了,还说了些莫名的话,他如今再细品有丝告诫意味。
还有,视线略微瞥向一边,观察着三个绝色美人,之前因着几位女子过于貌美,反倒让人忽略了她们的气度穿着,这会儿仔细看着,衣料华贵非常,款式有些眼熟像是京都的。首饰配戴的万分得体,好似替代其中一样便缺了如今的意境,言行举止也是大方规范,倒像是…大家的小姐。
那几人言谈亲密的模样该是同一宗的姐妹,该是如何的名门才能养出如此钟灵蕴秀之姿的姑娘…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新木斋背后的小姐们想要来热闹体验一番,所以弄出了个抽奖来清清场。那李管事领着她们上来时可是万分的体贴殷勤,完全不同于他的疏远客气。但他有点不理解为何让他也上了来,难道是陪衬造些气氛?
过了一会,李管事又领了个浅蓝衣裙的女子上来。
饶是这会已经看了三个各式绝色的严宽,也在那女子掀开帷帽时心跳漏了几拍。
端庄典雅的面庞似水中皓月,有种隔着距离的朦胧美。眼神温柔而宁静,像是囿于室内历经岁月的古画,沉淀着满眼淡然与平和,一眼就不自觉沉溺在那无边的岁月间,莲步蹁跹,婀娜优雅,令人不禁想到“闺秀典范”四字。
严宽看着坐了一桌的四位彩衣女子,没有过去搭话。非是不想,而是不敢,这看起来就尊贵的小姐,万一不小心得罪,怕是回府路上就要被灭口。
猛的心里一惊,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第一个红衣小姐可是被他调戏过,都怪他一时鬼迷心窍被美色敷住了双眼,如今悔之晚矣!
又想去弥补一番,起身上前去诚恳的拜了一礼,低眉顺眼情真意切的说:
“这位红衣小姐请容在下道个歉,之前是在下太过失礼,见了小姐的美貌一时惊为天人,头脑发昏之下说出了对小姐多有得罪的话,如今清醒过来自觉羞愧难当遂来道歉,请受在下一礼!”
绿桔微微一笑,魅惑生香,带着些嗤笑:“罢了,量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过小地方上的人,见识总是不如京都和乌山。”
严宽心中一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夯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脸有愧受教的模样。
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才借着喝茶饮挡了挡自己的面容,那李三天说的应是真的了,背后是有人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楼梯处都没有传来声响。
严宽敛下心神看话本子,本以为会心神荡漾看不进去,结果不一会儿就沉迷于其中,这故事真是太过吸引人。
李玉情半天没上来是在跟李蓝杭商量对策,如今这个计划七零八乱,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没有掌控局面的能力。心里催生了一种无力感,旁观时惯对李三天会指手画脚,等到真真自己策划一个出来,结果被变数冲的溃不成军。
心里这般想着,各种阴暗负面的情绪就跑了出来。自己本就是个普通人,大学考上重本靠的只是勤勉和努力,智商与谋略什么的她根本没有也没实践过。
虽然从小母亲就去世,但也不是像一般没有母亲孩子的艰难辛苦,被生活逼迫着早熟成长。她有一个好父亲,一直是她坚实又安全的港湾,替她创造了富裕的生活条件,让她从小不为衣食玩乐发愁,有资本随意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已经控制自己好久没有去想现代的父亲了,这会乍然牵动思绪,这根本就崩紧的弦啪的断掉了,心痛无力像漩涡一般绞得她如鲠在喉,霎时张不开嘴。
“小姐!”李蓝杭看着面前呆讷不说话的主子,不禁提醒道。
李玉情淡淡开口,嗓音沙哑无比:“带我上去吧。”父亲说的,一件事总要有始有终,现在的局再坏,总归没有结束还有改变的可能。
李蓝杭:“是!”他本准备说什么的,周遭的空气似乎冰冷了起来,逼迫感让他呼吸都减轻了,这是他第二回碰见小姐外放气势。
楼梯处的响声缓慢又沉闷,楼上的五人一齐望向楼梯口。
粉樱四人直接站了起来,含笑做出迎接恭候的姿态。
严宽看着那四个姑娘的动作,是迎接小姐妹里的人缘最好的么!
楼梯口李蓝杭恭敬仔细的扶着一紫衣女子上了来,严宽看着这一幕瞳孔紧缩:不对!李管事和几位姑娘的态度不对!
李管事起先送几位姑娘上来都是殷勤体贴,像是不能得罪比自己资历高的老人,而在这紫衣姑娘这却是对主子的恭敬!而那几个姑娘知是自己小姐上来,所以才起恭迎!
严宽被自己脑中所想的惊了惊,有些不敢相信。这四位姑娘是丫鬟,这般气度仪容的四个绝色只是小姐的陪衬!
正思量间,就见紫衣小姐移步向前,四个姑娘迎了上去,左右搀扶围靠着走了过来,这是小姐确定无疑了。
什么人能驾驭的了这样的丫鬟?严宽目光朝那望去,只见那小姐遮着面,脚一步一步的踏在木地板上,轻微的“塔”“塔”声似贴合着某种隐秘的调子,像是远古深山的巫秘之术,引人着迷的去看、去听…
严宽强行将视线从脚上移了上去,双腿交错着往前走,腰肢,手臂随着走动间略有幅度的轻晃着,头也稍有摆动,倾泻着似有若无的情意,既像魅惑又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又如勾引也似懵懂无知的清纯…
浑身像个迷一般,同着四个掀开帷帽的四个绝色美人一起,眼里也只想看唯她一人,恨不得再多看两眼,真是霸道的很未见面目就卷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美人在骨不在皮。
更近了,严宽有些激动的朝紫衣小姐看去,等着她更近一步。
李玉情面纱下的目光渐冷,混身透出生人勿近的压迫感来,直直的压向露骨视线的主人。
严宽只觉周身空气凝厚了起来,脚下如针毡,背后生起股冷汗,立马垂了视线不敢再看,哪个顶级世家养的小姐!
绿桔碧荷一人给她摘下帷帽,一人拉开椅子,服侍着李玉情坐下了。红玫粉樱摆着桌上的茶饮点心,弄好后就开始就把冰盆移到了李玉情近身处,轻柔的扇了扇风。
余光瞟见了那紫衣小姐摘下了帷帽,严宽心中好奇的很,却是不敢去看,仍垂着眉目。
等着那边没了动静,严宽估摸着已经安顿好了,才低眉顺眼的走上前去,避开那小姐的脸,看着地下,恭敬的行了一礼:
“小姐可是这新木斋的主人,在下之前不清楚是小姐的铺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李玉情半天没有说话。
二楼一时寂静如深山,严宽胆颤心惊的垂头站着,近距离的接触,才发现这小姐身上带着的威势更浓厚,身边就是冰盆,他却额上背后汗珠直冒,一冷一热好不狼狈!
半天也不见这小姐说话,莫不是之前同李三天的对话被告知生气了,惊疑煎熬着快要挺不住了,固定在自己脚尖的视线开始游移,当然不敢向上看,忽然间目光触见这小姐下摆处的布料——幽衣雪!
他是从小跟在三爷身边长大的,自然见识不凡,当然识货且会辨真伪。这裙摆掩盖在这儿紫衣罩衫之下,好似是里面的内衬,视线大胆了些往上看,见着小姐的紫衣袖口处里面隐隐约约也是幽衣雪的布料。竟是用幽衣雪做了件衣服!这小姐背后得多大来头!
正惊叹时,李玉情发声了,嗓音懒懒散散:“回去跟你家主子说,我可不喜欢有什么人查我的身份,觊觎我的东西,要是被我捉到了这可恶的小老鼠——”
李玉情顿住了,蓦的起身凑到严宽的耳朵边,魅惑的说::“我可是要烤了吃掉哦——”
说完,利落的转身同碧荷几人一起下了楼。
严宽“咕咚”喉结鼓动,不控制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下去,耳朵是酥酥麻麻的痒到了心尖上,背后的冷汗却是打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