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式开始

张小年、田野与艾林一起乘坐电梯上到了地面,这个出口在小岛的边缘,面向着湖水。

张小年惬意地吹着湖面飘来的风,问艾林:你到这里多久了呀?

艾林:大约有4年吧,每天就在这个小岛上,可能已经不适应外面的生活了。

张小年:外面的生活也没什么好的,没必要去适应它。

张小年捡起一块石头,抛得远远的,田野一溜烟地跑去捡。艾林看向张小年。

艾林:小年,关于狼群的这个设定,我要提醒你一下,最好不要有负面情绪的隐喻,就比如冰封的那个世界。

张小年:噢,为什么?

艾林:我们所造的梦境,很有可能是会让现实中的人们体验的。

艾林指向一间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正好嵌在小岛的峭壁里,实验室的外墙是一面玻璃,可以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他们看到实验室内有着他们造梦时一样的休眠舱,而坐在上面的人头上戴的要比梦境引导仪大的多。在房间内还有3D全息投影,像是在展示入梦者的梦境。

而这时田野叼着石头跑过来放在了张小年脚下,张小年摸摸田野的头,让它自己去玩了。

艾林:我们造的梦,先是将初版提交上去,而后经由技术人员的渲染,整合,最后输出成完整的,可重现的梦境。现在实验室已经开始着手真人实验,即让真人进入到我们造的梦里去。我们不知道这会对入梦的人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对梦境的设定要谨慎再谨慎。

张小年:可是比如狼群这个梦,冰封的世界,不是应该会对人们有警醒的作用吗?

艾林: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得住的,况且让大家入梦,对入梦者造成的影响的不确定性太多了,我们不能有一点点的傲慢与鲁莽。

张小年:好吧,不过这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人们不会就因为个梦而怎样的吧,人们还是很坚强的。

艾林:这不是想得多的问题,事实就是这样。比如张和,他的初心是好的,向上的,可是他还是错估了人类的力量,败在了科技以及自然法则面前。

张小年的脸色突然凝重下来,踢着脚下的石块。

艾林:每个成员的档案我都要看,很抱歉地看到了你哥哥的事情。他的遭遇也告诉我们无论如何要敬畏生命,不要冒进。

张小年无力反驳,看向艾林,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

张小年:我们所做的事情,真的能够像部长说得那样,帮助到我哥哥这样抑郁的人吗?

艾林:这我也不能保证,但是听实验室的人说会对入梦的人产生一定影响,我们可以试试看。不过今后的梦中不要再有对现实世界负面的影射了。

张小年耸耸肩:你是组长,你说了算。

艾林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而后去和田野一起玩了,田野就像所有狗子一样,热爱捡球的游戏,没回跑得大口喘气却开心地不得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张小年在组内忙于造梦,并和组员们插科打诨,空了就带田野上到地面撒欢,过得倒也舒服。到了一定阶段,张小年参加了第一次造梦部比较正式的会议。

他们小组四人坐在会议室内,也有人正陆续地走进会议室。这个会议室与万钧与张小年初见时的会议室相比大了许多,同时有一个大型的展示台。

张小年:我们这是参加什么会?

高达:是部门的阶段会议。

张小年:没有想到我们部门有这么多人呢。

叶秋:那当然,除了我们造梦的这些团队,还包括着研发团队,工程团队呢。

张小年:这个会议应该还是挺重要的吧?怎么没有看见林姐姐?作为组长她怎么能缺席呢?

高达:组长是要和部长一起。

高达说完向展示台那边挑了挑眉。

万钧走向展示台,身后有三位同事,其中一位就是艾林。

万钧:造梦部的同事们,大家好,我们部门新加入了很多同事,也借此阶段会议,帮新同事们了解一下部门现状。

说着万钧手中一划,展示屏处显示出了相应的内容。

万钧:我们造梦部包含三个工作团队,造梦团队,技术研发团队,工程支持团队,现今已超过了100人。现阶段我们真人实验已获得了成功,相信在不久的寄来即可开放入梦室。同时我们的造梦也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共享世界主题梦境已搭建完毕,包括50多个子主题,200多个梦境。同时人机世界以及亡灵世界两大主题也处于在建阶段,相信各位无穷的创造力,一定可以打造出令人惊叹的作品,感谢大家的努力,我们至少可以给世人搭建一个心灵城堡。现在请各主题世界主导人为大家介绍一下梦境概况。

首先上台的是艾林,艾林滑动手掌,展示屏出现了共享世界的页面。

艾林:大家好,共享世界,顾名思义是世界中资源共享,在贫富差距极度悬殊的现在,这也是许多人的梦想...

原来艾林在张小年这个组的工作只是她众多工作的一部分,也可以算是对张小年这个新人的培训,也是因为万均很看中张小年,才让三大主题世界的主导人之一艾林亲自来带他,这让张小年有一种被看中的满足感。不过他接下来的工作,也只是大的主题世界下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个分支,他暗下决心还需努力才是。

又是熟悉的一个工作日,结束时大家打打哈欠伸伸懒腰准备回休息室了。

这时候艾林走进来:大家磨合得也差不多了吧?接到了通知我们小组将进入人机世界项目工作,今天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开始正式开工,完成一个小的梦境分支。

叶秋显然很高兴:好嘞!终于可以正式工作啦~

高达和张小年也是有点开心地应了,而后四人准备回到休息区。

这时候高达暗搓搓地移到叶秋旁边,小声地说:小叶,毛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吃不下去东西,你能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叶秋:是吗?我跟你去,毕竟这里也只有它一个猴,可别也抑郁了。

而后高达和叶秋向艾林和张小年招招手,一起回去了。

张小年:毛球,指的是那只小狐猴吗?

艾林点了点头。

张小年:这个高达,平时装得温柔又细心的,最后还不是会用拿小动物追女生的把戏。

艾林:他们两个,一个外表粗犷但内心温柔细致,一个外表可爱却神经大条并且非常感性,像是两个拼图一样,匹配得刚刚好。

张小年:不说他们了,我们接下来的机械课题是关于什么的?组长能先透露一下吗?

说完还挑了挑眉。

艾林:这次机械主题的设想是机器也有温度,而机器与人的关系不是仅仅利用与被利用,而是相互联结,机械并不是罪恶的。

张小年听后略有所想,说道:队长,你选择这个项目,相必也是为了我哥吧,科技、机械与人的关系一直是我哥哥的一个心结,我...

他说到这儿反倒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最后只憋出三个字:谢谢你。

艾林摆摆手:嗨,不说这个。不过我们这次可以先从机械作为突破口,而后再开始关于死亡的探讨,每个人没有办法摆脱的心结,大多是死亡。不论是自己的死亡还是亲友的离去,这也是现代社会少数能触动人心的感情。你哥哥的女儿的离去,才是他最根本的心结,我们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张小年:你这么肯帮我,我不知说什么好。

艾林: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方面的困惑,造梦部几乎所有成员都有或多或少的帮助家人走出思维牢笼的目的。

张小年:这么说,他们也有亲人朋友患抑郁症?

艾林:大部分吧,现在的抑郁比例这么高,只不过抑郁程度不一样而已。这里的人,不仅有造梦的能力技术,也有着希望通过梦境帮助亲朋的强大意愿,所以我们这个项目大概率是会成功的。

张小年:可是我们连我们做得有没有用都还不清楚。

艾林: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模糊不清的,成不成功我们谁也不知道的,关键的是要去做。

张小年:队长,那你的心结是什么呢?你也有抑郁的家人需要被治愈吗?

艾林:我没有家人,只是单纯地喜欢造梦而已。

张小年神情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疼,他看着艾林。

艾林:别露出这种表情,你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设定我们这个故事中的机械世界。

张小年: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一个。

房间里只剩艾林和张小年两个人,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张小年感到无比安心,他应该是属于这里的,他想。

艾林、张小年、高达、叶秋四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营造出的机械世界里。这个世界表面上看与现实中的世界并无二致,高耸入云的建筑,灰蒙蒙的天空,楼与楼之间充盈着雾霾,显得非常朦胧。

艾林:这似乎和现实中的外部世界是一样的。

张小年:别急,你再仔细看。

其他三位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建筑、车辆、用具等一切人造的事物上,表面都有蓝色的一串串字符若隐若现,这些字符滚动着罩在所有的物品表面。只是有些物品表面字符教多,而有些较少。

叶秋:好像只有物品表面有,而我们人则没有。

高达:这是它们的?

艾林想了想说:语言。

张小年:差不多,每个物品自从被人类建造之初,所经历的工序就会在他们身上烙印出一处符号,如熔炼、切割等等,而今后每多经历一道工序就多一处符号,这些符号相当于物品的基因。有的物品简单,只有十几道符号。

张小年拿起地上的一个纸张。上面若隐若现出两排符号。

张小年:有的物品非常复杂。而越复杂的物品,用我们人类的逻辑理解就意味着进化程度越高。

四人看向路上奔跑的汽车,几乎已被符号填满,这些符号滚动浮现着,一明一暗地闪烁,像是汽车在呼吸一样。

艾林:这么说,机械在所有的人造物品中应该最为复杂了。

叶秋和高达好奇地四处看着这些符号,突然注意到身后的背包。

叶秋:这是做什么的?

说完她拉了一下背包外面的拉环,而后叶秋整个人都缩小变形,成了一块石头。高达看了之后非常着急。

张小年:动作可真快。

于是张小年也拉了一下高达书包的拉环,然后看向艾林。

张小年:走吧,我们一起去体验一下机械世界。这是让我们能体会机械的语言的开关。

艾林和张小年一同拉动了书包的拉环。四块石头就那样躺在地上,时不时被路过的打车震得震动起来。四人作为一块石头,对外界的感知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他们不靠眼睛,看不到任何物品,他们只有靠感受,这时他们对外界的感觉混沌不明,周围像是一片黑暗。而后他们被人捡起来,运送到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