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渡口,花落有时。痴望者何人,唏嘘为何。花影去而心香留。谁言无痕……
那一年的深秋天好阴沉,黑云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天空。冰冷的雨时如珠链,时如柔丝飘絮,纷乱无序下个不停。也许是树叶也不堪其冷吧,树干上大多掉个精光,偶有一两片不忍离舍的树叶也在寒风中颤抖着。似在垂泣着离别的不舍。在那个深秋的季节里,比寒风冰雨更冰冷的是我的心,我失去了最美的那朵花儿。她凋零了……
我站在她家的花架前痴痴地望,那寒风冷雨中的月季花瓣老是一片一片地掉。细密的雨丝轻轻地抚摸着落地残红,一会便汇聚成一颗晶莹的泪滴。我沐在风雨中,头发湿湿的粘了我的额头。雨汇成滴时划过我苍白颤动的唇。
我俯下身去,捡拾起柔柔的花瓣儿。它依然靓丽娇嫩,只是已纤薄如翼。瓣梢已然枯萎去,软软无依。如同我那无处安放的心,爱仍在,只是在茫茫人海中再无那道熟悉的身影把生活的恬淡故事叙说。我沉浸在记忆里,她依然鲜活而生动。就仿佛她做的泡菜般鲜酸脆甜。只是再无了续篇……
她走后,我捞了一块仔姜放在一块塑料袋里。去了岳母家,有时想得紧了,便撕下一点点放在嘴里。只是远没有了记忆里的那般好吃了,那已成了遥不可及的味道。花瓣上雨滴仍在,晶莹中模糊映照着我憔悴的面容。我抖抖擞擞用指夹了它,再次把它放到花朵上。却怎么也安不上,就算插在花瓣间也不行。
凛风吹过,便从我手中吹去无影。我不管,跌爬着找到。深吻长长……
那一个多月里,天天雨幕垂锁。而我亦天天呆立在花架下,当最后一瓣花瓣离去时,我无力地抬起臂。想要挥手告别。只是臂如沉铅,举不动半分。只得动一动手指。算是告别了一季残梦。每天岳母都会拉了我去烤火。我却感觉不到暖和,非但如此,竟连冷也似乎感觉不到了。餐桌上岳母为我夹了泡姜,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老婆,你吃嫩尖……不久后,我们都低了头,只是再也咽不下一粒饭去……
三个月后,我去了工厂上班。那里大家在一起吃大锅饭菜,我喜欢坐在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低了头吃。我不愿别人看出我的悲伤和忧郁。他们都叫我多吃点,而我会挤一个尽量好看的笑容给他们。‘’唉。‘’其实谁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不愿点破罢了。而我也装作他们不知道罢了。我很小心包裹起那些很浓稠的酸酸的味道,我只愿意一个人细细品尝。
我是一个失去外装甲保护的男人,我用一层薄薄的纸来假装还有装甲的线条。只是连我自己也不敢碰它……在那里我没有吃到泡菜。在街上散步时,我去看了卖泡菜坛子的。没有那个花式,不过我依然静静看了好久……
后来我去了海南,那儿有一个不一样的简称叫。琼……我如浮萍般漂泊,不久后又去了三亚做保安。五星级的酒店,员工餐非常丰盛。有牛排,羊排。小龙虾……等。还有各式水果和雪糕。有时,节日加餐,也有各式凉菜。我会夹一点,我喜欢吃菜里面淡淡的醋味。我喜欢那种明快的味道轻轻拉开我的味蕾。嗯,有一点点泡菜的感觉,我又想起了那个明快的笑容,那酸到极致的小面,那跳水的嫩仔姜,那个有兰花的紫胎的坛子。那兰草的叶子好飘逸哦……
眨眼间我已在海南飘泊了两年了。
有时,你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那些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有时,你又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那些酸痛的感觉久久不去。而你在岁月的漩涡中徘徊,麻木而茫然。也许无论快与慢我们都只是在追寻一种感觉和味道。时而浓烈无匹,时而淡如残夜余梦。而你依然想往着明天还可再拥有,一定会的。真的会……要不,生活因什么而有意义呢?。
我似乎已忘记了泡菜的味道。有时看看天空飘过的白云,悠悠地想。它们有没有可能是家乡飘来的呢?。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真傻……我,我想回家乡了。于是我带着母亲一起在那个岁末回到了家乡,没有去镇上。呆在了綦城。
闲来无事,我想自己做一做泡菜。买了最好的坛子,紫砂胎的那种。本来想买个有兰花图案的,只是任由我翻遍了整个城市也没有寻见。只得作了罢。各种该放的我都放了一个遍。还特意买了反季节的仔姜放在里面。十几天后,我打开抓了泡菜来吃。太咸了,没什么酸味,也没有回甜。涩涩地很是夹口。我暗自苦笑,我竟然是一个不会做泡菜的重庆人。可我依然想去找寻那些味道,我想我会慢慢试下去,也许有一天还可以找回那脆甜回香的味道。也许,也许……也许已永远不能。
在我国南部的很多地方,几乎每家都有一个这样宝贝,它是一个不起眼的坛子。也许放在某个角落,也许就在灶台的下边。你通常看不到的地方……它的里面有……家的味道。
泡菜坛,我总是很迷惑。不知是喜欢坛子呢,还是泡菜呢?。还是做泡菜的人呢?,又或许是那巳经回不去的岁月。那些思绪总是从很小的童年开始。一路慢慢走来,并将延续到未来。你的味蕾会记得那每一刻的感觉。那是一种,味道。关于泡菜和坛子的。。。味道,且不限于此。
太阳每天都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生活之味还在延续,每天亦在增加着新的味道。或酸,或苦,或辣。但总少不了甜。那是春天的味道,我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