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游戏

抗日战争时期,生活条件非常艰苦,特别是在山西的西北部山区,生活更是非常困难,但是我们苦中有乐,那里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惊险而有趣的事情。

黄土高原沟壑纵横,我们住在山沟的窑洞里。那里冬暖夏凉,土坑上铺上草就可以过冬了。不过那里跳蚤很多,身上经常被咬,痛痒难忍。在光线阴暗的窑洞内很难捉到跳蚤,好容易发现一个,猛扑过去,只见一个小黑点东跳西跳,一会儿就无影无踪了。特别是我们穿的棉衣里边没有衬衣衬裤,跳蚤很容易钻进裤筒内,自由地向肉体侵袭。白天工作学习很忙,虽然痒也还能忍住熬过,到了夜晚,我们在铺着草的土坑上脱得光光的,这时跳蚤以草垫为掩护,想咬哪里就咬哪里,想吸哪里的血就吸哪里的血。跳蚤狠狠地咬,咬在身上火辣辣的,相比之下虱子吸血要温柔得多。我们实在睡不着觉,就下决心夜战捉跳蚤,但成效甚微。后来我们从女同志那里学来一个好办法:把被子一头的线拆开,把棉花掏出来,人钻到里边,再把棉花盖在被子上面,从被套里把开口牢牢捆住,这样跳蚤就钻不进来了。我们男同志如法炮制,真灵!这样才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把棉花填入被套内,我们打起背包又向前方出发。

初春的中午,太阳直射到山沟里。吃过午饭,我们没有演出任务,就在阳光下脱下棉衣,光着膀子捉虱子。也不知是谁发明的,把虱子称为“革命虫”,大概是说参加革命以后生活条件艰苦,一个冬天就穿一套空心棉衣棉裤,不能经常洗衣、洗澡,身上就会长虱子,所以称为“革命虫”。其实,虱子也是吸人血,能够传染疾病的,我想,称它为“革命虫”,是因为革命者不得已带着它闹革命吧。

男同志都在努力地消灭虱子和它们的卵,沿着衣服的缝,清除吸人血的害人虫。大家都喜欢干这活,用两个大拇指盖挤弑虱子,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真是痛快!这是很好的休息,可以晒着太阳度过温暖的时光。有一次,田冲兴致很高,他和我们坐在一起捉虱子。田冲说:“你们知道鲁迅先生的小说中,哪一篇也有赤膊捉虱子的?”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我和田耘说:“在《阿Q正传》中,阿Q和王胡坐在一起捉虱子。”田冲说:“对!他们比赛谁捉得多。我们比赛谁的虱子跑得快!”大家非常兴奋,都找大个头的虱子参赛。乔谷和刘琦特别卖劲,他们的鼻子上都冒出汗珠了,大声呼叫着:“加油!加油!”但是比赛不成功,因为虱子不听人的指挥,不按跑道向一个方向爬,最后我们把它们全部消灭以示惩治。

◇1943年,在山西住窑洞时的剧宣二队合影(左上角是时年17岁的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