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机甲

“萧灵，你怎么了？”

鉴于萧灵在那具机甲面前长时间的失神，吕雅愫十分担忧。

“萧灵，萧灵？”

她推了推萧灵的肩膀，萧灵举起一只手，示意吕雅愫安静，吕雅愫只得禁声，往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瞅着那具机甲，看着腕子上的手表，掐着时间。

萧灵还记得，在自己无意间攻击了崔乃文而昏睡的那三天当中，自己反复做的一个梦，所梦到的，正是一个远远的闪烁着三色光芒的密室。

这个密室与自己又什么联系呢？为什么萧灵会在睡梦中梦见？

尽管没有任何实在的论据证明这东西与凌晨将军有关，但萧灵就是这样觉得，并且觉着十分亲近，这种亲近让她走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仔细的观察。

单人机甲通常都是初代机甲，但这架机甲的光泽看上去并不像曾经被使用过，并且它陈列在这里，总有点神秘的色彩了。

萧灵是很应该心存敬畏之心的，但被心中某种莫名的力量驱使，萧灵伸出了手，用指尖触摸到那机甲的边缘，迫切的想要感受到那外壳。

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就在萧灵触碰到它的那一刻，机甲的宝蓝色高密度金属外壳突然绽放出光芒，与映照出来的火把燃烧的光芒很不同，是一种通体明亮的，自身发出的光亮。就好像月亮与太阳的分别，这时候，它彻底从月亮转变成了太阳。

整个蓝色的光芒遮住了萧灵的双眼，她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接下来便发现自己瞬间变换置身于一片砂砾纷飞的黄土场上。

隐隐约约的，萧灵的潜意识里是知道，这发生的一切应该是幻觉，但太过真实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四面张望。

面对未知时恐惧的本能让萧灵浑身战栗不已，她仰头四顾，砂砾场的两头分别有全副武装的两军对垒，大大小小的单人机甲列成一排，气势汹汹，根本看看不到尽头。

这些单人机甲看上去与那具蓝色机甲还有些区别，从样子上看，似乎是略老旧一些的款式，其中一边的军队看上去像是同胞，而另一边的，便不似常人，留着花花绿绿的胡子眉毛，看上去甚是吓人。

即便在这样的幻境里，萧灵还是有所觉悟的，觉得这似乎是过去的某一场战役，重现在她的面前。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的，萧灵在沙场上行走，慢慢向同胞的那一方靠近。她逐个打量着那些机甲，想要透过那厚实的金属看透里面的面孔。萧灵想要寻找一张面孔，虽然没见过，不熟悉，却很亲近。在她行走的过程之中，突然到了某一个时刻，所有人似乎都苏醒了，时间回到了他们的身体里，萧灵却是一动都不能够动弹了，只得站在原地。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两边的军队立刻燃起了战火，机甲们一架接着一架的，火速的飞过来，胶着在一起。萧灵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却怎样也迈不动腿脚，眼睁睁看着一架火红的机甲冲着她飞过来，全身的火力几乎立刻就要喷射到她身上。。。。。。

“醒醒，快醒醒！！”

吕雅愫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萧灵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湿哒哒的地板上，吕雅愫蹲在我的上方。

萧灵像是刚刚跑了五千米一样的浑身酸痛，脑袋晕晕的。她在吕雅愫的搀扶之下坐起来，揉了揉后脑，抬头看看那机甲，发现它依然一动不动的待在那儿，只是没有刚刚夺目的光芒。

萧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怎么会这样，这架机甲有魔力么？我突然看到了一场战争似的。”

吕雅愫看着萧灵的样子，十分担忧的：“你到底怎么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啊。”

萧灵很是楞了一下，重复道：“没事发生？”

吕雅愫点点头：“你刚刚，像是中了邪似的走过去，摸了那机甲一下，然后你就昏倒了一样的倒在地上，这样子过了十多分钟，才醒过来。”

萧灵只觉得喉头一紧，脑后发麻，追问道：“就这样？那那句机甲呢？我摸到它之后，它没有发光什么的？”

吕雅愫看萧灵的眼神更像是看个怪物了：“当然没有，你说的也太邪乎了。”

说罢，吕雅愫为了证明萧灵的确是在发疯，站起身来走到机甲面前去，大着胆子伸手摸了一下：“你看，我也摸它了，但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啊？也根本没有光芒啊。”

萧灵的脑袋还眩晕着，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在吕雅愫的协助下站起来，不顾对方的劝阻，又再走向那机甲，伸手摸了一下。

像刚刚吕雅愫一样的，什么都没发生。

萧灵不禁凝望它出身，究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是这机甲带给他的幻境，还是只是存在于他脑海里头的影像。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够让她毛骨悚然的。

“萧灵，到时间了，我们走吧。”

萧灵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走”。

与来时相比，回去的路上显得轻车熟路了许多。张雨辰显然是已经等得很着急了，萧灵和吕雅愫出来的时候，她正在两排书架之前转圈儿。

“你们再晚一分钟出来，我就要去找杨夫人了。”

萧灵笑笑：“看来我们很及时啊。”

张雨辰瞪了她一眼，对于萧灵这种稀松的态度很不满意，义正言辞的行驶自己班长的职责：“你们在里面看到什么了？我还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让学校知道的。”

吕雅愫正要将在里头发生的“牛鬼蛇神”之事告诉给张雨辰听，却被萧灵制止。

“这密室大有来头，里面是一些凌晨将军的遗物。”

张雨辰闻言睁大了眼睛，吕雅愫又是一副觉得萧灵疯了的表情。

“当真？”张雨辰虽然为人古板，但是对于凌晨将军很是崇拜，又是坚定不移的，一旦有了信仰便不会轻易改变的人，一听到萧灵说里头的事物与凌晨将军有关系，便立刻来了精神。

萧灵点点头：“我建议咱们先不要声张，这事情毕竟很敏感，校方对于凌晨将军的忌惮，你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揭开这块逆鳞。”

张雨辰郑重的点点头，立刻特务工作者似的探头探脑起来：“那么我们现在撤退么？”

吕雅愫在旁边听了，只是想要昏倒：“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认识了你们两个。”

萧灵一阵轻笑：“走吧，时间再长就引人怀疑了。”

两个女孩儿走在前头，萧灵却从靠近墙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夹在腋下。

吕雅愫揶揄她：“这么紧张的时候，还不忘学习，你也是太敬业了。”

萧灵不置可否。

她的记忆力向来是极好的，那一天肖子雅在这两排书架之间，看得就是这本书，还被自己打到了地上。

现在的萧灵已经明白，在肖子雅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偶然性，一切都是有原因和道理的。

那本书的名字很玄，叫做《基因鉴定学》。萧灵大略翻了一番，讲的是如何给出生的婴孩儿评判基因等级的一门学科。据萧灵所知，医护学院里头是没有专门讲授这门课程的，而所有与孩童出生相关的理论和知识全部在基础医学研究里头讲述，关于评鉴基因等级的学问，涉猎的非常少。

这本书的语言很专业，讲的很深，萧灵不过看了一两页便觉得烦闷和不能理解。让她更困惑的是，这样的一门学问竟然不时在学校里头教授的，据书里所说，全部是在生产医院里头心口相传，不成体系。

萧灵曾经以为，这事儿绝对神秘，是一门很高深的功夫，却不想，原来是匠人一样的套路么？

那天在密室里发生的一切，依然纠缠着萧灵，张雨辰三缄其口，吕雅愫干脆忘得快。萧灵总觉得自己与凌晨将军之间有某种微妙的联系，却又实在说不出来，她卑微的身份与那高高在上的将军有何关联。

于是看不进去那本《鉴定学》的时候，萧灵又去找些历史书来看，经过她的一番研读，认为自己那天看到的是早在第一次基因武器世界大战之前的异常战役，是在首都之外的千里荒漠发生的一场战役，也是恐怖分子第一次采用单人机甲袭击我国的战役。

萧灵还是不懂这些与自己是如何看到的，以及与那具机甲之间的联系，也没人能够解答她的困惑。肖子雅或许可以，但他不在这里；欧女士或许也行，但萧灵不确定她们之间是否已经没有嫌隙。

在萧灵纠结揣摩的同时，她们迎来了下一届实验课，老师曾经承诺她们这一次将带来两位患者，让她们能够得以实践。

萧灵从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但上课的时候，猛然看到那两位病患出现，她忽然将这承诺想起，又是一大惊。

还记得老师说过的，这是两位校医院的患者。

萧灵反复揉搓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其中坐在自动轮椅上的那个目光涣散，披头散发的女人。

那是崔乃文。

“天呐。”萧灵不禁呢喃出声，一旁的吕雅愫也很惊讶，拉扯着萧灵。

“她怎么疯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