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遇冯著[1]

韦应物

客从东方来，衣上灞陵雨。[2]

问客何为来，采山因买斧。[3]

冥冥花正开，飏（yánɡ）飏燕新乳。[4]

昨别今已春，鬓丝生几缕？

注释

[1] 冯著：韦应物的朋友，中唐诗人，生卒年不详。韦应物赠他的诗中写过他德才兼备，但仕途并不如意。

[2] 客：即冯著。灞陵：灞上，在长安东郊山区，即今陕西西安东。因汉文帝葬于此，改名灞陵。你从东边回到长安，衣裳上沾满了灞陵的春雨。

[3] 采山：西晋左思《吴都赋》：“煮海为盐，采山铸钱。”采山指入山采铜以铸钱。买斧：化用《易经·旅卦》：“旅于处，得其资斧，我心不快。”旅居此处作客，没有获得平坦之地，需要用斧子斫除荆棘。这两句诗人设置一问一答，是俏皮打趣，大意说冯著来长安是为采铜铸钱发财的，但只得到一片荆棘，还得买斧子斫除。寓指冯著谋仕不遇，心中不快。

[4] 冥冥：形容大自然的无语无声，是“天何言哉”之意。飏飏：轻快飞翔态。燕新乳：指小燕初生。这两句是开导冯著的：造化无语而繁花正开，燕子飞得欢快因为乳燕初新。你呀也要相信自己，能像春天的生机一样焕发才华，不要为暂时失意而郁郁寡欢。

评析

这首赠诗，韦应物以宽和亲切的语气和轻松诙谐的笔调，对冯著的失意表示慰勉。以春天的万象生机来感发、引导冯著要对前途抱有信心。字里行间，能看到一位性情通达、心怀坦荡的前辈，一位对友人充满正面启发激励的良朋。韦应物写古体诗喜欢用叠字。这首诗念起来平白如话，却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