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鱼湖上醉歌[1]·并序
漫叟[2]以公田米[3]酿酒,因休暇则载酒于湖上,时取一醉。欢醉中,据湖岸引臂向鱼取酒,使舫载之,遍饮坐者。意疑倚巴丘酌于君山之上[4],诸子环洞庭而坐,酒舫泛泛然,触波涛而往来者,乃作歌以长[5]之。
石渔湖,似洞庭,夏水[6]欲满君山青。
山为樽,水为沼[7],酒徒历历[8]坐洲岛。
长风连日作大浪,不能废人运酒舫。
我持长瓢坐巴丘,酌饮四座以散愁。
注释
[1] 石鱼湖:在今湖南永州道县东,在此诗中被作者比作洞庭湖。醉歌:虽是借酒浇愁,却充满了旷达之生趣。
[2] 漫叟:元结的别号。
[3] 公田米:元结为道州刺史,按照唐制,州之公田收入供刺史使用。
[4] 君山:洞庭山。元结本倚石鱼湖边山旁,却将它设想成湖南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
[5] 长:增长,助兴。
[6] 夏水:今湖北江陵东南水名,借指洞庭源出之江水。
[7] 樽:酒杯。沼:这里指酒池。
[8] 历历:一个个。
评析
代宗时,元结任道州刺史,颇有政绩。公务之外也好游玩,迷恋石鱼湖这个好玩的去处:湖水中有块鱼形的石头,鱼背上有洞,能装酒,石鱼周围又有些可坐人的石头。小船可以载着酒以供取用,还能绕着石鱼自由划行。元结曾作过多首诗吟咏石鱼湖,有《石鱼湖上作》云:“吾爱石鱼湖,石鱼在湖里,鱼背有酒樽,绕鱼是湖水。”写得清新可喜。
此诗表面歌咏石鱼湖上的怡人景色,实为畅写石鱼湖上人的散淡。诗人醉意看石鱼湖,此湖成了洞庭湖,醉眼望山水,山似酒樽,水如酒池。酒酣之下,措辞也放浪诙谐起来,竟称聚饮的朋友为历历“酒徒”,可见与朋友关系亲密;说自己手执长瓢,边喝边招呼朋伴畅饮,又可见诗人的率性洒脱、不拘形役。这首诗杂用三字格,且基本上两句(如“石鱼湖,似洞庭”可视为一句)一换韵。诗体虽不循正格,却是好诗,显得灵活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