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刘法粗大浓眉皱在一起简短问道。
“嵬名察哥是西夏名将,救援震武城时西夏军未伤及元气。此番攻远至安城恐遭埋伏,要留足够的兵力,以防不测。”
听完郭盛恒的分析,刘法赞赏般点点头,凭这份独到军事眼光,倘若再经过几年磨炼,假以时日必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至于现在吗还是经验不足,有纸上谈兵之嫌。
“盛恒,你的分析没问题,跟我想的一致,但你没有考虑我们前往统安城的行军路线。这一路上我已经派斥候仔细勘察过,没有大的地方可以容纳数量足够多的西夏军来设伏。所以我军在到统安城之前不必担心。”
刘法耐心平和分析当前局势,显然有看重并培养郭盛恒的意味。上次率五百人大破仁多全申两千多人大营已是向所有人证明其强悍的军事天赋。
要是不知道历史轨迹,郭盛恒也觉得刘法分析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大缺漏。可事实上却是察哥根本没想着设伏,而是正面以多出数倍大军抗之,与其激战数个小时,再以重骑铁鹞子冲击后方,从而彻底击溃大宋军队。
“卑职,还是觉得要留下三千边军,让一位勇将率领以备防患!”郭盛恒没有犹豫依然再度坚定说道。
很想告诉刘法真相,但是说出来先不说信不信,很有可能把自己当成西夏细作。
毕竟跟雷猛虎、牛大战等低级将官不同,提前告知他们发生的一些事,会觉得自己神秘,料事如神。而刘法作为一军之统帅是绝对不会相信有人能将未来战事说的如此细致,即便真有那也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个大阴谋。
“郭盛恒,你好大胆子,不要仗着一些战绩就恃宠而骄。”刘法从军多年,更是现在大军统帅,有着自己的脾气。
多年的战争经验早已告诉他,军队中只能有一个命令,这样的军队才能打得胜战,战力高效。
“卑职绝没有恃宠而骄,我愿意立军令状,以人头做担保,留下五千人马一定大有用处,请刘经略使允诺!”郭盛恒单膝跪地,炯炯有神的大眼倔强的看着刘法。
“郭副指挥使你想清楚了!军中无戏言!”刘法眼神微冷盯着郭盛恒。
“请刘经略使允诺!”郭盛恒深深一拜抬起头对视着刘法大声道。
“好!”没有再看郭盛恒而是对着帐外,“来人传京西第一将(官职)翟进。”
郭盛恒听到翟进的名字,脑海里瞬间出现此人生平经历,这是位骁勇战将。正在回想中一位魁梧壮硕,膀大腰粗,下巴胡子浓密的将领走进来,向刘法拜揖。
“翟进,我命你率领五千边军,在后方押送粮草,军械,务必保证我军没有后顾之忧。”
“将军,让我守护后方,这是不是。”
“这是下达军令,不是在跟你商量!”刘法直接打断其话,带着些许怒气大声道。
翟进也看出了现在刘法火气很大,还是不要触碰霉头好,唉想想自己堂堂熙河猛将竟在后方押送粮草。
“翟将军,押送物资可以慢些,但务必记住一定要每隔一个时辰与我大军联系一次。”郭盛恒看向翟进叮嘱道。
翟进只是扫了眼郭盛恒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刘法。他猜测定是这厮让自己留在后方的。
“听他的!”刘法淡淡说道,不懂郭盛恒此举含义。但既然答应就按照意思做就是。
不过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次没有什么意外,定要严惩郭盛恒,好好搓其傲气。省的以后因为骄傲,白白误了将士们的性命,损失惨重,带兵打仗最忌自负。
郭盛恒和翟进下去没一回儿,刘法手下爱将周霖过来报告一些大军重要情况。
商议完事情后,帐内也无他人周霖笑着道,“大哥,刚刚我来的路上见到郭盛恒那刺头了。”
“对,就是个刺头,心里十分傲气,还是太年轻。”刘法显然还在介意刚刚的事情,有同感道。
周霖之所以说郭盛恒是刺头是因为那袭演之事,毕竟别的营不这般训练会影响他们,矛盾自然而然产生。
而郭盛恒作为副指挥使解决矛盾的办法竞是带头领着手下兵士去打前来挑事的其他营兵士。还说什么军营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大哥,这是不是跟你年轻那时很像,傲气十足,很有自己的想法。”大帐内传来周霖大笑声。
刘法大军分批次走过崎岖山路,这段极易设伏的路段过去后全军将士心中悄悄松口气,踏入坑洼不平但宽广的谷地。
北风呼啸刮着,时间缓缓流逝着。“郭头,西夏军还没出现,会不会?”走在郭盛恒身旁的林省疑惑出声。
“又走了几里地?”郭盛恒没有回答只是问了这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大概走了十里地。”林省也不知道郭头为什问这个。
这时,“呜滴————!”响亮军号声响起这是列阵进攻的号声。
林省心里猛地一惊,不由暗骂自己乌鸦嘴,怎么说西夏军,西夏军就来了。
“报,刘经略使,前军杨惟忠杨大人遇到西夏大军,由嵬名察哥率领,看其规模约五万人马。”
“嘶!”刘法身边的将领都倒吸口冷气,他们总共也就两万人马,这是多出一倍多兵力啊,而且地形也更有利于骑兵冲杀。
刘法紧皱眉头心里快速想着办法。脸上倒也相当镇静。
“报,前军已交战,左军朱定国朱将军,右军周霖周将军也同时交战,现正有一万擒生军撕开防御向我中军而来。”一位脸上带着血迹的斥候骑兵上前紧急报道。
“中军将士迎战,重甲兵(步人甲)上前遏制敌军骑兵冲势,盾兵放盾,长枪兵上枪随时迎击,弓箭手准备八十步以内放箭!”刘法也来不及多想,迅速指挥军队。
“杀!”“啊!”耳边一直有着惨烈厮杀声。刘法在指挥军队的同时,郭盛恒所在营五百人已经准备好,紧紧握着手中武器,有些甚至有淡淡的汗渍出现。
“咚咚!”大地震颤,前方烟尘蔽日,那日两千骑兵奔腾的气势让郭盛恒记忆犹新,而此刻万马奔腾,那种肃杀让这片空气都仿佛凝固,有种让人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放箭!““唰唰!”万箭齐发,锋锐的矢头带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声穿透擒生军铠甲钉在身上。
“噔!噔!”一个接一个擒生军落下马,疼痛的呻吟还没发出就被狠狠后面的擒生军践踏而死。
骨骼断裂声,鲜血喷洒的遍地都有,脑*砰裂四处飞散。
“砰!”“啊!”西夏擒生军在付出近千人代价后率先与大宋重甲兵对上,人和马,铠甲与重甲的对碰,兵器之间的碰撞各种杂乱声音刚响,就又被掩盖而去,紧接着新的声音出现接替前者,以此循环往复。
三千重甲兵挡住大部分人马合力冲击,但到底数量处于劣势,有相当部分擒生军冲到盾兵前。
“噗噗!”长枪刺入肉体的声音接连响起,“嘶!”伴随骏马的悲鸣声。
“啊!”宋军的阵型被撕裂开一个大口子,郭盛恒眼睁睁看着前面十几步远的弟兄被长刀穿肠破肚。
心里狠狠骂句,操!冲跑过去腾入空中,戟刀快速狠厉划去,一个硕大*颅咕噜噜滚在地上!
“杀!”跟随在身旁柳石头偏头躲过一刀,挥舞着战斧将攻击的两名擒生军拦腰斩断,黑马带着半*尸体在惯性下还冲出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