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三二一年,燕易王英年早逝后,其子燕王哙继位。
燕王哙是个最为昏聩的悲剧式人物。
之所以给燕王哙这样“定性”,是因为他要想当“圣人”。
于是便学“尧、舜”把王位“禅让”给相国子之。
可惜子之以“狡诈贪婪”出名,绝无“大舜、大禹”之德。
不但太子平和将军市被反对,甚至百姓都不服气,结果引起大乱。
将军市被和太子平结党聚众,谋划攻击子之。
将军市被包围子之王宫,双方相持很久,始终未能攻克,市被而反攻太子平。
太子平杀死市被,将其陈尸示众,这次内乱长达数月之久。
齐王趁机派匡章协助“平乱”,攻破燕国,哙被杀;
子之逃亡,被齐人抓住砍成肉酱。
又把燕国的贵重物资全运到齐国,再一把火烧掉燕的“宗庙”,等于宣布灭掉燕国。
太子平被迫逃逸他国。
当齐破燕时,赵武灵王听从乐毅的计谋,以赵合楚魏而伐齐存燕,后由于形势变化未能实行。
由于齐军过于残暴,结果燕人奋起反抗,迫使齐军不得不撤退。
赵武灵王趁燕国内乱,预派乐池从韩护送燕公子职入燕,以立为王。
但得知燕人共立太子平,于是作罢。
信陵君为太子平在燕、赵边境设计了一个秘密基地,以供他们急时避难和平时休整之用。
鲁仲连既有超凡能力、又朋友满天下,所以是该项建设负责人的最佳人选。
这个工作可以说充满了艰难,但鲁仲连“义不容辞”。
这个基地对太子平来说很重要,所以他复国成为“昭王”后,便与信陵君定下“生死之交”并嘱咐后代儿孙“世世不忘”。
孟尝君与楚王就宋国问题又进行了一次会谈,取得共识后,立即回国。
齐愍王听完汇报,喘了口粗气:
“既然楚、魏都跟咱们同心,干脆三国合兵灭掉宋国!”
孟尝君有些犹豫:
“现在就主动出兵,合适吗?”
齐愍王表现得极为果断:
“这回你怎么像个老太婆?
宋偃有如桀、纣,陷民于水火,咱们替天行道、伐罪救民,可谓义正词严,有什么不合适的?
对了,找个人给他写个‘十大罪证’布告天下,打他的理由就更充足了。”
“不过,宋与秦可是订了‘合作协定’啊。”
一听说涉及到秦国,愍王有点儿发蔫。
但又舍不掉宋国这块能使他挤入“中原”的“鹿肉”,转了一圈眼珠儿,便把这个难题推给孟尝君:
“相国自有办法剪断他们的这个‘协议’吧?”
孟尝君真不愿意现在就对宋宣战,他的计划是等宋倚仗秦势。
向各国多次挑衅后,再以充足的理由、悲壮的口号,联络楚、魏,讨伐宋偃。
到那时,秦即使援宋,也是师出理亏,自己当然也会伏下“阻援”的奇兵。
现在,应该说是时机还不成熟,可愍王却执意要打,自己终是他的臣下。
做为相国,应尽最大的可能支持国君的军、攻计划。何况又是刚与愍王弥合裂痕?
还是以不再绽开为好!
想到这里,孟尝君答应了:
“臣去找苏代。”
苏秦的两个弟弟:
苏代、苏厉。见哥哥以“游说”发家,非常羡慕,就也投入这个行业。
但除苏代小有名气外,苏厉始终没什么成就,又回去干本行。
苏秦死后,苏代看到“政治大海”中的风险巨大,也弃官经商,往来于各国买进卖出。
虽不如苏秦那么出风头,却也悠悠自乐。
但偶尔,他也当回“业余政治家”过把瘾。
应该承认,苏代在“说服”方面,还真有几分才能。
借苏秦的余荫,他的商贸总铺设在临淄,挺好找,孟尝君就把他找到府中。
苏代一脸苦笑:
“由于家兄搞‘合纵’,秦王已把我们姓苏的恨苦了!
连去做生意都想办法刁难,您还要我去策反,岂不是耗子钻进猫嘴里,自投死路吗?
您饶了我吧。”
孟尝君不肯饶他:
“苏氏辩才冠于天下,此事非先生末可,确实很危险,但您没听说过‘置死地而后生’吗?
没有危险就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您的才能,去吧。”
孟尝君又向齐王提出一个问题:
“楚、魏若是怕因伐宋而触怒秦国遭到报复,所以不敢出兵呢?”
愍王斩钉截铁地表态:
“告诉他们,灭宋后三分其地,秦如报复,我倾全国之力去救援。”
有了这样的保证,孟尝君放心了,通知楚、魏出兵。
魏芒卯、楚淖齿各率十万大军进入指定地区,与齐军分进合击。
宋军几乎未做抵抗,宋偃虽力大,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也只有束手被擒……
讨宋的消息传到咸阳,秦王立即调兵遣将准备增援,正在这时,苏代求见。
秦王好生奇怪:
“苏先生,你是夜里走错了路也不会摸到我这儿来呀,莫非是活够了想让我帮你解脱?”
苏代嘻嘻地笑:
“臣没活够,还正在寻求‘长生药’呢,臣到咸阳是给您报喜讯、领赏钱来了。
您听了要是不高兴,再以臣血衅鼓也不晚。”
“喜从何来?”
秦王希望他胡说八道,杀他就更有理由。
“宋偃乃一勇之夫,虽力敌百人却头脑简单,又刚愎自用、失掉民心,成不了大事,绝不是三国联军的对手。
但齐王为人既暴且贪,缺仁少义,不得志时会装的彬彬有礼、热情大方;
一旦事成,就把人一脚踢开。
您想,灭宋后他岂容楚、魏和他共享其利?
二国受欺,必转而事秦,则您虽失弱宋,却可坐收二国之利并能击败齐国,岂非大喜事?”
秦王的思路果然被他引导到日后各国关系中来,不禁说出:
“那就不去救宋?”
“对!秦若出兵,他们就会团结一致攻打秦,而不再内讧。
对您来说,是有害无利吧?”
秦王点点头,忽然拱手:
“谢谢苏先生的指教,真该赏你。”
苏代笑了:
“不是‘应该’而是‘必须’,我跟您没交情。
一个商人不为钱,怎肯做这弄不好就赔进脑袋的买卖?”
苏代完成了孟尝君交给的任务,却也使秦王认识到事态发展的趋势并不有利于齐。
但也怪不得苏代,因为一切后果都是愍王咎由自取。
战后,芒卯、淖齿向孟尝君提出履行诺言,愍王果然要“食言而肥”。
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须由夷维子这种人“代言”:
“伐宋之事,由齐主持,楚、魏不过是以偏军起配合作用,凭什么也要分一份?
给他们点儿战利品就不错啦!”
当初,二国出兵是由孟尝君邀请,齐王的许诺也是由孟尝君转达。
现在要变卦,岂不是把孟尝君陷于背信弃义之中?
以他的性格,怎能忍受这种耻辱?
一怒之下,拍案而斥:
“你这无耻小人!净出这种陷大王于不义的坏主意!
今对楚、魏食言,日后还怎么号召天下?
大王,咱们不可因小失大呀!”
愍王笑嘻嘻的劝慰孟尝君让他消气息怒,夜里却派重兵围住孟尝君的营帐。
同时让匡章等打着秦军旗号,分头袭击楚、魏二军。
淖齿、芒卯毫无防备,溃不成军,损失惨重,仅带少量残兵逃走。
孟尝君知道有变,为时已晚,一夜没睡。
第二天查明情况后,几乎拔剑自杀,却被冯谖等劝住:
“良禽择木而栖,齐国呆不下去了,可以到别处去嘛。”
不用收缴,孟尝君自己把相印送还齐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