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把他击飞,倒有一丝悔意。情急下,用了荡字诀,忘了使镇字诀。
当即越追越急,脚足蹑空,緇素罗汉衣,猎猎生风,如神魔下凡。
那人是七重境先天武者,除涌泉窍和灵台泥丸窍,诸窍全开。
为了逃命,发力狂奔。
遇墙撞墙,见屋穿屋。
无俦无匹如千军辟易的沙场猛将。
不多时,进入一处繁华地段。周边屋舍绵延,人群顶踵。
暗道一声战神护佑。
寻思,稍顷躲入其中,除非六扇门发疯,把这些百姓尽皆逐离分辨。
尚未待其落地,一个身躯巨壮的高大和尚蓦然截住去路。
巨大的金刚杵如天倾之柱朝他劈来。
那人大骇。
身子晃过。握手成拳,朝释远面门击去。
释远头一仰,金刚降魔杵落势不改,离地尺许际,突往横里一扫。
这一扫当真猝不及防。
金刚降魔杵全然实心,外面又是紫金裹体,方楞坚角,少说数百斤。
这样的重量,寻常先天武者别说如臂使指,就是长时间耍动,也必辛苦不已。
释远举重若轻也就罢了,粗巨的金刚降魔杵在其手里和弱草无疑。
那人情急跳起,偏生忘了后头释然。略一耽搁,释然近身,单掌往他头顶压去。
这一击宛如佛祖降魔,浩威如海。
那人毫无所备,对战释远都已千难万难,更胜一筹的释然在后猝袭。如何拆御?
顷刻间就被击昏过去。
释然提住那人,交给释远,他身子矮,提着一人,委实不雅。
“这次来对了,果然抓住一个大烂陀寺邪僧。”
释远道:“这人适才朝我面门一拳,决计是太岳锤。”
释然嘿嘿一笑:“太岳锤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的大光明拳打飞老远。”
“师兄武功自非邪人可及。”
释然咧嘴大笑,非常开心。
释远师弟可不是喜欢奉承的人。从他嘴里得一句夸奖,实打实纯金,绝无虚假。
当下礼尚往来:“师弟,你的金刚降魔杵也耍得神妙绝伦。”
两人互吹牛逼,大觉其乐。
高洋走了过来。
心想,两个和尚当真不要脸至极。
当即打断他们的职业互吹。
“两位大师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谅来是大有收获。”
看了那晕厥之人一眼。果然是刘姓管事男子。
可惜,可惜。
很厚道的一个人!这个世界又要少一个老实人。
释然这时是真的高兴。向高洋施了一礼,“还是要多谢高施主提醒。”
高洋颔首道:“长乐帮已灭,余下的还有金龙帮与正气帮。
这两个帮会相对来说,尚算仁义。
因此只想警告一番,不打算予以剿灭。
两位大师若有余暇,可想再去瞧瞧有无大烂陀寺邪人。”
释然沉吟些许:“烂陀寺邪人虽多,也非视先天若草芥。
似他这般,决计不会太多。
能活擒一人,已是佛祖保佑,再继续,贪得无厌了。”
“好,大师既然打定主意,高某不再劝。不过但有发现,高某必来知会两位大师。”
释然点点头,又说了接下来的联系地址给高洋知晓。
原来两人此番来乾京,歇脚于城东菩提寺。
这次去净坛寺纯系为了查探两位师弟猝然圆寂之事。
三人互别。
高洋回转长乐帮。此刻,战事已息,赵炜进去开始抓取投降之人。
未几,五花大绑的长乐帮众被六扇门捕快押着走出了长乐帮。
顾秀长身而起,对士不群道:“不群,咱们回吧。”
士不群诧异:“不看了?”
顾秀笑道:“长乐帮窝藏烂陀寺邪僧,无量禅寺的两位天骄代为抓捕。
明日,只怕不是有人弹劾公羊侯爷,而是群臣弹劾辛司律。”
他不说明,士不群的确没想及此节。
此刻被其点醒,恍然道:“不错。”
跟着叹了一气,看向楼下高洋。
不无佩服道:“这家伙交友广泛,人脉圈里居然都是各大派弟子。
先是何溪、段天楼,再是释远、释然,改日如果和苏轻皇一同喝酒,我也不会奇怪了。”
顾秀道:“他交友广泛,那是他本事。今晚,杨兄与欧阳兄要来,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士不群回道:“去是一定要去。只是晚上,三皇子有场酒宴,我要露下脸。”
顾秀皱皱眉,“不群,早与你说了,咱们世家莫要和皇子多交。你怎么就不听?”
士不群冷笑,“我怕什么?睿亲王都是我姐夫。我若怕这个忌讳,日后岂不要和我姐姐断绝姐弟关系?”
顾秀无奈。
楼下,高洋吩咐赵炜把长乐帮俘虏暂且关押。再看辛家之人已然不见踪影。
喊了些捕快,带着何溪与段天楼准备朝金龙帮与正气帮而去。
金龙帮与正气帮的实力远不能和长乐帮相比。论后台更是远甚。
高洋气势汹汹而至,吓得两帮帮主连滚带爬迎将出来。
长乐帮土崩瓦解,前车之鉴,他们压根不敢猖狂。但凡高洋所提,两帮帮主无有不应。
回总部交令路上,家里忽然来人,说长兄高锐寻找自己。
高洋一愣,不知何事这般急切。但长兄有事,自要遵听。当下带着何溪与段天楼回转府邸。
……
回到长公主府。
高洋也不及洗漱,迳往寻高锐。
瞧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高锐一阵歉意。
道:“三弟,为兄当真惭愧,让你为我之事忙来忙去,而你的事,为兄却帮不上半点。”
高洋哈哈一笑,“大兄又来说这些外人之话。咱们是兄弟,何分你我。”
高锐闻言也自笑起。
在旁的高婉梓嘴一撇,不乐意道:“敢情就你们兄弟是自家人,我就不是了。
是不是因为我是女子,早晚要出嫁,就把我排除在外啊?”
高洋连忙躬身行礼,“岂敢岂敢,小弟对二姐敬若天人,喜欢还来不及,焉能把二姐排除在外。
日后纵然二姐嫁了人,小弟也会日夜牵记二姐的。”
高婉梓原也是打趣,此刻被他捧得开心,捂嘴自乐。
过了一会儿,道:“三弟啊,你现在是越发会说话了,也不知他日有那家小姐被你骗回家。
不过说到嫁人嘛,哼,我为什么要嫁?
万一嫁得很远很远,想要回个家都累得慌。”
跟在高洋身后的何溪忙道:“不会,不会,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在高府。反正我四海为家,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