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对我的电话很是意外,不过我们也是好久没有再联系了,自从她父亲去世以后,我们便再没有联系过,仔细算算,差不多五六年了。
“还好吧?”
我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话题。
“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简单的沟通,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孩子了,像我们同龄的差不多已经结婚生子了,和郑妍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大多都是聊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时候做的一些蠢事,隔着手机,我们两个人聊的很是开心。
“你……男朋友哪里人。”
“还没有,哪有时间找男朋友,你呢,有对象了没有啊?”
“没有,我这……我这也忙,没有时间。”
挂断电话后,回想着曾经的种种,我没有开口提余欢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去开口,我幻想了好多种说法方式,可当我一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全都烟消云散了。
“有人比你更爱她。”
我给余欢发过去短信,我不想把郑妍推进去火坑,余欢的脾气秉性,我自然是了解的,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虽然余欢前程似锦,荣华富贵股掌之间,可爱情从来不是一场游戏,资本也维持不了爱情。
余欢打过来电话逼问着我,我都尽可能去描述郑妍现在有多幸福,让余欢彻底死心,一番交谈下来,余欢愤愤的挂断了电话。
临走前,我去了一趟高中的学校,看着宿舍墙上还有着我当初刻下的坑坑洼洼的痕迹,我抚摸着那道道刻痕,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班主任站在我身后,告诉我这里几次翻修,这痕迹便是她留下的,这一块没有被翻修过,平日里都是用海报遮挡着,我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有人还记得你的青春,这种感觉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
左木如今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喝酒的时候我劝过他几次,继续这条路走下去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左木对我稍有愠色,可念及我们以前的交情,左木让我不要再提这些,我也识趣的没有再提起,也注定了我们越走越远,我从没想过左木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陆娇去年已经嫁人了,这是我听班主任说的,这个丫头嫁到南方的城市,新婚那天,一群人拦不住陆娇,陆娇一个劲的喝着酒,哪有新娘大婚当天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的。
谈及白常青,班主任叹了口气,读书的时候白常青和陆娇的事她自然有所耳闻,不过念及这个阶段孩子们情窦初开,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事,她自然不想去破坏孩子们之间纯真的喜欢。
可谁都想不到白常青左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搞得两个人终究是曲终人散,前两年,轰动一时的新闻更是报导了白常青家的案子,白常青父母被查出存在毒品交易,因为其中涉嫌剂量过大,时间过久,散布区域过于广泛,在案子彻查半年后,开庭下达死刑宣判,立即执行。
至于白常青,因为其父母都是瞒着白常青,不让他接触这种事情,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可其明面上的资产也尽数查封,昔日里辉煌风光的白家于一夜间轰然倒塌,白家积累的资产也皆数查封,白常青毕业后在其父母的公司经营管理,可事情发生后,封条直接贴在了大门上。
听完这些,真是觉得世事无常,毒品害人害己,搞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翻着以前报纸报导,上面的数据触目惊心,资产不计其数,名下的豪宅豪车更是让人瞠目结舌,这一切都是白家用血淋淋的生命堆起来的荣华富贵。
我站在白常青的婚房前,这里是为数不多的没被查封的资产,白父这个人想尽手段洗白白常青,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敲了敲门。
“门没关。”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腐烂的味道,我捂着鼻子踏了进去,门头鞋柜上空荡荡的满是尘土,消瘦的人影靠在沙发上,茶几上地面上摆满了吃剩的盒饭还有啤酒瓶,相比以前这里的摆设,屋里冷清清的,鱼缸也已经荒废了,上面满是污渍。
“放桌上就行,钱在茶几上,自己拿。”
看着垂着头的白常青,我在沙发上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
白常青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但看到是我,满脸错愕取代着眼神中的情绪。
我从兜里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他接过烟点着后,继续垂着头。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唉。”
“没有过不去的坎,还有好几十年呢,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堕落下去。”
我说完,白常青在茶几上拨动着易拉罐,翻到一个还有半瓶的啤酒,仰着头大口的喝着,喝完以后靠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唉,以前口口声声的叫喊着想要自由,可现在,自由了,也一无所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宁愿不要这该死的自由!”
我叹了口气,白常青落得这种地步,是谁都预料不到的,父母全都已经离开人世,徒留白常青一个人。
我打开一瓶啤酒,咕嘟咕嘟的灌着,劝人的话谁都会说,这种事,终究还需要自己走出来。
看着阳台外面高楼大厦的早已经超过了这里的高度,昔日的一览众山小的圣地如今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更是给这悲凉的人生画上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