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买包烟吧,钱在桌上。”
白常青开口说道。
我看了看桌上零散的金钱,从兜里掏出我的半包烟扔了过去。
“买一包吧,这个我抽不惯。”
白常青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看了他一眼,搞不懂为什么这时候还要讲究这些。
我没有拿桌子上的钱,像他这样一直颓废着,想必也就剩下这点钱了,临出门时,白常青抬起头喊住了我,脸上带着笑容,这是我隔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笑。
“帮我跟左木问个好。”
“会的,到时候一起去。”
白常青点了点头,从我扔给他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在楼下超市买了条最好的烟,还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白常青一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买了点蔬菜肉水果什么的,看着他消瘦的样子,人哪能这么垮下去,天天吃那些盒饭,哪里有营养。
拎着大包小包的爬了上去,这小区的电梯维修着,还得一层一层的爬上去,累死累活的爬到了顶楼,我推开房门,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白常青的身影。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听着洗手间里水声哗啦,白常青应该是去洗澡去了吧,我看着这里的环境,和当年千差万别,很久没有打扫过,屋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味,我推开窗户,让屋里通通风,又开始收拾着地上的垃圾,餐盒里有的食物都已经风干了,沾在地面上,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整理了半人高的垃圾袋,放在了门外。
地面上已经整洁了许多,只是还有污痕什么的,用拖布拖一拖就好了,洗手间里依旧水声哗哗,我有些纳闷,怎么洗澡洗这么久,我拍着玻璃喊着白常青,里面除了水声没有任何声音,我拧着门把手却发现已经被锁死了。
“白常青!白常青!”
我用力的拍着洗手间的玻璃门,始终无人应答,我有些害怕白常青会做傻事,我用力的踹开玻璃门,碎裂的玻璃深深扎在我的大腿上,我伏在地上堵着大腿流血的地方。
从我踹开的缺口中看到,浴缸上面的喷洒哗哗的流着水,白常青趴在浴缸上一动不动,地面上满是红色的血迹,掺杂着水混成一片,我慌张从缺口中爬进去,浴缸中一片血红,不断地有水溢出来,我抓起白常青不停的摇晃着,他的左手手腕一条长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我掏出手机赶忙拨打急救电话,用毛巾赶紧替他包裹着伤口,白常青脸色惨白,脸上全是汗,我颤抖的把手放在白常青人中处,没有呼吸,我用手按在白常青的心脏处,也感觉不到一丝跳动。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已经被喷洒喷出的水淋湿,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子,白常青,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急忙把白常青抬了下去,也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上了救护车,他们急忙替白常青进行止血,询问我事情的经过。
赶到医院后,我的腿简单的止血包扎后,我不顾护士的劝阻,一瘸一拐的走到急救室门前。
许久后,大门终于打开,我一把抱住医生的胳膊问着他情况,后面有护士拉着我,不让我太过于激动。
“你是家属?”
“我是他朋友!医生,他到底怎么样了?”
“让家属来吧,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
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重重的跌倒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拐着腿冲进去病房,白常青安静的躺在床上,旁边象征着生命的机器上只有一条直线不断的在蔓延,我趴在白常青身上放声大哭着。
“你醒醒啊!你醒醒!我们还没有好好说说话啊!我们还有好多事都还没做呢!你怎么能把我们给放下了!”
我使劲摇晃着白常青。
“他们一定在骗我!我不信!你醒醒啊!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我是你好朋友啊!你醒醒啊!别闹了!”
任凭我如何摇晃,白常青都是没有反应,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声抽泣,握着白常青手讲着我们过往的种种,一起被打,一起风光,一起许下的愿望,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他只是睡着了,他一定是睡着了,他肯定好久没有睡了,要不然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几天后,白常青被送了回去,他在他最喜欢的房子里,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他穿着崭新的衣服,安详的躺在他的婚床上,床头摆放着他最爱吃的饭,还有他最爱抽的烟。
我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眼睛已经红肿了,我靠在沙发上眯着眼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白常青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和我吹着曾经的过往,我们互相打闹着。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眼睛还有些肿痛,我推开房门,白常青依旧躺在那里,床头的饭早已经凉了。
白常青下葬的时候,左木也来了,左木带了一群人过来,怕白常青走的时候孤零零的,遗照上的白常青笑的那么阳光,终在火光中成为了一捧飞灰。
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经历了人生种种,喜怒哀乐,荣华富贵,他不愿自己被父母束缚,一心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可到头来,他还是去找他父母去了。
我跪在白常青坟墓前,或许我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不是我去看望他,他应该还活着,浑浑噩噩的活着也终究胜过死亡千万倍。
他是个高傲的人,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他选择解脱,像飞蛾扑火,飞蛾追求光明,扑向火焰,可他追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