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抉择

【1992年7月2日,木曜日,晴】

7月,是盛夏的巨蟹月,即将到来的暑假,浪漫的花火大会。

可智花最近有理由怀疑,老天跟她开了大大的玩笑。

先是跟琉璃冷战至今;

然后陵南翻盘赢了海南,但最后还是输给了湘北,没能进军全国大赛;

自己最擅长的英语也只考了85分而已;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水星逆行,诸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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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仙道的关系,感觉好像到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地步,

但今天却看到彦一鬼鬼祟祟地,往他的「情报簿」上写下了这样的讯息:

「7月2日:仙道前辈和石原前辈最近的互动很是频繁,似乎印证了交往的传言。」

彦一感觉身后有人,回过头看是智花,舒了口气,

“原来是高木学姐,嘿嘿嘿,这是我的独家消息,你先不要说出去哦!”

瞬间,智花的心情跌落到谷底,但也维持着表面的微笑:“我又不是大嘴巴,你放120个心好了。”

想到这几天的仙道,为什么……他又跟石原桃子扯上关系了,还接受了她的礼物。

那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而且毫不避嫌地冲着她打招呼。

不只是自己,原来彦一也看到了。

智花忍住了想要找仙道质问的冲动,因为并没有什么质问他的资格,也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残忍的答案。

何况,按照仙道的性格,是不会任人误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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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姑妈带着流川枫来智花家里吃饭。

饭后智花跟流川联机打游戏,却一句话不说。

“输了,但明年还有机会,这个样子,真不像你诶。”

“流川,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表面上维持着姐姐的威严,但智花心里竟然羡慕起流川枫来,这个单细胞弟弟,脑子里除了篮球,就再没有其他的存在了。

“切,”流川递上一个信封,“那个,几天前,安西学姐,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想到已经有很久没有跟琉璃联络,连她的生日也没有去祝贺,最近的自己,真差劲。

智花展开信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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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智花^^」

「好久没有见面了,希望你一切都好」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个90年代,能让我静下心来,用写信的方式来跟你沟通」

「流川同学说,你最近情绪很低落,我想,可能除了比赛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困扰着你」

「你可能难以相信,我在赛前的那天晚上,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琉璃的灵魂,她告诉了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我们自己和周遭的一些变化」

「这个世界本来的智花和琉璃,也是满怀希望想要活下去的吧」

「她们有她们放不下的人,所以拥有跟她们同样灵魂的你和我,才会来到这里」

「我想好了,如果你想要留下,那我尊重你的意愿」

「这个世界的智花,会开心地生活,也会得到幸福,因为你不是那种,碰到困难轻易认输的人啊」

「8月3日,是我必须要离开的日子」

「所以,希望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都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不管未来是在哪一个世界苏醒,我们都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琉璃上。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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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这封信的时候,琉璃反复琢磨着梦里「琉璃」的那些话,

「痛苦地活着、幸福地死掉……」

琉璃知道,自己的答案是,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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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7月3日,金曜日,晴】

第二天下午,智花来到了琉璃打工的咖啡厅。

从这里开始的争执,要在这里结束。

当然是因为,最好的朋友这件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从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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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智花刚刚进门,就向琉璃招手。

“来啦~你等一下,我给你做一杯新的,最近店里新来的这批咖啡豆,特别棒。”

两个人的默契好到,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品尝一口新的咖啡,智花郑重其事地说:“琉璃,我想好了,我要跟你一起,回到我们的世界。”

琉璃没有询问原因,“好,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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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探讨了关于回去之后的各种可能性:

有一种可能,是她们各自的灵魂留在这里一部分,再回到现实世界一部分,各自生活;

另一种可能,是这个世界灵魂耗尽的「智花」和「琉璃」会死掉;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回去现实世界的「自己」就都看不到了。

琉璃说:“在离开之前,让这个世界恢复原先的秩序吧,至少,对身边人的影响,降至最低。”

“降至最低……”智花重复着琉璃的话。

仙道太过耀眼,所以距离越近,越容易被灼伤。

暗恋太苦,想要放弃也没有不对吧。

那么……再见了,仙道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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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琉璃来说,智花刚才的舍不得的神情,都写在了脸上,

因为她依然盯着桌上自己的手绘稿,有仙道的那一页,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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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7月4日,土曜日,晴】

安西教练出院后,琉璃也从三井家搬了回来。

看到家门口多了一双鞋子,原来是流川枫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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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教练,我想要去美国。”流川开门见山。

“我反对。”安西教练的语气,是出人意料的坚决反对。

“只是想要变得更强,去篮球之国美国,不正是最好的选择吗?”

“我看了那天比赛的录像,现在的你,依然比不上仙道同学。若你这样跑去美国,岂不是等于逃避。”

“不是……”

“全国大赛中,也许有比他更强的选手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先成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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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离开安西家,流川也并没有想通,安西教练为什么如此反对。

安西太太从后面开车过来,载了流川一段路。

还告诉他关于安西教练从魔鬼教练转变为“白发佛”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叫谷泽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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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大一新生谷泽因为受不了安西教练过于严苛的训练,一声不吭地去了美国,但是基本功并不扎实、只凭借高中技术,身体素质在美国也完全没有优势的谷泽,很快,就在高手如云的美国大学篮球界销声匿迹。

安西教练想要让他回来,把他培养成全日本第一的学生。

但后来,所有人都联系不上谷泽,等到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在报纸上,看到“留美日本学生撞车身亡”的消息。

那年,安西教练卸下了“白发鬼”之名,退出了大学篮球界。

但是寄托在谷泽身上的梦想并没有实现,所以至今的篮球生涯还未画上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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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安西太太的讲述,流川明白了些什么,安西教练的良苦用心,是害怕他太过急于求成,变成第二个谷泽。

所以,就先以「日本第一」为目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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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仙道同学略有烦恼。

不是没有女生跟自己告白过,可是,一般来讲,拒绝了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得知自己最近的一些花边新闻,貌似是和那个舞蹈社的石原桃子。

只是因为老师把他们叫去,让配合夏日文化祭的活动而已,所以最近交流比较多。

路上见到认识的人,如果不打招呼,也不礼貌啊……

果然,还是应该直接拒绝老师的。

另外,石原同学塞过来的东西,出于礼节还是收下了,是自制的水果派,但味道很一般。

还是高木同学的柠檬配秋刀鱼比较好吃,仙道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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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里,智花向田冈教练提出了退部申请,田冈教练虽然非常舍不得,但也尊重了智花的决定。

既然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早些退出篮球队,看到他们提前招募好新的人选,智花才能放心。

最后一天在陵南高中篮球队当经理了,智花格外认真。

把其余每个人的技术统计重新检查了一遍,交给田冈教练;又把阿姨洗好的队服认真叠好,放在每个人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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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仙道又翘训了。

退部申请表,既然仙道不在,就委托彦一转交一下好了。

智花站在仙道的衣柜前,伸手触碰到「仙道彰」的名牌,

食指顺着金属凹陷的痕迹一笔一划地描摹,画完最后一划,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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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仙道姗姗来迟,走进体育馆时,彦一把表格递过去,说:“高木学姐的退部申请,流程上,需要队长签字批准。”

最近球队的事情真的不多,以她的能力,完全不会影响到学业才是。可是,连退部申请还是托彦一交给他的……怎么回事……被讨厌了吗?

此时的仙道同学,烦恼又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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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仙道在海边球场附近,碰到了流川,那样子好像是在等人一样。

“流川枫?你为什么在这里?”

“ONE ON ONE。”

大概是心情并没有很好,仙道面对流川,也不像往日使出全力。

两个人打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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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大赛上,有比你更强的人吗?”流川问道。

“国中时候,遇到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好像是叫……北泽。”

“?!”

“如果比赛是一对一,也许未来没人能赢得了你。但是篮球是团队运动,你卓越的单打能力,反而会阻碍湘北获得胜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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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真的是高木的弟弟吗?悟性不是太好诶,仙道心想。

伤脑筋的仙道同学去了鱼住家的寿司店,不过智花今天不在店里。

今日份的烤秋刀鱼不那么好吃了,柠檬倒是比以往都要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