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逢

【1992年4月20日,木曜日,晴】

即将要迎来跟陵南的练习赛了,湘北全队的士气,在队长赤木的带领下,很是高涨。

下课后,琉璃也跟着安西教练一起来体育馆,坐在一旁看篮球队训练。

篮球场上,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篮球敲击地板的声音,

像极了心跳声,

而这彷佛是,人活着的证明,

也是篮球这项运动的魅力。

.

让那个爱睡觉不爱说话的“球痴”流川枫投入全部精力,

让单恋晴子的“天才”樱木花道甘心做基础练习,

让梦想「全国制霸」的赤木刚宪终于等来了他最好的队员,以及……也让误入歧途的人回归初心。

.

“这个时候,我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三井哥哥啊。”

“是吗?”安西教练说。

看来,即使再小声,关心你的人,也听得到。

琉璃觉得,自己这个自言自语的毛病,要改改了。

“没,没什么啊,那个……大家要加油啊。”

.

但是琉璃的情绪变化,没能逃过人美智商高的彩子的眼睛。

“三井是谁?”彩子心里打了大大的问号,她在篮球队呆了这么久,当然知道湘北篮球队没有叫三井的队员。

.

过了一会儿,琉璃跟安西教练和彩子道别,离开了体育馆。

天气还不错,不想这么早回家。

琉璃一个人随便走着,就走到了学校背后的小道。

想着自己画过的男生素描像,大多数都是三井寿。抬头看着天空,那朵云,竟然有点像他的轮廓呢……

.

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

琉璃瞬间慌了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就被四五个高年级的人围住了……

其中一个,琉璃认出,那是三井不良时期的其中一个跟班,阿龙。

其他人,有穿着湘北校服的,也有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看样子都是附近的不良少年。

不怀好意的眼神,越靠越近,令人浑身发麻。

.

阿龙伸出手勾了一下琉璃的下巴,被琉璃躲开,可另一个男生又抓着她的手,不让琉璃走掉。

女生的力气,自然敌不过比她高壮、还成天打架混不良的男生,何况眼前还不止一个。

琉璃第一次感觉到,可能遇见的危险。

.

“救我啊,三井哥哥!”是没有经过大脑,本能一般的呼救声。

如果阿龙在这里,那么三井有可能也在附近的吧。

是的吧……

听到呼救声的刹那,三井顺着声音寻找方向。

会那样叫他的人,只有曾经的琉璃,一个人而已。

.

“三井哥哥~”

从幼稚园第一次见面起,到两年前;从软萌的女孩子的声音,到清脆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

不管打闹、撒娇、还是遇到问题来找他帮忙,琉璃这么叫了十几年。

.

从拐角跑过来的三井和铁男,看到了琉璃被围住的场景。

许久未见,原来上次在医院碰到的,真的是她。

琉璃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

可是眼下怎么回事,琉璃被那几个家伙围住,一脸如同受惊的小猫的模样,就快要哭出来,手腕也不知道被谁抓红了。

看向旁边几个家伙,三井明白了八九分。

“喂!阿龙,放开她。”

.

不良少年们集体看向三井,有点怔住,好像……跟平时的三井寿不太一样。

还是铁男开了口:“女朋友?”伴随着这个词,吐出几个烟圈。

“胡说什么啊?!”三井手臂一挥,大声否认。

即使变成不良少年,他也依然讨厌烟的味道,下意识地远离这些东西。

“胡说……”却在视线转向琉璃之后,收敛了尾音。那么大声,会吓到她的吧。

.

琉璃看着眼前的人,却连谢谢也忘了说,就仓促逃离。

.

“诶,三井,刚才那个小姑娘,上周有去医院看过你,小心翼翼的,趴在病房门上的小窗户看,像是不敢打扰你一样。”

琉璃走远后,铁男对三井形容起,在医院里他所看见的状况。

对,就是小心翼翼,铁男觉得,他这个词用得无比贴切。

“?!!”三井讶异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即使是他现在这副样子,琉璃依然……

.

“不是女朋友的话,我去追咯~”

大概是想探探三井的口风,铁男开玩笑地说。

“切,”三井把头转向一边,试图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以演技太渣而失败。

旁观者清,铁男看透一切。

.

但是,三井不敢去见琉璃,从离开篮球队、放任自己自甘堕落的时候开始,三井知道,大概以后跟琉璃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却没有想到以今天这个样子、这种方式再度重逢了。

.

遥远的天边,夕阳缓缓落下,晚霞弥漫开来,染红了天空。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三井踢开路边的空易拉罐,双手插进校裤的口袋,望向远方,任长发被风吹起,模糊了视线。

有些伪装正在慢慢瓦解。

.

琉璃回到家中,透过窗户看着天空的颜色发呆,后知后觉,她还欠三井一句“谢谢”。

只要身在其中,只要人类双眼还是180度视线范围,就永远不会有什么“上帝视角”。

即使是在琉璃以为,自己知道全部剧情的,漫画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