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终章 时空

【2020年4月3日,金曜日,晴】

灌篮高手原画集II发售的日子恰逢周五,下午又恰好没有课,琉璃和佐井搭上了新开通的浪漫特快,去往湘南度过春季开学的第一个周末。

一路从平原变成山川,再到平原,途径公园、森林、河流,直到远方的海岸线逐渐清晰。

“湘南海岸公园,到了。”

再度来到湘南,那些异时空的记忆更加鲜活起来,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琉璃不禁感触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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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门口挂着各种人气漫画的大幅海报,岛形展柜上,摆放着《灌篮高手原画集II》和其他漫画作品,也有样书供读者试读。

最新的原画集,封面还是主角光头樱木,封底是身穿湘北白色队服的队员们。内页有神奈川的老朋友们,陵南、海南、翔阳,还有山王工业……

有不少都是全新未面世的作品,可以看到人物画风有些许的改变,与其说是作者心境的变化,不如说是经年累月,这些人物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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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琉璃指着画册里面,陵南全员在海边跑步的这一页,“就好像是真实的陵南正在训练一样。”

“陵南啊,高一的时候有听说,在海边拉练体力确实是他们的一贯做法。”佐井答道。

“你看,仙道这口形,像是在说TO-MO-KA。”琉璃想象着,画面那一头,也许就是智花正在拿着秒表,和田冈教练一起督促着队员们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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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的仙道,像是不情愿地起了大早,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微张的嘴里念念有词。

早起锻炼也不忘抹半斤发胶,仙道彰果然是最注重发型的人之一。琉璃又看了看身旁这位刚换发型不久的学长,笑而不语。

仙道彰和三井寿,全灌篮最注重形象管理的两个男人,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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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呢?”

“哦,我只是在想,如果泉哥摘下口罩,现在书店里的漫迷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T恤加牛仔裤,外搭一件墨绿色的薄西装外套,脚踩着他一直很喜欢的Asics,佐井的衣着,不管是运动服还是私服,风格一向简洁如此。

佐井冲她挤了挤眼。

琉璃仿佛看到了,口罩之下佐井窃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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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部分少之又少。”佐井也拿过一本画集来看,小声嘟囔着,表示不满。

琉璃又翻了几页,拿到佐井眼前说:“湘北对陵南的比赛,这里是C位哦,而且投篮姿势,很标准呢。”

“嗯,这还差不多。”

看着画面里,一个个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和对手,佐井突然有那么一丝伤感,这感觉在看到下一张图片右侧的安西教练之后变得更加浓烈。

“安西教练……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呢。”

虽然离开,但是想念不会断档,那个世界的安西夫妇,一定相濡以沫,过得很幸福吧。

琉璃相信,一定是的。

“呵~呵~呵~”于是俏皮地模仿着安西教练的语气,做了一个假装扶眼镜片的动作,“如果他偶尔能够梦到我们,一定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又爱不释手地翻看了好几页,然后琉璃满意地拿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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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惠顾,3960円。”

店员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打量着琉璃,不无夸赞:“没想到现在的小姑娘也会喜欢我们那个年代的漫画,有眼光,有眼光!”

“经典的作品永远不会过时嘛~”

“是呀是呀,当年我就是因为喜欢三井寿,才开始打球的呢。”店员大概是回想起他的少年时代,一瞬间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很快又恢复了职业素养,店员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发福的肚腩。

“谢谢。”佐井付了钱,接过装好的画册,又对店员说道:“Never give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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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和佐井走远,店员重新去柜台摆好书籍。

展开的画册停留在三井寿的单人特写,已然疲惫得大汗淋漓,目光却始终透着坚毅,球以完美的姿势出手……画面栩栩如生,似在诉说他的永不放弃。

经历光辉、低谷、挫折,依然永不放弃的三井寿,是那个年代每个少年的精神偶像。

“总觉得,他好像真实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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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ET COFFEE。

开业多年依旧是很受年轻人欢迎的地方,下午茶时间一座难求。

因为离电车站不远,饮品的味道上乘,二楼的靠窗位还可以看到海滨,所以琉璃每次来镰仓,都会来这家咖啡厅。

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才有空位,幸运的是,他们轮到了一个靠窗的沙发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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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口加冰的耶加雪菲,口腔中弥漫开咖啡豆香和淡淡果香,琉璃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享受春日午后的阳光。在轻柔的音乐里,看着眼前人温柔面庞,她感到无比的满足感和安逸感。

“MVP先生,那个书店店员,也是你的粉丝呢。”

“嗯。”佐井已经习以为常,关于这个世界的众多男性把三井寿视为偶像这件事。既然如此,未来在这个世界里,就在大学篮球界做出新的成绩好了。

“还有咖啡厅的收银小姐,也看了你好久了。”琉璃挑眉。

下一秒,佐井一只手微微用力,把琉璃揽到他身边,对着她的左耳说:

“三井是他们的,我是你的。”

距离有点太近,琉璃能够感受到佐井的呼吸声。

极富亲密的动作。

有一点点脸红心跳,但琉璃很满意这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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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井的目光不经意往柜台的方向扫过,却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堂本教练?”

“什么?”

“你看那个人,长得很高,还留着一嘬小胡子,跟山王的堂本教练也太像了吧。”

顺着佐井手指的方向,琉璃回头,从收银台结账走出去的,像是夫妇的一男一女,身材挺拔的中年男性一头冲天竖发,他旁边的女性梳着爽朗的短发,笑颜如花。

两人的穿着打扮,是中年上班族常见的装束,再寻常不过了。

只是,那女人在下楼梯前,跟她有一瞬间的对视。

“…………!”

“……!”

那眼里是诧异、是惊喜、是疑惑和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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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回到17岁,湘南的夏天碧空如洗,海岸边浪花翻涌,智花少女在向她招手。

琉璃原地呆住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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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匆匆忙忙追下楼梯,出门去寻找那两人的踪迹时,他们却像是蒸发了一样,再也找寻不到。

虽然有一些样貌的变化,但琉璃确定,刚才那个人,就是智花。

因为按时间推算,陵南的高木智花,生于昭和50年,今年4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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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琉璃对佐井解释道:“刚才,那个瞬间,我好像见到了长大后的智花和仙道。”

“难怪。”佐井终于明白女孩突然就跑出去的原因。

“说不定,刚才我们又穿越了呢。”

琉璃的第六感告诉她,那一定是智花接收到她想念的讯号,是上天送给她的恩赐。

但也只有一瞬间。

春夏秋冬,沧海桑田,世界的交集难以捉摸,时间的尽头无法预测;

唯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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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墨蓝色的双眸如同流淌着光,如此闪耀的当下,佐井对琉璃许下了他的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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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和2年4月,镰仓市。

仙道夫妇专程从东京来神奈川,为田冈教练庆生。

下午回到母校附近,走累了就来旁边的CHIAUN茶屋喝茶。

结账的时候,前面女学生的珍珠耳环过于晃眼,智花就把头偏去另一边。

却猛地看到,那个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子,怎么那么像琉璃——那个夏天,17岁的安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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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就像是电影突然在某处定格,又被其他的画面掩盖。智花暗自苦笑:“怎么可能啊。”

可是脚步已经先一步昭示了内心,智花转身回到茶屋,再次环视一周,窗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时间依然是2020年,他们还是45岁,这个世界没有安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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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看到智花突然变化的情绪,仙道关切地问。

“彰……我刚才,好像看到琉璃了。”

智花握住仙道的手,似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猜,你没有看错。”因为仙道也同样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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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接受了智花是从另外一个时空过来的人这件事,仙道对于时空间和科幻情节已经不会觉得大惊小怪。

那个名为安西琉璃的女生,很小的时候、高中的时候、还有现在,他见到的大概都是同一个人。

至于她为什么一直停留在十几岁这件事情,就太伤脑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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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和重逢,从过去到未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江之电呼啸而过,海鸥划过天边,远方海面泛着波光,骑车的学生、过往的行人、牵手的夫妇……湘南海岸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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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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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月曜日,晴】

早稻田大学的社团陆续开始新成员的申请及选拔。

佐井重重地叹了声气。

今年的新生,申请加入篮球队的,比去年又少了很多,水平嘛……

毕竟他们这种一流高校,绝大部分学生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然后礼貌地谢绝篮球队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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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社团招新的最后一日。

一个沉默的男生走到他们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

没有说话,直接拿起笔,填好了申请表。

“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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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在走廊里默念着单词,阳光斜射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是篮球队的平松绫子,那个……”清脆的女声作着自我介绍。

最近不少社团都来找过琉璃,这个女生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当时的琉璃不会想到,自己会跟她成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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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平松绫子,是今年篮球队的新成员。”

“你长得好高哦,我要是有你的个子就好了……好羡慕。”

“走啦,今天训练完啦,我们去甜品店吧。”

……

这是琉璃在大学伊始,结识的第一个新朋友,女子篮球队的平松绫子,和她一样,是今年的新生。

随着愈发的了解,琉璃觉得,她就是元气满满、向日葵一般的女子,能和她做朋友,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

只因为听到第一句话时,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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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清脆的女声问道: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喜欢篮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