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荣谨言从那个奇怪的梦中醒来。
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
本以为自己已经断气了的。
却没发现,其实还活着。
那条狗最后也还是养在了她的小房子里。
上一世她的生活过的很单调。
陆陆续续养了四五条狗。
一直都独身。
父亲给了她不少钱,也劝过让她结婚。
可两个人并不在一个城市,而且他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
公司的事情也很多。
根本就没时间管她。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愧疚。
每年都会给她不少钱。
就算后来荣旭言继承了公司,这笔钱也没有断过。
她四十岁的时候,索性就没有上班了。
买了一辆房车。
带着她养的狗,开着车,在那个世界走走停停。
好像在寻找什么一般。
总是居无定所。
心里很荒凉。
她哥哥在她三十岁那年出狱。
只不过整个人已经因为多年不与社会接触,变得融入不进去。
而且他杀人的背景,让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工作。
父亲没办法,最后只好在滇省的某个小城市,买了一块地,还有一栋房子给他。
让他在那边种花卖花养活自己。
不过他也会定期给哥哥汇钱。
只是不像给荣谨言那么多而已。
而她哥哥出狱之后,性格变了很多。
不愿意跟人接触。
也不喜欢说话。
原本还算开朗的性格,变得阴沉。
总是垂着眼睛,背脊也是弯曲的。
好像被生活折磨的成了一个沧桑的老头。
荣谨言每年都会抽时间跟哥哥一起住一段日子。
只不过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
也只是安静的住在一起。
到时间了,她离开。
哥哥也不多加挽留。
只是有好几次。
她看到哥哥站在门边,垂下的眼睑抬了起来。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曾动作。
上一世,她死的不算突然。
仿佛自己的身体有感觉一样。
在告诉她,时间到了。
她那个时候已经开不动车了。
一直跟哥哥住在一起。
只不过哥哥的身体在监狱里熬坏了。
走的比她早。
她走了之后,后事是拜托当地的邻居办的。
给了他们一笔钱。
房子,车子,还有剩下的钱都被她捐了。
她走的其实很平静。
在梦中,她如同看了一场别人人生的电影一般。
置身事外。
可里面的情绪牵动又很明显的让她感同身受。
眼角的泪,就像是真实的一般。
伸手去摸,却又空空如也。
她以为自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没想到,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通体雪白的病房。
动了动手指,想要感受一下她现在身体的温度。
却发现手被压住了。
“言言,你醒了?”压着荣谨言手的吕慎行抬起头来。
他眼睛里满是血丝,声音也是暗哑着的。
“吕慎行!”荣谨言好不容易喊出这一声来。
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声音里隐含的千万种情绪,奔涌而来。
顺着泪腺哗哗的往下流。
“言言,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白赫来!”说完就要起身。
荣谨言微微用力,拉住他,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别去叫他。”
荣谨言的头被固定住了,说话有些费劲。
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她却说的很缓慢。
吕慎行闻言坐了回去。
握着她的那只手,不停的摩擦着荣谨言的手背。
像是在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
荣谨言看他只是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只好自己开口打破沉默,“你怎么回来了?”
只不过她说话有些费劲,说完之后还得喘上一会气。
“你别说话了,我就在这里,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
吕慎行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荣谨言忍不住想坐起来。
“别动,你身体还没好,乖乖躺着!”吕慎行按住她。
“肚子饿不饿,我去让人送吃的来?”说完起身去拿手机。
顺便叫了外面的护士去把白赫叫来。
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吕母手上拎着一个饭盒过来了。
“言言,你醒了?”吕母走进房间就看到睁着眼睛的荣谨言。
“阿姨。”
“诶诶,好,你先别说话了,你身体还没好,好好修养,等身体好了想说什么都行,啊!”
“对了,阿姨给你炖了汤,还熬了白粥,我盛出来给你喝。”
“谢谢阿姨。”
“跟阿姨海客气什么,都快是我儿媳妇了。”
吕慎行将荣谨言的病床调高,拉过床尾的小桌子。
吕母就讲粥和汤放在上面。
吕慎行伸手端了起来。
“我自己来。”
“乖,你的手还没好,我喂你。”吕慎行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语气温柔但很坚决。
吕母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荣谨言没办法,只好接受。
吃过饭之后。
温柔跟荣开言他们也过来了。
看到荣谨言醒了,这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他们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
护士就过来说病人需要休息。
让他们不要这么多人待在病房里。
“你们回去吧,宝宝还在家里呢。”虽然有保姆看着,但怎么也没有父母在的好。
荣开言还不想走。
但被荣谨言硬是威胁着走了。
吕母跟他们一起走的。
吕慎行留下来陪护。
将病房收拾好之后。
又给荣谨言擦了擦,自己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荣谨言在发呆。
“想什么呢?”她刚才那样游离在外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
好像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消失一样。
赶紧上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时候这样感受着她的温热,好像才能感觉到她真实存在一般。
“想你啊!”荣谨言你微微一笑。
眼里突然没有了一片阴霾。
如同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
眼神明明亮亮的笑望着他。
吕慎行内心一动,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低头抵住她的额头。
“想我干什么?”轻声问。
“想和你天长地久,生生世世。”
吕慎行瞬间失声。
再也顾不得她身体上还有伤,不宜多运动。
低头就亲了上去。
动作却下意识的放轻了。
只不过温柔缱绻,亲了许久都不愿放开。
荣谨言也任由他。
只是自己有些缺氧,呼吸不太舒服。
这才推了推他。
吕慎行起身。
倒了一杯水给她。
里面插着吸管。
等她喝好之后,吕慎行将旁边的陪护床拉了过来,跟她的病床并齐。
之后上床,将人抱在怀中。
“吕慎行,我们结婚吧!”
抱着荣谨言的手紧了紧。
半响,黑暗的病房,传来一声像是压抑着情绪的“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