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些在苏州的日子,到现在我也终于能画上一个句点,告别了一些人,也再见了好多事。
“爸,给我找个妈吧,我不想见你这么累……”
子女带给我们最大的感动,莫过于突然发现,他们在本不该成熟的年纪长大了。
后来我选择了每天晚上回家陪陪孩子,蔷仁有老妈照顾,怎么会不放心,但说到底就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宝贝闺女。
不是渐渐地,是一下子,我不再去关心那些关于她跟她,那些记忆也像是消失了一样,断线的风筝,小说真就成了小说,当我朝前翻阅时,也会像个读者一样的开始好奇故事的情节走向。
我向领导请了假,现在我正坐在蔷仁的身旁,给她开着家长会。
台上讲课的女老师想必就是这群熊孩子的班主任,女人个子不高,跟我一样戴了副眼睛,听蔷仁提起过,好像是姓王,今日一看,还是个美人胚子。
她在讲台上分析着小孩的期中成绩,我在座位上回复着同事发来的工作消息。
“爸,你能不能认真点,不要玩手机!”蔷仁小声着,小手轻轻掐了掐我的大腿。
为了响应我家女主人的号召,我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姿态。
“这位家长,麻烦你能不能低一点腰,你个子太高了,有些挡着黑板了。”身后的女同志点了点我的后背,轻言轻语着,像极了我们学生时代的交头接耳。
“不好意思,好的好的!”
也就是一抬头的某一瞬间,我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碰面,我不太喜欢老师,大概是因为当初的那个自己没能挤进优等生的行列。
蔷仁的学习没用着我操心,丫头挺聪明,又勤奋,没有半点我小时候的影子,这个事实从这次家长会上也能看得出来,毕竟她的成绩也算是班里的中流砥柱。
我跟她就是这样认识的,后来或许是蔷仁的叛逆期提前,我这个当爸爸的便成了学校的常客,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归咎于丫头学习态度的问题。
“你们班主任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这几乎是我隔三岔五下班回到家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没想面对,只是一言不发地赶着自己的事情,沉默是金,这点倒是挺像我。
“现在的孩子青春期叛逆都这么提前的嘛?”我无奈着,“这才小学四年级啊!”
想想看自己小时候,哪里敢甩脸色给爸妈看,这不得一个大嘴巴子下去,但好好想想,蔷仁毕竟是女孩,若真要做个比较的话,她比那时候的我们乖的多了。
有天下午,我丢下了工作,赶忙去了学校,班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是蔷仁把班里的一个男生揍了,体育课上。
我赶到的时候她正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看的出来,丫头受了委屈,我没到之前她一直坚强着没哭,可当她扑到我怀里时,胸口的那片衬衫湿了。
“怎么了?”我抚摸着她的脑袋。
丫头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单纯的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讲。
我安慰了好久,就在这间办公室里,直到许久没再听到她的抽泣声。
“乖,不哭了!”
丫头擦着眼角的余泪,表现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那样。
具体原因是王老师跟我讲的,当蔷仁回去上课后,一开始的她也很纳闷蔷仁会平白无故的动手打人,后来他问了那个挨打的男生,该,真的该打,谁叫他说蔷仁是没妈的孩子。
这是个事实,的的确确的事实,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事实,确实当事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蔷仁妈妈呢?”
面对着这个女人的好奇,我也显得很无奈着,她想知道的也是当初我想知道的,只是这时间久了,这样的好奇也变得的无所谓,甚至于畏惧。
“不知道!”讲着实话,心里却不好受着。
我不想把我跟蔷仁的故事告诉给身旁以外的人,但她确是个例外,只是对上一眼就明白她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们之间没聊过除了蔷仁以外的事情,关系的距离一直维持在老师跟家长之间。
“爸,我当课代表了!”新学期的黄昏路上,父女俩手牵着。
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每个学期,班干部的行列里总有着她的身影。
“你猜猜是哪个学科?给你三次机会。”
“还用得着三次嘛,肯定是数学!”我回答地坚定,不掺半点犹豫。
“不对不对,只剩下两次咯!”她显得很神气,就好像知道了我会猜错一样。
“英语?”我带着疑问的语气回答着,心里竟开始认真的好奇起来。
“错!还剩最后一次!”
“不会是体育吧?”能想出这样的回答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蔷仁从小就有练过跆拳道,上次把那小男孩揍哭就是个很好的说明。
“大错特错!”丫头生气了,“你怎么猜到体育课了!”
“那是啥?”
“心情不好了,我不想告诉你了!”
“美术?音乐?”我耍赖似的继续作答着,“不会是语文吧?”
“什么叫不会是语文吧?”副驾驶的她表现的一脸不屑。
“真的是语文啊?”
“什么叫真的是语文吧?”她死死掐住了我的大腿,“过分了呀!”
“不是吧,就你这语文水平,l、n都不分的,怎么会当上语文课代表?”我继续表态着,随即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不知道她跟她之间都经历着些什么,那之后的蔷仁像是变了个孩子,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抹柔弱月光,那她现在就是一束耀眼日光。
“爸,你觉得王老师人怎么样?”餐桌上,小鬼吃着嘴里的,望着我碗里的。
“挺好,有啥问题嘛?”我边吃着,边刷着手机娱乐。
“爸,你觉得让王老师当我妈怎么样?”
只因她这一句,差点没把我就地呛死,咳的我满脸通红不说,胸口还隐隐作痛。
“你想报复我,也不至于在吃饭的时候开这个玩笑啊!”我无奈着,杯子里的水也跟着瑟瑟发抖着。
丫头瞪大着眼睛,嘴角上扬的稍显夸张,“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而且我已经认她做干妈了!”
“噗!”刚入口的那口水一下子喷了出来,“你认你班主任当干妈?”
“有什么问题吗?”小鬼心安理得的夹着桌上的菜。
“这难道还不够问题嘛?”我傻了眼,“这这这,你这玩的也太狠了吧?”
“我还想着把这个干字去掉呢!”小鬼放下手里的碗筷,“靠你老爸,别让我失望!”
我拿手贴了贴丫头的额头,“没发烧吧?”
“没有,我认真的!”蔷仁眼神坚定着,“你不是也觉得王老师人也挺好的嘛?”
“话是这么讲没错,但是……”我不知该怎么表达。
“但是啥,王老师又没有结婚,你还有机会的!”
“没结婚!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带着些好奇,好奇着她俩之间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好奇了吧,我就知道老爸你喜欢她!”
啪嗒,手里的碗一下没有把持的住,落到桌上,我喜欢她嘛?听丫头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
“王老师跟爸爸一样,我能感受的出来,所以我认为她是能陪你走下去的人。”
……
我们尝试了,努力着,隐隐约约的感觉。
“吕也,你说我们要是早点认识,那该有多好!”
“早点晚些都没所谓了,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
“来来来,大家都看着镜头,我数三二一,记得微笑!”
照相师傅熟练地操作着,“来,三、二、一!”
我想找个句点,想想还是以这张全家福作为结尾,他们都在,至少现在还在,团聚也永远定格在,虽然少了些人,总有些遗憾,可照片里,风吹过的街道办旁,有我们幸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