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上,我住在一个小旅馆里。不知是酒烈宿醉难解还是窗漏风寒,我辗转难眠,良久方才朦朦胧胧睡去……
神思恍惚间忽至一城,大雪密如飘絮,满城旗帜皆槁素一色,臣民悲声一片,据说是女王新丧,举城同悲之际又强敌来袭……
城外莽原,西风烈,战马狂鸣,来回驰骋,烟尘滚滚,战阵如铁流般逐渐聚拢成形……马蹄焦躁地敲击着地面,牙旗月白……
‘’将军,列阵已毕,是否出击……"但见阵前马上一人,双目寒光逼人:‘’敌军相距多远,呈何阵型……"军佐答:"敌军呈箭形布阵全军尽出,前锋距此只余三里……‘’参将递过地图展开……图上一支红色的利箭不可阻挡地直扑而来……
将军略闭了眼……倾刻意定,神目电闪:‘’精税骑兵左,右尽出。遇敌勿恋战,向前穿刺而出。"传令军士问:"何时止……‘’将军答:‘’穿透乃止,尔后见阵前烟尘起即回马掩杀而回。"将军稍顿,接着下令:"余一万兵随我据守中军,老弱,远射兵力置于中军之后一箭之地,中军若亡,以箭覆之。‘’参谋将军问:‘’若箭雨老军不敌又如何。"将军答:"玉石俱摧,城没平沙。‘’参谋将军心有凄凄,却有疑问未解:‘’那、谁人守中拒敌锋芒。"将军眼中寒芒再涨:"我。‘’参谋将军甚是不解:‘’敌军A阵型,因何用v阵型对之,中军若失,全军就算胜,又有何意义呢?将军答:‘’穿插断其后再从其后掩杀之,箭头后续之力不存,何惧之有。"参谋将军担忧地问:"如此中军以一敌百,岂可保全之。‘’将军眼中寒芒更盛:‘’令出乃行,岂可多言。"
风更急,精锐骑兵两翼斜刺而出,向敌军两翼穿透而去。居中处,敌军如寒流滚滚而来……将军立马于前,抖枪蓄势,再不动分毫……忽然敌阵杀出一将,疾马追风,刀舞胜雪,一道寒光,电闪而至……这是志在必得的一击,刀光闪处,隐隐有风雷之声……将军似未觉,眼微咪着,对这推山倒城的狂浪,似无觉。刀锋未至,劲风已起,将军须发皆飘……忽然将军身形暴涨,枪随身走,似一支离弦之箭向刀光处刺进去,一重,二重,三重……金铁交鸣,只剩寒光月影…………须臾尘定,但见刀已寸断,枪尖已抵喉。来将已知难逃,高呼:"吾死之后,全军须尽力放手一搏,吾王万岁、吾王万岁……’继而闭了眼,坐等穿喉……敌军得令,蓄势只待最后一击,兵戈皆力满欲动。忽然敌阵后方兵起,杀声一片……渐渐地敌阵后方已然混乱正向前蔓延,倾之即刻。敌将见颓势巳定,面如死灰,看来命丧兵败已再无悬念可期。不料却听将军一声暴喝:‘’滚……"将军已收枪而立。敌将半天方如梦初醒,忙连滚带爬落荒逃去。
参谋近前不解地问:"因何不杀。‘’将军淡淡地说:‘’杀又如何,他们知道因何而战,早迟必会卷土重来。那么我们呢,女王已逝,为谁而战呢。多伤一人有何意义呢,小战挫其锐气。待敌退,就地解散吧……"参谋仍要说什么……将军罢了手……莽原已然寂静,风更急,将军拄了枪,石化而立……
当我再到现实中时,有一个念头并未随梦醒淡去……明天我将为谁而战呢……修罗,只是一个久远的传说。据说,那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变形……男人若倨枪而傲……为谁。
沉沉中我又一次睡去,次日起床,在回程的车上。我暗自问自已,我是英雄嘛?我摇了一下头,自答:"不是。‘’再自问:‘’我有倨枪而傲的本事嘛。"仍旧摇了摇头。自答:"没有,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俗人。"
…………这几年一路走来,我总是拿琼的真情和其他人去比,答案总是让人灰心。其实人生之中拥有过一次巳应该很知足了,若浓情饮过,那该怎样才能品出平淡之水的味道呢,琼留给我的那些欢笑,她希望我在没有她的岁月如何生活呢,苦思良久,顿悟,其实她希望我每天都快乐,只是不愿意我忘了她……
我淡然笑笑,点点头,我会的。天涯,不在远方,它只是脚下的路……延展向远方。